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很高兴有这样一个机会在这里和大家交流。在过去的十五年,我在中国有许多工作,也参观过中国许多地方,这也是我第三次来上海动物园。以前在中国主要从事大熊猫保护和教育方面的工作。我最近刚刚从美国史密森尼国家动物园卸任,现在到高校里当院长。过去十五年间,我所从事的动物园和水族馆工作,让我觉得动物园这个职业是相当神圣和重要的。

十五年里,关于动物园、水族馆、植物园方面的工作我有许多感想,今天与大家交流一下。我们现在面临两个形势:第一,在过去,动物园是非常受公众信赖的,而近些年公众对动物园和水族馆的信赖程度可能没有那么好了。第二,许多物种处在灭绝危机,我们正在看着它们走向灭绝。关于这些,我有四个方面的想法想和各位交流一下。
动物园、水族馆和植物园在全世界范围都是很受欢迎的场所。在美国,动物园每年的游客参观量能达到2亿人,非常之多,超过了参与美国最热门的三项运动人数总和。相关调查显示,去动物园和水族馆是所有有孩子的家庭最受欢迎的目的地。由于动物园在社会上很受欢迎,许多公益机构和企业会给动物园提供资助,其中不乏一些知名的大企业。在美国,来自企业资助的金额超过5000万美金。然而,现在人们对动物园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变化,在欧美、澳洲、日本等地的相关研究发现,许多游客在参观过动物园之后,他们觉得看到的动物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感到了不舒服甚至产生不满。近年来,这种反映越来越多。

在美国,如果认识了一个朋友,你告诉他:“我在动物园工作。”那么他会说:“啊,你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工作!”但是,他在称赞之后会说:“可是,让动物在动物园里,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实际上是一种质疑的态度。他接下来还会问一句:“你听没听说在哪个动物园又出事故了?”——比如动物跑出来了,动物伤人了之类的,这些情况很快就变成了负面的话题。最后他会问:“野生动物真的应该养在动物园里吗?”不知道在座各位从事动物园行业的朋友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在美国一项长达八年的科研表明,公众对动物园、水族馆和植物园的喜好下降了18%。正如前面所说,世界上很多地方的动物园在面临着一种信任危机。
第二方面是一个对我们影响很大的话题。这四种动物曾经在动物园或保育机构都做了很大努力保护过,袋狼、旅鸽、白鱀豚和爪哇虎——但它们现在都已经灭绝了。还有许多物种都可以列出来,都是人们眼睁睁看着灭绝的。从动物园从业者角度来说,可能没有太多资源,或许没有很好的管理体系来拯救这些物种,但很残忍的情况是,这些物种确确实实在灭绝了。有本书叫《大灭绝时代》,在美国很有影响,现在也被翻译成中文。在美国很多的动物园和保护机构的管理层面的领导者、董事都被要求读这本书,了解物种灭绝的过程。

总结一下刚才说的三点:
1.我们从事的是非常重要的行业、以一个非常健康的状态在发展;
2.动物园和水族馆与公众的关系变得紧张了;
3.我们亲眼看着许多物种处于正在灭绝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