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戏记录·割腕
#沈巍1056+赵云澜859
沈巍
“这肯定……不怎么好受吧……”
手指微微攥紧刀柄,冰凉而潮湿。刀锋称为昏暗中唯一雪亮的光,沾染了晚餐时给赵云澜削过苹果的香气,脑子里全都是这个人。
看似最粗犷,却是世上最好的人。
深吸气,胸脯起伏幅度像是心事般起落,刀尖对准桡动脉,分明是轻巧一刀,却不自觉地小臂肌肉发力,指节都泛着青白。
地星人的血也是热的,黑袍使的血也是红的。
粘腻的血液汩汩淌出,牙关紧闭咬肌鼓起,舌尖用力顶着上颚,呼吸逐渐随着切割伤口扩大至尺侧,愈发粗重起来。心脏狠狠跳动着,去抵御紊乱能量和失血,眼前有些发暗,只剩最中心那一丁点视觉。
眩晕中却又好像回到那天视界共享,黑暗的视线里随着他声音话语,忽然就出现了光明。
“唉,哎呦我去!原来在你眼中的世界是这样的?不是,这,这也太黑了吧……”
“这肯定……不怎么好受吧……”
赵云澜啊——
挥之不去他最后那句问候,当时错过了回答,却没舍得忘记,就存进记忆里,时不时拿出来回味,仔细品品,才更觉得温暖而明亮。
身体经过了变异,比常人耐受更多的失血量。紊乱太过严重,影响身手。而危险步步紧逼,根本没有机会缓慢治疗,只恨不得一次性把血流干,理顺能量,最好再能一夜间恢复状态。
浑身都有些凉,失血带来的乏氧使得脸上隐隐发麻,握刀手略微颤抖,目光涣散地看着殷红的洗手池,脑子里有些乱,却又清醒得很。
“这肯定不怎么好受吧?”
……嘴唇麻木冰凉,艰难地嚅动着开口,呢喃般声音极低,却还在恍惚里颤颤巍巍地扬起嘴角,带上个真心实意的微笑。
“还好……”
赵云澜
睁开眼,屋里灯还亮着。
脑子里空转了几秒,对大脑的主控权才重新回到自己手上。
迷迷瞪瞪活动了一下睡得瘫软的手腕儿,把还握在手中的手机拿起来,睁了睁视线模糊的眼睛试图辩认清楚屏幕上显示的时间。
……这他妈都几点了,这沈巍还不睡干什么呢?
从床上坐起来,拖沓着随意套上自己的拖鞋,一边揉眼睛一边揉鼻子,尽量不要让自己白天帅气逼人的形象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就破碎得干干净净。
一抬眼就瞧见厨房里,那人正忙碌地站在案板前头折腾什么东西,场景跟白天瞧见的相似,就是这会儿的背影看着有些紧绷。
这田螺小哥也太敬业了,这么晚了还做菜????
“大半夜的,你这是饿醒了?”
有点好笑地开口问他,却没曾想把他给吓了一跳。这人惊得肩背一耸,立马转过身来,自己疑问的声音都还在空中没来得及彻底落下,那把水果刀倒是先一步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眯了眯眼将视线聚焦在这人毫无生气的脸色和苍白的嘴唇上。
……哦?
突然感觉自己犹如一个被拉到极限的弹簧。
沈巍
嘴唇不可抑制地有些发抖,头一回彻底慌了神,低头找了找,下意识擦手腕背在身后藏起来,又抬头看他。一句话也未说出口。
赵云澜
这人在干嘛,深更半夜不睡觉在这儿做黑老哥刺身?收起脸上的笑意,紧皱着眉头大跨步冲他走过去,丝毫没有半点容忍的意思。眼神紧紧地瞪着这个看着几乎失血过多要晕过去一样的人,伸手不由分说一把握住他的胳膊,蛮横地拉出来。
那极长一条深深的伤口就露出来。
自己这个拉到极限的弹簧,忽然被猛力一扯,崩断了。
沈巍
紧张得不记得有没有在呼吸,动了动喉头,根本不敢和他对视,试图把胳膊往回缩。
赵云澜
“你别想着骗我。”
以防这人再他妈编些胡话来哄自己,干脆先把话撂在前头。紧接着就开口问他,甚至根本没用疑问句。
“为了治我的眼睛,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沈巍
天地良心……
脑子里一片空白,听了他的话才意识到应该编个什么理由搪塞,却被他抢先封死了,张了张嘴。
“……我……我用了长生晷。”
视线落在地上,深吸一口气抽手出来,根本不敢面对他。这才一鼓作气交了底。
“我的能量体系遭到重创,需要淘换全部的能量。”
……说完,却没有放下大石头般的轻松,只觉得像等待处刑宣判,紧张得眩晕感都散了。
赵云澜
突然就都明白了。站在他身侧双眼直勾勾盯着他,手里还残留着他刚才冰凉的体温。
“你用你的生命来跟我共享,用你的力量……来抵消我的侵蚀。”
这人苍白一张死人一样的脸色,眼圈一圈通红。闭着眼不再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憋在胸口酸涩难忍,又再长长地呼出来。
垂眼瞥了一眼他手腕上的伤口,紧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很疼吧。”
沈巍
何曾见过这样的赵云澜,不同的情绪,却和那句“肯定不怎么好受吧”如出一辙的……温热。
黑暗中的光,寒夜里的火。
抬起眼睛看着他,只觉得疼是能忍的,眩晕也缓解许多,连紧张都一瞬间放松下来,对着他笑得灿烂。
“还好。”
“我…伤惯了。”
赵云澜
沈巍啊沈巍,***是个***?!
转头完全不忍再看,目视前方,鼻头竟然发酸。心口的难言情绪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也完全拿他毫无办法。
说不得,骂不得,打不得。
沈巍
低下头,右手握住左小臂,暗运能量催动伤口愈合。
不过是点小伤,死不了,也不影响什么。稍催动细胞增殖就能愈——
眼周肌肉略微一紧,眯了眯眼。却感受到了鲜有的力不从心。狠狠抿嘴咬牙,几乎用了全部的能力去催动愈合。
只见那皮肉上的伤口许久,才渐渐缩小,缓慢地、拖沓地,又充满疼痛地愈合。
好像消失了一样。
松了口气,抬起脸对他近乎讨好地笑。
赵云澜
倒是挺想知道自己上辈子是欠了他什么,还是他欠了自己什么,肯定是个不得了的东西,要不然这尊大神怎么这辈子老想着要拿命还?
一抬脸看到他那表情,人畜无害得跟自己冤枉他了似的。气不打一处来,合着这人是觉着一刀往他自己身上一划拉一点儿不觉得痛是吧?那怎么不直接把胳膊砍下来,反正他***也能强行愈合。
这人怎么老他妈想着要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呢?老子是不是还得给他鼓鼓掌给他颁个感动海星奖?
突然转眼盯着他发白的嘴唇,紧皱着眉头半是恼火半是困惑,“我真不值得你为我这么做。”
沈巍
“值得。”
脱口而出。潜意识先一步掌控意识,一万年来被问过多少次这个问题,而每次都回答得毫不犹豫。
跟他对视着,笑容却逐渐凝滞,消失。
赵云澜
行啊你沈巍。老子铁定是上辈子***欠了你一条命,这辈子才摊上你这么个主,骂不得,打也打不得,接受也接受不得!
“那你要我怎么办?!”
***拿命救我,拿命换我,***能怎么办,***怎么还!?
“感恩戴德,三跪九叩?!”
是不是还得给你黑袍使修个庙,我赵云澜三不五时就得给你烧纸供香磕头跪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