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是正月十七。
那一天,是我逃离蓝卿的第一次。
那一天,是圣弦第一次向我告白。
那一天……
清晨。我悄悄地爬起身,转头看见躺在床上的可儿正甜甜地睡着。我悄悄地帮她盖好被子,然后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出了门。
当我在院子里洗脸时,我突然看见一个人影。我定睛一看,那背影,似乎是蓝卿的背影!我惊讶地放下手中的脸盆,偷偷地跟了上去。
我悄悄地跟着蓝卿,一直走出了客栈,来到了后林。
后林是一片梨花林。粉嫩的白色在风中摇摆,很美,很飘逸,很优雅,很凄凉。
我躲在一棵树后,看着眼前的蓝卿执手拿起了一直玉笛,放到嘴边,轻轻吐气,一阵悠扬的笛声随着响起。
笛声很悠扬,很飘逸,很凄美。我痴迷地看着我迷恋的人,痴迷地听着他的吹奏,痴迷地,一厢情愿地下定决心要跟他一辈子。
突然,笛声中止了,我抬头,看见他在那棵梨花树上轻轻地用玉笛刻下了什么字。我很好奇。于是,待他缓缓离去后,我偷偷跑到那梨花边,想看看他刻下了什么。
可是,如果我没有那么好奇看到那些字,或许现在的我会很幸福。
他的字很美,很秀气。他的字很深,很神秘。他的字很痛,刺在我心中。
“忆年华
青丝系锦,烁烁年华。
美人如梦,佳人倾城。
心难割舍,只能索留。
但愿长首,谨记颜容。”
我笑了,笑得很猖狂。因为,我才发现,我只是他为了记住另一个人的影子。是的,我只是一个影子,一个容器,承载他感情的容器。
第一次,我想要离开他。
我忘记了可儿,忘记了蓝卿,忘记了一切,只是傻傻地向海边走去。
那一次,我差点因娘而溺死,而这一次,我想自己结束。
没错,是他给了我生命,可是这种生命,若只是一个替代品,又有什么意义?
我一步步想着海里走去,冰冷的海水浸没了我的双脚,浸没了我的小腿、大腿、臀部、腰部,慢慢的,到了胸部。
正当我准备闭眼,向海中一跳时,我被人紧紧地抱紧了。
我诧异地回头,却看见一双黑色的双眸。那双眼睛很深邃,很有神,很纯洁,可我却在那眼里,看见了自己。
“楚……”我刚想开口,却被一个柔软的唇堵住了。
我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人,精致的五官,乌黑的长发,额上还有着淡淡的汗迹。我诧异了,而他却和温柔地舔着我的双唇,温柔地在我口腔里留下他那淡淡的香气。
足足过了一分钟后,我才反应过来,正要推开他,他却自己离开了我。
他就这样站在我面前,海水一样浸透了他洁白的衣裳,海风轻轻地吹拂着他的长发,他用那淡淡的笑容看着我,一直看着我,仿佛要将我紧紧地刻在眼里,刻入脑里,刻进心里。
突然,他向后一倒,整个人往海水中倒去。
我吓得连忙拉住了他的手,紧紧地把他拉了上来,抱在怀里。仿佛在害怕丢失了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心疼。
“这就是我的感受,你明白吗?”他魔力的声音刺激着我,我愣住了,他却加紧了抱我。
“悠,不要离开我。我愿意给你幸福。”
原来,他刚才的一举一动,就是想让我明白,刚才我的跳海,给他的感受,就仿佛他要坠入海中,我的感受一样。刻在心里的痛。
我突然发现我对圣弦竟然有这种感情后,立刻逃离了他的怀抱,不愿意去看他。
但是圣弦只是笑了笑,然后把手伸入怀中,取出一直簪子,默默的插在我的秀发上。
他痴迷地看着我,轻声道:“悠悠,生日快乐,今天的你,很美。”
我惊异地抬头,对上了他那温柔的双眼,我的双眼,竟然开始湿润。
毫无防备的,他又一次抱住了我,轻轻吻去了我眼角的泪水,柔声道:“悠,别哭,你是最幸福的寿星,怎能哭泣?能给我笑一个吗,只属于我的笑容。”
我默默地抬起头,看着他,直到我的眼里也只有他的身影后,轻轻一笑。
原来,他说的“微微一笑很倾城”的笑容,就是我当时的笑容。
那一天,是我的生日。
那一天,是我第一次爱上圣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