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友曾闻

娙娥 卫芫
[时日渐暖，芫挑了眉头，手里杯盏豁啷摔了个粉碎。]什么劳什子，也配进本宫的章台殿。[芫燃了泰蓝八宝铜暖炉，漾了笑意。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我倒要瞧瞧，是谁敢把这等不入流的货色送了来。[片刻，宝相花缀下流苏错落曳过耳边。]还不请贵客来喝茶。

良人 裴弋
[暑意正盛，嗡嗡缠绕耳边的蝉鸣声催的人昏昏欲睡。]杯盏可给送去了？[打开一旁细白如玉的瓷碗，盏中盈盈生碧似袅袅的烟霞。]她怎么说？[一旁阿珠觑着脸色，半晌。]卫娙娥要请您过去呢。[裴弋挑抹笑，予了句准话儿。]去回了，说我在姑母那儿，劳她候着。

娙娥 卫芫
[眼神凝滞在妃色窗棂，雾鬓风鬟，风流蕴藉。芫窥得莲漏不歇，篆香不灭，玉柄蒲扇掷地。]是个奇物。[眉目一眺，纵眉眼开。]她啊，是腌臜入骨的俗。[阿桑一声咳，掩了话头。]绛云那位的鼻子也要气歪了。[珠翠玲琅，掩尽风华。]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明翠压鬓，扬了面儿。]再去请。

良人 裴弋
[素手蹁跹，执盏斟茶。轻啜茶汤，容色稍霁。]较昭阳，原是她得宠些。[眸微阖，推羽抚徵，辗捻上清角。]把姑母的鳊鲲点金滚珠步摇取来。[牟燕如钩似寒月，裴弋斜了眼看去。]她这是，作茧自缚。[揭盖氤氲，悬杯欲就，朱唇绽蔓。至章台，吴侬软语。]弋见过卫姬。

娙娥 卫芫
[春秋日长，岁月更迭。芫见孱风翥秀，尤是指寇掠盏。]裴弋。[指腹摩挲纹理，鸦睫开合，眄她。]弋者，缴射也。谓以绳系矢而射之也。[楚楚媚靥，羽睫微颤。芫侧首，音琅琅。]裴弋，你好大的心胸。[攒了笑，杏眸潋滟。]

良人 裴弋
[裴弋明眸微烁，撂下茶盏，鬓边珠饰一颤。]章台章台，楼高不见章台路，衬得上您。[窗透初晓，几丝微风溢进竹窗。指挲青靛雕花，裴弋㩊鬓碎发，眸藏幽昧，却做信姱状。]卫姬博闻，裴弋却不懂。

娙娥 卫芫
[雕花朱牗，兰气缭绕，偶有一二燕啭，忽又滴溜溜远去。芫拂袖筛筛，掩面冉冉。]长乐宫出来的人，自然通透。[室内瑞脑香烟袅袅，惹得香气葳蕤。缓睁翦翦秋眸，眄见朱殿牖外花木葳蕤。]既如此，裴姬当知本宫心性。

良人 裴弋
[眉联娟以蛾扬兮，朱唇地其若丹。瞧着妆台上放着珐琅彩婴戏双连瓶，裴弋顾盼间拈帕一笑。]卫姬宽绰有余，阖宫皆知。[眉峰压翠，挑眉。裴弋跕跕垂翦眸，似在思酌，菱唇扯了笑意。]怎生？弋说差了？

娙娥 卫芫
[眉目染笑意。媵左右皆靡，鹄峙鸾停，扣茶盏而呷茗。]裴姬过誉。宽绰有余，该是说徐枝芳的。[氤氲缱绻，灼得眸子朦胧。]至于我，当是——[芫侧眸搁置于楠木案，瞥其态，顿睨媵，艴然而声。]锱铢必较。

良人 裴弋
[葇荑丹蔻滑过芙蓉漏纹盖，捻桌上如意糕品，甜而不腻。裴弋姱容修态，音清越入耳。]‘锱铢必较’，语出《荀子·富国》，“割国之锱铢以赂之，则割定而欲无厌。”[裣衽，尽显绰约风姿。]孰人敢割卫姬锱铢焉？

娙娥 卫芫
[檀樱倚扇，绣圈犹带脂香。指尖划过那秀锦桌布，支颐，谑笑。]若是裴姬你呢。[此时境，鸟鸢自欢愉。西窗下那一双烛火依旧灿灿而明，凉薄的缱绻流连在唇角。]章台殿，容不得秽物。[靡颜腻理，氲皎于浅。]裴弋，你最好记着。

良人 裴弋
[瑷珲翩然，望窗牗外桃花灼灼，笑靥粲然。]是，章台殿干净，谪仙之境亦不过如此。[声线如絮，绛红豆蔻微挑，轻抚案上锦缎。花梢转影，裴弋作了温和笑意，眸中却是阴蛰。]上赐卫姬章台，想必也作此想。

娙娥 卫芫
[外头风沉缓地吹拂，空气中绵密的桃花香软软地缠上身来。]这些——无需你置喙。[芫撇了涂得朱红的唇，并不正眼瞧她。]裴弋，你最好守着本分。[殿内风轮虚弱地转动着，芫慵慵然眯了眼。]阿桑，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