“你们两个不合适。”
“我们两个好的很!至少之前好得不得了!”
“到底怎么—”
“****嘴!” 我朝着Kristoff吼叫着,眼神片刻不离Hans一丝一毫。我害怕一旦将视线从Hans身上移走,他绝对会做出些无可挽回的举动。当然,此时此刻已足够让我无法挽回了。
“…我们在你掺合之前明明过得那么好!”
“我必须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 他噎住了,怒火一点点地吞噬他的理性。
“因为她就是个怪胎!”
想必至此,Elsa意识到了我们口中说的那个 怪胎 指的就是自己了罢。同时她也作出了回应。在椅子被跌跌撞撞地拖拽了一段距离之后,Elsa一下子起了身,嘴巴不断倒抽着冷气,面容惨白,憔悴,虚弱,无力。我的城市摇摇欲坠。我看到她在瓦解,在坠落。我的思绪已搅成了乱麻,无心思考,无力生气。
之后便是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终于开口。Elsa的嗓音微弱得使我们所有人不寒而栗。
Hans眉头紧皱,眼睛紧阖。似乎像是因漏出了不该说的隐情而自懊起来。
“你知道Elsa的事?” 我则微声问道,心中的惊诧早已无语言表。
“你也知道?” 他也竟睁大了无神的双眼。如此一来,我被迫推到了正上演着闹剧的舞台正中央。
“…所以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Kristoff尝试进入,开始朝我逼近。“为什么要大吵大闹的?你们两个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Hans不顾,“不,” 同时企图把这场闹剧推向高卝潮。他用手指着Elsa,而我似乎听到了我的城市上空已开始电闪雷鸣。“你和她必须分开,Anna。然后—”
“所以你要怎么做?” 我开始失去自己的嗓音。“阻止我去爱她吗?”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我从未在一场交谈当中如此地上气不接下气。不,这根本就不是交谈,也不是辩论,而是争吵。
Kristoff全身如同被冰冻住一般。“什么?”
我忽略了他,因为我的思绪依旧停留在片刻之前。“你简直他卝妈就跟堵墙一样把我和Elsa—”
“Anna—” 颤抖着,恼火着,绝望着的一声呼唤传进了我的耳旁。她在恳求我停下来。乞求着。
我忽略了她,“因为,我知道过了四年你还是忘不掉我—”
他笑得前仰后合。之后,他推开了Kristoff,又朝我走进了一步。“行啊Anna,” 他咧开嘴笑了。
“说得好像有人爱过你一样。”
这句话完美地刺穿了我的心脏。但我知道,Elsa是爱我的。
对吗?
“你给我听好了,” 他戳着我的胸口。“我简直他卝妈唾弃你。”
“…我不相信,” 我抽了抽鼻子,用拳头颤抖地抹干了我的眼泪。
他开始低吼,声音沉重。“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反对你和Elsa在一起吗?” 他扬起身子,居高临下地怼着我的胸口,使我不断地后退着。“因为,你根本配不上她—”
“你—”
“你很清楚这一点。因为你一见到Kristoff就开始利用他!”
我丝毫不敢转身望向在我身后的,此刻想必已经积蓄着满腔的怒火与懊悔的那个男孩。
“她不在的时候你更矜持。”
“Hans—”
“她不在的时候你更自主。”
“你—” 我突然被桌子绊住,Elsa立马扶住了我。她吓到了,我也吓到了。余光中,我瞥到Hans背后的Kristoff那担忧,困惑,近乎癫狂的脸。霎时,Hans一把推开Elsa,像是在赶走一种疾病,像是在驱赶身上的火苗。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Hans做出了如此不可理喻的事情出来?
“你不知道她会对你做什么吗?再把你冻伤吗?!” 他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臂,抓得我生疼。
“Hans,求你了—”
他一把扯下我的创口贴,用手指戳进我伤疤的至深处。我倒抽口冷气,连忙推开Hans的手臂。“这是她干的是吧?” 他大声喊了出来,大笑不止,像是在上演再滑稽不过的戏码。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喊着,“你—”
“Anna,我知道你害怕她,” 他摇晃着我的身子,“我知道***卝的吓坏了!”
“我没有!”
“你就是!”
“好,” 我低吼,“那你为什么这么怕她?”
“因为—”
“因为什么?”
“她——”
“因为什么!”
“因为她他卝妈就是个恶魔!”
天花板上的扬声器放着舒缓的流行音乐,讽刺着周遭怪诞寂静的氛围。之后,此刻正抵着我肋骨的桌子上的咖啡杯来了记侧空翻,然后径直冲向了地面。我呆滞地看着这一切。Hans的那句话烙进了此时每个人的心里,并造成了不同程度上的伤疤。我立马望向原先Elsa站着的地方却只见空影。我朝着Elsa的方向飞奔,略过Kristoff,但被Hans一把拽住。我们扭打了起来,直到我开始呜咽。咖啡馆的前门被摔阖后,周围的玻璃竟抽卝搐起来。
我叫喊着她的名字。
我对着天花板大吼。
无法呼吸。
突然,我撞到了Hans的胸口,我躲开了,向他怒吼,我对他拳打脚踢,最终抱着他哭泣。
窗外的暴风雪在肆虐。门突然被吹开,雪渗透进了整个咖啡店。我从未见过如此狂躁的风雪,而她正试图冻住我的双脚。我赶忙向咖啡店的后方跑去。我浑身痛苦地颤抖着,脑袋胀痛,眼眶生涩。
我需要Elsa。我得找她。
Kristoff和Hans成功合上了大门。
“真他卝妈卝的受够了,” Hans嘟囔着,望着窗外的雪。“她就是个异类。”
“你真他卝妈卝的无耻!” 我扯着嗓子大吼道,带着异常的愤怒。“你简直——” 我的嗓音戛然而止,夹杂着破碎不堪的尾音,之后便被转头望向窗外的景色吓住,因为在我看到的所有事情中,最恐怖的,也不过如此罢。窗外,巨大的雪片堆积如山。
我不能到外面,因为Elsa就在外面。
“从Elsa的身边离开,Anna。” 他向命令一条卝狗一般命令着我。“她很危险。”
“这里唯一危险的只有你一个人!” 我带着眼泪把这句话甩给了他。
Hans最终给了我一个充满了怜悯的眼神,完全的,怜悯。我感觉被羞辱了。于是乎,我和Hans之间的唯一瓜葛最终落在了一次眼神的交流上。只是,我一直以为我们相处地还算融洽。我想,Hans这么做是为了保护我的,对吧?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地…惧怕一个人。
他惧怕Elsa。
我看着Hans夹杂着痛苦与愤怒,朝着咖啡厅的后方无声地走去。
Kristoff缄默不语,坐在我们的桌子旁,眼睛挤成一条缝。
Hans挖得太深,太狠了。
我时不时地望向窗外的飞雪。也许Elsa会回来。也许这一切仍将挽回。也许当我把眼睛挤成一条缝,我能从飞舞的雪花中看到她。
“你亲她了没?” 他嘟哝着。
我没有回答他。
“你—” 他没再说下去,双手开始握紧了拳头。
我依旧一言不发,眼睛直盯着窗外。阴冷。积雪完全覆盖住了路面。也许Elsa跑回了她的公寓。但,我的内心开始蔓延着一种毛卝骨卝悚卝然的强烈预感,预感到她逃离了这个地方。她会去哪?为什么她不愿和我待在一起?为什么我没有跟着她?
为什么当我进退维谷的时光之所爱,在独自受着冰寒之苦的节骨眼上,我竟困在Buddy's里动弹不得?若她受苦,我愿和她一起,一起承受如她那遍布全身的伤痕;我愿和她一起淌着共同的眼泪,并顺着我们各自的下颔,汇聚至一处。我愿成为一副镜子,映照着她的每一次因内心的绝望而痛苦的脸庞,并体会分担着她伤痕累累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要一个人扛呢?
至少,帮她镇定下伤痛也好啊。
至少,与她一同哭泣啊。而不是分隔两地,躲在不同的床头,不同的房间,却流着同样咸的泪水,顺着我们下颔同样的位置,最终流向分隔两地的心。
突然,犹如瞬间打开的快门般,光打进了我的脑袋里。它不像柔绵的水波那样静谧又脆弱,而是像一束闪电般,打醒了我的意识。
“我爱她。” 这三个字在我的脑海中的声音远比从我的嘴唇卝间吐出来的要更有力。“真的。”
之后,整个房间的寂静便开始侵蚀我的耳朵。
而我的眼前,城市在坠落,我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