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
Jan 3 1998
咖啡在台灯下冒着热气,英语书在桌上摊开着。
“technology, technology...mathematical, mathematical...”
“你给我滚出去!死在外面别回来了!”
将抬头掀开窗帘,正巧听到十几米外摔门的巨响,以及中年女人紧随而来的谩骂声。“滚远点少给我搞事!”“你每个没良心的东西早晚要给抓进去!”“总有天整死在外面!”
尖利嘶哑的喊声在夜空中回响着。
天野家么。
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母亲在客厅小声地议论“隔壁家的小孩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了啊...这个孩子也真是的,爸爸去世的早也不懂得多听话......我那天下班又看见他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在巷子里不知道搞什么东西...奇怪我们家一将小时候还跟他那么好。”“唉,你管他呢”父亲不耐烦的声音。
将披上外衣,端起温热的咖啡杯走到阳台上往楼下看,路灯的映照下天野真治径直走出了街道,昏黄的灯光在他的背脊上随着脚步滑落下来,黑暗中高瘦的身影一点点变小,最后拐了一个弯,在视线里消失了。
“给我死远点别再回来!”歇斯底里的女人还是没忘了再追上一句。
Jan 4 1998
“我走了妈妈。”
“路上小心,晚上早点回家。”
清晨6点30,将像每一个高中生一样迈出家门,跨上单车,抬头看见正在刷牙的老爸满脸泡沫地朝自己挥了挥手,忍不住笑着也挥挥手。很普通的一个家庭,住在以宁静而闻名的教区里,父亲是位牧师,母亲温和而善良,一个正在上高中的儿子,老师家长邻居阿姨们眼中的优秀男生。总是笑得很灿烂。
走出院门,一个同样跨在单车上的少年靠在墙边。
“直之,等很久了吗”
“不会”镜片后村井直之的眼光非常温和“走吧”
“嗯”
两人飞快地骑出巷子,东京的蓝天与树木扑面而来。
已经是一月份,低温让教室的玻璃浮起了薄薄的水汽,上课的时候靠窗的同学就在玻璃上写字。
“KM王道~”
“想要和龙泽一起滑雪...”
“今晚去三目町吧”
“小原班长的新外套好帅~”
有意或无意写下的字句,只要哈一口气又会重新融入白色的水汽中,然后再写下新的字句,再消除。而唯有某个时刻突然出现的一句话,不知为什么,教室另一头的将却看得清清楚楚。
“天野旷课8天,太帅了!”
这个数字还会不断刷新吧,将想。
下了课,班主任把他找到办公室。
“天野这次又是...旷课好久了”已经50来岁明显发福的女老师用母亲一般的眼光看着他。“有没听说他去哪了?”
预料中的问题呢,将轻轻摇了摇头。”
“你们好歹是邻居嘛,他这么多天也没有找过你?”
“没有。”犹豫了下又补充一句“他是不会找我的。”
老师也微笑着默认了。
“唉,那算了,要是有他的情况就告诉我吧。”
从办公室走出来的小原班长,手上又抱着一大叠作业本。蓬松的栗色头发,整齐笔挺的校服西装,非常亲切的笑容,让一旁的女生都忍不住偷偷盯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