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圭早就了然这两人彼此间的心意。眼神,眼神无法掩饰,她看得出来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那两个人看向对方背影的眼神里含着的深深浅浅的喜欢。
所以她才会在权侑莉向成员公布恋爱时无比惊讶。徐贤回到宿舍问她要酒喝,用力抱住她,带着软软的哭腔,欧尼你知道的吧。她轻轻抬手抚上小孩软软的发顶。
权侑莉喜欢你,权侑莉她很喜欢你。
在听清李顺圭轻轻叹出的话,徐贤吓了一跳,醉酒后带着酡红的脸上漾起孩子般天真的笑容,反反复复问她,“真的吗?真的吗?”在得到很多个耐心的肯定答案,又突然颓丧下去,“可是……可是……她怎么又和别人在一起了……”
李顺圭无法回答她的问题。小两岁的孩子终归是在家人与成员们的呵护下成长的。她明白权侑莉的苦衷,也无法用单纯的对错判定权侑莉的选择。
“欧尼欧尼,我想见她……”徐贤喝得多了,眯着闪起水光的眼眸扯扯李顺圭的衣角,软软地撒娇。待李顺圭一个电话把权侑莉召唤过来,徐贤自己又后悔起来。没办法以这样狼狈的自己面对她。
待权侑莉面色焦急地向自己走来,徐贤满脑袋都是那人已经属于别的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把她推得踉跄。晕晕乎乎的,话也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酒精**了理智,没办法给出口的话语把关。
是否伤到她徐贤已经没办法清楚思考,被李顺圭搀扶着去草草洗漱时意识混沌,也只是轻声喃喃着欧尼欧尼。所有想要说的话,不敢说的话,全在里头。
李顺圭拿温水浸过的毛巾温柔为她擦拭,徐贤偏过头埋进她手中温热的毛巾。李顺圭伸手抚上徐贤轻轻颤抖的肩背,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去安慰。
感情的事终究属于两个人,旁人无法插手,无论指责如何刻薄指教如何天花乱坠。
徐贤再抬头,理智大约恢复了大半,攥着李顺圭衣角说话时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欧尼,你让她走好不好?”
李顺圭哭笑不得,抬手为她挽起耳边落下的长发,“你不是想见她么?就没有话要对她说吗?”
“我不敢……”徐贤低下头嗫嚅,棕色的双眸湿漉漉的,“我不敢……我不敢……”
“害怕什么呢?”李顺圭耐心地引导着。
即使一直到李顺圭所见的她们的故事被迫烙上一别两宽的结局,见到徐贤还是权侑莉被世俗鄙夷的目光压迫到喘不过气,也目睹两个人分离的平淡悲哀,李顺圭也不曾后悔当初坚定地支持她们。
作为姐姐,她也想不顾一切地抵挡在两个妹妹前面,为她们挡下一次又一次恶意的攻击和辱骂。可如同多年前的黑暗时光一般,她太弱小了,她们都太弱小了。
李顺圭将决定权交与当事人。将徐贤送回房间,给权侑莉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有些累麻烦对方照顾小忙内,便悄悄退回自己房间,顺便为她们阖上门,留给足够封闭且隐秘的空间以让彼此藏了许久的心思能够无所束缚地放开。
可现实不是乌托邦,即使再无别人仅仅二人,因为太过重要的关系和情感,也不敢丝毫懈怠将情愫放出一点点,仿佛那是巨型炸药的细小引线,被旁人寻觅到就岌岌可危。
徐贤自己躺进被子里,向上拉过脑袋。权侑莉自觉尴尬,但又担心对方宿醉后醒来会头痛,在这段无论是哪位成员都行程满满的时间,自我管理严格的徐贤怕是会撑着不舒服的身体也要展现最好的自己。
轻手轻脚走向房门,权侑莉还在回想宿舍的冰箱里是否还留有醒酒汤的材料,还没握住门把手,就忽然被叫住。
“欧尼。”刚刚还闷在被子里的人坐起身,脸还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欧尼很喜欢那个人吗?”
权侑莉一刹那没有反应过来,意识到她所说的是谁,身体生理性地下意识点点头,或许是长久以来的欺骗自己起了效果。
“真好。”看清楚她的动作,徐贤咧嘴笑笑,掌心里被攥住的被子皱起一大片,她低声地喃喃,“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