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伴们不要白嫖，看了觉得还可以留个言，给点继续写文的信心呀。

我可是等了好久好久了

十三、我亦难欢喜
江川以前是有电影院的，九三年以前，在江茗很小很小的时候，昏黄的电影院里，从门口领过墨镜，看过一部关于金发碧眼女郎的电影。现在回想起来，记忆也是昏黄的，电影是什么讲什么，完全不记得，甚至记不起电影院的大门，只记得狭小的空间，成年男女激吻的时候，阿妈的手指抚上她的眼睛，空气中是惊呼声。
后来，她问阿妈，那时候她人生中看的第一部电影是何？阿妈说她也记不得了，那时弟弟还未出生，父母感情还正醇厚，江川开了电影院是多么新奇的事，要知道江川乡下大多地方，还在点煤油灯烧柴火，有的村落全村只有一台电视，村口有一部电话，已算是不错的了。江川电影院开业了，买电影票送甜甜的爆米花，县城的年轻人都知道了，当时正好排了一部洋片，阿妈说想见一见金发碧眼的外国人，阿爸便托同事买了票，家中小江茗无人照看，咬咬牙又带上了，年仅四岁的小江茗就在大荧幕上看见了亲吻，嘴里塞着爆米花，还掰开阿妈的手指，天真地指着女主人翁说，真好看真好看。那时二十五岁的阿妈还是羞涩的，把阿爸骂了一顿，说这洋电影有什么看的，阿爸好脾气道：“以后我们再来看别的，就我们。”

但没有以后了，弟弟江川出生以后，父母的浪漫爱情终于消耗在了平平淡淡的家长里短中，小学的自己，婴幼儿的弟弟，家务，工作，操碎了阿妈的心，和阿爸也开始磕磕绊绊起来，听说，这是是婚姻。再加上大家新鲜劲儿过后，电影院生意平淡，经济支撑不足，关门大吉，此后的十多年里，江川再未有电影院开业。
一九九九年，江茗大多数闲余时间是在张一鸣家中度过的，张医生夫妇很忙，平时家里大多只有一鸣和奶奶，九九年初的时候，张医生有一个年轻同事调往省城，留下许多电影碟片赠与他，一鸣便在周末的时候邀同学来家里看电影，唤上跟班小江茗，那是江茗第一次去一鸣家。
十四寸的黑白电视，电视旁边的木架上有许多的磁带和VCD，一群十五六岁的青少年按耐不住好奇，每一张VCD都想要看看，有人要看古惑仔，有人想看英雄本色，有人想看看大话西游，围着电视各不相让，只有江茗在沙发边边上，坐得规规矩矩的，吃一鸣奶奶做的炸糕，只是孩子的江茗，在一鸣的同学中很是羞涩，尤其是一鸣外出买水果后，没有人与她说话，她便把自己隐匿在空气中，不时张望门口。一鸣拧着大袋水果和瓜子回来，看到的就是安安静静窝在角落里的江茗，还有围在电视机面前喋喋不休的同学，第一次觉得小孩是那么可爱，尤其是江茗，认真吃东西的时候很是乖巧，她才站在门口，江茗就拿着炸糕跑过来，空着的手接过她手中的袋子。

同学发现她回来，一下子安静起来。一鸣放下水果，走到电视机旁边取出一张VCD道：“看《笑林小子》吧，这还有小朋友呢。”是指江茗，大家这才注意到，哦，原来这里有个小孩子，纷纷让步，讪讪笑道“抱歉呀，忘记你家小朋友了”。
“其实，我也不小了，马上十二岁了。”
“嚯。”少年们一阵哄笑，然后开始看电影，女生坐沙发，男生坐地上，江茗坐在一鸣脚边，给一鸣剥瓜子。
一女同学从一鸣手中抢过瓜子仁：“一鸣，好羡慕你呀。我也要去认一个小学妹”
男同学反击道：“像你这样闹腾的，顶多认回一个小麻烦。”
“那是，我们家江茗学习好，长得乖，还听话。”是一鸣的声音，她揉了揉江茗的头发。递给江茗一板AD钙奶，一包咪咪虾条，小声道：“奖励你的。”
“张一鸣你偏心。”女同学愤愤不平。
“你要和小朋友比吗？来我家玩带礼物了吗？”一鸣无赖道：“瓜子堵不住你的嘴，一定是你嘴巴太大了。”女同学不甘地扑向一鸣。
江茗倏然红了脸和耳朵，抱着零食，眼睛定定看着电视。
“小志好好看呀!”“女神！女神！”“好可爱呀！！！”
疯狂的尖叫刺痛耳膜，江茗转身抬头看向一鸣，一鸣也看向她，摊摊手表示无奈，俯身在她耳边道：“要不要去我房间看书。”

江茗点头，一鸣便起身拉着她进了书房。那时候一鸣喜欢看金庸，那一年正在看《神雕侠侣》，一鸣就跷二郎腿躺在床上，刀光剑影在她小小的房间，扔一本《草房子》给江茗，临窗而坐，安安静静坐在书桌旁。
“我的小说只有最后三章了，我们看一个小时的书，出去帮奶奶做饭。”
江茗捧着书乖巧地点头，手上的《草房子》已经很旧了，书皮破了一个角落，不知道经过了多双手，有一双是一鸣的吧，躺在床上晃悠着二郎腿的一鸣，窄窄的小书挡住了她的脸蛋，下午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长光条的尾巴印在她拿书的手上，染上光痕的手指，霎是好看，看书的一鸣静悄悄的，一次也没有看向过她房间的小朋友。
江茗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突然从床上起来，合上书皱眉喃喃自语。
“秋风清，秋风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语罢，又叹气道“世人怎么都这么傻又可怜呢？”
目光在窄窄天地巡视一番，待寻着阳光看到江茗，忽才记起房间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便把书放进书架，笑道：“我们出去帮奶奶做饭吧，书你一会带回家去看，看完再拿来还我。”
“你刚刚念的诗真好听。”
“这是唐代诗人李白的《秋风词》。”
“我可以和你看一样的书吗？”
一鸣笑着轻抚她的头“你要先看过我以前看的书。”
在十二岁的年纪，一鸣只肯借安徒生童话、西游记、爱的教育此类书籍与她。
那天晚上送江茗回家的时候，一鸣说：“以后常来我家吧，我有很多很棒的电影和书籍，有利于你写作的。”
“可以么？”江茗仰头看她。
“当然可以。”一鸣笑道，顿了片刻又说：“以后不叫他们了，好吵。”

昨晚上二刷《地球上最后的夜晚》，几乎熬了个通宵，搞得我今天一天都不好。大脑不想思考了。

我又来烦你了啥时候有空更文啊，我期待的小眼神

为神马不更了

没事，慢慢来

从贴吧晋江再到长佩，真的很喜欢你写的。以安，是其中看过最多遍的。
也想过写长评，又想到过度的剖析反而失去了味道。我看评论也少，可能大多数都是我这种心里吧。

熬夜看的文，咋不更了？

从那时候开始，江茗就常去一鸣家，以补课之名，其实不过是一鸣陪她看电影，看小说。
一鸣于她呀，像一个长姐，更像是启蒙老师，或者，是她那几年的一切吧，所有一切有意义的，快乐的悲伤的成功的失败的，都是一鸣。
她记得以前在论坛看到有个人说：“只有一个人是不够的，我们的生命里不容许只有一个人，人心脆弱得根本承受不起这样的危险，但有些人总是太傻，很喜欢孤注一掷。”
她想，她不可能会傻，但结局或许会愚笨。如果一直和一鸣在一起的话，如果一直在一起，或许。也没有或许，人生的轨迹包括怯懦的性格和爱上的人，是已经注定好的。
2004年春天以后，就在没有去过一鸣家了。2006年，江川决定修一个体育广场，位置恰好定在一鸣家那一片，一鸣家的旧房子拆迁，搬了新的住处，一鸣有了新的卧室，新卧室里会不会也有很多的旧书，她不曾得之。
总之，那个关满她们回忆的小屋子，再不复存在了。
“你在想什么？”
一鸣打开玄关的灯 ，从鞋柜里找出一双九成新的粉红色拖鞋给江茗。
“这双鞋还没有人穿过”
“谢谢。”江茗接过鞋换上，尺寸刚好合适。
一鸣的新房子装得颇为浪漫，浅色调，实木地板，有一个隔断吧台，放了精致的红酒杯。
“房子多大？”
“三室一厅，室内九十平米，我一个人住刚刚好。”
江茗随着她走到沙发旁，三米长的浅蓝色布艺沙发，边上堆满医学书籍，一鸣打开茶几上的笔记本，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酸奶给她。“你先坐，我去拿碟片，想看什么？”
“都可以。怎么现在还放VCD?”
一鸣一边散开头发一边问：“我收集了一些旧碟片，走走怀旧风嘛，跟别人不一样，看《九品芝麻官》？我记得你以前喜欢看星爷的电影。”
“可以呀。”以前是喜欢的，后来，就不看喜剧片了
江茗坐在沙发上有些拘束，正襟危坐着等一鸣忙前忙后，关了灯，荧幕缓缓降临，暗蓝色的光，可以看清一鸣专注的脸，她蹲在地上，长裙及地，大波浪垂下，挡住了她的脸，一鸣的身影投映在墙上，笔记本的桌面投映在墙上，干净有序整洁，背景是一张中规中矩的长城照，或许是电脑系统自带的。

“花了两个月工资，我自己还没好好看过呢。”一鸣把碟片装进电脑光驱，调试好播放器，迅速坐到江茗旁边。 “往里面坐一点。”江茗挪动身子，一鸣拉住她。“不要太里面了”又指着吧台问：“要不要喝点红酒，同事从成都带回来的。”
江茗摇头：“喝不来洋玩意，喝白酒惯了。”其实以前和林衣参加了几次企业酒会，也是喝过的。
一鸣蹙眉：“对身体不好，你们是不是经常要喝酒？”
“经常喝的，饭局很多，不过有范姐在，我不用喝的。”
一鸣道：“那她对你还这真不错，不过还是不要喝了”
“我好像总是很幸运，毕业的时候有师傅，现在工作了有范姐”但一想到下午的对话，江茗兀自蹙眉，也不知道范宫褚知道多少，该是无恶意的吧。
“那我呢？”一鸣语气平缓，加上江茗心思还在范宫褚的话上，一时没听清楚她说什么。
“一鸣姐，你说什么？”
一鸣摇头，起身开了吧台的小夜灯，自顾倒了小半杯酒，江茗的目光随她，到握着酒杯摇晃的手指上，一如既往好看。茶几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钟淮，按了暂停键，侧身子把手机递给一鸣，。
“你男友。”
“谢谢。”一鸣一手端着红酒杯，一手接听电话。
“刚刚到家，有些累了，明天白班，等下休息，好呀，下班你来接我，你也是，早点休息，晚安。”
五分钟的时间，一鸣，她说话的时候，细腻酥心，神情温柔，晃动高脚杯手指纤长撩人，与电话那端的人专注说话，她的话很少，大多时候是电话那端再说，但连倾听的时候，脸上亦未有半点无奈，或是喜欢那个男人的吧。
江茗痴痴看着，一鸣的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一鸣是很好看的，散发着成熟温柔女性的美，
她挂了电话问：“你看我做什么？”
她坐在沙发上，仰头道：“我觉得一鸣姐漂亮呀，赏心悦目。”
“油嘴滑舌。”一鸣放下手机，端着酒杯朝她走来，看着屏幕上正暂停在戚秦氏红妆饰面的画面笑道：“张敏长得可真美。”
“是呀。”
“我们有好几年没有在一起看电影了。”一鸣倚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伸了一个懒腰。
“嗯”江茗根本没有心思看电影，满脑子是刚刚一鸣对别人温柔的样子，心里焦躁，忍不住问“你喜欢他吗？”
一鸣喝一口酒，略作沉吟。“嗯…不讨厌咯。”

“那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呀。”发现一鸣神情怡然地看着她，笑道：“我该结婚了，和恋爱没有关系，他还算合适吧，职业亦或者家庭背景，公务员没那么忙，以后我们有小孩了他也有时间照顾，虽然我很讨厌小孩，但还是应该有个小孩”
太久没有与一鸣一起，不知她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心思，她后来也去看了《神雕》，在十七岁的时候可以回答一鸣曾有自言自语的问题，但一直没有机会同一鸣说。
“问世间情为何物，一鸣姐，世人是不是都是很傻又很可怜的？”
“嗯？”一鸣放下酒杯，倾过身子看她。
“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你看完《神雕侠侣》问我怎么世人都这么傻又可怜，我那时候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现在有答案了，我想问你。”
一鸣笑道：“这么久以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呀？我不是在问你。我那时候觉得那些人很傻，现在仍然这样觉得，既傻又可怜，有什么可热衷的。”
“一鸣姐难到没有爱过别人吗？”
“未曾有过。”
要劝她吗？如果我劝，也只是是因为我爱她，心里嫉妒，见不得她与别人好，就像如果我大打不婚主义旗帜，也只不过是因为同性婚姻还未合法，我不能享有和别人一样的权利。说到底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不过，江茗，你应该和我不一样，我希望你能好好去恋爱，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一鸣脱了鞋腿搭在茶几上，打着哈欠道。“今天做了六个小时的手术，好累呀，你要不要坐过来。”
“要不，我帮你按摩一下吧，你侧着点身子。”江茗脱掉外套，撸起袖子，靠近她，手指隔着薄薄的衣衫触及一鸣肩膀的时候，心在微微颤抖，一鸣突然握住她的手。
“还是算了，你手小，劲儿也小，我们还是好好看电影吧”
“好吧。”
“过来，靠着我。”头靠在一鸣肩上，一鸣的骨头膈得江茗的太阳穴，很舒服，心跳砰砰的，微微侧头一鸣正在专注看着电影。这样的时光，难觅得。
“哈哈哈，星爷的电影隔了这么多年看还是很好笑诶。”一鸣笑的时候，也只是微微张嘴，她的快乐像是竭力克制，收起来的。“是呀，笑得我都流眼泪了。”
一鸣转过头看她，温柔道：“你个哭包，高兴也哭，难过也哭。”伸手抹去她嗪在眼角的泪，像幼时那边，轻轻抚她的头。长叹一口气，轻声道：“江茗，你难过我就没办法好好做别的事情了。”
“嗯。”
“不想见你难过，但更不想你在别人面前哭，前两天看到一句话说，君若是惆怅，我亦难欢喜，我便想对你说，从小就见不得你小脸拧巴的样子，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做得不好，影响了你。”
“不是。”江茗打断她。“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实习被师傅凶了、被当事人骂了我都会哭的，不过我会越来越勇敢。”
“那就好。”一鸣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脸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喔喔奶糖，拨了放她嘴里，笑道“那就好。”
一鸣淡淡笑起来的时候，反而是没有克制的，快乐的模样真好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欢喜自是，与人何由，我再怎么难过，将来有一天你仍会结婚生子，与我越来越远，我不能告诉你我其实很少会哭，也不能答应你我会一直快乐，但以后见到你的时候，我会尽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