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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狗血淋漓的故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11-01 19:16回复
    沈榕莫名其妙地病了一年。
    他在一个高三的大课间忽然头重脚轻地栽倒在跑操的场地上,脑袋戗到地面,沿着下巴缝了八针,结果这就成了医院唯一干的一件对症下药的事。更多的时候,他面黄肌瘦地赖在医院而无药可医。那个冬天他有时候会拿着壁纸刀在腕子上来来回回浅浅地划,有一次划着划着忽然血溅了一脸,他还在怀疑是什么时候下的刀,邻床就连滚带爬地冲出病房医生护士地胡乱喊了一通,随即坚定不移地调了床位。从那以后沈榕就得到了单间的待遇。那个历史悠久的病房暖气坏掉,窗户朝北,漆绿的墙围暗沉沉地绕了一遭,像是个暗无天日的盒子,沈榕常觉得自己是躺在一具棺材里。他总是冷汗淋漓,寒意刺骨,被褥浸了屋子里的潮湿,只能起雪上加霜的作用,抗议若干次无果后,他就干巴巴枯坐在床板上,一边撕花一边看月亮,水果让他砸了满地,一点点萎烂成铁锈状糊在地面。
    花和水果都是那个没耐心的姐姐送的。简直像是为了免于背信弃义的名声而做的仪式化的举动。沈榕等她给自己买一床冬天的厚被子或者一碗热粥,等着等着夏天就到了,床边依旧是花和水果的标配,只是频率也低了起来。
    然后就是第二个冬天。
    “一年了。”沈榆面色冰冷地甩了一句话,踩着她的高跟鞋咔哒咔哒地走了,地上是情人节后低价出售的玫瑰花,挺大的一捧,被她甩在地上,有点摔散了。
    沈榕坐在床沿儿愣了很久,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饿迷糊了。
    掀了窗帘爬到飘窗上头,他想,要不然跳下去算了?
    大红的公章盖着的单据无数次说明他健康得很,但他也确实是无数次想要赴死的。
    窗户沿着滑槽一寸一寸滑开,他本来就要跳下来了。
    如果不是他看到了一个人的话。
    那个人看上去和他年龄相仿,似乎比他还要高一头,穿着件长款的没什么特点的黑风衣,从挤了一堆老馆子的红旗路拐出来,左手拿着串红彤彤油亮亮的糖葫芦,右手拎了碗白气腾腾的手擀面,看得他咕咚咽了口口水。
    他看着那人掏出手机,拨了号码,然后他的手机就响了。
    等到那人抬起头冲他笑的时候,他看着这人长得还挺好看,就不太想跳楼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11-01 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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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11-01 2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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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祈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反应了好一会,才把对方报上的名字和脑海里的人物形象重叠起来。
        白纪言……好像和他是一个高中的,比他大一届……
        “替你去看一个人?”季祈躺在被窝里打了个哈欠,“你自己怎么不去?”
        “……”
        季祈没等到对方的回答,恍然惊觉自己和对方并没有熟络到适合这样的口吻,不好意思之下,赶紧转了口气应承下来。
        白纪言托他去看的人正是沈榕。
        季祈推了门走进去的时候,被屋子里一股浓酽的霉味狠狠呛了一口。暗蒙蒙的病房里头,一个瘦骨伶仃的少年窝在床头,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套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一双眼睛倒是亮,见他进来,简直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眼角都泛红了。
        季祈:“呃……”
        沈榕从袖子里伸出半根食指,指着季祈拎着的那碗手擀面,声音是哑的:“给我的吗?”
        季祈:“嗯。”
        沈榕几乎是用劈手夺的,慌得筷子都拿反了,挑了一坨手擀面就往嘴里塞。
        季祈:“……你慢点儿……啊喂!”
        沈榕嘴里鼓鼓囊囊的,脸已经闷成酡红,咳嗽简直是从肺里出来的, 断断续续的把自己咳成了一株随风倒的枯草。
        等到不咳了,他还是没记性地用那种不要命的吃法吃面条,直到连汤带水地吃干抹净了,才仿佛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个人。
        季祈不尴不尬地站着,觉得自己比立着的晾衣架还多余。
        看着沈榕终于往这边投来了目光,季祈举起了已经发酸的左手:“……吃糖葫芦吗?”
        沈榕盯着他,打了个微弱的饱嗝。可能是热汤面填饱了肚子,他也没那么急了,叼了块红山楂细细地嚼,眼睛转了转,还想着递给季祈:“你吃一口吗?”
        季祈看着他缓过点儿精神后,不再是面如死灰的样子,也是个白白净净的小孩儿,笑的时候一对尖尖的虎牙还挺讨喜,不禁笑道:“我说——你怎么跟个兔子似的?”
        沈榕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了。
        “白纪言托我给你带话……”季祈开口道,却忽然忘了白纪言说了什么。嗯嗯啊啊了半天,他急中生智地临时编了两句:“他祝你早日康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沈榕人不大,胃口不小,这会已经吃完了糖葫芦,嘴巴还没擦,半张脸上留着竹签的痕迹,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季祈看。
        季祈看他怪好玩的,伸出手就往沈榕脸上糊,揩他脸上干涸的糖水汁,沈榕的脸都被他揉捏得变了形。
        沈榕忽然开口道:“白纪言,他过得好吗?”
        “嗯?”季祈道,“我和他不熟啊……”
        沈榕低了头,忽然啪的一声拍掉了季祈的手,又转过身去了。
        季祈有点懵,“嘶”了一声:“嘿你个小没良心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11-02 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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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随口说说,不料沈榕回过头,瞪着他认真道:“没大没小!”
          季祈气笑了,“好好好,白纪言他过得很好,特、别、好——”
          沈榕兀自垂着眼睛不理人。季祈觉得没趣,看了眼表道:“到点儿了,我走了啊。”
          不料沈榕扯了他的衣角道:“等等。”
          他绕到床尾,从他姐姐送来的那束过期的、散掉的玫瑰花中间挑了一支花瓣尚且饱满的,递给了季祈。
          “谢谢你的糖葫芦。”
          北向的窗户只漏进一扇微弱的光,沈榕就站在那片光里,苍白的脸颊染上昏黄的光晕,笑容却是温柔美好的。
          季祈有那么一刻,有些失神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11-02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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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的(´・ω・`)楼楼加油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11-02 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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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辗转反侧了一整个晚上,等到太阳出来的时候,沈榕对沈榆说,他想回学校了。
              隔着电话,沈榕似乎听到沈榆的声音带了点喜悦的意思。约了接他回家的时间之后,沈榆甚至还心血来潮地来了次久违的关心:“我看到很多复读的孩子也会找不到状态,你们一模的话……”
              沈榕没听进去一个字,满脑子都是自我***般的“彻底解脱”。他握着手机的手心出了虚汗,纠缠不清的阴霾在他说完回去的话之后,愈加鲜明地侵袭遍四肢百骸,往事像失了真的录像带,从一帧一帧的马赛克到清晰度逐渐攀升,忽然喀的一声,伦常颠倒童贞失守,赤裸不堪的重叠交媾,忍泪吞声、痛楚难当……
              “啪!”
              手机砸到地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榕猛地从床上坐起,冷汗淋漓地大口换气,是一声紧似一声的沉重的喘息。清减的胸脯下,肋骨的剧烈起伏像是要把这具皮肉剥开一般,而身体已经颤抖得像风里的落叶了。
              努力了好几次,沈榕才勉强支撑着捡起了手机,一步一挪地向和沈榆约好的停车场走去,眼泪早就淌了满脸,冷风一吹,刀割似的疼。
              沈榆在二十三岁的时候死了爹娘,同年迅速攀了富二代赵洵这棵高枝,并趁着自己年轻漂亮圈了数套房产,一身鬼机灵的本事也没浪费,有房炒房有钱放贷,触手伸得四通八达,俨然不再是当初那个初入豪门受气吃瘪的小丫头了。
              可她还没什么本事的时候,沈榕早就遭了殃。孤苦伶仃的姐弟俩,如花似玉地往人家门前一送,姐姐是存了献身的心,可没承想赵洵对男童也能硬起来。
              头一回,沈榕十三。小小的年纪,润滑根本不管用,后头淌了一星期的血,疼得整个人都是恍惚的。本来一个爱笑的小孩,愣生生变了个担惊受怕的性子。吃人嘴短,他不能说,也难以启齿。
              长大些了,刻进骨髓里的耻辱更让他根本不敢正视沈榆。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个烂到血肉里的货色,脏且为人不齿。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沈榆会是什么表情?
              每回想到这里沈榕就会莫名其妙的头疼,不知所措,只剩了哭的份,一遍一遍,自己都厌烦自己。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11-02 0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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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榆把车停在沈榕宿舍楼下后,就接了个电话走了,留着两个硕大的皮箱放在地上,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沈榕。
                沈榕咬着牙拽那皮箱,拽得人都倾斜了,皮箱倒是纹丝不动,连门口的三级小台阶都没上去。
                坐在皮箱上喘了一会,他盯着自己抖成筛糠的手,觉得自己可能要在楼下过夜了。
                远处季祈背着个书包晃了过来。沈榕一眼就看见了他,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情急之下喊道:“喂,那个谁……”
                他喊了好几遍那个谁,季祈自然是没往自己身上对号入座,他站在路口思索了一会是去食堂还是回寝,然后才向寝室走来。
                “你怎么在这啊?”季祈还记得沈榕,讶异之下,走上前和他打了个招呼,“真巧啊。”
                沈榕从皮箱上站起来,还是没想起他的名字,支吾道:“那个……谁……你能帮我把皮箱拎上去吗?”
                季祈噗嗤乐了:“合着你的那个谁,是叫我呢啊?”一手一个拎了皮箱,他一边往楼上走,一边道,“记住了,我叫季祈。”
                沈榕像个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默默无语。
                “哎,你住几楼啊?”
                “506。”
                “啊?跟我一个寝室?”季祈惊讶道,“什么情况?”
                于是沈榕又给他解释了一遍自己休学降级的事。三言两语的,也就到了寝室。
                季祈一脚踹开门,一手揽过沈榕的肩,箱子被他踢着骨碌碌滚进了寝室,撞到行李架上又弹回来,梆的一声脆响。
                挨着门的床上坐起了一个小寸头,单眼皮的小眼睛粘在一处,眉毛揪成一个疙瘩,起床气全写在脸上:“作什么呢你!滚出去吵吵!”
                季祈踢了一下他的床板:“你死在寝室得了!哎,咱们来了个新室友啊!”
                一语既出,整个寝室全都掀了帘子齐刷刷探出头来。靠着他的那个床铺上面叠着露出了两个脑袋,底下的那个挂了一脸的汗,发着暧昧的喘,看得沈榕脸都红了。
                小眼睛终于把眼睛揉开了,是个有点痞的长相,说话也是大大咧咧的:“你叫啥?我叫周三。”
                沈榕想,这名字真是够随意的。
                周三蹬了被子翻身站起帮着拾掇沈榕要住的那张空床,一边嘴里也没闲着:“你小子和新来的这个混得挺熟啊?”
                季祈道:“替白纪言去看过他一回。”
                周三闻言差点从梯子上滚下来:“擦,你跟他还有联系?”
                重音是放在他上的。季祈顺口问道:“他?他怎么了?”
                周三呸了一声:“那个千人骑的公共汽车,啧啧……操,你白我干什么?”他一个跨步从梯子上迈下来,冲着沈榕骂道:“眼珠子给你剜下来……嘶——你还踩我你!”
                季祈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挡在中间呵斥道:“行了你周三,边儿待着去!”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11-02 1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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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三其实也没那么大的脾气,只是嘴比较碎,手上依旧帮着沈榕安置行李。反倒是沈榕,一张脸都憋红了,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周三,已经泛了泪光了。
                  季祈也不明白他怎么了,看他气得实在辛苦,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头顶,来回揉了两下,蔼声道:“没事了啊。”
                  沈榕看了他一眼,脸更红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11-02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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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怎么不继续更新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7-11-02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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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榕住了季祈上铺的空床。
                      静得落针可闻的半夜,忽然砰的一声巨响。
                      季祈被吵醒,连带着睡意也被卷走,忿忿然骂了句娘,抽出藏在枕头芯里的手机开始刷微博。
                      正看得聚精会神,忽然听见满室此起彼伏的呼噜声里,夹了点儿低低的抽泣和呜呜的气音。
                      季祈扫了一圈寝室里睡得死死的汉子,最后向上铺探出头去。只见一个轻颤的背影在那里抹着眼泪,身上是摊了一片的书,看来刚才就是这些书从床尾的书架上砸下来弄出的声响。
                      季祈自己被声音惊醒,觉得这人大可能是被砸醒了给吓的。他一边心说这人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一边敷衍着安慰道:“别哭了啊……”
                      沈榕在黑暗中忽的转过身来,带着满脸纵横的泪痕,乳燕投林似的扑到季祈身前,手臂圈在季祈腰上,把整个人藏在季祈怀里了。
                      季祈卡在那不甚结实的短梯子中央,沈榕的眼泪把他肩头的一小块衣服沾湿了,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家里那只总往人身上扒的大黄狗。他抽出一只手摸了摸沈榕的头发,声音也不自觉的放轻了:“做噩梦了?嗯?”
                      沈榕不搭腔。他梦见了赵洵,一尊恶神似的站在他面前,鞋尖挑起他的下巴,狞笑着靠近,之后就像曾经的无数次那样压了上去,只是这次的触感格外真实,透不过气的压迫感像是要直接把他逼到深渊里去。
                      惊醒之后看到压在身上的书,沈榕莫名觉得荒唐委屈,胸闷得厉害,眼泪就关不住闸了。
                      等到沈榕哭够了从季祈怀里起开的时候,季祈只觉得半边肩膀都被压麻了。他松了松筋骨,笑道:“你挺沉啊。”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映着季祈一张带笑的脸。他本就生得好看,深邃的轮廓清俊的长相,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柔和望向他,看得沈榕面上一热,呼吸乱了拍子,羞得直接卷进被子里去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11-02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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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祈踩着初春刚化开的冰和雪,肿着半边脸,顶着满脑袋的淤青和划伤,大周末的从家里一路疯跑出来,身侧一直不紧不慢地坠着辆黑色SUV。
                        “您可以滚了吗?”季祈停下来喘着粗气,冲车里恶狠狠地喊。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贵妇人的脸,语调又尖又高:“除非你回学校,不然我怎么保证你不和那群同性恋搅在一起,那个叫陆期虞的……”
                        季祈听她这陈词滥调听得脸都皱到一处去了,十分后悔把她从车窗里召出来:“得得得,打住,我这就回学校,您可别说了!”
                        转了个方向,他甩开腿就冲学校跑过去了。
                        进了寝室的大门,那辆SUV终于调过头,缓缓驶离了他的视线。
                        季祈感觉自己终于甩掉了一只嗡嗡乱叫的苍蝇,不禁长舒一口气,心头随即涌上大堆乱糟糟的烦躁。他蹬蹬蹬爬到五楼,一脚踹开了门,踢开了床头亘着的凳子,整个人拍到床上,一拳砸上了墙。
                        上铺响起窸窸窣窣的响声,季祈睁开眼,看到沈榕从床上蹑手蹑脚地爬下来,看到他那副尊容后,丝毫不加掩饰地呆在那里了。
                        “擦,有那么吓人吗?”
                        季祈皱着眉问道。见沈榕还是愣着,十分不爽地扯过枕头蒙住了脸:“爱看看不爱看赶紧滚。”
                        他闷在枕头里回想自己这个悲催的大礼拜,觉得自己生在这个封建保守又腐朽的家庭活得宛如窝囊废一般,可又无从发泄,只能干生闷气,越气越想,越想就越气,陷入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死循环里。
                        正这么气着,忽然听到沈榕叫他的名字。
                        沈榕端着盆热水站在床头,可能是被季祈凶神恶煞的眼神吓着了,有点磕巴地说道:“你……你洗洗脸吧?”
                        季祈也觉得脸上的伤有碍观瞻,扯过盆里漂着的毛巾拧了拧,开始洗起脸来。热水沾到脸上,神智也跟着清明了不少,季祈长叹了口气,算是缓过来了。
                        额角被他妈撇过来的凳子砸中了,这会血痂被擦掉了,开始向外洇出血来。季祈正想着处理一下,沈榕就递给他一个创可贴。
                        季祈咧开一个不甚完整的笑:“你帮我贴一下吧,我看不到。”
                        沈榕“哦”了一声,撕了包装轻轻按在季祈额头上。
                        季祈看着他微微倾身向前,眼神专注的样子,忽然乐了。
                        “嘿。”
                        “啊?”
                        “你怎么那么矮啊?”
                        “……”
                        季祈伸出手比量了一下:“才到梯子这儿。”
                        “……”
                        “你有一米七吗?”季祈话音里带了点顽劣,坏笑着又要去摸沈榕的头发。
                        沈榕低着头咬着下唇,手上一加劲,直接戳在季祈伤口里头了。
                        “嘶……哎呦喂你个小兔崽子!”季祈疼得龇牙咧嘴,赶紧避开了沈榕的手,嘴上还不消停,“让我说中了吧,你一米六几啊你?”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11-02 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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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榕这厢已经抄起了枕头,却也不下手,单是定定地盯着季祈,眼神里一半恼火一半委屈。
                          季祈愣了一会,开口道:“沈榕,你像我小时候养的一条大黄狗,忘了给它吃的的时候。”
                          沈榕没再犹豫,这回枕头是砸下来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11-02 1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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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11-02 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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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榕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赤身裸体地从讲台上支撑着爬起来,颤抖着套上衣服的。他神智是模糊的,眼前朦朦胧胧晃成一片,走廊渐渐沸腾起来的人声响着,传过来就成了清晰可闻的嘲笑,像无数柄鞭子鞭笞着他的心脏,一阵一阵的锐痛逼得他几乎窒息。
                              开了窗户,沈榕没能迈上窗台。一抬腿就撕裂般的疼,胳膊也早就软了,撑在窗台上不住的往下滑。
                              于是季祈推开门后,就看到沈榕扒着那扇大敞的窗户挣扎,然后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脸上哭得一塌糊涂。
                              季祈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冲过去问:“怎么了你?”
                              沈榕面色苍白,唇色泛青,睁着空洞的双眼,迷迷茫茫望着他,看得季祈心里一紧:“你生病了?……要不我给你请个假回家吧?”
                              沈榕甫一听了“回家”这个字眼,慌得直往后缩,后脊都撞在暖气上,还是不知疼似的退着,像是季祈要怎么样他一样。
                              季祈叹了口气,觉得沈榕这情况实在不适合上课。温言软语地劝了两句,他退而求其次道:“那回寝吧?”
                              沈榕听了这话,愣愣地看了他一眼,在确认了季祈的意思后,伸出双臂挂在他脖子上了。
                              季祈反应了一会,“噗”的乐了:“你这是让我抱你回去呢啊?”
                              沈榕睁着双婆娑的泪眼,眨也不眨地把他望着,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季祈笑得牙都露出来了,一手扶着沈榕的后背,一手托着沈榕的腿弯,轻轻松松地把人抱起来了。
                              他掂着怀里头轻飘飘的人,觉得这简直像是在抱媳妇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11-03 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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