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溯洄(五)
第二天。
天还蒙蒙亮,真田早早来到幸村家,拎他起来,幸村双眼迷蒙地穿衣,洗漱,吃饭,出门告别父母,真田为幸村披上披风,将他拉上马车。
“弦一郎……我好困……”幸村困的东倒西歪,险些一头撞在窗子上。
“困就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真田将他按在怀里,让他老老实实睡觉。
渐渐的天空东际开始泛红光,因为早上下了点雨,所以天空此刻格外澄澈空明,蓝的耀眼。
“到了吗……”幸村迷迷糊糊睁开眼。
“嗯,下车吧,精市。”
幸村揉揉眼睛,原本水汽朦胧的蓝紫色眼眸此时清亮无比,他绽开轻柔的笑,先行一步下了马车。
不远处,柳无奈扶着睡成死猪的丸井,另一只胳膊还被切原抱着蹭鼻涕眼泪,仁王柳生一边煽风点火,一边打闹扯皮,一群15,6岁的少年成为码头上的焦点。
“弦一郎,我能装作不认识他们吗?”幸村笑着看着不远处的一群人“太丢人了。”
“太松懈了!”真田疾步向前,左手一只切原右手一只丸井,解放了柳莲二。
切原被真田阴沉的脸色吓得不哭了,丸井也吓醒了,两人乖乖站好,一言不发。
幸村走上前“弦一郎不要这么严肃嘛……最后一天呢,笑一个嘛!”
背后一凉。
幸村我们假装不知道是你指示的就可以了!!求你别让真田笑太吓人了!!!!
“还有半个小时开船,要说什么赶紧说哦,真田~”仁王嬉皮笑脸地凑过去。
“知道了啊……你们……”真田嘟囔着。
“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弦一郎,”柳笑眯眯地说“不远处有一块草坡,没人,快去吧。”
“记得来一个‘goodbye kiss’哦!”丸井仗着自己学了英语,跳起来大声说了一句。
“他说什么?”真田一脸诧异。
幸村耳朵染上粉色,面上不改笑容“文太,去了美国我再收拾你”说着拉着真田走了。
草坡上果然没人,二人走上去躺在上面,幸村深吸一口气,笑了“空气好清新啊!”
“大概是早上下了点雨吧……精市!!”随着真田声音变得惊诧,幸村翻身压了上来,按住他的手“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幸村伸出一只手,一点点描摹真田俊朗的容颜,五官深邃,带着少年的青涩,一双星眸墨黑耀眼,可以清楚的倒映自己的样子。
清晨朝雨的微湿雨气夹杂着草木的清香,混着不远处大海的咸涩气息,身上那人的笑颜。
这是那一刻,在真田脑海中盘旋的,最深刻的记忆。
“弦一郎真好看,”幸村翻身下来,背对着他站起,风吹鼓他白色的和服,更显的他纤细秀美“所以恐怕过几年,家里就会给你说亲了吧。”
“精市!!!”真田急忙起身,拉过他的手“你别胡说,我不会娶别人的!”
“当真? ”幸村回头,眉眼惊艳动人,“那我们来立个誓吧!”
“我要是从美国回来了,我们成亲,下半辈子,永远在一起。”
“我要是……”
“精市!”
“不,我要说。”幸村捂住他的嘴,“我要从美国回不来,你不许娶别人,一个人给我孤独终老。”
“我们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当然我也一样,待我归来之前,绝不会爱上任何人。”
“你能做到吗,真田弦一郎?”
他蓝紫色的眼睛清亮。
“我发誓。”真田听到自己在用低沉的声音回答他。
“那,就说好啦。”幸村转身,扑向真田。
真田抱了个满怀。幸村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我爱你。”
唇齿间蔓延开的,是他清甜的气息,混着身上清凉的香气。
很快松开真田,幸村眨眨眼睛“goodbye kiss!”
回来之后幸村被他们团团围住,观察了半天,说幸村嘴这么红绝对接吻了,搞的幸村难得失态在众人面前脸红一次,结果起哄声四起,被真田给所有人包括柳在内每人一个爆栗才安静下来。
汽船鸣笛声响起,大家才开始好好告别,和所有人拥抱过后。真田揽过幸村,紧紧抱住他,摩挲着他柔软的发,贴在他耳边轻声说:
“到了美国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治疗。”
“嗯”
“早点回来。”
“嗯”
松开幸村,匆匆在幸村额上落下一个吻,看的仁王一众人眼都直了,没想到二人这么大胆。
“那……我走了,弦一郎……”
踏上梯子那一刻,真田喊了他一句,“精市!!!”
少年堇色的卷发在风中飘扬。衣袂纷飞,他素白的和服轻扬,在身后那片天与海无尽的蓝色中格外显眼,沐浴着初升的阳光,美好的如神祗。
“白色和服很适合你,你穿上,很好看。”
“谢谢弦一郎”幸村笑着,挥了挥手“那么再见了,大家。”深深看了真田一眼,转身走进船舱。
真田看着渐渐消失在海平面上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