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
　　※本文存在黑化，流血，死亡，谋杀
　　※大部分黑塔角色都是非人类设定
　　※部分借梗漫画《恐怖宠物店》
　　※全员向，耀中心
　　※觉得我ooc了请直接退出去，不撕谢谢
　　※正经奇幻故事，往后一群非人类欢(zhi)乐(zhang)日常向

　　01
　　C城的夏天总是热气腾腾的，如果在玻璃窗边仔细观察近地处，总是能够看见从地面蒸腾起来的热气扭曲了景致。昨天还吱呀呀叫嚣的鸣蝉终于拗不过高温彻底丢盔弃甲，偃旗息鼓。不远处新铺的柏油路似乎随时会化成黛黑色的沼泽地，将上面疾驰而过的车子吞没下去。
　　等会要在这样的天气出门去见自己的发小……
　　王耀光是想想就觉得头晕脑胀。
C城是少有的很少发生天灾人祸的城市，除了夏天会被神明端进蒸笼里头以外，基本没什么能够挑剔的地方。
　　以前王耀和王黯住在南江区时候生活就过得平平淡淡。啊，当然，这个平淡不包括王黯调戏女同学被请家长，王黯打混混被请家长，王黯收保护费被请家长，王黯把给他的一堆的告白情书一把火烧了惹哭小姑娘被请家长等这类的小插曲。
　　长兄如父，王耀可以拍着胸脯说自己做到了。毕竟每次去家长会的是他，每次替自家母亲和弟弟挨老师训的依旧是他。
　　久而久之，全校都以为他们家不仅是离异，而且还父母双亡，对他们更加同情加怜悯，学习和生活都颇为照顾。
王耀默认了这种照顾，毕竟他又不是在意别人的目光的人，可是王黯却讨厌那些人的怜悯，日子越久戾气愈重。
　　他把这些目光通通用拳头变成了畏惧，若不是成绩总是名列年级第一，大概早就被学校退学了。
仔细想想，人生还真是挺平淡的。最近离异多年的母亲突然又坠爱河决定和林姓男人再婚，才掀起一点微小波澜。让王家兄弟突然想起来，原来自己还有个母亲啊。
　　一双手悄无声息的环上了王耀戴着围裙的腰，王耀低下头，将煎锅里的已经煎得金黄的鸡蛋翻了个面，问道：“醒了？”
　　“啊……没劲，你都不会像以前那样被吓到了。”
　　林晓梅嘟囔着，松开手，脚步一移，碎花的睡裙在空气里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她坐上料理台旁的高脚凳，用又娇又软的嗓音抱怨着：“以后万一是别的男人或者女人或者非人类从背后抱你怎么办？哥哥啊哥哥，你要有危机意识。”
　　“我又不是什么特异体质，除了你还有谁会想抱我？”王耀被她严肃表情逗笑，将早就为她准备好的装着木瓜牛奶的杯子在她面前放下。
“噫……青木瓜闻起来还是像中药一样。”林晓梅捧起玻璃杯嗅了嗅，小巧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堆。
　　王耀没作声，将注意力放在滋滋作响的煎锅上。
　　这开学还没几天林晓梅就在絮絮叨叨她的同学这个在吃减肥药，那个在学化妆，还有把头发烫成紫色的(不过林晓梅明确表示了她觉得紫色很丑)。但是王耀还是从她平静的话语里听出其中涌动着的浓浓的危机感和焦虑。
　　在减肥上林晓梅难得没有拖延症，立刻向王耀要求早饭减半，蔬菜水果的比重直接翻了翻，甚至怕自己运动把胸运动没了，还央求王耀帮她做木瓜牛奶。
　　王耀和她约定不准吃减肥药后便答应了她变更伙食的请求。
　　小女生爱美的意志并不会因为他人的一两句话而动摇，更何况他们还是半路兄妹，是被各自的父母硬塞在一起生活的。虽然林晓梅并不排斥他的存在，但是王耀也不打算多加约束和管教。
　　毕竟他有王黯这个费尽心思却养成失败的例子就够了。
煎蛋被锅铲一挑，轻巧的落在了一旁的白盘子里。盘子旁放着切成片的半截黄瓜，翠绿和金黄搭配在一起恰到好处。
“吃饭吧。”王耀将盘子放在她的面前。
　　林晓梅伸手去拿台子上放着的番茄酱，她一向喜欢酸酸甜甜的口味，这次也不例外。用勺子舀了一大勺红色的粘稠液体，在圆滚滚的煎蛋上点了两个点，又拉了长长一条弧线。
　　连王耀噙着笑看他，林晓梅微微抬起下巴，她的下巴弧度圆润，此刻连带的脖颈也绷紧了，看起来像波斯猫一样弧度优雅傲气。
“这个笑脸超——可爱，对吧？”
　　“嗯，就像你一样。”王耀关了火，微笑道。
　　林晓梅唇微微一张，含住了刚刚舀了番茄酱的勺子。酸酸的感觉刺激着舌头两侧的味蕾，整个口腔迅速着分泌的唾液。林晓梅被酸得打了个哆嗦，眼睛幸福的眯成了缝。
　　望着面前人的笑容，似乎心口也涌起了一种种酸酸甜甜的饱涨感觉。王耀的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林晓梅好几次都想让他换掉这个土气的黑框眼镜，不过王耀都拒绝了。
　　「我拿外貌来又什么用？你才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王耀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便转身去帮婚礼上其他准备的人了。
　　林晓梅呆在原地，心脏跳动加速了几分。她还没有谈过恋爱，却从那一刻清晰意识到自己即将拥有的哥哥无意识的撩人程度。
　　想起来第一次见面前男人的情景，林晓梅瞳孔亮闪闪的，真挚的开口，“哥，我以后一定要嫁一个像你这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男人。”
　　王黯踩着拖鞋啪嗒啪嗒的从二楼走了下来，听见她的话，“嗤”了一声。
　　“林晓梅，你又活在言情小说里了。”

　　他的右手拿着雪白的毛巾，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黑色的宽大Thirt几乎斜挂在他的肩膀上，露出了一大片白色的肌肤，上面淌着水珠。Thirt胸膛处用红色的战栗字体写着：**** this world。
　　“大清早就上演兄友妹恭情景剧，你俩恶不恶心。”
　　经过林晓梅旁边时候眼睛瞥见她手边的玻璃杯，王黯吹了声口哨。
“王耀还真给你做了木瓜牛奶？”王黯挑眉，“啧，果然是个烂好人。”
　　“烂好人”三个字说出口的时候王黯背过身，将手中的毛巾随手搭在餐桌旁的椅子背上。林晓梅脸绷得紧紧的，她甚至把唇也抿紧了，生怕自己一张嘴对着这个人就是冷嘲热讽。
　　明明长相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人，性格却是天壤之别。王黯眼睛更细长一点，眼尾微微勾起，比王耀更加吸引人。但是林晓梅觉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句话才是对王黯的最好诠释。
　　王黯坐上料理台旁的高脚凳，指尖点了点桌面，“王耀，爷饿了，烤土司里面夹生菜和培根，噢，煎蛋是要能流黄那种。”
　　相比愤愤的林晓梅，王耀则坦然许多，点了点头，对王黯不恭不敬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王耀已经见怪不怪，但是林晓梅心里憋屈劲儿越发明显，对于破坏了她好心情的王黯，林晓梅忍了又忍，张嘴的瞬间嘲讽话语还是冲了出来：“你今天起得真早啊，王二少爷。”
　　“你也挺早，昨晚不是凌晨三点都还趴在网上鼓弄你的小说吗？”
　　“我写言情小说不入您大爷的眼但至少能赚钱啊！”林晓梅冲王黯翻了个白眼，她的手里拿着刀叉，耸耸肩，脸上得意意味越浓，“不像你，现在还要靠哥给钱。”
　　她知道这是王黯的痛脚，第一次踩下去时候王黯周身爆开的阴冷气息让她汗毛倒竖。那双狭长幽深的暗红色瞳孔盯着她，像是毒蛇在盯猎物一样的玩味与冷酷，她甚至听到了毒蛇在她耳边吐舌的“丝丝”声！林晓梅被盯得坐在皮沙发上全身发抖，抓着王耀衣服躲在他后面才觉得身体温暖了一些。
　　最后王耀拽着王黯胳膊硬将他拉出了屋子，林晓梅才像是溺水者终于将头挣扎着冒出水面那样从恐惧的窒息感里活了过来。
　　她甚至怀疑王黯并不是简单的不良，一个街头混混怎么会有这样恐怖的目光！
　　不过王黯像个不服气的小男孩儿站在墙角百无聊赖挨王耀训的模样，让在一旁偷偷看的林晓梅不觉摸了摸鼻尖，诚恳的在心里对着王耀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毕竟是个小淑女，王黯虽然大她两岁，不过是个还没度过中二时期的小毛头。林晓梅告诉自己，她应该学会克制，不能凭白让王耀操没完没了的心。
　　不过想象总是美好的，然而这句话如同一个高高立起的flag，她跟王黯，见一次对方就如同炮仗遇见火，“砰”一声炸成烟花。
　　此刻王黯撑着脑袋冲她偏头一笑，如同狐狸一样微微上挑的眼尾风流自现。
　　就算是在心里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林晓梅的心脏也不争气的多跳了几下，就听见王黯说道：“爷能收的保护费是你那可怜兮兮稿费的百倍，只不过王耀不让爷收而已。”
　　这绝对是谎话！
　　林晓梅一瞪美目，雄赳赳气昂昂的对上王黯的目光，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噼里啪啦火花四溅。
“……喂，你们两个，快吃饭了。”王耀将王黯的盘子放在他的面前。
　　话题到这儿已经全然偏向了，若是他还置身事外看戏，待会儿收拾屋子和善后都麻烦。
　　王黯和林晓梅同时“哦”了一声，又恶狠狠的再次互相瞪了对方一眼后齐齐转头面向自己的餐盘。一个将笑脸煎蛋切得支离破碎，一个拿起了自己的三明治冲着一角狠狠咬了一口。
　　这两个人的默契也仅限于此。
　　此情此景让王耀微微摇了摇头，想起了差点被王黯和林晓梅毁掉的父母的婚礼。
有些人就是这样，天生冤家，偏偏命运还让他们路窄相逢。
王耀解了围裙，走到客厅伸手去拿茶几上的遥控板。料理区与客厅是相连的，从料理台也能清楚的看见不远处的电视上播放的内容。
　　早间的新闻频道，女主播正在播送着新闻。林晓梅喝着牛奶，双手撑着料理台，让自己转了个180度。等看清电视画面时候惊呼出声：“那个不是隔壁家的基尔伯特大哥吗？这身警服真帅啊！”
　　“吵死了，你发花痴也小声一点啊。”王黯兴致缺缺的从手机里抬头望向电视，穿着藕粉色西装的端庄的女主持人旁边方方正正的画面里是一片喧闹景象。摄像机正对着一个黑暗的巷子口，隔离线已经拉好了，看热闹的群众们紧紧簇拥在隔离线周围，一个个伸长脖颈，像是被无形力量提着脑袋的鹅一样，竭力想要窥探出藏在黑暗中的秘密。基尔伯特一身暗蓝色的笔挺警服，平时嘻嘻哈哈的脸上此刻神色肃穆，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手下的警员取证与搬东西。两个盖着白布的担架从巷子深处抬了出来，白布上突起的形状明显是人体轮廓。
　　王黯冷冷的看着电视中基尔伯特的脸，“有这对土豆兄弟在的地方一定没好事发生。”
　　“——所以说，都过了十四年了，你还在嫉恨基尔伯特九岁时候打得你毫无还手之力的事情？”

　　“王耀！”被暴露了黑历史，王黯瞬间拔高了声音，眼睛里闪过一丝羞恼。果然如他所料，旁边林晓梅立刻配合的发出了一声响亮而不怀好意的“哇哦——”。
　　“原来酷帅狂霸拽的王二少也有灰不溜秋的时候呀～”
　　林晓梅将目光从电视上移开，将头转向左手边的王黯，调笑的话还没来得及却在触及王耀时候怔了怔，又将目光迅速投向电视画面，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倒映着电视机上花花绿绿的新闻画面，刚刚嬉笑的脸庞笑容骤消，面容凝重。
　　这副反常模样几乎立刻引起了两兄弟的注意，王黯微微蹙眉，语气讥讽：“喂——半吊子巫女，你是又看到什么吉凶了吗？”
　　林晓梅对他嘲讽的话视若罔闻，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新闻里喧闹拥挤的画面，似乎电视里面有什么吸魂摄魄的东西让她无法移开眼睛，贝齿轻轻咬着玻璃杯杯沿，某种无法言说的焦虑心情透过这一下下的轻咬传给了王家兄弟。
　　王耀伸手拿走她手里的玻璃杯，挡住了她看电视的目光，伸手握住林晓梅的肩膀，温声问道：“怎么了？”
　　林晓梅定定的看着他，声音发着抖“哥……十年前我的小叔叔去给我买棉花糖吃，我蹲在门口和他告别，那时候他眉间笼罩着一团红色的雾，我不懂，谁也没告诉。后来，后来……”
　　“后来……他在公路边暴毙了……警察什么也查不出来……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林晓梅打了个哆嗦，身子筛糠一样的抖，就算王耀加重了捏着她肩膀的力道，也没办法让她发抖停下来。
　　这个暴毙留下的阴影一定不仅仅是普通的横死那样简单。王耀心里叹了口气。
“那样的红雾我活了十八年只看到过一次……”林晓梅的目光在王耀眉心凝住了，瞳孔一点点的缩小，“而现在我又看见了！”
　　“哥……我看到你的眉心……刚刚突然笼上了一层鲜红的血雾，还混着一团黑气……”
　　“——那是最凶的煞。”她声音带上了哭腔。
TBC

有人问我国庆干嘛去了
当然是开新坑啊。

　　林晓梅刚刚还滚在眼眶里眼泪被这么打岔，一下收了回去。扒着王耀的手臂探出脑袋，却正对上王黯的眼睛。
　　面相俊美的青年立刻找到了发泄口，冲她邪邪一笑：“承认吧，刚刚的血雾都是你的幻觉。”
　　林晓梅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劲儿，吸了吸红红鼻头，瞪了回去：“你也是个平凡人，你也看不到鬼，你怎么能肯定我是错的？”
　　王黯“啪啪啪”拍了三下手掌：“为你质疑我的勇气鼓掌！不过忘了告诉你，爷是天生阴阳眼。”
　　“……哈？”
　　林晓梅脑子一空，微微转头，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身边的王耀，然而只得到了王耀爱莫能助的无奈笑容。
　　“小时候黯经常会和一些我看不到的人说话，他们教了他很多知识，包括怎么打架和收保护费。”
　　“……王耀，后面那句你憋在心里就好。”
　　王耀毫无诚意的回道：“抱歉，我已经憋了十几年，不吐不快，只能下次尽量不说。”
　　“……”
　　知道自己跟王耀将永远不在一个沟通频道上，王黯干脆将注意力放回林晓梅身上：“你现在再看看？”
　　林晓梅凝神望向王耀的眉心，意料之中的那团红黑混杂的阴影并没有如期出现。
　　“粉色……？表示恋爱，好运和艳遇……不对……好像是……青色……诶？……黑……不对……没有了……怎么消失了？”
　　反复确定王耀眉心干干净净的，林晓梅不可置信的望向王黯。
　　“看我有什么用，爷什么都没干。”王黯双手一摊。
　　“这不可能！我刚刚明明……”
　　王黯脸上笑容让她难得觉得自己的拳头蠢蠢欲动，他将那张欠扁但是又好看到让人下不去手的脸凑近她，一本正经的说：
　　“亲爱的林大小姐，以后的打赌你也会一直输给我的。这是命，你得认。”
　　“去你的命！”
　　林晓梅眼睛里闪过恼意，抬起脚朝他的小腿踹过去。王黯敏捷的躲开，一边哈哈大笑朝大门走去。
　　“去哪儿？”王耀问道。
　　王黯背对着他们，右手扬了扬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烟盒。“我出去抽支烟。”
　　“早饭不吃了？”
　　“留着，等爷解了烟瘾回来再说。”
　　客厅的门打开又关上了，一股热浪立刻涌了进来。待王黯身影彻底消失后，林晓梅抱着手臂，闷闷开口：“……小人得志。”
　　这句没有主语的句子，不过都知道是指的谁。
　　王耀忍着笑，摸了摸她缎子一样的长发，问道:“缓过来了吗？”
　　林晓梅点点头，经过了这一遭，刚刚心里恐惧带来的阴影已经完全消散了，此刻她既有些想笑，然而王黯刚刚带给她的尴尬和愤怒又让她笑不出来。
“好了，继续吃饭吧，我去找他谈谈，没准还能让他向你道个歉。他从小就是这么个坏脾气，抱歉，晓梅。”
　　王耀带着歉意的面庞让林晓梅心里一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摆摆手说道：“他会道歉这点我根本不指望，能看他挨训就值了。”
　　王耀走远了，林晓梅拿起手边的叉子，煎蛋已经吃完了，她一口气喝掉了杯子里的所有牛奶，脑子缺止不住的思考着：
那团腥红色的气，醒目刺眼，她怎么会看错？
　　就像王黯说的那样，她的确学艺不精，母亲在疯人院整日神神叨叨的说着听不懂的话，小叔叔暴毙街头，父亲噩运缠身生意破产，近几年林家才重新有了回转余地，这一切一切都让她下意识的远离跟巫女有关的一切。
　　如今王黯点醒了她，她的价值比不上一个混混。冰山之下的世界，不是她蒙住自己的眼睛就可以当它不存在的。
　　盘子里的黄瓜被匆匆吃完，林晓梅扔下叉子，往二楼走去。
　　她记得小叔叔留给她的那本跟巫女有关的书，被压在上锁的大木箱的最底部。
　　****
王耀刚一打开门，门外的热浪便扑面袭来。燥热使空气宛若凝结了一般，沉闷得令人呼吸沉重。
　　他不爱出汗，可是此刻站在门外，他觉得自己全身毛孔大开，如同在蒸免费桑拿，豆大的汗珠一会儿便在皮肤上凝结起来。
　　王黯靠着门边的墙壁上，抱着手臂，嘴里叼着一根点燃的烟。王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贝什米特家的别墅。才搬过来一个周，王耀好几次看到基尔伯特穿着背心和短裤，踩着拖鞋在给院子里的花浇水。
　　“追出来干嘛？以前不让爷在房子里抽烟，现在房外也不行了？”王黯动作没变，懒洋洋的说道。
　　王耀也不想动弹，脱离了空调房，立刻感觉自己的命被高温紧紧的握在手里。
　　“晓梅情绪好很多了。”
　　“关我什么事，”听见他的话，王黯哼了一声，“我说那些话又不是为了让她好受。”
　　王耀摇笑着摇摇头，学着他靠着墙壁。上午灿烂的阳光将远处的青青草地，树叶，砖红色的屋顶景色照得闪闪发光，甚至耀得人眼睛反射性的想流泪。
　　他有些不解王黯怎么能一直看下去，干脆别开眼睛，看向被屋子阴影遮住的灌木丛说道：“我下午要出去一趟，大概晚上回来。”
　　“我看到基尔伯特今天早上发给你的短信了，”王黯将头转向他，眼神微暗，“他现在成了暗警，你确定要跟这样的人接触？”
　　

　　“你忘了那对土豆兄弟的爸是怎么死的了？”王黯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呵，下落不明，只回来了一套新制服和一个装着带血泥土的骨灰罐，连骨灰都找不回来。”
　　“活着的人一定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而死人藏起来总是很简单。
　　王耀微微垂下头，也不辩驳：“说实话，我没有想到基尔伯特会追随他父亲的脚步成为暗警。”
　　今天早上收到基尔伯特“晚上喝一杯”的短信时候他没有多想，只是笑笑便回了个好，对方立刻发了个地址过来。
　　地址离白夜酒吧不远，在看到电视上消息时候，王耀不得不承认，命案在前，短信在后，这一切安排的时间线令他心里突然涌动起了不安的感觉。
　　“他就是个单细胞生物，越是受挫越是迎难而上，你又不是不知道。”王黯吐了口烟，见王耀的神色坦然，眉头皱得更紧。
　　“你还是要出去？你就是一个普通人，连鬼和人都分不清。要知道林晓梅刚刚说的也许不是假话。她靠天赋看的，不过能力不稳定而已。”
　　“是祸也躲不过。”王耀说道。
　　“你心大得令我感到惊讶，王耀。”王黯语气徒然恶劣，他的眉头近乎拧在一起，然而这正在积蓄怒气的表现却没有引起王耀丝毫动容。
　　王耀的笑容带着打趣：“……我以为你胆子一直比我大。”
　　王黯顿了顿，微微别过头，低声说道:“我的胆子比你想象中的大，也比你想象中的小。”
“……你总有一天会死在自己的烂好心上的。”
　　“你这是在咒我，黯。”
　　王黯从唇上拿下快吸到头的烟蒂，扔到地上，用鞋底碾了碾。因为知道王黯会收拾干净，王耀也只是看了一眼。
“说起来，兜兜转转近十年，搬一次家竟然又跟他们成了邻居，真是倒霉透顶。”王黯话语带上了些怅然，“我还记得骨灰罐子送回来那天是五月六日，下着小雨，明明是夏天，只有那一天冷得让人受不了，反常极了。”
　　“我以为你应该早就忘了。至少不会记得日期。”
　　“怎么可能忘——那天晚上我们去他们家吃饭，饭没吃成，回来你又不做饭，最后吃了方便面，所以记得。”
　　王耀神色复杂：“所以你是在怨念我那天晚上煮了方便面的事儿？”
“那牌子的卤肉方便面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难吃的面，要不是饿疯了家里没吃的，我死都不吃。第二天还拉肚子，怎么可能忘记。”
　　话几乎是从王黯齿缝里挤出来，王耀几乎可以想象当年的方便面到底给他造成了多大阴影。
　　王耀握上门把手，准备开门进屋。他们在屋外站了这么一会儿，就出发的汗似乎把衣服都快要湿透了。王耀突然想起自己的弟弟似乎总有把女孩毒舌到哭的特性。
　　他回过头对王黯说：“对了，黯，如果你对待女生一直这么糟糕的话，你以后可能会找不到老婆。”
　　王黯耸耸肩，张了张嘴，用口型对他说，爷、不、care。
　　时间总是流得很快，下午的出门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王黯躺在沙发上，这间屋子自从他入住后就把原先家里他惯常躺的沙发搬到了窗户前。这个沙发皮质的，不软，但是躺上去却很舒服，长长的一条，能够把脚也放平。有时候他甚至会在沙发上睡觉，比上床更舒服。
他的屋子从小时候就总是拉着窗帘，这样黑暗的景象可以避免让他看到一些非人类。慢慢的，他开始喜欢黑暗的环境，胜过恐惧黑暗。
　　他的房间靠近大门，他能够听到王耀关上门的声音。他的腹部放着一个相框，听到王耀出门后，从沙发旁的小桌上拿过自己的手机，王黯翻了翻通话记录，找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黯爷！下午好！”
　　电话那头谄媚的声音让王黯微微皱眉，说道：“我哥现在出门了，跟着他，实时汇报他的行踪，如果有危险给爷冲上去当靶子。”
　　电话那头支吾了一会儿，王黯脸色难看了几分，问道：“有话快说。”
　　那头问道：“黯爷，您没有在您哥哥手机里植入GPS定位系统吗？兄弟们怕等会儿跟丢了。”
　　王黯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又深深的吸了一口，在心里默念：世界美好，不能暴躁。
　　这群手下话多还不好用，他迟早要换掉一批。
　　他淡淡开口：“爷要是能植早就植了，还需要你们说？养你们是干嘛的？光长着一张嘴吃白饭和问问题的？”
　　王黯的声音喜怒不辨，可是电话那头却恍惚间感到脖子上套上了绳索，情不自禁的摸了摸，确定自己脖子上没有套任何东西后才长舒一口气。
　　王黯微注视着手边刚刚拿起把玩的相框。相片上林晓梅在右边依偎着王耀，一头棕色长发和明媚笑脸乖巧而讨喜。王耀脸上带着一贯的温柔浅笑，鼻梁上架着死活不肯拿下来的黑框眼镜，然而这土气的眼镜却丝毫不掩那眼眸里的清澈和柔软。
　　而他站在王耀的左边，脸上是不耐烦的表情，目光却在他们喊“茄子”时候偷偷看向了镜头。
“如果他因为你们跟丢而出了事，你们的命也别要了。我说到做到。”
　　王黯微笑着，眼睛弯了新月，若是电话对面的人看见了这个笑容，一定会觉得自己浑身发寒，那弧度如同死神冷酷的刀锋。

“是！”
　　那头忙不迭的回答道，似乎下一刻套在他们脖颈上的绞索就会猛然收紧。
手机从耳朵上拿了下来，王黯伸手将相框“啪”地扣在了沙发旁的小桌子上，用手臂遮住了眼睛。
　　TBC
　　

03
　　地铁站的温度比外面总是要低好几度，是穷人夏天纳凉的最佳去处之一。
　　也许还不到民工下班时间，又或者这个地铁站本就处于富人聚集地的缘故，王耀从过安检口走到有着长长的两排玻璃门的乘车处的时候，仍旧在惊讶于这个站的冷清。
　　自从搬了家，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地铁站。这是个终点站，一路上除了工作人员没什么乘客。手机上的导航显示他必须要通过这趟地铁换乘，王耀等了几分钟，发现在这儿下车的人没多少，而等着上车的人就更少了。
　　大概是因为这条线人少，地铁竟然要花十五分钟等车。王耀看了一眼腕表，他刚巧错过了上一班，所以这15分钟他等定了。
　　隔离的玻璃反射着站台上惨白的日光灯管的灯光，连他坐在地铁站等车的椅子上的身影也一并反映了出来。隔离窗背后的隧道黑黝黝的，偶尔能听到风滑过隧道传来的一丝丝微弱的呼号声。
　　王耀出神的盯着玻璃上自己的身影，回忆自己十年前的模样。他很难否认今天早上接到基尔伯特消息的时候没有想起重逢时候基尔伯特望着他那双惊喜交加的眼睛和爽朗的大笑，连连拍着他的背的力度也与以前一样重。望着基尔伯特的笑，不知不觉也跟着他大笑起来，就像他们的分别不过是在昨日。
有些人时间仅仅只能改变了他们的外貌，你可以通过他们的眼睛和笑容找回当初你记忆中的样子。
　　不远处有人走了过来，王耀的眼角余光瞥见了，偏头看了过去，正对上来人黑色的眸子。
　　来的是个少年，留着齐刘海，一头黑色利落的短发。他上身穿着白色的短袖T恤，下身是一条洗得发白的蓝色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黑色板鞋，十足的学生打扮。
　　不过就算是如此简单的打扮，也不损少年好看皮囊半分。但他似乎因为有什么隐疾，肤色苍白，唇色泛青，面容带着沉倦，显得有些病恹恹的。
　　尤其是那双眼睛，无波无澜。头顶铅灰色的冷酷灯光照射下，少年整个人都显得毫无生气。这样的状态让王耀想起了他曾经路过的一个荒废的寺庙里见过的一个干涸的许愿池。本应该铺满硬币，波光粼粼的许愿池只露出了狰狞的青黑色的泥土，鱼尸已经腐坏出骨架，连鸟都不屑光临。
　　这样的枯竭状态似乎被永恒的凝在了时空里，在他的眼里，世界是沉寂，荒芜而单调的。
　　少年发现王耀在看他，也停下脚步回望王耀。
　　“你也在等车吗？”王耀犹豫了一会儿，决定打破两个人静静对视的状态。
　　少年因为惊讶双目瞪圆嘴唇微张，他用手指指了指自己，问道：“您是在对在下说话么？”
　　王耀失笑：“这儿除了我也只有你啊。”
　　这两句话如同打火石，点亮了对方偶人一般的沉郁黑瞳。他睁大眼睛，因为他们刚刚的对话一下子显得有些局促，手因为不知道怎么放好，干脆悄悄藏到背后。
　　“我叫王耀。”
　　少年望着他伸过来的手，不觉伸出手，脚步向前迈了一步，脸上闪过一丝迟疑，手又慢慢缩了回去，摇了摇头：“……抱歉，王先生。”
　　“没关系。”
　　“在下本田菊，请多指教。”少年似乎仍旧觉得歉意，双手贴着裤子，冲他鞠了一躬。
　　这样良好的教养让王耀有些心里赞叹，他问道：“要过来一起等车吗？”
　　没有料到王耀会邀请他，本田菊愣愣的问：“……在下可以吗？”
　　王耀往一旁挪动了一些距离，本田菊走了过来。他的脚步很轻，王耀没听到什么声音，坐下时王耀摸了摸自己短袖下的手臂，那里起了些鸡皮疙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少年走过来的时候似乎带起了阵阵凉意。
　　这凉意对于此刻的王耀而言刚刚好。地铁的温控系统有些失灵，温度只是刚刚让人不会出汗而已。不过大概因为是在地底，那种高温炙烤过后的沉闷感并不明显。
冲着这凉意他也愿意多跟这个少年接触。
　　本田菊在他身边坐下，腰杆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头上。然而紧紧蜷起握成拳头状的手却出卖了主人此刻正在强自镇定的表现。
　　这么害羞而腼腆的少年王耀是第一次见，不由得心里生出几分好感来，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十分钟车就来了。”
　　一转头，正对上少年盯着他的眼睛，王耀心里泛起了阵阵悚然。
　　这双眼睛刚刚还有的一丝亮光转眼间便被吞噬殆尽。冰冷而沉郁的黑色，像是黑洞，空荡荡的，还可以听到风呼啸而过的寂寂声。猝不及防的望进去，整个人的灵魂都会陷入那两滩黑色的沼泽。
　　“其实……在下不是在等车。”本田菊转过头，看着地板，轻轻说道。
　　王耀还没能从那双眼睛带来的震撼感里拔出自己，他的心脏鼓躁着，脑袋发空，但他还是顺着他的话问下去：“那你在这儿做什么？”
　　“在下在等人。”
　　本田菊清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侧脸被苍白神色衬出几分忧郁。
“——但是我忘了很多事，忘了我在等谁，我为什么要等他。”
　　“最最重要的是，我想知道我还需要等多久。”
　　本田菊低着头，目光盯着地上的瓷砖之间的缝隙，似乎那里藏着一切迷惑的答案。　　　　

　　王耀抬起头，透过平光镜片，他能清清楚楚的看到玻璃的安全门上，坐在长椅上的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王耀，爷只说一次，你听好了，遇见鬼了千万不要让他们看出来你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装作自己不知道，离开就好，懂？」
王耀拿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用手捏了捏鼻梁上撑着鼻托的地方，不准痕迹再次看向玻璃。
——真的只有他一个人。
因为取了眼镜缘故，身旁的少年形象更加清晰，与真人毫无异样，甚至让王耀生出了想要去摸摸他的冲动。
　　不知道手会不会穿过去啊……他会有什么感觉吗……
「如果遇见的是厉鬼和怨灵，让他们发现了你察觉了他们的身份，他们会缠着你，直到耗干净你的阳气，或者再狠一点，夺舍重生。到时候没人能救你。」
收回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绪，王耀低下头，不准痕迹的看了眼腕上的表，还有七分钟地铁就会进站。
　　这七分钟也许将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七分钟，身边还熨帖的凉意似乎因为这一念之差突然间转变为了刺骨阴寒。把坐立难安的感觉从心底压下去，王耀暗暗咬牙，忍住不让自己的脸上显出异样神色。
　　处理鬼怪的事换做王黯熟稔至极，可是他并不。小时候他还能看见一些幽灵之类的，大多都是无害且温柔的灵，慢慢长大后他的灵感就越来越弱，别说见鬼，连感受都不行。
然而现在……什么状况……为什么他突然间就能……
　　王耀再次望了一眼表。
还有六分钟。
此刻他该默不作声缩小存在感，然而本田菊看向了他。王耀心里“咯噔”一声，他不明白这个眼神的含义，但是却本能的汗毛倒竖。
　　他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如果那个人一直不来，你就一直等下去？”
五分钟。
“……在下不知道。”
　　本田菊微怔，似乎王耀提出了一个他不能接受也从未想过的问题。他双手交握，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指关节，就如同他的心情一样，是犹豫而徘徊的。
　　“莫名的坚信对方会来……在下甚至怀疑这种坚持是因为连绵不断的，针刺一般的恨意……”
　　恨意啊。
　　王耀忍住了往一旁坐远的冲动。
四分钟。
也许他的问题尖锐得如同针尖，让鬼魂至今的所有坚持都泄出了体外，只留的干瘪而迷茫的灵魂。
周围的空气变得更冷了，王耀难得觉得自己惯常的笑容很难维持。他觉得这笑容在阵阵阴风的风干下已经风干成了粗糙面具，艰难的挂在脸上。
　　时间过得真长啊。
　　嗯，真长。
　　三分钟。
　　幽长黑暗的地道亮起了微弱的光，脚下站台规律的颤动起来，庞然大物正在从远处开过来。
　　随着地铁慢慢的滑进车站，王耀的心情也跟着一点点的雀跃起来。
　　终于——来了！
二分钟。
地铁进站了。
　　“——那么，我先走了。”
　　真怂啊，连一句再见都不敢说。
　　王耀心里自嘲，起身走向地铁的一道门。
　　自己的脚步是不是有些急促？会不会令鬼魂生疑？
　　娃娃脸的少年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开口问道：“您明天还会来吗？”
　　“我今天只是见朋友，应该不会再坐这趟地铁了。”王耀微微侧身，冲他笑了笑。
最后一分钟。
车身上的门缓缓打开，玻璃的隔断门稍稍慢了几秒。王耀脚步踏上车厢的那一刻停住了。
他终究有些不忍，回过身，直视着长椅上少年的眼睛，郑重的开口：
　　“去找她吧。总是在原地徘徊是不会幸福的。”
他进了车厢，挑了个能够看得见站台外景象靠近车门的位置。少年起身，走到车门前，冲他深深的鞠了一躬。
　　除了微微前倾身体回敬以外，王耀觉得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瞎猫撞上死耗子一般的撞了一只鬼魂，除了一两句善言，别的都给不了。
　　提示车厢门即将关上的灯开始闪烁，发出了规律的响声。本田菊站在门外，看着门缓缓关上，墨黑的眸子里涌动着浓稠的异样情绪。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车要是走了咱俩就死定了啊！！”
　　楼梯处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嚎叫，王耀和本田菊同时一愣，转头看向楼梯处，一个胖乎乎一个瘦高身影手忙脚乱的下着楼梯，冲着地铁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冲向王耀所在的车厢。
　　门已经关了三分之一，两个人几乎奔命一样，因为跑得极，脸上的神色都因为用力而几近扭曲。
　　本田菊静静地看着他们朝自己跑来，王耀的心随着他们离本田菊越来越近，也提得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撞上了！
瘦子直直的穿过了本田菊！
王耀呼吸急促了几分，目不转睛的盯着瘦子。瘦子的表情木然，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干脆神色茫然的停在了原地。
　　胖子快跑到车门口，车门已经关上了近一半，回头一看，嘿，瘦子竟然停下了动作，心里无名火起，三步两步跑回去拽起瘦子的手就往地铁冲。
　　他们前脚刚一进，后脚门就关死了。　　

　　胖子将手上的瘦子一甩，手撑着自己的膝盖大喘气。瘦子没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嘭”一声闷响，瘦子“哎哟”一声，捂着自己的尾椎叫了出来。
　　地铁开始平稳的加速，本田菊的苍白忧郁脸慢慢的落在了后面，他冲着王耀露出了一个笑，这笑连同站台上的光影一起被加速的车子拉成了扭曲线性。
　　车子完完全全开进了黑暗里，笼罩了王耀的视线。
他知道我看到他们穿过他了！
　　王耀盯着玻璃上自己的影子，久久回不过神，眼里惊魂未定。
　　他的后背凉浸浸的，一摸，有些潮湿。空荡荡车厢里空调打得很低，风一吹，让他生生打了个寒战。
　　车厢那头胖子从刚刚的狂奔里缓过了气儿，踢了踢地上的瘦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愤愤开口：“要不是我提起收着肚子，咱俩就卡着了！你刚刚怎么回事！”
　　瘦子被他踹得五官都疼得皱在了一起，还维持着捂着自己尾椎骨的姿势坐在地上，大梦初醒一般神色从混沌转为清醒，打着哆嗦，战战兢兢的说道：“哥……我刚刚……觉得好冷……像被扒光衣服扔进雪天里，冷得走不动路……脑子也像冻住了……我拼命想迈步可是就是迈不动……是地铁上的空调打得太低了吗？”
　　胖子扯着他的手臂将他拉了起来，眼睛里充满狐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掌中的手臂实实在在的发着抖，并不像作假，心里的气消了几分，不过嘴里不客气的训道：“这温度还不比家里你开空调的温度，你又没看过雪？知道什么叫下雪天？”
　　“谁说我没看过？！几年前不是夏天下了一场雪吗？”瘦子抽了抽鼻子，嘟囔道。
　　瘦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和胖子在王耀斜对面的座椅上坐下，心有余悸的望着车门：“说起来好险啊哥，还是你动作快！”
　　“……都怪你个要买饮料喝我们才差点迟到的！小心回去不等爷扒你皮我先扒了你的！”胖子压低了声音，不准痕迹望了王耀一眼。
　　因为这两兄弟，王耀总算从本田菊最后的笑容中回过神来。他的手脚都有些凉，努力将自己散开的思绪聚拢过来。
如果假设林晓梅今天早上真的不是误判，那么很可能面前刚刚的家伙就是那最凶的煞。
　　那那团血雾代表什么？
……惨死？
　　那边胖子和瘦子坐在一起，眼睛止不住的往出神的王耀那边瞟。
　　“那个黑框眼镜好碍事啊，不过他们虽然是兄弟……可是好像，还是黯爷好看一点？”瘦子冲着胖子咬耳朵。
　　“就你长眼睛了？”胖子低声怼了回去。
　　“哪能……不过我觉得他看起来好舒服，就是从心里觉得是个温柔的人……跟黯爷不太一样。”瘦子想起了王黯，打了个寒战。瞧着胖子瞪着他，摸摸头发，呵呵笑了两声。
　　这一次胖子没有回怼，不再看向王耀，盯着对面的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嗯”了一声。
　　TBC

　　王耀：
　　25岁，目前是个普通人。
　　宅，温柔，惯当和事佬，但内心也是有脾气和底线的。
　　有特殊体质，但自己尚未发觉。
　　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是为了不让自己看到灵而特地架的。
林晓梅：
18岁，半吊子巫女，不思进取的那种。巫女要守的规则太多，她懒得背。大小姐脾气，口不对心。擅长吃，吃货一枚，通常用吃就能堵住她的嘴。跟王黯天生对头，但很喜欢王耀。目前最喜欢的是甜品店Endless的芝士蛋糕。
王黯:
　　20岁，天生阴阳眼，与王耀相貌九成相似，看起来是个长相好看的不良，并且背着王耀发展了自己的势力。
　　性子相当张扬，因为这张漂亮脸庞小时候吃了不少暗亏，于是发誓拳头一定比别人的骨头硬。
　　脾气古怪，瞒着自家哥哥有很多秘密。
本田菊：
　　王耀地铁偶遇的怨灵或厉鬼，尚不确定物种。
基尔伯特·贝什米特：
　　23岁，暗警，继承了父亲的职业，发誓要深究当年父亲的案子。
路德维希：贝什米特：
　　22岁，圣职者，继承了母亲的职业。
伊丽莎白·海德薇莉：
　　白女巫，花店老板，基尔伯特暗恋的人。
亚瑟·柯克兰：
阿尔弗雷德·F·琼斯：
　　18岁，一名年轻的四代吸血鬼。
斯科特·柯克兰：
弗朗西斯·波诺弗瓦：
　　精灵，王耀的上司。
伊万·布拉金斯基：
罗维诺·瓦尔加斯：
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
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 ：
娜塔莎·阿尔洛夫斯卡娅：
王嘉龙：
王濠镜：
诺拉·茨温利：
瓦修·茨温利：
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
马修·威廉姆斯：
任勇洙：
阮氏玲：
*按照文章发展来补充完善。

出场人物补充，人有点多，基本都是非人类，剩余的大家慢慢等吧

04
　　“王耀！你终于来了！”
　　站在地铁口迎接他的不仅有高温，还有基尔伯特的熊抱。
　　早上那件暗蓝色的警服已经换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清爽利落的短袖短裤，配上脚上的运动鞋，看起来倒像刚入大学的学生。
　　基尔伯特式笑声震得王耀有些耳鸣，皮肤相触的潮热感和淡淡的汗味让他有些不适应。推了推对方，笑着说：“两个男人抱在一起不热吗？”
　　“当然热！”基尔伯特大笑着松开他，转为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现在已经饭点了，走！本大爷请你吃饭！”
　　“你的口头禅这么多年都没变。”王耀任由他揽着自己肩头，把自己带向路旁的餐馆。
　　记忆中的小基尔伯特谈起梦想的时候总是挥舞着拳头，眼睛发着光。
　　「本大爷要成为爸爸那样的英雄人物！你们都等着瞧瞧吧！」
　　一旁的孩子都会用仰慕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的孩子王，他们在小区的草地上玩着游戏，就像天底下所有孩子一样，都会憧憬着未来自己会意气风发的做着自己理想中的工作。
　　不过除了统一的仰慕眼光以外，王耀，王黯和路德维希基本不加入这个由基尔伯特发起的话题，是活脱脱的异类。
　　路德维希是听多了，耳朵已经自动带上了过滤器，一头扎在书里头也不抬。王耀本来就比一群小毛头年长一些，又擅长言语太极，几句话就能把孩子们哄得忘了自己原先想问的问题。
　　而王黯，从来都是抱着手臂嚣张的泼着冷水，尤其是对着基尔伯特。
　　「单细胞生物，你离你爸爸还差得远呢！上次打架我可是把你眼睛都揍青了哦～」
　　「那是因为本大爷看在王耀份儿上让着你！」
　　「有种再来啊！」
　　王耀一度怀疑王黯就是从小到大故意找茬和基尔伯特，原因嘛，自然是为了练拳头。
　　听到王耀的话，基尔伯特耸耸肩，松开王耀的肩膀笑笑：“嘛……这个口癖说了十几年都习惯了。更何况现在都跟一群糙爷们待在一起，改不改也无所谓。”
　　“倒是王黯那个小子，这么多年似乎还看我不顺眼啊，”想起王黯从见面到现在一直拿自己当空气的模样，基尔伯特挠挠头，“是还在记恨本大爷当年笑他像个小女孩只会躲在你身后吗？”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就让王耀直想叹气。长相从小到大都是王黯的死穴，可偏偏基尔伯特就喜欢往那儿踩。虽然王耀王黯长相相同，可是王黯的眼睛更多随了母亲。兄弟俩的母亲就因为过分艳丽的长相一直被传是狐狸精转世，普通男人见那微微一挑的眼尾腿就会发软。
　　为这长相王黯没少跟人干架，最多的就是当时基尔伯特。
　　基尔伯特因为年龄大一点，身体壮得多，又因为父亲教导的缘故，王黯一开始基本是单方面的被他耍着玩。不过因为年龄基尔伯特下手很有分寸，王黯每次也不过就是灰头土脸，受一点皮外伤，所以王耀也就放任他们打作一团。
　　至于王耀和路德维希，阻止无门后两个人就坦然的在一旁把斗殴当动作片看了。有时候会点评他俩的动作，并互夸一下各自的兄弟在打架动作上的神速进步，再相互替自家兄弟谦虚一下。
　　那边干架，飞沙走石，这边聊天写作业玩游戏，其乐融融。两条友谊互不干扰的发展着，如果王黯会愿意把这称为和基尔伯特的友谊的话。
　　有时候太阳落山，两个人都打得没力气时候，路德维希和王耀把作业一收，各自把自己兄弟捡回去。
　　才打架时候王黯实在疼得走不动，走路都疼，王耀只好蹲下身子把他背回去。王黯嘴里硬气，说不要他背，结果一推开王耀就立刻“砰”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准备自己爬回家？」王耀也没有搀扶他的意思，蹲在他身边笑眯眯的问。
　　小王黯目光倔强，粉嫩的嘴巴却因为吃瘪而瘪了起来，面颊鼓鼓的，让王耀想伸手去戳一戳他的脸。
　　他忍住心里的蠢蠢欲动，伸出三根手指，另一只手推了推脸上的眼镜，认真的说：「王黯，你有三个选择，让我背回去，让我抱回去，让我拖回去。没有其他选项，天快黑了，待会儿那些东西又会出来，你知道的。」
　　「……背。」王黯皱眉，抽了抽鼻子，最后艰难的憋出一个带着鼻音的字。
　　「乖孩子。」王耀再次，蹲下身，王黯磨磨蹭蹭摸爬上他的背，用手臂环着他的脖颈。王耀托着他屁股的双手让他有些不适应的动了动，换来王耀膝盖微弯，猛地将他往上一抬。这种重心瞬间上移的不安定感觉让他收紧了环着王耀脖颈的手臂，恼怒出声：「王耀！」
　　见自己的哥哥只是笑，因为胸腔贴着王耀的背，他能清楚的感受到笑声在王耀的胸腔里回荡，这些笑声臊得他脸皮止不住的发热。
　　王耀完全没有停下的趋势，王黯磨了磨牙齿，看见王耀裸露在外的耳朵，想也没想便一口咬了上去。
　　自己的耳朵被纳入了潮湿的环境让王耀先是一愣，反应过来立刻沉声喝道：「松口！王黯！」
　　「木……松！」王黯的倔脾气也上来了，甚至牙关又收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