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锤基】(重开，正剧向) 夜行之人

15 (此章微铁椒)
眼中一幕幕闪过的是过去的幻像，伴随着爆炸的热浪，冰冷的铠甲和破碎的星星，就和每次创伤性应激障碍发作的时候一样。Tony紧握双拳，大口呼吸着——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在这个Pepper和他的朋友们都面临威胁的时候放任自己软弱的一塌糊涂，毫无帮助。他得克服这个，他得让自己的大脑开始思考，他能做到的。
首先，他得把自己从这里弄出去。
他尝试大喊，想吸引监管者前来。可无论他是索求食物还是假意提供情报，回答他的仍是黑暗里空洞的回声。有那么几个瞬间，Tony觉得他可能是被乌喉木，被世界遗忘了，以至于他们放弃了他所能带来的小小的价值，把他锁在这里任由他腐烂。
然后，他突然想起他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他是一个人质，一个用于交换空间原石的人质。无论乌喉木打算采取哪种交易方式，但只要他们还想要达成目的，在那之前，他们就需要一个活着的自己——突破口已经找到，剩下的就交给赌徒的运气。
他摸索着墙壁——这墙壁不像一般的那样平整，而是由石块堆砌而成——很有中世纪地牢的感觉，真是古板——虽然不是时候，Tony不忘在心里调侃上一句。由于铁链的限制，他能接触到的范围很小，但足以让他找到一块棱角尖锐的凸起。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它刺进血肉，狠狠一拉，他的手腕顿时划出一道骇人的血口，温热的液体夹裹着甜腥气味，顺着他的胳膊流下——Tony当然没有傻到割到自己的大动脉，他只精准地伤到了静脉——这样不会让自己"死亡"的过快。

滴答，滴答——
他深深地呼吸，让自己的肺部充满空气，这样他才能感受到生命力依然在他的体内流淌。鲜血的气味将他包裹，现在他处于冷热的极端——血液是炙热的，而炙热的血液却也抽走了身体最后的温度，还有他清晰的意识。他对自己身体状况做出评估，评估结果——半梦半醒也挺好的。
滴答，滴答——
他的大脑坠满铅块，双眼似乎被针线缝合怎么也无法完整的睁开。而他的躯体，从末端开始，渐渐凝固，他感觉不到四肢了——他想起了美杜莎，那个传说中能用双眼将人固化为石头的恶魔，而她血色的瞳孔就浮现在自己面前，带着满满的恶意和嘲弄——但她并没有将他变成石像，而是一座钢铁的雕塑——在虚幻和妄裂的意识里——他正在真正地转变为Iron Man。
滴答，滴答——
现在他的嘴唇也变得冰冷麻木，他得用牙齿狠狠地咬住它才能感受到其存在。除血液的另一种温暖滑落——他承认自己害怕了，再逞强的人，也会为自身即将消散的生命哭泣。也许他想错了，也许他的运气就是那么糟糕，也许就这样吧。
滴答，滴答——
石板低浅的吟唱变得如此清晰，他不知道那是血液滴落地面的清脆还是预示着他生命终点的时钟正敲响。
滴答，滴答——
就在他渐渐放下了各种计划和渴求，放弃和冰冷做斗争的时候，黑暗中暖橙色的光圈浮现——他是个有经验的赌徒，而他现在赌对了——不管通过什么方式，他们都在检测自己的身体状况，而这为他创造了机会——Tony不自觉咳的一声笑了出来。

滴答，滴答——
但他的笑容只停留了不过两秒，就在看到来人的瞬间冻住了。" Oh，no，buddy。"他闭上眼，知道自己被逼上了绝路——他怎么会忘了这个的？光圈中，Pepper走了出来，后面紧跟着乌喉木，一把魔法匕首正搭上她的脖颈。
滴答，滴答——
" Stark，你是个聪明人，但现在，请停止你的任何思考。"法师说。
滴答，滴答——
Pepper也闭上了眼，她知道，自己将成为Tony最后的囚笼，而她对此很抱歉。
滴答。

" Tony，of course。"
" Stone。"
……
同一时间，两个答案。Banner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那位正伸手抚摸蓝色的孩子。" Stefan?!!你在说什么，我们当然得先救Tony!"
"不，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让乌喉木得到它，绝对不能。"他回答的冷静而克制。
"什么……他是你的父亲，Stefan! 你觉得一块碎片会比他更重要吗？" 比起生气，Banner感到更多的是震惊，震惊他的选择，震惊面前之人所带来的强烈的陌生感——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孩子是谁。他惶恐地望向Thor，这个时候，有什么比来自另一位神的支持更有力的存在?但Thor，没有回应Banner，他依然只是无声地望着黑发的少年。
这个孩子是谁?
他是Loki，他是诡计与谎言之神，是曾经复仇者，地球，和阿斯加德共同的敌人。
他也是曾于黄昏救赎众神的救世主，是敢于刺向所谓命运(注②)的独行者，是与他一起度过一千五百个春夏秋冬的弟弟——甚至更多。
如果岁月和那一次次坠落教给了Thor什么的话，那就是让他学会怎么重新认识他的兄弟——Loki不像他，Thor是直接而炙热的，而Loki却是如此敏感而迂回，他用浮于表面，充满歧义和虚伪的语言，将感情层层包裹，雕刻，装饰——他可能永远不会将真实暴露在外——但现在的Thor，终于可以无视那漂亮的银舌头，看向那对苍翠的眼睛，那是将真相揭露的心门——他看到了什么呢，他看到了那眼中倒映的悲伤，撕扯，他看到了破碎的星星。
" Loki……"
"Anthony Stark不是我的父亲。"——他的眼睛却说，不是这样。
"我是奥丁之子，尽管我并不想承认。"——不是这个原因，同时，他在撒谎，他已经承认过一次了，不是吗？(注③)。
"而且，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乌喉木能用它做到何种程度。"——对了，深沉而绝望的恐惧，这就是真相。
"放心吧。" Thor走上前，拍上男孩的肩膀。" Stark会完好无损的回来，那块亮晶晶的石头也会完好无损的待着这，不过那个章鱼怪物就不一定了。"他咧开嘴来了个傻笑。
"我会好好招待他。"

注①:改自哈姆雷特经典台词"To be or not to be, that's a problem."
注②: 复联三中Thanos自称是Loki降临的命运。
注③:复联三中Loki刺杀前宣布自己是Odinson。

上周末各种社团的事情都凑一堆啦，没来得及码文(对，我是个没有存稿的人)，还差一点，明天晚上就能更啦

16
Thor他们不能放弃Tony Stark，但当然也不会把原始碎片就那么拱手让给乌喉木——这意味着他们需要一个计划，一个既可以完好无损带回Stark，又可以把外星法师一脚踢回老家的计划。
制定计划用的时间比预计的要短，他们很快达成了共识:首先，战斗要尽可能少的波及到平民，毕竟牵扯到无限原石，一切风险都还是未知数；第二，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他们谁都没有将原因说出口，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政府……和其他什么人，他们的存在是一种阻力而非援助。二者结合，结果就很明了，——他们得将战场带离地球。

Tony就那么盯着面前丑陋的怪物，Pepper被带走了——她出现的目的已经实现，现在的自己就是一只提线的木偶——反抗只有最开始成功后才会有效，而现在，他只能按照魔鬼既定剧本继续表演。
"好了，你赢了，章鱼哥，"他摊开手"我现在是你的了。说吧，现在我要做些什么？" Tony笑的很假，当然他也不期待对方会相信他会真心笑出来。
"Stark，我们都知道你不会轻易缴械投降，又何必走这个程序，背叛与被背叛，不得不说太无趣了。"乌喉木十指交叉在胸前，俯视着他。
"I Know，就是试试。" Tony也只耸耸肩，毫不在意。"不过我是真的好奇，你要拿我去做什么？"他抬起头，挑衅地回望回去。
" Anthony Stark，你刚刚失去了你的底牌，所以我奉劝一句，安分一些。"说完这句话后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有交流，然后乌喉木突然转过身去，在半空中开启了一个传送法阵后，再次开口"如果你实在想知道，告诉你也不是不可能……"
"我答应他们， stone for life ."

一切都已计划完备。
Thor到了那座位于挪威的小岛，风暴也伴随着他前来，狂风卷起草木的根须，夹带这泥土的腥气，呼啸着宣战，雷电降临。
"天神的怒火，你是想向我传达这个吗？奥丁之子。"悬崖边的怪物，将双手背在身后，似乎并不在意这满天的惊雷。
"灭霸的走狗，如果你想要我不介意让你尝尝惹恼我的代价。" Thor握紧他的战斧，上前一步。"现在，Stark。"
" Stone。"乌喉木没有任何动作，他在等待。
" Alright，" Thor张开手，蓝色的光华在他掌心凝聚，"我会把这个给你，但首先，我要见到吾友。"
乌喉木再次绽开了那种冰水似的笑容，"当然了，奥丁之子，我答应过的就不会反悔，Stone for life."他挥手，金红相间的铠甲出现——它被束缚在金色的法阵里，无法动弹，也无法发声。他又抬起一根手指，钢铁之人漂浮起来，跟随着巫师，向前靠近。
Thor也向前，他递上石头，乌喉木伸出手。
——而就在他接触到石头的瞬间，Thor和石头一同化为了泡影——如同计划好的一样。
当然乌喉木实力也绝不容小觑，在愣了最初的一秒后就反应过来，立刻回头想去控制住身旁的人质——但为时已晚——闪电伴随着雷声，劈开了天边比铁还承重的黑暗——生生将法师击退了几米。而当法师终于调整好想再次拉回人质时，他发现自己的囚犯已经距离几十米外，被另一层法术包裹住了——空间传送与防御同时展开——资质不错，他不自觉在心中暗叹了几声，真是可惜了。
很快，他就发现那层法术也延伸在了自己身上，只不过将防御改成了最大限度的攻击和汲取，接着属于空间传送的那一层开始飞速强化，他知道自己周围的时空开始扭曲，他将再次前往宇宙。
一切都和计划好的一样。
传送的光圈出现时，Thor抄起他的风暴战斧就跟着乌喉木冲了进去——这个法师迟早是个威胁，特别是对……Loki——他能感觉到这个，虽然找不到其中的原因，但他就是知道——所以他改变了计划——他要彻底的消灭那个威胁，他发誓，从今往后，没有人能在他的保护下伤到Loki一丝一毫——这个想法如此强烈，以至于他没有听到身后那孩子那急切的嘶吼，想要阻止他的前去。
所有的这些都在三十秒内发生。

Loki真的想狠狠揍上Thor一拳，对准鼻子的那种，真的。原本以为，相比以前他已经有所长进，但结果他依然这么莽撞冲动。他已经告诫过他多次，乌喉木没有Thor以为的那么简单，他们原本计划好的，目前只要保证救回Tony，将他赶出地球就好了，其它的还需要从长计议。
结果呢?现在那个**就那么追了过去——而刚才那几下，已经竭尽了自己这几年积攒下来的魔法，他现在一点忙都帮不上!
Thor会害死他自己的!
他呼吸，如今Thor已经不清醒了，他的脑子得保持冷静才行，这样才能有机会救回Thor，救回自己。
所以现在要做什么? 对……对，Stark。Loki控制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解开了法阵的束缚，然后快速掀开了面罩——Friday仍不在线。
面罩下的人睁开眼，朦胧的水汽渐渐消散，她看清了面前之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Oh，Stefan，你没事。"
"……Mother."
现在Loki知道，除了Thor，他也同样低估了乌喉木，他们都太大意了。

Thor紧紧攥着那块碎片，碎片闪烁着美丽的蓝色光芒，而它尖锐的棱角刺进他的手心。Thor没有理会掌中的血污，相反的，他愈加用力握紧——现在只有疼痛能从迷茫中叫醒他，提醒他，他又做了一个怎样愚蠢的决定。
敌人就在离他不到十米之外的地方微笑，数个法阵悬浮在乌喉木的四周，绿色的光芒同时照亮他们两的面庞，而他却无能无力。
碎片在他指间剧烈地颤动，预警着它其余部分正危在旦夕——他的弟弟正危在旦夕。
而他，他正被困在宇宙某个无名的角落不知所措——周围是一层无法打破的屏障——屏障里所有东西都是静止的，是死的，哪怕是光，也得沉寂下来——那是一层停滞的时间，任何进入它范围内的事物都会停下它的前行，它的运动，哪怕是一粒小小的原子的颤动，都不会有——它们都会"死亡"，绝对地暂停，绝对的"死"。(注①)
就算是一位天神，也不能幸免。
——毕竟时间才是这个世界最狠的东西。(注②)

注①：借鉴了《三体》里有关"死线"的描述。
注②：源自《三体》面壁者罗辑所说的话。

夜行之人 17
"乌喉木……" Thor仍挺直着他的脊梁，保持着战神的威严——如果没有发现他那握着战斧的手正微微颤抖的话，凝视着他的人都会认为现在的雷神是无懈可击的。
但事实是，恐惧的暗流正侵蚀着他的神识，要将他撕扯着吞没。是的，作为一位无所不能无畏的天神，他暴露了足以威胁自身安全的一个感情弱点——他害怕了。
作为雷电之神，他不会害怕，他知道自己有无上神力，纵使前方有千军万马他也将战无不胜；作为阿斯加德的君主，他不能害怕，他是汪洋大海里沉潜的鲸鱼的脊梁，是支撑着众神的信仰；但是作为Thor本身，他无法控制着不去恐惧，不是为自己的生命，而是为了他的Loki……是的，他的……他的Loki。
在他发现自己直面恐惧时，第一个想到的不是简，不是地球，甚至不是自己而是Loki的时候，他有些惊慌失措——然后他想起不久前在纽约圣所，Loki对他婚约邀请的神情——他只是把那段回忆当作恶作剧之神又一个不痛不痒的玩笑，却忽视了那双眼睛中充满着满满的希冀和深情。

Loki的目光灼烧着Thor，因为Thor想起的不只是这次，还有以前的许许多多次——攻打约顿海姆前的那次，支离破碎的彩虹桥上的那次，神盾局航母里的那次，阿斯加德地牢里，透过玻璃倒影看到的那次，诸神黄昏的无尽火焰倒映出的那次，还有……Thor的心猛的抽痛——还有在难民飞船上，他承认身份，告白忠诚后，决然地望向自己的那次……
Loki的眼中，闪烁都是心碎与心醉——而自己长久以来，都只是选择了漠视，选择将它当作理所应当的存在。
直到现在——直到他将再次失去他的Loki的恐惧将他吞噬的现在，他才发现，Loki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已是如此的不可撼动，甚至超越了他自身——Loki的死亡就是他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而他居然愚蠢到，此时此刻才意识到一切。
他不会让Loki再次离去，绝对不会。
看着法师胜券在握离开的背影，Thor许下了他的誓言。

Tony望着面前来来往往的"怪物"们——这可不能说他不够绅士，你指望能把一个满脸长满章鱼触手的生物称作什么？
毋庸置疑，乌喉木欺骗了Bruce他们——鉴于自己还被关押在这里的事实。说起来他也毫不惊讶，毕竟没几个反派会真的那么容易达成交易。但乌喉木无耻的诡辩还是让他窝了一肚子的火气——
" Stark，别那么天真，你该不会以为你真能如此简单大大方方地飞回纽约吧？"
"我没这么以为，你这只章鱼。但我以为你相比其它坏蛋能有点修养，至少能做到守信什么的。"
乌喉木轻笑，眼中布满了看**的神色，Tony讨厌这个。
"我并没有违背我的承诺，我答应他们，原石换生命——但我没有答应那条命一定得是你。"
Oh，文字游戏，***有趣。
"行，你说的真有道理！秃头怪，那我就只好祝你一切顺利万事大吉！" 没办法，Tony恼火的时候谁也拦不住。
"嘘……"乌喉木示意他噤声，"别那么暴躁地讲话，Stark，至少我还能给你点安慰，毕竟我不是个喜欢为难女士的'反派'。"
"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虽然还得待在这里，但你的配偶小姐，我会把她完完整整地送回去，心怀感恩吧，Stark，毕竟这也是你唯一能做的。"
……
说实话Tony还是恨极了乌喉木，但Pepper若是能安全回去，他倒是可以考虑到时踢章鱼法师屁股的时候留意避开他的鼻子……等等章鱼哥有鼻子吗？
Tony被自己逗笑了，放松心情是大战前所必须的，这是他一贯的作风。没错，Stark从不是等着别人来解救的那一类人，在危急关头，拯救Tony的，总是他自己。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他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