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阿晗……”
言辞欢轻声唤道,手指在背后绞着,死死咬着唇,不让哭声溢出唇腔。
“嗯,我在。”鹿晗温柔一笑,伸手把她揽到怀里,“我们回家吧。”
辞故朝鹿晗眨了眨眼,随后立马关门。
走廊只剩他们两人,安静得连对方的心跳声都听得到。
鹿晗语气变得淡淡,“辞欢。”
言辞欢头更低了,唇咬的更紧,小脸紧绷,心里却不住难过。
他这是生气了。
在一起十年,他的一举一动她都能明白。
“我没生气。”鹿晗忽然低声叹道,侧了个身按住言辞欢的头,她的脸埋进他的颈窝,味道充溢她的鼻腔,好闻得想哭,“我怎么舍得生气。”
他最后一句带着清浅的无奈,细听,更多的是宠溺和疼惜。
言辞欢忘了。
在一起十年。
不是只有她才明白他的一举一动。
鹿晗亦是如此。
言辞欢瞬间泪奔,大颗大颗的泪珠融进鹿晗的毛衣中,声音也哽咽在喉咙里。
“别哭。”
鹿晗撵眉,把下巴靠到她的肩膀上,手抚着她冰凉的小脸,声音无奈至极。
像是此生都败在她身上般。
“我会心疼。”
04.
言辞欢到家,便被鹿晗哄着去洗了头澡,看着镜中眼睛肿得如核桃般的自己,心中苦涩如浪潮,一波一波涌起。
咽下苦痛,穿上浴袍,走了出来。
鹿晗坐在大床上,黑裤衬着洁白的床单,异常的好看,这是她的男人。
但她,好像要配不上他了。
她食言了。
鹿晗用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又朝她招了招手,另一只手拿过身旁的吹风机。
“过来。”
言辞欢一反平常,安静而顺从的过去,坐到床沿,一声不吭。
鹿晗在她身后,调好温度,撩起她的湿发,微凉的手指穿梭在发间,动作无比轻柔,似对待自己的珍宝。
因为鹿晗在言辞欢身后,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她才突然有了勇气开口。
“阿晗。”
“嗯?”
“我辞职了。”她语气平静,心中却无比忐忑。
“嗯。”意料之外却也意料之中,鹿晗很淡定。
言辞欢深吸一口气,“我今后,要放弃我的梦想了,我没有勇气再去追逐了……阿晗,我是不是很没用?”
吹风机发出的声音有点大,她听见鹿晗说。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辞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与选择,这是你的选择我就支持,这也不是评定你能力的标准。”他顿了顿,“那么我问,如果我放弃了我的梦,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当然不!”言辞欢简直不假思索。
鹿晗好像轻笑了声。
“我也一样。”
“阿晗,你知道我除了在导游这个行业里做到顶峰这个梦,还有什么梦想吗?”
“我呀,曾梦想我为爱的人撑起一片天,让他在我眼中撒野纵欢。这一直是我努力的动力阿。”
“阿晗,可我现在做不到了。”
言辞欢开始哽咽。
“我不知道,我明明,明明很努力,公司有什么任务我都认真的完成,有事情我也总是最积极的那个。最勤奋的是我,最刻苦的也是我,我也一直觉得……最讨喜的,也是我。”
“我、我从来不知道她们那么讨厌我,对我有那么多怨念。说我太自私,太骄傲,太爱出风头,可我……我明明是想让大家都好好的。”
“为什么我就是……错了呢。”
鹿晗关了吹风机,把言辞欢的脸掰过来,怜惜而温柔的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睑。
“你没错。”
“我的辞欢做的一点都没错。”
“世界上有太多不公平不公正,而我们却无法判断的事了。你觉得你做对的事,可能在别人眼里就是错的,而那些讨厌你的人,你做再多努力也是无用。”
“你一直都很努力,我都知道的。”
“做不到也没关系啊,我不在乎你有没有做到,我只在乎去做的人是不是你。只要你努力过了,你觉得足够了,就好了。”
鹿晗托着她的脸,手指轻轻摩挲,眼里柔情似水,温柔成海,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她诧异又感动着。
“还有啊。”
“你难道是觉得你的男人很弱吗?需要在你的庇护下生存,你干嘛要成为我的天呢。”
“你的天不是一直是我吗?我没塌,你就不能哭。我就这么霸道,你喜欢吗?”
“喜欢死了。”言辞欢脸红,眼睛亮亮的。
有时候你想证明给一万个人看,到后来,你发现只得到了一个明白人。
那就够了。
――韩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