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医馆当家的是一个胡子拉渣的中年男子，十分擅长治疗外伤，自制跌打损伤膏口碑极好，药到病除绝不留疤。但自己的腿有一点瘸，大部分时间坐在轮椅上不下来。

（用这些年攒的私房钱开了一家医馆，考虑到义父的身份，改头换面出诊。医馆生意比较冷清，我便时不时捡些病倒在路边无家可归的人回来治。有的能治好，有的死了。）

（最近捡回来的人被剁了一条腿，我很费力地给他止血。他浑身都发臭，伤口很容易感染，便招呼蛋儿给他洗澡。我将艾草泡在水里，给他擦着身体，然后慢敷药到他伤口，动作轻柔，却很明白他会感到疼痛。他一动不动，闭着眼睛不出声，最多只是微微皱眉。）
我叫二狗，是这家医馆的主人。这些日子，你留下来养伤，有事叫我和蛋儿。
（他还是不怎么爱说话，偶尔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腿发呆。我撑着轮椅忙来忙去替他换药，他扫见我的腿，眼里有光一闪而过。）
（这几天晚上我都没有很快入睡，而是在屋里鼓捣器具，边鼓捣边嘀咕）
小哑巴你等着，明天本神医就让你站起来！

（我根据他的腿型调整好一手打造的假腿，献宝似的捧着跑进他住的屋子，想给他看我鬼斧神工的杰作。可是当我一推开门，看到摔碎的瓷碗，他血流如注的手腕，刺目的鲜红。）
（案几上有一封信，想来是他的遗书，我跌跌撞撞去探他脉搏呼吸，忽然十分愤怒，将假腿往他尸体上摔过去，呜呜呜地捂着脸哭起来。）

【尔尔在南街开了家医馆，星楼月影，每每忙于照顾病患，晚膳也不回家吃。假装下直路过。】
大夫，这两天嗓子疼，您给看看？

（把胡子粘好，磨磨蹭蹭搓着手从内堂跑出来，看清楚来人，张了张口）
这，这……（蹿过去左看右看，没有头破血流）您老人家又……撞哪了？还是被打了板子？
（这家伙，先帝在的时候和先帝抬杠，先帝走了又要和新帝不对付，真的厉害的不行。响指一敲）蛋儿拿我屋里那药箱来。

【深呼吸。】
没撞也没被打，嗓子疼！
【一撮小胡子……忍住，不能揪！】
不扎针吧？药不苦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师承何处，专业扎针（瞥他一眼，故意打开药箱，亮出一排明晃晃的太素九针吓唬一番。伸手搭脉，摸着胡子，琢磨了会，再探他脖颈，放下心来）
没什么大碍，估计是大声说话太久，我拿新晒的川贝枇杷给你做药膳粥，怕苦就自己添蜂蜜。

（送走义父之后，每天早上出门前先在小炉里给他热好粥。有早朝那几天，便一起坐下来吃早餐。）
（我还是喜欢从外面捡病人，救得回来救不回来都不要紧。只是日子太过孤单。）

【没早朝还是来吃早餐，尔尔煮的粥让我平静了点。失眠一个月以来的第一场好觉毁在了一个绿脑壳锲而不舍地敲锣假报火警上。】

（给他添了勺粥，回身洗锅，看着流淌的水，看到水中自己的倒影，碎掉后重新凝聚，执着不已）
你是不觉得我这样挺可怜，就总来陪我啊。
（闷闷地开口问他）

【小丫头又想多了，无奈。】
看轻我啊。
【历练多年，亲近谁但从本心，无需藉任何名头。】
就算看轻我，也别看轻你自己。花谷出来的，不需要也不该被任何人可怜。
【喝完粥，站起来。】
失眠求拯救！我明天来拿安神药啊！

（将他桌前最后一只空碗洗净）我不是那个意思。
（执起他手腕凝神片刻）安神药治标不治本，你得多锻炼身体，少想那些有的没的，自然会好起来。
（松了手，将门推开，风吹进来，远方是藏着雨雪的云）
我有个病人昨天去世了，我先去处理他的后事，回来给你配药。

【来拿安神药，顺便带了本医书。】
今天去散步，遇到一个白胡子道人送的，折叶笼花残篇秘籍。
【挥手。】
我去上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