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临近午饭，就连续走进来了好几个陌生的面孔，两人连筷子都没碰，副官就只得起身走出饭厅，将门口的几人带进了会客室。而这边，齐铁嘴看着一桌的菜色，却是也觉得没了胃口，索性起身不再动筷。
“咦，八爷，你不吃饭吗？”
小邵看了眼饭厅里没动的饭菜，愣了几秒。
“嗯，不怎么想吃了。”
“那要不，我去帮八爷弄一碗甜汤，不管怎么说总得吃一点呀。”同时又心说：您要是饿着了，副官知道后还不得把我抽筋扒皮了啊，想想都是一阵哆嗦。
“不用了，我想……去看看副官。”
“好啊，我带八爷去。”
说着，两人就一前一后的走过一条长廊，拐了两个角才来到会客厅的门前。
门是虚掩着的，留出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正好能看清里面的状况。
小邵正准备敲门，就被齐铁嘴先一步拉住了，“嘘～”他笑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别惊动他，我就是来看看而已。”
“哦哦。”
小邵连连点头，然后退开了半步，将最隐蔽的位置留给了齐铁嘴。
“张会长，您看啊，我们和九门协会都合作这么久了，怎么突然您就要撤资呢？况且，合约里也写明了年限，您这么做可是要付大笔违约金的呀。”话语间隐隐有了股威胁的意味。
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可能是涂了发蜡的缘故看起来黑的发亮，戴着副金丝边眼镜，满脸堆笑的，一看就知道是个在商业战场上摸爬滚打过许多年的角色。
另一个看起来年轻一些的人也附和道：“就是呀，张会长，您这么做总得有个理由吧，这可关系到我们这边好几千万的利润呢。”
剩下的几个可能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人物，并没有加入对话，而是在一边窃窃私语，好像在商议着什么，时不时的还会扫过副官几眼。
就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不亦乐乎时，张副官却是突然不冷不热的勾了勾唇角，但眼底没有半丝笑意，这么一来，让人看了反而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脸上的细微变化，在场的几人全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接连不断的谈论声。
副官悠悠然的端起手边的青瓷茶盏，轻啜一口后放下，紧接着目光便聚集在了那个中年男人的身上。
足足盯了有三十秒，明明什么都没说，却愣是把那男人给看的背后直冒凉气，一开始的自信气焰瞬间就被灭的连渣都不剩了。
就在那男人濒临崩溃的边缘时，副官倒是开了金口：“说完了？”
他冷哼一声，慢慢收回了停留在那人身上的目光，一边说道：“撤资的事情，是佛爷的意思。”
“佛爷？”那年轻些许的男子蹙眉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
“怎么，不信？”
“没，没有。”那男子连忙摇头。他哪里敢质疑九门的张大佛爷啊，虽然张启山现在是很少过问他们生意上的事，但大家都清楚，张启山其实一直都在背后掌握着一切动向，他们还真没那胆子敢去招惹他。
中年男子想了想，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就算这是佛爷的意思，那也总得给我们一个理由吧，像这样无缘无故的撤资，我们都……”
“无缘无故？”
张副官直接截了他的话头，面无表情的看向他，一字一句的道：“前段时间周雨先生倒卖古董的事情你应该印象很深刻吧。”
这话一出，那中年男人瞬间就变了脸色，有些心虚的躲开了副官投来的视线。
“提供交易对象，还提供交易场所，一切与这件事有关的人全都被你封了口，半点消息都没透出来。呵，李先生，不得不说你做事还真是挺周到的。”
那人一边听一边默默的掏出手帕，快速擦了擦额角冒出的冷汗，一双吊梢眼四处游移着，明显是被人揭了老底的不安模样。
副官权当没看见，兀自拉开跟前的抽屉，取出了数张照片外加一分精心整理过的资料，“啪”的一声，随手扔在了厚实的红木桌上。
“这，这……”
“很意外吗？”副官突然毫无预兆的笑了出来，“这些不正是你和你手底下的人与周雨先生接头的照片吗？”说着，他又从中抽出一张，放在了最上面。那张照片上拍下的正是几个老外在购买古董的场景，大量的美元被整齐的装在黑色的皮箱中，连带着拍进去的还有那旁边的两个青花瓷的花瓶，画面清晰到连瓶身上的纹路都能一条一条数出来。
“这还只是部分，李先生，还需要看看其他的吗？”
“不，不必了……”冷汗越来越多。
“这份资料里面记载的都是你们倒卖古董的时间与地点，以及买主的名字，联系方式，出价，还有……住处。”
他轻轻倚靠在桌沿边，长眉微挑，“要不是佛爷亲自出面，这件事根本没这么容易被压下来，而这里面砸进去多少钱，李先生，难道还需要我来帮你算吗？”

到了这时，那中年男人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副官难得好心的等他缓了一会，期间带着寒意的目光一个一个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将那些压根没加入甚至听说过这倒卖古董这件事的人也给吓的三魂去了七魄，几乎有了种自己也是帮凶的错觉了。
“生意场上本来就是讲究互利互惠，可现在，李先生你对我们九门协会来说已经没了丝毫价值，不仅如此，你还触犯了佛爷的底线，倒卖古董也就罢了，问题是，你倒是会挑对象，卖给外国人……呵呵。”
而这一点，恰恰是永远都不能原谅的。
死寂之际，张副官还是那副静如止水的样子，只见他离开桌沿，一步步朝着那几乎快要发抖的中年人跟前。
皮鞋与地板接触发出的响声在眼下听来却是那般的让人畏惧，就好像是来自地狱的邀请一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就在离那男人还有一只手臂的距离时，副官停下了，身高优势让他完全可以处于居高临下的状态。
“现在，李先生还觉得撤资是无缘无故了吗？”他笑问。
中年男人这下是彻底没了底气，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让他完全不敢直视了，明明是那样的年轻，可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场与压迫感竟是那样的猛烈，这哪里是冰块啊，简直就是随时会爆发雪崩的千年雪山吧！
“张，张会长，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做，我也是一时利欲熏心，不是成心想把古董给那帮外国佬的呀！况且，况且最后也都讨回来了……”
他终是苦苦哀求起来：“佛爷投入我们公司的款项真的是不可或缺的支柱，张会长，我求你，跟佛爷说些好话吧，不然，我这公司就得倒闭了啊！”
不仅是中年男人，还有他旁边的年轻些许的男子和其他手底下的人都把副官当成了佛一样的拜起来，整个场面都快变成比惨大会了。不过，不管他们怎么贬低自己捧高他和佛爷都没用，张启山决定的事向来没有改变这一说，如果这帮人的公司真的会倒闭，说句难听话，这和他们九门又有什么关系呢？
门外把一切都尽收眼底的齐铁嘴一言不发的带着小邵离开了会客室。
坐在长廊一侧的木版凳上，齐铁嘴不禁感慨了一句：“他真的变了……”
变得比曾经更加沉着更加强大了。
如今的副官早已不再是当初跟在张启山背后的小军人，而是能够独当一面，凭一己之力协助张启山一同撑起整个九门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八十多年的磨砺与沉淀将他由内而外重新塑造了一遍，他的冷然他的自若他的果断全都在表明，自己的小副官已经拥有足以与一切外在势力相抗衡的能力了。
“其实我也很意外。”小邵跟着坐了下来，“跟着张副官工作的这几年，我从未见他露出过哪怕一丝温和的神情，永远都是那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没有人不忌惮他的，就算是对着佛爷，除了必要的恭敬之外也和他人无异。”
“直到八爷你回来，张副官才重新捡起了普通人该有的温暖与情感。”
不难发现，刚刚在会客室门口，光是看那些人对副官的态度就能知道多少都是有些畏惧他的，以前的他虽然冰冷寡言却从未让人望而却步。或许，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必须经历的蜕变吧。毕竟不管是在曾经的年代还是眼下的年代，要想保住自己爱护的人也好物品也罢，只有唯一的办法，那就是变强，强到别人不敢轻易来试探为止。

“我也是听司机先生告诉我的，当初八爷你……以后，张副官就真的彻底换了一个人，日本人光是在战场上看见他的身影都会禁不住腿软，因为他的杀人方式实在是太残忍了，据说只一个晚上的工夫，他杀掉的那些日本人，鲜血竟是把一整条河流都给染红了，大概也是因为他真的恨极了日本人吧，总觉得怎么杀都杀不够。”说到这，小邵的眼底随之而闪过一丝惊叹。
齐铁嘴自是有些讶然，他真的没有料到，自己走后会给副官造成如此巨大的影响，能把一条河都给染成血红色，究竟要用多少日本人的尸体才能做到。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恨，早已是不言而喻了。
“八爷你知道吗，后来的日本人还给张副官取了个名号呢。”小邵转过脸，继续道：“他们都叫他玉面修罗。”
修罗，恐怖至极的人物。说真的，齐铁嘴完全无法将张副官与这样的角色融合到一起。
“战争结束之后，一切都步入了正规，张家的亲兵自然是所剩无几，活下来的要么选择与爱人归隐，要么就是留在佛爷和张副官的身边，继续为他们做事，司机先生就是这样的。”
一听这话，齐铁嘴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自己和副官在车上的事情，耳根不禁一红。唉，也是难为那亲兵了，之前在战场上舍命相伴，现在又得接受自家主子毫无自觉的撒狗粮行为，实在是不容易啊。
齐铁嘴暗暗赞叹，到底是张家培养出来的人才，什么场合都能绷的住，他估摸着以后要是再见到那个小司机，真得好好夸他一番才是。
“能看见张副官走出过去，我真的很高兴。”
“这几年你也没少忍受那呆瓜的低气压吧。”齐铁嘴好笑的看着他。
“呃……”小邵顿时就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八爷你不知道啊，我刚跟着张副官的时候只要跟他一对视，就觉得浑身冷的厉害呀，虽然他压根就没任何不满意的想法，可耐不住那眼神吓人啊。”
“哈哈哈……”
齐铁嘴笑了好一会才停下，转而垂下眼帘，低低的说道：“没事了，以后我会陪在他身边，不会再走了。”
“对！有了八爷，我们底下***子也会好过不少呢。”
两人又扯了半天皮，直到门外传来了突兀的嗓音。
“张副官，你在吗？”
小邵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当即就站起身往大门口跑去，身后的齐铁嘴也一同跟了过去。
来人正是周雨和郑悦，外加一个满脸写着嫌弃的霍苓。
早知道今天出门就该看看黄历的，最好再测个字什么的，能碰上这两个活宝也真的是她倒霉到家了。

三人相继跨进宽敞的大堂，那样子一看就是非常的熟门熟路了。
“霍当家。”小邵带着敬意的喊了一声，再看看那两个讨人嫌的家伙，索性直接忽略，借倒茶为由抬脚就去了茶水间。
紧随而来的齐铁嘴正巧与三人碰了个对面，周雨和郑悦有些疑惑的打量着他，而霍苓则是瞬间震惊在了原地，她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身着黑色长衫戴着眼镜的儒雅男子。
“齐八……”
才刚脱口两个字，霍苓就对上了齐铁嘴突然投来的视线，向来聪慧的她当即明白了齐铁嘴的意思，立马话锋一转，“嘿，这老不死的去哪了？”
老不死？
齐铁嘴想了想，不会是说的副官吧。哈，这称呼好啊！想不到还是会有人敢跟他叫板。
他一边偷笑，一边看向小邵称之为霍当家的女子。想必这小丫头就是三娘的后人了吧，嗯，不仅是性子，连这模样也都是随了她呢。
往昔的点点滴滴顺势闪现在了齐铁嘴的眼前，打麻将时总是调侃他的霍锦惜，遇到危机时总是出手帮扶的霍锦惜，还有那张大佛爷谋划的成亲仪式身着嫁衣的霍锦惜……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昨天，可齐铁嘴心里清楚，那早已是八十多年前的事了。
三娘，二爷，九爷，吴老狗，还有再没回来的六爷，你们这么些年来，过得好吗……
许是沉浸在回忆里过了头，以至于齐铁嘴半天都没有动静，直到周雨走到他跟前突然毫无预兆的推了他一把，他才如梦初醒。
“你谁啊，别挡着路，我们还急着见张副官呢。”
齐铁嘴顺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推给弄得后退了几步，然后，一股熟悉的气息便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稳住了他的身子。
只见副官一脸冰冷的看着眼前的周雨，叫后者瞬间没了声音，僵着迈出去的那一步，走下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那叫一个难受的啊。
“八爷，你没事吧？”
齐铁嘴还傻愣在那里，转头看向身侧的张副官，后面还跟了几个满脸菜色的人，其中之一就是那中年男人。
“没，没事，你事情处理完了？”
“嗯，差不多了，最后的收尾就交给佛爷了。”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话，霍苓倒是没什么大反应，毕竟姑奶奶早就跟她讲过齐铁嘴和张副官之间的事情，他俩就是再做出些什么出格的行为她都可以做到泰然处之，而且话说回来，眼下也没什么闪瞎她狗眼的场面。至于刚刚她为什么想喊出齐八爷这三个字，自然是因为看过早年九门各位当家的合照，这才让她有了印象。
而周雨和郑悦还有那群跟在后面的几人就没霍苓那么自在了，各个瞪大了眼镜，下巴都快惊的掉到地上。
这是什么个情况？张副官竟然也会有这么温和的一面？不会是自己眼睛有问题了吧……
而且，张副官叫这人什么？八爷？
天哪！这不是见鬼了么？！
郑悦向来管不住嘴，直接道：“他是齐家后人？不可能啊，当年的齐八爷早就死了，连妻子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后人呢？”
话才刚说完，就狠狠挨了副官一枚眼刀，当即被刺的倒抽一口凉气，闭嘴不敢出声了。
见众人都疑惑不已却又没胆子发问，齐铁嘴索性亲自解释到：“在下齐桓，家父是曾经齐八爷的养子，齐八爷去世之后家父就离开了长沙，近几年才和佛爷联系上。”
当然是胡诌的。
问题是，这帮人信了。
除了霍苓的众人：“原来是这样啊……”
看着其他人一副蠢到家的样子，霍苓禁不住在心里连翻好几个白眼。还养子呢，可拉倒吧，谁家养子的儿子会和他养父长的一模一样啊，除非你那是被隔壁老王给绿了！
霍苓默默的吐槽着，好在自己看过照片，不然岂不是连自己都得被忽悠过去？不过，说到底她现在还是不太敢相信当年的齐八爷竟然还好好的活着，连样子都没变，这不就和张家人一样了么？不行，得把这爆炸性的消息告诉给姓吴的和姓解的，不能让她一个人纠结啊。
于是她当下就掏出手机，悄悄和那俩狐朋狗友在他们三个人的群里聊起来的时候，副官则是不着边际的看了她一眼。呵，到底张大副官还是比她多活那么久，她这点小九九自然是躲不过副官的眼睛，不过他也没作声，而是由着她去和那俩同样不是省油的灯的臭小子掰扯去了。
已经走到大堂口的中年男人一行人早已是疲惫不堪，自己公司面临倒闭，换谁，谁能满面春风啊，可礼节还是不能少，他对着副官鞠了一躬，无力的说道：“时候不早了，张会长，我们就先告辞了。”
“嗯。”张副官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中年男人看了一旁的周雨一眼，换来对方一个不自在的激灵，堪堪躲开了他的目光。男人暗叹一声，只觉内心一阵疲累，这周雨再不济他也是九门里的人，就算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他的根基自然不会受到太大的重创，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是这个道理。加之这回倒卖古董的事也是自己撺掇他去干的，怎么说都是他理亏，他错就错在不该拿自己的前途去赚那不义之财，现在公司面临倒闭，资金周转不过来，如此看来，也是他的报应啊。
很快，那一行人就相继坐上自己的专车，离开了此处。
而之前借故离开的小邵此刻则端着两壶茶来到了大堂。
副官很自然的接过其中一壶，取过桌上自己惯用的青瓷茶盏，抬手为齐铁嘴倒了一杯。
“趁热喝。”
虽然语调还是和平常见客时的一样，但只有齐铁嘴知道，副官侧着的脸上带了一丝隐秘的笑意。
半杯热茶下肚，除却那苦的过分的特点之外，却是让齐铁嘴带着凉意的手逐渐染上了些许温度，到底，他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加上曾经喝过的麒麟血，如今的他体质当然和普通人有所差异。
顺着他喝茶的动作，面前的三人不约而同的看见了齐铁嘴手腕上的墨玉镯子，霍苓自是心下了然，没什么反应。倒是周雨和郑悦，蹙着眉思索了半天，终于意识到，这镯子张副官也有一个，而且还是一模一样的！
两人惊愕的眨巴着眼睛，目光不停的在副官和齐铁嘴身上徘徊着。
不会吧……
被莫名其妙的观察了半天，齐铁嘴也不恼，而是泰然自若的将剩下的半盏药茶喝完，接着便对周雨和郑悦浅浅一笑。霎时间，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失去了所有的色彩，霍苓的评价并没有错，眼前的这个人，足以称得上美人二字。
一直没说话的副官继续为齐铁嘴倒着茶，同时心里也在思索着，看这两人的样子大概已经猜到了什么，自己究竟应该如何选择，是顺势直接挑明他们的关系呢还是就这么模模糊糊的任由他们猜测下去，仔细想来好像都不是什么好的办法。而且眼下，九门里也不是所有人都像霍吴解三家这样与张家交情深厚，销声匿迹那么久的齐家此刻却突然出现，只怕是会掀起一场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的波澜，万一自己一时冲动的决定让齐铁嘴陷入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虽然，他很相信齐铁嘴的能力，一定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但还是不放心。
还在分神的时候，副官顿觉手上一凉，原来是齐铁嘴借衣袖的遮掩握住了他的手，他顺势抬眸对上齐铁嘴投来的视线，然后就看见对方轻轻的摇了摇头，像是在告诉他什么都别说。到底是心思缜密的齐八爷，他张大副官的想法永远都瞒不过他。
也好，既然齐铁嘴已经帮他作出了决定，副官自然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他眨了眨眼，算作自己的回应。
况且说到底，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本来就与外人无关，也无需和不明真相的人多废那口舌，有他在这坐镇，再怎么样也不会有人敢动到他身边的人。至于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等佛爷回来了，再一并收拾吧。这九门啊，也该好好整治一番了。
坐在椅子上的周雨和郑悦呆愣愣的看着眼前坐在他们不远处格外和谐的两人，讲真，他们可从未见过这样的张副官，千年不化的老冰块，原来也会有消融的一天，只不过对象不是他们罢了。身为没什么存在感的电灯泡，他们默默的捧着手里专门用来招待外客的茶杯，回想着之前那蠢到用那姑娘来拉拢张副官的行为，实在是自己都要抽自己嘴巴。不难看出，人家副官是早就心有所属，自己还硬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跟着往那枪口上撞，那么不要命的触他的霉头，唉，还能好好的活到现在，他张副官是有多仁慈啊……
两人对视一眼，决定以后一定要夹紧尾巴好好做人，不再干那些个膈应人的事了。
“那什么，张副官啊，没什么事我和郑悦就先走了。”说罢，便和旁边人相继放下茶盅站起身。
“之前你不是还说有事找我？”
副官转脸看向他，眼底还是一尘不变的疏离与冷然。
“额，我和郑悦只是来走动一下，没什么要紧事。张副官，我们也知道你忙，不该来叨扰。还有这位齐八爷，刚刚我多有得罪，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是指之前推了自己一把的事么？
齐铁嘴毫不在意的端起茶盏，淡淡道：“无事，你也不是有意的。”
“齐八爷真是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有机会还请您能光临一下寒舍，我再好好给您陪个罪。”
这您来您去的，外加那一堆奉承的话，听得齐铁嘴哭笑不得，他无奈的看了眼副官，没再出声。
一边的郑悦见时间也差不多了，识趣的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两人便转身离去了。
霍苓饶有兴致的看了这么一出好戏，心情格外的开阔了许多，群里的聊天消息也少了起来，索性关了手机收回口袋。

“你还不走？”
副官瞥了她一眼，话虽然直白，但并没有半点下逐客令的意思。
霍苓哼了一声，拿过桌上的茶盅捂手，“嘿，我说你个老不死的，我不过就是来你这坐坐，连米都没蹭一粒，你就抠门到连口茶也不让我喝啊！”末了还加了一句：“齐八爷，你都不管管他。”
躺着也中枪的齐铁嘴一听这话险些被药茶呛到，他清了清嗓子，端着一副很是正经的样子对身边的副官说道：“呆瓜，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小姑娘肯赏脸来你这，当然得用心招待一番了，何况人家还是霍当家呢。”
副官很是无辜的看着他，半晌才憋出一句话：“八爷说的是。”
“这才对嘛～”
霍苓强忍着要爆发出来的笑声，心里觉得那叫一个舒坦啊，总算有人能制住这老不死的了，哈，堂堂张大副官吃瘪的模样，还真不是天天能看见的呢。嗯，得拍下来发群里。
谁知，她的手才刚碰上手机的一个角落，副官便突然转过脸，带着笑意的看向了她，不用看都知道，眼底自是满满的威胁意味，大有她再动一下就弄死她的既视感。霍苓当然还想多活几年，当即很没骨气的缩回手，端着茶盅掩饰性的喝了起来。
副官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悠悠然的问了句：“霍当家，敢问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噗……”
一个没忍住，刚进嘴的半口茶就这么很没形象的全部喷了出去。一旁站着的小邵好像早就看惯了霍当家被自家主子气的喷茶的场面，很是淡定而又贴心的拿起了茶托里事先准备好的手帕。
霍苓满脸黑线的接过小邵递来的手帕，说了声谢谢就开始恨恨的擦起了嘴角的水渍，同时内心早就把张副官给从头到脚的骂了个遍。竟然让老娘这么失态，到底谁的良心该痛啊，啊？！
“你【】大【】爷的……”
她低低的咕哝了一声。
殊不知，身为军人的副官当然是耳力极嘉，被骂了也不恼，而是懒懒的往椅背上一靠，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边敲着。
“真不好意思，我大爷到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呢，要不然，烦请霍当家的替我去找找？如果你真能找到，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
得，完败。
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去的对话，一旁的齐铁嘴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一边笑一边说道：“行了呆瓜，别成天和这些孩子练嘴皮子了，他们哪里说的过你啊。”
副官撇撇唇，没再继续和霍苓互怼下去。
没了语言交锋，三人之间的氛围顿时就和谐了起来。看着霍苓那与霍锦惜六七分相似的面容，齐铁嘴忍不住问道：“三娘她……怎么样？”明明知道人肯定不在了，但还是想听听与她相关之人所说的一切。
霍苓一愣，抬眸看向齐铁嘴，便见对方清雅的面容上隐隐浮现了一丝黯淡，知道他是触景伤怀了，不免心下一酸，她轻叹一声，缓缓道：“姑奶奶她过得很好，中日战争结束之后，她便遇见了她的爱人，带着余下愿意继续跟着她的霍家人和那人去了国外。我就是在国外出生的，上一任霍仙姑虽然是我的母亲，但相比之下，还是姑奶奶陪伴我的时间更长。她跟我讲了很多关于长沙老九门的事情，还给了我一张他们的合照，所以我刚刚能认出齐八爷你，就是托这张照片的福。后来，新中国重新步入正轨之后，佛爷就联系上了我母亲，问她是否还愿意继续协助他重塑九门，母亲同意了，但她说自己年纪也大了，不比当年了，与姑奶奶商量好之后，就让我继承了霍家掌门的位置，当时的我不过十五岁。”
霍苓接下小邵为她重新斟满的茶盅，继续道：“接任仪式结束之后，我就独自回了国，来接应我的正是张副官。”说到这，霍苓就没好气的吐槽了一句：“一见面这老不死的就板着张脸，再加上那时候又是冬天，差点没冻死我。”
她喝了口茶，“在我十八岁那年，经过各方努力，九门协会如佛爷所愿再次强盛了起来，在古董界声名四分，甚至在国际上都拥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期间当然也少不了吴璟和解缙相助。我们三家在老一辈时就与张家交情甚深，佛爷有什么事也从来不瞒着我们，总会与我们一同商议，一有时间还会带着夫人我们还有张副官一起出去游山玩水。”
“回到九门的这六年里，我才慢慢明白，为什么当年姑奶奶和母亲她们会不顾一切的倾尽全力守护着它。有些事，也许只有真的经历过了才会有所体会吧。”
齐铁嘴耐心的听着，他甚至感觉霍苓的身影有一瞬间与霍锦惜重合在了一起，他笑笑，毕竟都是霍家门上异常优秀的人呢。
“佛爷身边能有你们，也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了。”他叹息着说道。
霍苓鼓了鼓嘴，他明白齐铁嘴背后的意思，当年的老人如今全都不在了，到现在也只有这张家人还是一成不变，要看着自己过命的兄弟姐妹们一个个的离去，哪里不是一种莫大的悲伤啊。

许是觉得这个话题显得有些太过沉重，副官适时的打断了那两人的暗自伤神：“明天佛爷就会回来了，到时候霍苓，你叫上吴璟和解缙他们一起去佛爷家等他，我和八爷也会在那。”
“哦哦，知道了。”
说完，她难得来了胆子，起身来到齐铁嘴旁边的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到底是以温和儒雅闻名的齐八爷，相处起来一点也不觉得费劲，而且霍锦惜以前也经常会提到他，从小耳濡目染的霍苓自然是非常愿意与齐铁嘴结交的。
“齐八爷，我跟你说，要不是姑奶奶一天到晚嘱咐我要好好协助这老不死的，我才不想搭理他呢！”
这明显是要大倒苦水的意思啊。
身为主人公的副官对此仅是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悠哉的为齐铁嘴一杯接一杯的倒着药茶，好像还有那么点想听下去的意味。
“哦？为什么？”
齐铁嘴也来了兴致，干脆也不想别的，和这小丫头聊起了家长里短。
“他呀，成天都是一张冰块脸，别说生人勿近了，连佛爷和夫人有时候都会被他给冻到。”
“这么严重？”
“那肯定啊，不过眼下齐八爷也你回来了，这老冰块自然就没了继续冷下去的理由啦。”
齐铁嘴顿了顿，有些讶然：“你知道我和他……”
霍苓大方的点头承认，“这有什么，姑奶奶还跟我说过以前佛爷和二爷为了你们的事连假结婚的主意都想出来了，姑奶奶倒霉，竟然当了老冰块的假对象呢！”
齐铁嘴、副官：“……”
一旁的小邵也探过身子加入了对话：“说起来我爷爷也告诉过我，当初八爷得知张副官要娶亲，可是硬生生的淋了整整一晚上的雨呢，可把九门里的前辈们给急坏了。”
“哇塞，那老冰块不得心疼死啊！”
齐铁嘴、副官：“……”
不是说好要批斗张副官的吗？怎么说了半天倒是变成了八卦他们两个曾经的往事了呢，这也太能扯了吧……
看着那两小孩越说越兴奋的样子，齐铁嘴和副官不禁无奈的相视一笑，自己的那些过往现在从别人嘴里听来倒是别有一番味道了。
“小满和三娘怎么什么都和你们说啊。”齐铁嘴扶额。
“哎呀，我们知道了也没什么啊，齐八爷你看，你人这么好，以后我就算是为了你也要好好协助老冰块和佛爷啊。”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从开始就没怎么说话的副官突然勾唇反问了一句，清俊的脸上难得没了往日里的冷淡。
然而，这般动人的浅笑却是看得霍苓浑身一个激灵，她投降似的趴在了桌上，作出了举白旗的动作：“没，没有的事，我求求您，您老还是别笑了，我怕还不行么？”
“哈哈哈……”
一下午，爽朗的谈笑声不断的回荡在整个别墅之中，驱散了秋日里夹杂的寒意，也驱散了每个人面对物是人非时内心的沉重，只余一片温暖与释然。

真的诶，一直在吞，等等啊，我重新再发。

不好意思了各位，一直被吞，烦请大家看截图了。

这茶也喝了，点心也吃了，接下来自然就是要开始谈正事儿了。
张启山放下手里的红茶杯，看向了同样选择了喝毛尖的张叔，思虑几秒后，方道：“前辈，您是何时离开东北张家的？”因为在他的印象里他能确定从未见过眼前的这位张家人，再加上当年父亲和母亲的事，更是让他一早就离开了东北张家，别说张叔了，恐怕他父亲那一辈的张家家主长什么样子都已经快记不清了。
张叔轻啜了口茶水，轻叹一声：“没算错的话，应该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
两……两百多年？！
三个神思还处在游离状态的倒霉孩子，一听这话，各个拉回思绪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古董似的盯着张叔不放。
对于他们出于好奇的打量，张叔则是耐心的笑答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张家人平均寿命都在400～500岁，超过这水平的也是数不胜数，我啊，只能算是普通的了。”
“可是，张家人除了寿命长，容貌不也是会维持不变的吗，为什么您……”
尹新月禁不住蹙眉，小心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毕竟她也担心会不会问了不该问的东西。这不仅是她觉得奇怪，在座的张启山和张副官都有这样的疑问。
张叔安抚似的看了尹新月一眼，算是让她放心，这问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就是长生和长寿的区别了。”
他喝完最后一口茶，一边放下茶盏一边说道：“其实，我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张家人。”
张启山越发疑惑起来，却并没有出言打断。
“很多年以前，自小就失去双亲的我遇上了当年游历在外的张家家主。家主是个心善的人，他不忍心看着我留在乞丐窝里，就把我这个外族人给带进了东北张家。为了不落人口实，家主就暗中让我吃了以麒麟血为药引制成的药，如此一来，我的身体里就有了四分之一的张家血统，面对生死线的考验时便能安然脱身。后来，我便名正言顺的以书童的身份留在了家主的身边。因为只是凭借药物延长了寿数，可到底我也只是个外族人，在我五十岁的时候我的容貌便发生了变化，自然是不可能青春永驻的啦。”
“只可惜，还没等我的真实身份暴露，张家就遭遇了一场巨大的变故。”说到这，张叔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着：“这世上啊，总有那些个居心叵测贪得无厌的人，他们发现了张家长生的秘密，便带领大批人马前来血洗张家，甚至还牵涉到了当时的朝廷，只为夺走长生的秘诀。那一仗下来，伤了东北张家大半的元气，家主也为了守住古楼而启动最大的机关与那些人全部同归于尽，至于那些幸存下来的张家人也只得离开了东北，去往世界各地投奔其他隐居于世的张家人。家主临死前销毁了大量关于长生的资料，包括那用麒麟血炼药的配方也没有留下。”
“想不到，长生竟然会带来这样的灾难。”霍苓感慨了一句。
终于得知来龙去脉的张启山不禁抬手揉了揉额角，“当年的裘德考不就是为了这个最后疯了吗。”
张副官想了想，问道：“那前辈您为何又在八十多年前回到张家古楼？”
一听这话，张叔神秘一笑：“算出来的。”
众人：“啥？！”
“前辈，您，您也是算命的？”尹新月没忍住问了出来。
“哈哈哈。”张叔摆摆手，“论起算命我哪里及得上齐桓啊，不过就是随便研究了一下，算是打发时间了。”
齐铁嘴道：“张叔你太谦虚了，这几天我不在摊子上，只怕过不了多久人家就得认你是神算了。”
“你个臭小子还好意思说，我这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了你嘛！”
“是是是，都是齐某的错，齐某在这里跟您陪不是了。”
“可拉倒吧。”
张叔没好气的白了齐铁嘴一眼，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刚刚说了那么久，嘴巴都干了。
在座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张叔对于齐铁嘴格外的关心与重视，这下毫无疑问的对于两人是如何相识的便越发好奇了起来。
看着跟前那几个好奇宝宝的模样，张叔禁不住笑出了声，主动开口解释道：“也只能说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吧，四年前我根据算出来的卦象回到了东北张家，走进密室便看见了躺在石床上的齐桓，起初我也只是以为他已经死了，可是根据我所了解的医理来看，发现好像并没有这么简单。的确，当时的齐桓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活人，可是，怪异的是他的身体并没有僵硬，也没有出现半块尸斑。为了弄清真相，我干脆就留在了古楼里，期间也在张家老宅翻阅了许多当年留下来的古籍，就是想找到答案，这一找就是三年。好在，老天还是开眼的，就在我查到当年家主没有烧完的资料之前，齐桓就醒了过来。”
“说起来这小子刚恢复意识的时候也是遭了不少罪，整日整夜的咳嗽，咳到最后都咳出血来了，把给我吓的。”

一听到这话，副官不自觉的一把握住了齐铁嘴放在沙发上的手，慢慢加重力道，许是喝了热茶的缘故，才让他的手摸起来没有那么凉。
被突袭的齐铁嘴先是顿了顿，转而便反手回握了过去，同时对着身边人轻笑一下，像是在说：怕什么？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张叔权当没看见那小两口的小动作，继续接着话茬说了下去：“后来我根据记载为齐桓配了药方，逼着他喝到了现在，这咳嗽已经治的差不多了。”
副官显然没办法忽视这个问题，追问道：“可是为什么八爷之前会咳的那么严重？”
“排斥呗。”
“排斥？”
“是啊，只是咳嗽已经算是再幸运不过的了。你当初给他喝的麒麟血压根就没经过加工，虽然作用是比制成的药好上几千倍，不仅能让齐桓长寿还能和你一样长生，几乎算是一整个张家人了，但耐不住这血的力量太过猛烈了，要不是他以死人的状态沉睡了八十多年，让这血慢慢融入他的经脉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不然早就气血相冲以至腹脏错位，要真是这样你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张叔……”齐铁嘴无奈的打断了对方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话头。
身边的狐狸心情已经低落到了极点，握着齐铁嘴的手怎么样也不愿意松开半分，好像只要他一松身边这个人就会离他而去一样。不可否认，有些事如果在事后去想才会真的尝受到什么叫做后怕。虽然结果并不是那样，但难免还是会心悸。
“呆瓜，没事了，你看，小爷我现在别提多自在了。”
“八爷……”一边喊一边侧身将人给抱住，此刻的他压根就顾不上什么礼节不礼节了，只一心想着触碰眼前的人，才能确信他真的平安无事。
众人很是自觉的撇开了视线，连带着张叔都难得的没有再开口调侃几句。
沉吟了片刻，张启山便看着张叔问道：“前辈的意思是，麒麟血也有长生的作用？”
“不错。”张叔点头，“要想让外族人获得长生，有三种方法。第一，服下由麒麟血为药引制成的药，显然这早已是不可能的了。第二，生命共享。想必佛爷也是破解了当年家主唯一没有销毁的内容了吧，以此这位小姐才得以与你相伴不离。”
“前辈说的没错，只有破解了长生的秘密，我才不会和新月分开。”
因为，在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生与死。拥有长生又怎样？身边没有你，度过的每一天完全与承受最残酷的刑罚无异。
看着张启山眼里的坚定与决然，张叔释然一笑，“当初家主特意留下的这唯一一份资料，就是想着日后说不定会派上用场，果然如此。也只能说是佛爷你自己争取来的机会，因为既然这秘诀被刻意保留，就绝不是人人都能解开的。至于这第三种方法，除了齐桓史无前例，那便是直接服下麒麟血。或许，齐桓和张家人之间真的有着不为人知的渊源和缘分吧，能得到这样皆大欢喜的结果，已是幸运。”
经过齐铁嘴好一番的劝说和安慰，副官才愿意将人松了开去，但眼神却依旧牢牢的黏在他的身上，看得他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没办法，谁让他招惹上了这么一只死心眼的狐狸呢，总得负责到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