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生待她是真的很好,吃食衣住样样齐全,除了家境贫寒,是实在挑不出一点错来。李母也不像其他人家的婆婆多多少少都会对儿媳妇有些苛刻,她对何田田总是和蔼的。这所有的好都源自于何田田嫁给李书生,李母本来以为自己儿子这辈子也娶不到媳妇了,李书生本来以为自己这个重病缠身的人这辈子也找不到照顾母亲的人了,如今有了何田田,他们怎能不好好对待她,更何况何田田又是个吃苦耐劳,长相清秀的好姑娘。
李书生实在是病得严重,几乎日日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庞瘦削得几乎只剩下骨头,清醒的时间每日也就那么一个时辰。
李书生知道自己是命不久矣了。
李母整日唉声叹气,躲着儿子以泪洗面,何田田只能安慰着,越发努力地采莲。
她看着自己被水泡得发白的手,默默叹了口气,就算采了再多的莲子又怎样?卖不出去,还是没得买药钱。
自从和连夜断了关系之后,她也曾想过去求他帮忙,可她知道她不可能去,她知道她在也无法对连夜说一句话了。
方圆月和明月经常带着新鲜的鱼和质量不错的布匹来探望她,也会偷偷把钱塞到礼物里,何田田知道她们是想帮她攒买药钱。
她说有朝一日一定会还给她们。
方圆月和明月只是笑着说不用还。
在关北军营里的鸳鸢不知道从哪听到了何田田丈夫病重的消息,直接就放弃了当天的操练,躲在帐篷里给何田田写信,信里表达了她对何田田突然嫁了人的惊讶和祝福,还有对她丈夫病重的惋惜。因为旷了操练,鸳鸢还被教头狠狠地骂了一顿。
何田田看完鸳鸢寄来的信,看着手上拿着的一枚玉制镶金边的雕着孔雀的手镯。这是和鸳鸢书信一起寄来的东西,何田田见过这个镯子,这是鸳鸢曾经在比武招亲时候戴过的,可她记得鸳鸢明明送给了宋将军,为何又到了她手上?
何田田带着疑惑,看到了书信的最后几行。
“田田,这镯子给你拿去当铺当了换药钱吧,反正也没人要了。”
纸上的这个“要”字的墨意格外浓重,似乎书写之人停顿了很久,最后一捺的笔画拖了极长的尾巴。
何田田也隐隐约约知道了些什么。她并没有动那个镯子,而是用衣服包好了放在柜子里,她知道镯子上承载着鸳鸢的感情,对着一个遥不可及的人的爱慕之情,这是无法出卖的。
除了镯子,信封里还有些碎银,何田田数了数,大约还能买半个月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