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物语》中,光源氏(源氏)在花宴上的《青海波》(于盛大宴会特别在春季樱见祭时,舞者皆为当时第一的贵公子)一舞,美到极致,甚至让人不寒而栗,晕眩欲泣。然而,这么美好的人物却有着巨大“物哀”。“忧心长抱恨,未觉日月行;忽尔岁华尽,我身亦将倾。”这是源氏留在《源氏物语》这部书中的最后一行诗,也是他留在人世间的最后形象。日本国历史学家家永三郎(いえながさぶろう,1913—2002)在《日本文化史》中曾经对源氏有这样的一段评价:“即使是像光源氏这样,就算是容貌与出身,还是地位或者才情,都像是超人一样远远超过常人的人物,在命运面前也终究显得苍白无力。”《源氏物语》一书当时将“物哀”用到了极致:书中桐壶的死、夕颜的死、葵姬的死、六条妃子的死、藤壶院的死、以及悲痛欲绝的紫姬的死,每一场死亡,都难以用言语表达,是在生命背后黯淡却又是绚丽的光——“物哀”;美好的事物就算是毁灭那也都是极美的毁灭——“物哀”;那在灵魂之中植根的——物哀;清风、明月、山川、河流,亦或是死亡,一切都是“物哀”。小说“物哀”的高潮,在我看来,当属第“四十一帖·云隐”,这一段似令人眼前一亮的描白,是《源氏物语》里最为空白的一章。“云隐”二字下是没有只言片语的半页泛黄的残卷,让人不由心生悲哀,又有一种无奈和远离尘嚣的悲哀,像流水来去,像云卷云舒,这便是最为极致的“物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