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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没发到贴吧的几篇 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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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火》《冬雪》《To External》《流》
也没几篇,我太咸啦……从新到旧,文风变了不少,有些我也不记得发没发过了
之前群里说到贴吧没人了于是发过来,沉迷lof不可自拔的我


1楼2017-05-14 16:57回复
    [不死组]业火
    擦肩而过的时候蓬莱山辉夜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人眼角垂着,斜挑出一个柔和的弧度,渗出来的尽是凉薄的笑意。
    而藤原妹红认识这种眼神。
    她不否认自己小时候算是个孤僻的人,虽然现在也一样。她很少能读出感情中的真正含义,只有发自心底的恐惧最好区分,有时会和厌恶混杂在一起,有时后者占据上风,其次的就是锋芒毕露的恶意。
    这些都是在妹红变成这副样子以后的认识,而在这之前,那些事情发生之前,对她来说最为常见的眼神还有另一种,即使到后来越来越少,这种情感也几乎可以说是至始至终贯穿了她对于人类来说太过漫长的生命。
    太过熟悉了,但放在这里就是巨大的违和感、抗拒、陌生、违和感、违和感、违和感。
    ——同情。
    那些东西漫无目的翻山越岭飘摇一千年,居然又折射在这个人的瞳孔深处。
    ——她在蓬莱山辉夜从她身边走过时的一个眼神里看见了同情。
    不对,不可能,不会是这样。她试着去否定,然后否定再次被否定。
    蓬莱山辉夜是同样不老不死的宿敌。她有什么资格同情她?她站在什么立场上表现出同情?她有什么地方需要被同情?她又有什么资格被同情?
    她反复思考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还是她少做了些什么。藤原妹红的一天实在简单过头,甚至令人感觉用“天”这个单位都是奢侈,不如说藤原妹红的一个月,藤原妹红的一年。好几年前抢夺珠子的战斗过去之后更是没什么大事件了,不如把单位换成藤原妹红的十年吧? 这样还能勉强在没有共同经历的基础上取得一些有意义的谈资。尽管因为不怎么聊天的关系她也不需要什么谈资。
    这些过分简单的事是妹红过分简单生活的基础,反正她不需要太多情感,也不奢望亲情和友谊,所以也并不觉得这样很糟糕,经历了太多事背负了太多罪之后就觉得简单的若即若离的才是最好的东西。
    所以她到底哪里需要被同情?这很过分不是吗,就好像一直坚定的东西被怀疑了一样。
    当然有可能是看错了,这可能性很大。同情?辉夜?这合理吗匹配吗?而且就算没有看错她也不必在意自己在仇敌眼里是怎样的存在。
    为了这种微不足道还只影响了她一个人的事而烦恼的感觉糟糕透顶。
    同情是一种很残酷的态度,表示着关怀,将自己安放于道德或其他层面的制高点,高人一等的位置上。一旦注意到这一点,自己就是真的必须仰视对方一般。
    可能是因为生活中的变数实在太少了,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就像是打开什么开关,反复出现的那个表情那个眼神那个瞬间无论如何都抹不去,一次次的以各种形式配合上各种台词出现,挖竹笋的时候在想,吃午饭的时候在想,跑去寺子屋喝茶的时候在想,甚至连晚上入睡前也在想。越是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存在感就越是强烈,世界上令人讨厌的东西都是一个德行。
    伴随着这个想法脑海中再次出现的扭曲面容摇摇晃晃的和眼前的同一张脸重合,她眨了眨眼睛,确定那是本人而不是幻想过于真实。
    “表情真蠢。”来自月都的公主大人适时做出评价。
    果然,世界上令人讨厌的东西都是一个德行。她用后槽牙反复咀嚼这句真理,彻彻底底地磨碎咽下去。
    “好烦,再说的话杀了你哦。”她扔下这句话绕过辉夜准备往原定的方向走。
    同样的一个擦肩而过的姿势,妹红下意识侧过头。
    这次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就是那种一闪而过的眼神,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像隔了一块单向玻璃,蓬莱山辉夜看得见她,而她无法透过折射的光线看到另一边去,她只能看见自己,低人一等,表情扭曲,丑陋异常。
    还真是一个,令人厌恶的,可怜的,人啊。
    伴随着突如其来的怒火她感到脊背发麻,闭塞的胸口堵着一口盘旋的上升气流,好像一定要干些什么去抒发一下。
    “蓬莱山。”她皱着眉扭过头去,透过自己虚假的幻影直视那面隔绝了一切的镜子——深红色的镜子。“来打一场吧。”
    “现在不行。”
    永远亭的公主大人哪有什么忙的呢,所以这句话翻译过来明显就是“现在没兴趣”。
    “那晚上呢。”妹红咬着牙将这句话尽量冷静地挤出来。
    “不是我说,今天心情不好?”对方伸手撩开飘到弯起嘴角边的黑发。
    怒气值又莫名其妙上升了一层,那是什么一贯的云淡风轻的样子啊。知道那种态度多过分吗?自己没有任何意识?对于周围的一切都真的完全不在意?就算明白这是在无理取闹也好,她的确感到了气愤,这或许跟辉夜本身就十分擅长于激发她的怒火有关。
    “晚上。”
    她迅速甩下这句话转身就走,留下辉夜一个人在原地嘴角保持着习惯性的弧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说我要不要去呢——不,只不过是自言自语罢了。”她向路过廊下竖起了耳朵的兔妖摆手示意并没有什么事。
    哎,真是很难得。辉夜想着用竹签叉起一块削成兔子样式的苹果。
    不知道是从哪里开始流行开来的,但反正人形兔子们都觉得很有意思。估计是太闲适了,每次买到苹果都会这样做成这样已经是惯例——活像是照顾老病号。
    虽说也差不多吧,她每天都过得太平静了,平静到总觉得虽然不会死但死人的日子大抵也就是如此程度。活像白玉楼那些飘飘荡荡的半透明幽灵,绕着樱花瓣慵懒的打着转。
    那些小家伙们并未拥有自己已死的意识——也不能说无意识,但它们大概无法理解生存与死亡。
    而我们说不定也已不算是在生存着了,永恒的生命与死亡都是同等的相对静止,只不过是四维的东西已经超出感知理解范围罢了——这即是所谓的“活死人”吧。辉夜靠在走廊柱子上小口咬着苹果想。
    生命和生命力都太晦涩难解,就算生命之意义何在这一伪命题的解答对于过去来说是还可称得上清晰,对于现在来说还能堪堪描摹出个轮廓,对于未来,迟早有一天会忘得干干净净。到那个时候或许就谓之死亡也说不定。灵魂之死,可是比单纯的尘归尘土归土还要可怖。
    这过程的长短大概因人而异,不过——享受永恒难道不好吗?被不必要之物,自己创造的笼子束缚住可是真的太累了。
    风从身侧吹过去,她眨眨眼睛望着远处摇动的竹林,好像在想些什么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又好像只是单纯地在欣赏风景而已。
    藤原妹红走出两步之后就开始感慨自己真是蠢透了。冲动来的快去的也快,想后悔都来不及。
    虽然她自认为已经在时间这层砂纸的反复打磨中磨砺出了一层坚固的外壳,但那层甲胄只能用来装装样子,一旦戳到既定的某个点就像被红魔馆二小姐用来破坏布娃娃的那个能力碾了一遭,四散成带有助燃效果的尘埃。
    既定的那个点叫做蓬莱山辉夜,一触即发,效果拔群。
    她想既然都说了,那干脆挑明白,抓住那个人剪裁考究的衣领褶边, 用手扼住轻易就能扭断的咽喉 将她按进覆着一层灰的泥地里,耐耐心心的问个清楚。
    喂,蓬莱山辉夜,你这家伙倒是说说,我哪里算是个需要同情的可怜人?
    我哪里需要别人,尤其是你来怜悯?
    倒是给我个理由啊?
    她在想象中将宿敌千刀万剐,同时现实中的本人一脸纠结中带着几分茫然的复杂表情。
    有不爽的地方干嘛非要等到晚上?仿佛就变成了本末倒置的为了打架找理由这种想想就觉得蠢到不行的事儿,既然都成了这样子干脆将错就错发泄一通就算完了,问什么奇怪的细枝末节给自己找罪受。
    说起来啊,辉夜也并没有答应,要是对方没过来她可不想像傻子一样等个通宵。
    算了,反正晚上来的很快,现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无事于补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在晚上到来前仍然有很长的时间,对于蓬莱人来说不过是短短一须臾,但对于“思考”来说那些时间够长了,足以胡思乱想从一个点出发把颠三倒四的脑回路扯到天边去。
    妹红躺在一层半腐败的落叶上看稀薄的云层变幻莫测,天气晴朗,月明星稀。
    她从月亮背面到底长什么样子开始想起,千回百转想到外界无星的夜空,想到擅自跑进竹林里来最后被她从妖怪的尖牙利爪下拽到了永远亭的熊孩子,又想到吸血鬼火箭的残骸。
    直到一根冷冰冰的东西戳上胸口,睁开眼低头看见那根七色玉枝抵在心脏的位置。
    玉枝的主人偏着脑袋:“大意了哦。”
    她果然还是来了。
    妹红确实是打算本末倒置的发泄一下就结束,就像所有人心情一塌糊涂思绪七缠八绕寻找消遣的时候那样,有人会去漫无目的散步数小时;有人会窝在家里大哭一场;有人会更加勤奋的劳作,而她会想着来找宿敌打一场生死决斗顺便死几次好了。世间绝无仅有只有蓬莱之人能明白的——不,只有她们两个——或许只有妹红自己才明白的消遣方式。至于对方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要陪着莫名其妙出现的宿敌胡闹,她不了解也不想去了解,更是从未好奇过。
    她甩开那段白的像玉的手腕向后跳开时突然想,喂,那不会也是因为那个吧,那个什么该死的——同情心。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恶心到反胃,磕绊了两步才站稳,刚抬头就看见辉夜扬起手笑的得意,几圈璀璨的弹幕以她为中心直直撞过来。
    妹红没有左右闪避,火焰从她背上烧起来,纠纠缠缠沿空气而上在短暂的时间内组成了翅膀的形状然后开始有了深浅和色彩的变化。她挥着半成型的不死鸟翼飞上半空,身后拖拽出的火焰拉成尾羽的雏形,将那排七色弹幕烧了个干净的同时甩出一串红白相间的弹幕。
    “不遵守弹幕法则。”辉夜指出。
    “不遵守符卡规范。”妹红回击。
    之后就像平时一样,从常规的互扔符逐渐变为既不遵守弹幕法则也不遵守符卡规范的肉搏。她们一边殊死搏杀一边时不时地互相嘲讽,或者扯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言碎语,就像肋骨断裂手肘反折这种程度的痛觉一点都不干扰正常行动一样。
    随着玉枝挥动出现在眼前的虹光在夜晚刺眼的像是全白色,猝不及防两只手迎着光芒径直穿过来掐住辉夜的脖子,手臂上还带着红褐色的焦灼痕迹。
    妹红收紧手腕,借着往下压过去的力腾起身子,看着和之前的想象中一样的场面反而说不出话了,她胸腔焦躁不安的起伏,喉咙蠕动着,嘴唇小幅度的开开合合,却一点声音都没传到耳膜里来。
    辉夜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掐进静脉里,脖颈处的压迫感丝毫没有放松。
    接下来要死的是我?不是我?——她突然想到这样奇怪的问题——我算是死去?不算是死去?死是什么?死去的又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


    2楼2017-05-14 16:59
    回复
      有些想法就是这样,在看不见的地方扎根发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破土而出。
      “你知道你为什么能赢吗?”
      “哈?”妹红挑起一边眉毛。
      蓬莱山辉夜这个问句来的莫名其妙,一句话因缺氧说的不清不楚带着嘶哑的气音。没有前因后果,跟现实场景半点不搭边。赢?什么时候什么事?
      她们半消遣性质的打斗从未清清楚楚的计算输赢,正所谓真正做到了仇恨第一比赛第二,只是偶尔对外开玩笑说说1431胜1430负779平之类的东西,每次数字都是瞎编的,平均稳定在千的单位。她可不认为那家伙会突然开始计算这种东西,还好心地把胜利让给她。
      妹红不知不觉松开了手,辉夜向后退开一步用袖口掩起嘴轻咳了两声,接着补充足了那句话的足够信息:“你知道无数人中为什么只有你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那次有比良坂珠子的异变?”妹红愣了一下,接着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她确实应该知道那时候的事。妹红只是没想到公主大人居然真的会认认真真地观战。她在空气中跳跃的间隙视线的余光扫到过几次在一旁或是坐着吃东西或是轻飘飘走过的那个影子。
      她无意在人群中主动寻找那位宿敌,只是因为辉夜姬吸引视线的能力本就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她自然也无意去解释——你们对火箭感兴趣的时候也没告诉我,我难得加入一次幻想乡的集体活动——姑且算是集体活动,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你想知道吗?”
      “那能有什么原因。”
      莫名其妙。妹红想着打算再次冲上前,接着被大片刺眼的弹幕拦住了,这次辉夜后退的很及时,她一次次的穿过去,却除了更大面积的光圈和烧伤以外什么都没能得到。
      鬼知道这东西为什么能烧到她,不死鸟的火焰就像是白放着观赏一样,这样的弹幕迟早会被神社的巫女管制的。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边那一圈燃烧的火也该被归纳在管制范围内。
      “想知道吗?”辉夜那种独特的上扬语调折射几个角度传过来,伴随着闭上眼睛都会出现的大片光斑搞得人心情烦躁。
      “你倒是说啊!”她随便朝着一个大概的方向喊。
      “幻想乡是和平之地,但也可以说成是强者的聚集所,你比她们强多少,又强在哪里?并非涉及到生死的决斗,那无尽生命派不上用场的话,也不见得真的有多大的力量吧?”
      那个人又在胡说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啊,她快要被烦躁感烧成灰了。果然不该这么轻率的约架,简直就是在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真正论能力的话,你连我都不一定能胜过。”辉夜继续说,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虚无缥缈的嗡鸣声。
      妹红想反驳这种仿佛毫无根据的事,但身边都是那种白色光团,间或闪现一点七彩的虹光,周遭的区域被照的亮如白昼,躲开一处又会有新的填补上,就像是被困在一座光牢里,她前后左右绕到分不清方向,更看不见辉夜的身影,不死鸟的火焰还对那些东西无效。
      “你为什么能赢?因为你无畏死亡,而她们不同。当然这并非是指你不计对方死活拼尽全力去进攻,而是意味着你在自主寻死。虽然这难以界定,但毕竟对于我们而言死亡更是难以界定之物,所以我只是试图用浅显易懂的话来讲述这个人类观念里会如此表达的事实。”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虽然拥有无限复生能力的蓬莱人寻死听起来如同笑谈,但你我之间应该能明白意思,语言的使用方法在于其意义而不在其本身,若是无需使用语言亦能传达到意义所在,那语言反而变为累赘。妹红呐,所以我说的这些话,你其实再清楚不过吧?”
      清楚个毛线。
      寻死这种事她不否认,不如说干那些事最初的目的就是想着死亡,但那是明知道不可能成功的事情,在早八百年前就放弃了,之所以说着那不可能却还是不愿放过每一个可能性去尝试然后失望……她怎么知道。
      妹红甚至觉得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明白这个人到底想表达些什么,这个“永远”与蓬莱人的生命等长。很快这个想法就被打破了,尽管那不是她想知道的内容。
      “是不是很累?”辉夜说。
      “竹林里遇见的那些妖怪你从未杀掉过。”她指出。“一直带着负罪感活下去,是不是很累?为何不轻松一点?毕竟你和他们不是同种生物,当然和人类也不是。”
      光点散开缺口,隐约能看见那里有个影子——是终于出现的辉夜。
      公主站在原处看着弹幕中心的火鸟,光线对她自己也有影响,虽说快适应了,但那太过刺眼的光使她眼里的世界几乎是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重叠着几块灰黑色的霉斑。
      她轻飘飘飞过几个弧线晃到妹红面前,对方眯起眼,看样子是因为光线的作用有些看不清了,终于注意到她的时候对方拼命拗出了一个要攻击的姿势。
      辉夜轻而易举地抓住了还握着火苗的手腕,之前被灼烧过后很快结了痂的伤疤又被指甲划破,指尖沾上一片红,末端挂着一滴颜色犹为鲜艳的血珠。
      她附身上前,将那滴血抹在它原本的主人眼角下方。
      这么鲜艳的色彩,和那双带着出奇怒火的眼睛比起来竟是逊色了。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对方没有计较她的行为,而是对另一方面感到愤怒。辉夜难得的愣了一下,这句话难道不应该由她来说才对?于是她问:“哪种眼神?”
      她不知道啊。妹红险些在这个时候笑出声来——还能有什么,当然是您这位什么都不懂的公主大人用在了这种奇怪地方的同情心啊,还是说“怜悯”这个词更加合适?
      她背负着无尽的负罪感,她有永远无法忘记的东西,她不肯承认自己已经与其余任何生物没有任何关系,她不相信这个死掉的方法无论在哪里都找不到,她早知这问题无解,但既然如此她的余生都将用来赎罪。
      那又如何?有这个闲心的话不如把那种廉价的感情用些别的地方。
      妹红往后踏了一步,接着直接展开鸟翼撞进身后的光团里,身前拖着燃烧的余烬。背部被大面积灼烧,但还好,看不清那刺眼光线的话这种程度的痛感也没那么糟。这时候她脑海中腾起一个念头,很快盖过了原先的那个,盖过了之前思考的几乎所有。伴随着这个逐渐成型的句子她的动作迟缓下来。
      ——看啊,你们终究是截然不同的东西。
      藤原妹红对蓬莱山辉夜的感情一直有一种无意义的同类感。那个人是她的宿敌,她憎恨那个人,但那个人与她一样。
      不老不死即为背负着过去的罪,未来的罪,即永恒的罪。从宇宙爆炸开始,到万物终焉结束的全部一切,她要带着这些活下去。而与她一样的只有那位宿敌。这并不会使原先要背负的东西变得轻一些,但在既不被人类也不被妖怪接纳的世界里,只要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就似乎能被拯救了。
      妹红抱持过这种想法,但谁知道呢?她现在比起莫名的怒火,更多的是想笑出来的冲动。看,有些人注定无法理解彼此。
      她是一直带着那些东西过来的,就算只是为了赎罪也要这样继续过下去,辉夜那种人,她懂什么呢?
      她先前撞进了灿白色的火光,如同一划而过的流星,从原先重重包围的战圈内脱了出来。于是那些光球自然散开,在空气中爆裂,消失,重归寂静。
      差不多适应了刺眼光线的双眼现在开始不习惯黑暗了,只有翅膀拖过火星的痕迹比较显眼,如同一条昏暗的光路。她顺着两侧橘黄色的星星点点看过去,辉夜站在另一端,手中的玉枝发出浅浅的光隐约照亮半个轮廓。
      “你又明白什么呢?”她对着那个身影说出口。
      算是意料之内的答案。
      辉夜没有回话,这是个十分尴尬的状况,对两人来说都是。她们之间隔着的距离太远了,中间的火星快要消散干净,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被云层遮住,深色的夜空中只有两块朦胧的光,一小片是火光,另一小片大概是月光,风从一边带着一缕轻飘飘的灰色烟尘吹到另一边去。
      她可不想像那样大声喊叫,但要过去说话的话这种难得的平衡一定很快就会演变成新一轮打斗,于是辉夜选择了沉默。
      妹红身边火星焦躁不安地噼里啪啦作响,即使在她那个距离都能看见。刚才那句话是很平淡的语气——但她肯定又开始感到愤怒了吧,至少现在开始感到愤怒了。辉夜这样想着捋了捋袖口带着灼痕的明显皱褶。
      辉夜自认为没有什么剧烈的情感波动,就算有也可以控制良好,一直以来的生活方式加上本人性格使得她可以在更偏向理性的层面看待周围所有人,当然还有看待她自己。
      但没有人真正懂自己呀,所以她也只是相较来说的第三者角度。
      公主以一个微笑的弧度皱起眉再放松开。她现在就处于一种发觉自己稍微超出了能理解自己情感来由范围的情况。她也开始毫无理由的感到怒火了——不,还没到那种程度,充其量是感到不爽了。
      什么都不明白的到底是谁啊。
      只是处理态度有异罢了,负罪感这种东西她又何尝没有,有罪便会有负罪感,这无法逃避无法剥离。
      那些追兵时至今日仍然带着深深的血口子,踏着半抹幽魂,肩膀上还插着箭矢,说公主大人,公主大人,您刑期已至,随吾等回去吧。
      就算是辉夜,就算是她也不时会在梦中惊醒过来,看起来仍是平静的一往如常,月光透过纸门积聚在手心里,渗出深浅不一的红色流过指缝,如同一汪涌出的血泉,下面埋的都是她亲手葬送的死人骨骸。
      接着她躺回原来的位置,自顾自的感慨大脑错觉的真实,那些人和这里的卫兵长得不是一个样子,也不会唤她什么公主,她也无处可归。
      辉夜对于过去的态度是从未忘记但也从未铭记,她抛掉了那些东西,但有些人心甘情愿被捆的严严实实,她是个会装作看不见伤口装作那从未存在的蓬莱人,但不是不能理解赎罪的想法——她只是不能理解自己往伤口上捅的行为。
      被那种东西束缚住太痛苦了,她们是会一直活下去直到永恒的蓬莱人,以目前对妹红的了解,当初的那个孩子,如果能做到的话会背着她的负罪感履行一种自虐般的生活方式直到永恒。
      该怎么说呢,那是她无法理解的东西


      3楼2017-05-14 17:01
      回复
        距离终于被打破,妹红握着手中燃起的一簇火苗冲上前,被辉夜侧身躲开。
        “这样下去你自己会先崩溃的哦。”
        对方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继续以一种近乎疯狂的状态带着火焰冲过来,并给出了反驳:“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比起行动,她现在说话的声调听起来意外的十分冷静。
        辉夜甩出一圈七色弹幕拉开了距离,准备好再开新一轮弹幕战。
        火焰与珠玉在夜空中交错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以前在月面那片没有污秽的净土上的事。
        某些感情压抑太久了的话,需要的大概是“发泄”。那里几乎没有战争,但也只是几乎,不是完全没有,只是前线和其他区域隔着天壑般的距离。他们的士兵,那些和这里有着不一样耳朵的兔子。他们并非全部都能够接受战场带来的伤亡,辉夜曾经见过那么一只,缩在圆形窗格下面,满眼都是深邃的恐惧与疯狂,枪支横在面前,一会儿伸手抱紧一会儿又扔的远远的。后来她没再见过那只兔子,大概所有人都没再见过她。
        不容许污秽的净土不过如此——一般来说按照惯例他们的选择是留在前线,罪用更多的罪来偿付听起来很矛盾,不过这确实有效,也就是所谓的“多了就会麻木”吧,虽然也不是谁都能适应就是了。
        她也是一样,随着精神的麻木负罪感会逐渐淡化消失,虽然偶尔还会被那种情绪吞噬,但比起折磨自己难道麻木不是更好吗?
        妹红大概也明白这其中的一部分道理——罪用更多的罪来偿付。
        按照这种说法,她选择的是“杀死自己”。每一次都是这样,损耗自己的灵魂来满足赎罪心理。
        “那么属于你的‘赎罪’又意味着什么?”空气稍微安静下来的时候辉夜问。
        对方无暇顾及她,左右穿梭着寻找反击的时机。辉夜思考了一下,继续往下说——她考虑到这句话是确实的事实,也考虑到了把它说出口的后果,不过没考虑那是好是坏,还有再往后更往后会怎样——那无所谓,无论是死穴还是雷池,帮忙指出已经足够了,再附赠一首和歌就是仁至义尽。
        “究其根本为活人做的才叫做赎罪,你这种……”她顿了一下“充其量自我满足。”
        妹红仍旧没有回话,但动作明显焦躁了起来,一连撞上一大片弹幕,空气中迸裂出火花。她似乎想要冲过来,于是辉夜大幅度绕开一个弧线,距离仍旧保持在原来的状态。
        两人在空中反复交错左右腾挪,绕过数不清的大圈子后辉夜注意到对方的行动似乎出现了固定轨迹。
        她瞥向相反的方向,黑暗中隐隐约约有着几点星火,果然再过去一些是人类的村庄,完全没注意已经离开原地那么远……那就配合一下好了。
        不擅长与他人的交往,但又对他人有异乎寻常的关心,同情心,罪恶感,自我保护,自我伤害,自我满足。
        ——那大概是个矛盾的,人类。
        “你要为所有你伤害过的人赎罪?”她突然问。
        “不行吗?到底关你什么事啊!”
        “按这种说法,你伤害过的所有人,那那些嫉妒着你的永远的,因为见过你而被拷问的甚至都没见过一面的那些人也要算上?你自以为是的解脱面向的是谁?说不定你心心念念着的那些人反而恨你入骨,因你的自以为是无论几次轮回转世都不得安宁。”辉夜一脸漠然看向远处不知名的地方,眼神里隐约含了那么一丝嘲讽。“经过一千年你也没有长大成人,将自私的内里披上一层道貌岸然的皮,装作自己是多么高尚,其实那都是不过如此的东西。”她顿了片刻又重复了一遍。“都是不过如此的东西。”
        空中火红色的不死鸟翼再次展开,妹红站在原地任凭虹色弹幕撞上来消失不见,弹幕在她这里被分割开,身后一大片尽是虚无的空白。
        旋转,飞舞,碰撞,隔着那些流光溢彩的东西对上一闪即逝的视线冷静的不同寻常。
        “蓬莱山辉夜,你说我和你,我们——”她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到对面,带着些许不安稳的停顿。“——究竟谁才是更可怜的人?”
        那种事没人知道,毕竟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对于她们来说旁观者不存在。
        没有谁能真正站在这个跨越须臾和永恒的囚笼缭绕了千年的关系中,乘着飘摇直上的不死烟,在无声的月光下,说我看清了究竟何为真实。
        辉夜闭上眼睛想,是谁呢,是谁呐,词汇沉沉浮浮最终演化成一个陈述句。是我啊——她无声的说,是我啊。装作自己是多么高尚的人,永远停留在原地,自以为是的,不过如此的。
        再次恢复一片平静的夜空中残留着几片光斑,辉夜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就到这里如何?难得的和平解散。”
        妹红“嗤”的笑了一声:“怎么可能啊。”
        “也对。”
        那就来吧,继续好了,不计死活的厮打,从哪边开始呢?辉夜恶质的想着直接在这时候偷袭好了,不过还是用带着点询问意图的眼神看了过去。
        即使是在夜色深沉的时候,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也能看见的,清晰而深刻的,被诅咒的颜色。明明是一直在以自虐态度消磨自己灵魂,燃烧自己生命——眼里的火焰却还没有熄灭呢。
        她的世界是一座由沙子堆砌寂静而虚无的塔,那里能看见笼子外的风景,辉夜不讨厌这种美好的假象,但那座塔太高了,几乎没有人,还有些冷。作茧自缚和麻木相比当然是后者更好,她是这样认为,但最开始的确是被那个温度不由自主的吸引过去。
        那不算是同情,任性妄为享乐主义的公主大人从来不会付出超出义务的感情,那只是利己的想法——她不想看见那簇火焰熄灭啊。
        “还是算了。”她抬手。“用弹幕来做结束如何?”
        “什么?”
        “每人一张符卡,同时使用,单纯意志上的决胜负。我就用最开始的,新的那张符卡,要听它的名字吗,妹红?”
        对方没有回答,因为她大概知道那是什么。
        刺眼的白色,流光溢彩的虹色光晕,会穿透火焰灼烧人的热度,几乎无法躲避的密度和轨迹。背负的罪的本身。
        妹红自顾自给了一个讽刺意味的笑容:“那就来吧。”
        白色的光团逐渐凝聚成型,那位宿敌的语气带了一丝清晰的笑意。
        “ 禁术「蓬莱之药」。”
        妹红不自觉的皱起眉吞咽了一口夜间寒冷的空气。深色的夜空中浮动着的,从记忆底层折射到面前的白色光团吞噬过来,层层叠叠将她包裹在中心。
        白色噪点的幻象中隐约能看见的影子,那些完整的,残缺的,笑着的,恐惧的,人类的或者妖怪的。伤害过她的,帮助过她的,她伤害过的,她帮助过的。光团从身边一一划过,带着令人焦躁不安的灼热温度,汇聚成一条滚烫的河,逆流而上,带着恐惧的,悲伤的,愤怒的,怜悯的,那些声音轻飘飘的回荡。
        “那是——不老不死的灵药。” 一切开始的地方,火山口的神明扬起嘴角如此说着。
        再追本溯源,一切散去。比所谓最初更为尖锐而深刻的,所有的光褪去之后所能一眼望见的,现在的藤原妹红一切构成的源头,就是眼前这个耀眼的存在。
        究竟哪种存在方式对于拥有无尽时间,背负无尽的罪的他们才是正确的,这种事没人知道。这近乎无解问题的答案恐怕也只有无尽的时间过后才能知晓了。
        妹红伸出手,光线在掌心凝聚。
        这个大概就是她的,她认为的,不一定正确但总之属于她自己的答案。
        不需要什么结果,只求这一次本意单纯到过分的碰撞。
        “妹红啊!”辉夜直直看着她。“那不如你来杀掉我?是真正的,作为赎罪的,来杀掉导致了这一切的我哦。反正也死不掉。”
        “出于同样自我满足用的同情心?”
        “你不是知道我不会有那种东西吗?”她轻笑了一声。“作为报酬,就让我也来杀掉你如何!”
        妹红对此做出的答复是,她扬起了汇聚深红色光芒的手。
        “时效「月岩笠的诅咒」。”
        与其追逐死亡,不如歌颂生命吧。
        她从未奢望过什么救赎,她以为自己抓住的是救命稻草,但其实只是在这个尽头只有虚妄的无尽深渊里,拼尽全力拉住一个人和她一起。
        既然令人憎恶的那家伙发出了邀请,有什么不接受的理由?
        被分割开的,被吞噬掉的,看似激烈实则平静的,拖拽出的光影交错间不断碰撞出火星,任凭穿越过重重阻碍的炽热光团撞在躯干上。那是温暖的,灼痛的,虚假的深刻的,无尽的无尽的无尽的,关乎于生关乎于死的罪。
        妹红突然觉得这好像也不是她想要的,无论如何她有着明确的执着。
        这是一种更类似本能的东西,她突如其来的冲上前去,越过弹幕交错的战线,对方的光球,自己的符咒,都毫不迟疑的从中穿过。胸腔莫名的鼓动着,带着浮在表面的热度在背后一根一根构成赤红的羽毛。
        就算遍体鳞伤,就算创口深入骨髓也没有关系。既然拥有永恒的生命,那这就是她的选择,无论那是为了他人还是如同辉夜所说仅仅是自我满足。看清自己的罪,直面它们。
        妹红远远伸出手,随着迅速接近的距离背上舒展开的是几乎占据了整个视野的,比以往更为宽阔的翅膀。那人仍飘浮在原地,两人异常默契的都收回了符卡,稀薄的空气安静而燥热。
        那只手一把抓住辉夜的衣领,同时夜空下飞扬起漫天火羽。
        四散的羽毛卷起化为飞花划破虚妄的空气,蓬莱人形就这样拽住她那位高高在上的宿敌向人间污秽的大地坠落。
        辉夜被拉扯着穿过那些灼热的余烬,眼前蒸腾了一小片扭曲的时空。
        她穿过沸腾的热度伸出手。
        她拥抱住那团火焰。
        END.


        4楼2017-05-14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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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楼2017-05-14 1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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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充一下,我都是从lof直接复制来的,前面后面那点废话也是)
            不死组]冬雪
            放飞自我想到哪写到哪的,过了很多年关系意外的变得还不错的不死组日常。
            一如既往的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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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中最冷的季节大概是雪开始融化的时候。
            藤原妹红一个人坐在人间之里临着竹林的一小片空地上把大块石头堆起来,她心不在焉的环视四周,恐怕是因为天气太冷了,上午还能看到玩雪的小孩子,现在只有一片寂静的空空荡荡,远处的天空灰白里有一抹半透明的蓝。
            她听见了脚步声,但没有回过头去看,警戒心被和平的生活磨灭的七七八八,太过安逸会令人感到不适,但久而久之居然也习惯了。
            妹红自顾自的叹气想以后要到外界肯定没法适应啦,但现在担心个什么呢,然后她伸手去拿最后一块青黑色的石块,视线和注意力都不在上面导致一只手抓了个空,就干脆将手直接撑在了雪地上刚被其他石块压出的凹坑里抬头看远方地平线上的矮山坡,感觉安静的世界真是好啊,风景也真好啊,一切都好得要命。
            直到一团冷飕飕的东西从身后被塞进领口里。
            她想都不想抓起身边一把雪转身就朝那什么该死的公主大人脸上糊。
            对方伸手拍掉发梢和绒围巾上的碎雪块,其中一部分融化成水淌开一小片深色,坦坦荡荡昂首挺胸用语言开始谴责她,如同自己不是先出手的那个。
            “哎,不过这次反应真正常,抑或说平凡吧?”辉夜最后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在她旁边坐下来,语毕下意识揉了揉冻的发红的鼻尖。妹红想这家伙大概是指的某一次,同样硬度的一团雪,同一件万年不换的上衣,她想都不想回身就是一发精准的凤翼天翔,也不用管是不是正对着,反正一定能毫不顾忌公德心的拍到脸上。
            “好无聊啊你这家伙。”妹红说着把最后一块形状不规则的石块架了上去,忽视背后融化的冰水站起身嘎吱嘎吱踩着雪往人里走。
            辉夜很无聊的在原地等了大约三分钟,然后看见对方拎着一捆树枝回来。
            “要干什么?”她凑过去问。
            “烤红薯。”妹红把黑色的枯枝在石堆中间摆成十字形然后补充说明:“你们这些有钱人不懂的。”
            “但你刚才回来的时候没拿红薯。”
            “你不是带了么?”妹红斜眼看她,对方就笑嘻嘻的真从袖子里掏出来两个,如同四次元口袋效果,虽然一眼就能看出来袖管里塞了东西所以效果并不好,但她还是很配合的装出了惊叹的表情,虽然效果同样不好。
            “我可是不懂你们这些低级趣味的呢。”辉夜偏过头又往妹红那边坐了一点儿,然后被及时指了出来。
            “一直往我这边挪干什么。”
            “冷,取暖。”回答的理所当然。
            “我现在没放火。”
            “习惯了。再说,体温总也是暖的吧?”
            妹红搓了搓被冻僵到完全没有知觉的手:“这习惯还真是奇妙。”
            其实她因为温度而有些迟钝的脑内想问的其实是“真的是暖的吗?”就算是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果然还是该穿多一点出门。她这样想着用能力点燃了那堆枯树枝,顺带让自己也暖和起来。周围的雪逐渐开始消退,树干上小块小块白色掉下来融化进泥地里。
            就是看不到完美的雪景这点不好呢。
            辉夜在一旁心满意足抱膝坐着,看起来完全不想动的样子。
            “想暖和的话待在你的被炉里啊。”
            “在能令人感受到温暖的所有东西里妹红比较可爱。”
            在获得了一个白眼后她开始安安静静看妹红把插上了红薯的木枝架在石堆上,火舌扭动着开开合合,随着时间推移有糖水开始从裂开的外皮里滴下来。
            辉夜终于没忍住开了口:“吶,其实早就想说了,即使是我这种‘不懂你们的趣味的人’也能看出来那些石头没法挡风。”
            “在顺利的烤着不就好了。”妹红瞥了她一眼。
            “搭这个架子没有意义不是吗,一开始就准备用能力的话,明明抓在手里就行了。”她说着想象了一下妹红胳膊上挂了一排各式烧烤的场景,很努力的才忍住没笑出来,而对方决定忽视她抽动的嘴角不给自己找更多的烦心事。
            “冬天烤红薯的话不用这种架子就没意义了,这是必要的吧。”
            “地人独有的情怀呢?不过你现在对火的控制又变强了吧?”
            “是是,因为很悠闲所以反而有空去搞更细微的东西,而且也不会再因为你说几句莫名其妙的蠢话就让它爆开来引发火灾和随后的采访了。”
            “这个不试试不知道的吧?”
            “没有任何想尝试的兴趣。”
            “我可是充满兴趣呢。”辉夜抬起头眯眼笑着。
            “让你该死的兴趣在一须臾的时间内消失掉吧。”
            “你们所说的须臾其实是48分钟哦。”
            “那种事情无所谓的吧,用常用的含义就行。啊,差点烤焦了。”火焰操纵者迅速一只手抄起两根长树枝然后收回了能力,余下的火焰果然在下一股风中就熄灭了。
            妹红将其中一只递给辉夜之后就开始自顾自剥外皮。
            虽然说是情怀,但真的要享受的话应该边吃边独自一人看白色世界吧,然而现在并不是一个人,也没有完整无缺的雪景。
            “别忘收拾好,不然会被骂。”她差点忘了补充这一句。
            “不用你再提醒啦。”
            “原来你知道我以前也有提醒你啊?”
            “总是过着悠闲生活的话记性也会变差是常识。”辉夜说着自问自答似的点了点头。“而且活太久了总会不小心让记忆跑掉的,就像会不小心弄脏手一样。”
            妹红再次白了那个正以优雅的姿态吃东西的高龄少女一眼。
            之后被打乱一天节奏的藤原妹红盘腿坐在原地单手撑着下巴,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虽然完全没有在正经的聊天,但气氛还算是和谐,比弹幕战和谐多了。
            如果是一个人就可以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按照自己的步调一切随心,但两个人的话就做不到这种事了,就算那个人是不用顾忌心情的对象也一样。
            她要说“我现在准备走了。”一旦说出来就是有准备的了,就称不上什么随心所欲了,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言语就是这样很过分的东西。
            然后她说,“喂,我现在准备走了。”
            “请便。但那样的话我也要回去了,因为会冷呢。”
            妹红摆了摆手,走出了因为不死鸟的热度雪全部融化掉的,和周遭世界隔离的那个圈子,刚几步路就被树上掉下来的一大团雪迎头砸中。
            她带着怒火转回头,对方一脸无害的用口型说“不是我干的”,然而表情中一丝以自己视角来看的幸灾乐祸没藏住。
            于是她蹲下身就搓了个雪球,一边想着你给我等着一边走过去。
            “放轻松嘛。”辉夜这么说
            妹红不管不顾继续拉近距离。
            “这个地方的冬天,好像就是该这样呢。”辉夜看着她脑袋上几乎和头发融为一体的雪花继续笑,笑着笑着突然感慨。“不过这种情怀的洗礼的话还是算了。”
            妹红走到辉夜面前发现自己又不小心溢出了少量能力,大块的雪球已经化了一半,于是自暴自弃的扔在原地。
            “下次可不想再见到你这家伙了。”
            “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妹红咂嘴瞥开视线没说话。
            “所以还是可以来找你啦,下个冬天第一场雪的时候。”辉夜说着往来时的路走。“反正下个冬天来得也很快。”
            妹红跟在她后面再次走出了那个圈,顺便回头再看了一眼铺满白色的村庄旁边那一片光秃秃的地面。确实下一个冬天来得会很快,那再下个总可以一个人了吧。都无所谓的话,一个人又是要干什么呢,再说其实每年下雪天都这么过可能也不坏。她甩了甩头止住思考。
            “雪是几乎每年都会有的不变的东西啊,和月亮可能也差不多,以你们的视角来说。”走在前面的辉夜说。
            “可能吧。”
            “但总有一天也会没有呢。”
            “你是说‘季节’消失?也太久远了。”妹红低头向掌心呵白气。
            “真的到来的那天可能反而会觉得太迅速了,经过的时间的流速永远比没经过的时间快是常识。”。
            “但那时候我们都还在。”这可真过分,她想。
            “我们也会有不在的一天的,应该会有吧。”
            “那个不是更加难以想象么。”妹红说着走向岔口,一会儿又莫名其妙的回过头,辉夜已经走了相当远一段距离了。
            她脑海里莫名其妙出现了一句话,轻飘飘的浮在那里,没有根基没有实体,一触即碎但又令人感到虚无缥缈的安心。仿佛能让她走出另一个世界里存在的同样因为不死鸟的热度和周遭世界隔离的那个丑陋的小圈子。
            如果这世上确实的存在着永恒的话——
            END.
            ————————————————————————
            我想写的其实一直是这种东西啊……!
            嗯……虽然还不太能抓住感觉……有点莫名其妙毫无逻辑但总之写的很开心……想产更多日常……日常太棒了……
            写到最后脑内其实是之前群里聊的话题……这两个人分别被过去和未来的东西束缚着,在一起的话就可以寻求平衡……总之类似的东西
            如果这世上确实的存在着永恒的话那一定就是她们的存在本身!
            莫名其妙的x
            接下来考虑要不要开那个红中心逆时梗。


            6楼2017-05-14 1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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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都算是黑历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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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复一遍,后面都算是黑历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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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楼2017-05-14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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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死组]To external
                久违的产粮了!我没有爬墙!我还爱她们!她们世界第一好!
                有点意识流注意
                OOC注意
                设定奇葩注意
                私设满天飞注意
                cp向但是没怎么谈感情注意(不如说谈的很隐晦)
                《To external》
                “这世界上不存在永恒,你也是知道的吧。”药师半阖着眼帘,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几分淡然。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藤原妹红这么想。
                她无数次的这么告诉自己,永恒是不存在的,所有的一切都终将灰飞烟灭,在太过漫长的时间面前犹如昙花一现抑或只是火花一束,连铭刻在印象中的时间都不给就仓促散尽。
                但她还是活着,纵使被烈火烧灼全身,连骨头都化为大块灰烬,痛苦令人难以动弹,她回想起看过的被火烧死的人的样子,散发出难闻的恶心气味,蜷缩成焦黑的一团。然后她睁开眼,发现疼痛已不存在。她成为了疼痛的来源本身。
                为什么死不掉?明明永恒是不存在的,再怎么神奇的药总不会真正使人能触碰到永恒?说起来,“永恒”这个词,也只是人创造出来的东西。
                那她为何还在这里?还要接近真正的永恒的定义到什么地步才算是死亡?
                思想被水滴从屋檐上滴落的声音拉回来,妹红叹了口气,尝试第一次对这件事发出质疑。“是这样的吗?”她问。
                “蓬莱药能够使人无限接近永恒,却不是能真正达到永恒程度的东西,我对那个很感兴趣,但却没那个实力啊。”
                永琳在这里顿了一下,抬起头继续说:“永恒是人为创造的东西,是不存在的东西,只是一种想法一种追求,更单纯直白的解释,一种定义。能够制造出所有药的能力,是不能将不存在的事物包含在内的。永远与须臾又是什么?谁知道这个永远和那个永远,指的是同样的东西?力量会消退,所以永远并不是永远,所以,这也不是人们所说的‘永恒’。我说的很抽象,你能理解吗?”
                妹红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她没去想更复杂的东西,无论经历过多少年,她对人类的接触也太过稀少,放在生存和仇恨上的经历太多,这使得她没有思考太多这种方面东西的能力。
                但她大概懂永琳想表达的意思。蓬莱之药,并不是能使人类触及到永恒的灵药,充其量也只是活得更久罢了。
                妹红问她的理解是否是对的,永琳轻微颔首,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但妹红不清楚永琳告诉她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同情还是别的?她曾经努力的尝试去接受自己会活的很久很久直到她难以想象的时间尽头也一直存在着,但始作俑者之一告诉了她,这是不可能的,你会死去,在未来的某个时候。
                你只是会活的很久而已,终有一天你会死去的。
                你会死的。
                还有比这更好的安慰么?妹红转过头,看见永远亭已经被竹叶遮挡的严严实实,叹了口气然后很轻的笑起来,笑着笑着突然又想哭,眼眶感觉有些难受,伸手抹过去却发现没有眼泪,然后她再笑了两声,沉默了。
                她现在确定了自己能够死亡这一点,并为此感到难以抑制的激动。但她不知道永琳告诉她这些是为了什么,虽然她很快就知道了。
                说是很快,但也没那么快,300年左右的时间,按30年一代来算普通家族大概也已经延续至少10代了。
                某一天,八意永琳消失了。
                没人知道她在哪里,幻想乡的每个角落都找不到。
                永琳确实证明了永恒不存在于世界上,是用自己的寿命证明的。她悄悄告诉了妹红她以前,在辉夜找上她之前,也试验过寿命到底如何延长,这只是借助了被定义为“永远与须臾”力量的最为成功的一次。
                她到底活了多久?不会真的是八亿……吧。妹红被自己突然出现的想法小小吓到了一下。
                后来想起为什么永琳选择将这件事先告诉了与她几乎没有交集的自己,说不定正是因为几乎没有交集?如果是告诉辉夜那个家伙的话又会发生什么?还是说这有着什么特别的含义在内?
                她旁敲侧击的想知道辉夜的想法,毕竟……怎么说呢?妹红总觉得她们的关系,永远亭的公主和药师,不只是那么简单的主从。
                她没有得到答案,辉夜小声的嘟囔着说那家伙估计是先回去了吧,因为愧疚而来到这里没有任何意义,大概还是月都比较适合她,类似这样的话。
                然后妹红就不再试图问下去了,往后再过多少年都没有再问。
                但辉夜迟早会发现的,在这之前她就普通的保持沉默吧。
                而且她说不定知道永琳的意思……大概……总之,在结束之前,替她照顾一下某个任性的公主殿下好了。
                那么永生之人……不能用永生这个说法了,蓬莱人,只剩下她们两个了。这听起来很奇怪,不过这应该只是妹红自己觉得别扭。
                以前的她大概是不会相信这种局面的。事实上,她觉得自己从很早以前就已经放弃了复仇这件事。
                不可能,哪里都没有,找不到。这个世界比13岁少女的想象要大太多了,她还在找,但内心深处已经放弃了。但她只是无处可去,找不到存在的意义但又不得不存在,于是只能给自己一个目标,让自己能够继续留在这里,不会变成一具永不破损的行尸走肉。
                而这个目标也在被逐渐磨损,伴随着仇恨的铭刻愈发深沉。
                深到彻骨即若无物。
                但辉夜还是出现在了她面前,半个身子在黑暗里,另半个带着不圆满的月亮微光。
                这个世界也比活了几百年的少女的想象小太多了。此前她一直行走着不能停下,因为时间以及伴随着时间的死亡带来的痛苦像是无底深渊,一旦放慢脚步就会沉下去。
                她背负着空虚的仇恨独自行走了千年,直到一个能让她停下来的地方为止。
                并不是说那个地方痛苦的深渊就不存在,只是她能够抓住一根浮木去挣扎,以取得一个休息的机会。
                大概是,仇恨和自我都得以安放。仅此就够了。
                藤原妹红恨蓬莱山辉夜,不是普通的恨,是经过时间打磨过的,会减轻但不会动摇,更纯粹也更深沉。
                但这些基于某些事物的基础上,一是过长的寿命,二是同类相吸的不存在,就像妹红刚知道辉夜某种意义上与她是同类的时候的一点小小的茫然无措与隐藏于其下的内心的颤动都可以一并忽视了。
                这些现在突然就无所谓了,永恒不存在,永恒的藤原妹红不存在,她无须担心这些事情,不必担心有一天她会撑不下去,
                不用再抓住那根腐朽的木头了,就算是坠落下去,那里也不是想象中的无底深渊。
                总有一天会死的,所以就现在,应该怎样都好了吧,大概。
                妹红从某天开始搬到了永远亭,过程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就是经常来这里,有时候一天中待在这里的时间比在人里还长,偶尔去那边也只是帮俾田家核对近期的记录,于是就干脆的住了过来。
                或许这样照顾辉夜会更方便一点,但说实话那家伙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照顾。妹红可以用二十根手指——十根和切掉十根之后重新长出来的十根来担保,那家伙压根不是娇生惯养毫无生存能力,她根本就是在享受使唤人的感觉。
                当然偶尔厮杀几场还是照常进行的,就是少了豁出性命(虽然能无限使用)的那份感觉,好像变成普通的弹幕战练习了。
                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呢?
                毫无意义。
                她自问自答。
                里屋的人斜着探出头来,头发搭在走廊的木地板上散成一团。辉夜笑着眯起眼:“兔子们又不小心把纸门弄烂了——帮个忙?”
                妹红又告诉自己另外一个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更需要的用途更大的词汇:平心静气。
                冷静,反正把她碾死在那儿还是要自己来收拾。她扔下肩上扛着的柴火皱着眉头走过去。
                反正迟早有天会死的,就先这样吧。
                当初的藤原妹红大概做梦都不会想到她当年的一时冲动竟真的为她带来了一个千年宿敌,然而有了一个千年宿敌后的藤原妹红大概做梦都想不到她现在会和辉夜和平相处。
                是真的和平相处,不是在那只鸦天狗乱七八糟的采访里的携手扑灭火灾那种。
                她一度为宿敌不会永远是宿敌感到不安,但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反而毫无实感。
                辉夜坐在廊下看着月亮晃着一个白瓷的广口杯子,虽然那里面其实是茶,但是据说这样看月亮更有气氛所以……据说可以想象里面是清酒…………然后就连这份想象也会使景色更加美好……够了月球人的脑回路实在是不懂。
                “妹红你也出来坐着吧。”
                “……不用。”
                “团子不要吗?”辉夜又指了指旁边的小碟子。
                “不要。”坚决摇头。
                辉夜一个人在那里坐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错觉,大概是铺在身边的黑发沿着不知名的轮廓流泻出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辉,那个背影看上去异常冷清。
                “不过说实在的,还是有些冷呢。”她突然转过头来轻声说。
                “你还是回来吧。也没觉得你是有在欣赏什么……床铺好有段时间了,暖床的兔子都换了三波,刚才还有一只在里面睡着了。”
                “妹红,快到春天了吧。”
                “还有两个月。”
                “两个月不是很快嘛?对于我们来说。你知道的。”辉夜一只手摇晃着酒杯。“到春天樱花就开了,会飞的到处都是混进竹林地面的枯叶里,最热的时间段过后就是梅雨季,空气很沉闷……这里也异常平静,然后大量的落叶,当然这和竹林无关,巫女小姐工作会变多就是了……也和我无关,和你无关。”
                她突然身子向后仰过去看妹红的眼睛,颠倒过来的,红色的,在阴影中仿佛能发光的。
                “月亮也是一样。”
                辉夜又倏的敛起嘴角把身子弓回去,将杯子里最后一滴稍显浑浊的液体倒在地面上。
                “不会有交集——不过也无所谓呢——啊,妹红,那个团子真的不要试试吗?”
                “……那个颜色看起来是能吃的样子吗?”
                “新尝试?话说,想知道制作用的材料吗?这颜色可不好办到。”
                妹红揉了揉太阳穴决定不管这个人先回去睡觉。
                说起来,她自己开起来的话题最后被她自己用奇怪的东西转移走了。
                无关——当然,变化的东西和不变的东西,是不会有任何交集的。
                但其实并非如此。妹红暗自想。总有一天——到那个时候,她能够看见自己未来的尽头,然后一切看惯的东西都有新的意义,一切忘却的情感都会复苏,虽然她也不知道那到底会是些什么,那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是过于晦涩难懂。
                那些被遗忘的东西在某一天会被想起来,像是徐徐燃烧散尽的不死之烟或许真的能浮游而上飘到月球上空一样,这个想法光是浮现在脑海中就开始令人感到没来由的期待。
                总有一天永恒的尽头到来,她就可以回身拾起那些东西了。所以现在怎样都无所谓了。妹红知道有些东西正在潜移默化的造成影响,至少现在——她明白哪种感情是期待了。
                真可悲,明明期待啊喜悦啊悲伤啊,绝望啊希望啊爱情啊,这些情感没有杂质的原本样子是个十岁小孩都知道的。
                就算是能够察觉到的,她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不开心,那些感情也已经混杂了时间这种能毁灭一切的东西了。
                她一个人躺着看屋顶层层叠叠的影子,隐约听见隔壁传来纸门推拉的声响,估计是辉夜总算回去了。
                如果辉夜知道这件事的话又会作何感想?还会用那种淡然的表情说着“没有交集无所谓”之类的话?还是说其实她作为永恒这种被人为创造东西的操纵者早已明白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更为悠长久远的梦境呢?
                妹红想到了这些事情,但很快就不在意了。
                很多个晚上月亮都会沉在蓝紫色的天空下, 也都会浮游在每一个认识不认识的人眼瞳深处的倒影里。
                尽管是已经跨越了生与死不可逆转这一界限的蓬莱人,她们曾经是用生死来界定关系的宿敌,挣扎着缠绕着如同首尾相接的蛇,硬要形容这份关系的话,大抵是百分之三十的恶意百分之二十的依存百分之二十的消磨时间外加百分之十的习惯使然,剩下百分之三十都是不可名状。
                对于现在的她们来说又是什么样的?她左思右想想不出任何可靠的结论。可从没有听说过“过去的宿敌”是可以做朋友的。当然因为她们活的比较久,所以有可能违背所有常识?
                但事实上她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违背常识了。


                8楼2017-05-14 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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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这么说,她们几百年来相安无事,偶然交流就是喝茶聊天打弹幕,时不时开始对视,撞进彼此的瞳孔映射出模糊的轮廓,然后以一个人先转开视线做结束。
                  竹林偶尔开一次花,腐烂后又再长出新的嫩芽,月亮阴晴圆缺轮转数千次,神社的巫女换了一批又一批,《幻想乡缘起》在藏书库里又多占了一整个木架子,这里的存在逐渐被外界发觉,外界的东西也开始逐渐流入。
                  数千次,虽然这么说,也不知道究竟是几千次,但在一如既往不变的月光下,她在某一天,突然好像懂了一点辉夜的意思以及她们之间应有的关系。
                  直到迎来结束那一天之前,她们都将以这副模样存在于此,不会有什么生老病死的意向性,也不会有什么人生最后的走马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经历的东西太多回放不完吧。
                  全部忘记就足够了,也没有什么值得去怀念的东西,干嘛还要在最后想起来呢?这个大概才是她这样认为的真正原因。
                  她们是不变的,就算“死亡”是存在的,她们的“死亡”也并不是死亡。死亡是悄无声息逐渐到来的,而对于她们来说——妹红回忆起当初的永琳。幻想乡内的居民是不能出去的,她消失之后也没有出现在任何地方的痕迹——再谨慎的人也做不到这点。
                  蓬莱人的“死亡”是戛然而止的裂口。
                  所以直到最后,“不变的东西”和“变化的东西”间是没有交集的,就算有,那也是两道交叉的直线,在一点汇聚然后愈行愈远。“不变的东西”之间也同样,或许知道彼此的存在知道彼此的感受,但那又如何?
                  她回想起辉夜说的话:也和我无关,和你无关。
                  辉夜用的词不是“和我们无关”。
                  我与你与彼此无关。大概是这种感觉吧。但所谓的“关联性”,到底又是什么呢?妹红想到这里突然就无法继续下去了,她怀疑自己的逻辑进入了一条错误的轨道,再怎么想都不对劲。她知道自己想的是错的但思维惯性使她无力去想其他东西。
                  但是辉夜说了这也无所谓呢,虽然不知道是指的什么,但反正迟早会死的,现在这些都是将被湮没在历史中的东西,所以目前就先这样吧。
                  妹红觉得她其实并不憎恨“活着”,那么多人追求的长生不可能真的一点好处都没有,就算只是能看见这个世界的未来将会走向何方就已经足够令人满足,而不再是人类的她得以来到这个地方也是很幸运的事。她觉得能在这个地方,使她感受到活着的意义的这个地方能够迎来终结真的很不错。
                  辉夜又是怎么想的?追逐过永恒的她的话是不是会想去别的地方去看更多的东西?是否在最后不会被限制在这个地方?
                  她想的是对的。
                  “妹红啊,其实我们会死的。”辉夜有一天突然这么说。“不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妹红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果然知道啊”,然后移开视线点了点头。
                  辉夜继续说下去:“最后要不要一起出去看看?去外面。”妹红沉默了一段时间,看向辉夜片刻后摇了摇头。
                  她内心是有自己的打算的,早就决定好了,就算是结束也要是在这个地方。这大概只是她内心对于安居之所的一点小小的执着吧。
                  “既然妹红这么想那就算了吧。”辉夜笑着叹了口气,虽然语气听起来如同只是在开个玩笑,当然也有可能之前说的一起出去看看是玩笑?
                  “妹红啊,你知道‘非永生’意味着什么吗?我们,不会是永久不变的哦?”辉夜说话的时候单手托着一侧脸颊半阖着眼睑,长而浓密的黑发垂在旁边挡住了一部分光线使得别人没法完全看清她的表情。
                  啊啊,是这样吗。
                  蓬莱人的“死亡”对辉夜来说意味着“改变”而不是“到死都不会变”?真相是怎样的?那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妹红突然开始继续思考之前的想法,这使得她没能听清辉夜接下来又说了什么,她就一直回想,回想辉夜的表现,之前说过的话,尽管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么在意所谓的“关系”是因为对过去仍然无法忘怀还是因为什么别的。
                  直到辉夜喊到她的名字妹红才发现自己刚才完全在跑神,根本没注意到辉夜又说了些什么。
                  “吶,你没有什么答复给我吗?”辉夜问。
                  对方好像没注意到她刚才根本没在听,但她也不是很在意辉夜说了些什么,一定又是像往常一样毫无营养毫无意义的东西吧。于是她摇了摇头。
                  “这可很失礼啊。但我觉得你可能是没在听我说话吧?虽然那样也很失礼。”辉夜勾起嘴角笑起来。她抬起身用手撑着走廊的木地板向后仰,眼睛倒映着不是很明亮的昏黄的光。“妹红碳啊,你这时候应该这样回答——”
                  “——我,死而无憾。”
                  辉夜说到最后又伏下了身子,脑袋靠在屈起的膝盖上笑着看面前的人。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果然还是完全不明白她的意思,典故什么的也好寓意什么的也好,复杂化的东西还是不要管了。
                  “嘛,算了。”辉夜这样回答,虽然这个大概不能称作是回答。
                  几年后的某一天,妹红回到永远亭之后一个人都没看见,她本来认为辉夜可能是四处闲逛去了,但那一整天辉夜都没有回来,第二天也没有。
                  辉夜之前问她的“想不想出去看看”大概就是预兆吧。
                  她没有慌乱无措,也没有欣喜或悲伤,她只是有些茫然,不清楚该干些什么。
                  但其实干什么也都无所谓,毕竟现在这里只剩她一个人了。算了算时间确实应该是这样,但或许还有其他的随机因素在内,总之她接下来要一个人等待自己的终结。
                  伴随着空虚感而来的是更多对死亡的期待,只剩她一个人了,她等不下去,又回到独自一人实在是太寂寞了,虽然她曾经经历过这样的时光,但重新经历只是想想便令人毛骨悚然。
                  但她没能在幻想乡里迎来结束,结界比她想象中更早的被打破了,不知道这是因为外界的人类还是妖怪,亦或是两者都有。
                  妹红觉得即便如此她可以平静的生活直到结束,她放弃了关于理想乡的反抗,去了外界生活。
                  现在外界的妖怪比想象中要多,是因为被知晓了存在所以干脆全部暴露了自己吧。既然矛盾已经存在那么迟早会激化,他们做出怎样的反应都无所谓。但像那种能够和平共处的地方已经不存在了,如同一场泡沫幻影,如同所谓的永恒一样,美好而虚幻,一触即碎。
                  她装作自己是普通人类的样子去了很多地方,虽然还是经常会被认出来。
                  某天她突然想,这个不是辉夜说过的想去外界看看吗?
                  辉夜没去成,她却出去了,真是世事难料。但反正总有一天会死的,所以现在——
                  她可以平静的听那些从前的故事,也可以把自己以前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平静的当成物语或者怪谈讲出来。她知道身边人看着她的眼神好奇多过恐惧,虽然都是令人不舒服的情感,但显然前者更好。不一定更好——但那是与曾经的她所经历的事情不一样的。
                  外界明明更大却是很拥挤的地方,她不得不接触更多人,了解更多东西。
                  但她隐约察觉自己的感情正在逐渐被找回,在比她想象更长的时间中她看了比自己想象中更多的东西,那说不定有一个人一生都看不完的量,妹红现在感觉就算是把吸血鬼住过的地方的那座大图书馆放到她面前她也能心平气和的看下去。
                  有些东西她需要思考很久才懂,有些她无论过多久都无法理解,但她逐渐明白有些东西是连大多数人类也无法理解的所以放弃了,就像当初对辉夜那样。
                  她同样无论过多久都无法避免某个人时不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而且那会随着时间流逝愈加频繁。
                  所要的情感?喜悦悲伤希冀?不,不是她想要的,这不是她渴求的东西,她不需要怀念。
                  她在这里也认识了很多人,有妖怪有人类,最后都变成一块一平米土地上的墓碑。她会买花去祭奠,连幻想乡里的旧友也一起,找个地方放下权当送给了她们,但每年还是会多一束,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献祭给谁。
                  藤原妹红现在感觉快要搞不懂自己了。
                  但最令她感到茫然的是她依然活着,这比想象中可久太多了。
                  她开始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跋涉,途中还因为意外死过几次,最后她来到一片熟悉又陌生的地方,那是一片茂密到完全看不见尽头仿佛会随时迷失在里面的竹林。
                  但事实上这片竹林比起妹红记忆中已经小了很多了,她又按着记忆用半天时间磕磕碰碰走到了永远亭,那里还是住着兔子,虽然没人能认出她来。
                  她坐在廊下,抬起头按照记忆里抬头看天空,但时间并不是夜晚,直射的阳光使她眼睛发疼快要流泪。
                  虽然想要拥有那些感情,但她知道,已经失去的东西绝不会再回来。如果抛弃掉这一点,要说她需要什么……她只是想要,仇恨和自我都得以安放就够了。
                  藤原妹红找不到那个地方。
                  她察觉到有液体顺着脸颊留下来,当然那不是因为悲伤,她大概是不会因为那种情感而哭泣的,只是阳光太刺眼罢了。
                  那个时候啊,那个人,有黑色的长发和白暂的肌肤,有着流动的深红色的眼瞳,叫蓬莱山辉夜的那个人坐在那里,她说要不要一起去外界看看,然后她摇头。
                  然后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站起身,白花花的日光还在眼前摇晃成一片。
                  她在辉夜消失之后还活了很久,但究竟为什么,为什么她会确认,会坚信,她明明知道那个人是如此的不可捉摸,那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会认为辉夜已经死了呢?
                  她漫无目的的走,越走越快然后跑起来——这个想法是正确的,辉夜说要去外界,所以她一个人先去了。
                  那个人现在也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来找她,如同曾经的她一样。
                  搞什么啊,这也太令人反感了吧,不如说是令人憎恨啊。
                  太久没有剧烈运动的身体有些不习惯这样快速而持久的跑动,她感到浑身肌肉都在抽搐着发出悲鸣,心脏剧烈的跳动,胸腔伴随着每一口呼吸都火辣辣的疼,但她就是不想停下来。
                  她要去找某个人,那个人在某个地方,她不知道对方在哪里,但一定就在哪里,或许会用掉很久的时间,或许只要几十年,但一定一定……
                  很难受很痛苦感觉这样跑下去还不如死了算了,即使动作越来越慢但她还是在跑,直到承受不住的身体摔倒在腐烂的叶片堆里。
                  她躺在地上眼泪斜着流下来,捂住胸口大口喘着气,夹杂着发出微弱到几乎听不出来的气音。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其实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在那之后一百五十年就知道了。
                  情感不会回来,死亡终将到来,我其实想要的只有……
                  这一定不是恨也不是爱,但即便如此——
                  妹红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很快又倒下去,如此重复了两三次才立起身子。
                  她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一直以来从未注意到的东西。蓬莱人的永恒是什么死亡又是什么?蓬莱药是利用了什么制造的?她们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她不会有自己将要迎来结束的感觉?能够消除永恒的是什么?
                  是“将永远破除”。
                  ——是用“操纵永远与须臾的能力”将永远破除。
                  这听起来多棒啊,她要去找到某个人,如同几千年前一样,那一次是伴随着存在意义的新生,而这一次是结束。这还真是很像那家伙能做出来的事情。
                  妹红站起身,想再一次跑起来,她知道她总能找到辉夜的。
                  突然她的身体僵硬了,就那样立在那里,连呼吸都忘记了。她抬起头,知道虽然现在看不见月亮,但月亮就在那里,半分改变也无。她有一种浮现出的感觉,自内而外贯穿了身体,也贯穿了思考中的大脑,贯穿了坚定的信念。
                  ——啊啊,我快要死掉了呢。
                  END.


                  9楼2017-05-14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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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楼2017-05-14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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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死组]流
                      蝶子爸爸的校园趴点梗(但其实一点也不校园趴)
                      原话:
                      之前有想过傲娇校花和无良小混混??
                      把校花带成混混的故事
                      意外的运动细胞好然后跟妹红一起去打架
                      ↑萌吗?
                      你们要失望了啊啊啊啊啊啊因为这文被我写的保准亲妈都不认识
                      一点也!不校园!没带成混混!也没描写一起去打架!
                      呜啊啊啊啊啊啊别嫌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为什么考场作文拿不到高分之日常跑题系列
                      >>>
                      藤原妹红与蓬莱山辉夜的第一次碰面是在某个小巷口。黑色长发的少女路过时她正一脚踢上某试图收保护费的小混混的下颌骨。
                      她回过头,逆着光看见对方的剪影,脸部轮廓看不太清不过应该是个美人。那个人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看她就踏着轻快的步子走过去了。
                      而藤原妹红在记忆里有着印象的与蓬莱山辉夜的第一次碰面是在学校里某个平凡的清晨。穿过周围人群的看向她视线与细小的讨论声,似乎是叫做蓬莱山的长相好看的少女看向躲在树荫下面的她,扬起嘴角笑了笑。
                      她那时候想着:真是令人不舒服的表情啊。仅此而已。
                      而藤原妹红与蓬莱山辉夜的第一次对话是在狭窄的电梯间。她发现那张传说中的脸近看比印象里还要更好看那么一点儿。
                      呃,许多。
                      妹红突然想看看对方是不是和传说中一样,于是冲她扬了扬手:“真巧啊。”
                      辉夜没说话,只是把视线移向了别处。她盯着电梯里变的缓慢的楼层数:“我跟你不熟。”
                      然后妹红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人还真是跟传说中一样是个高冷。
                      妈的这破公寓的劣质电梯走的真慢。她愣了半天最后憋出来了一句:“我跟你也不熟。”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电梯门正好打开,于是两个人就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直到在路口两人走向一左一右相反的方向都没有出现过第二句话。
                      嗯,一边是地铁一边是公交。
                      那后来就很久没有说过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双方都在尽量避开和自己不一样的存在,比如说故意比平时晚半小时出门——反正也不去教室。毕竟在一个空间也只是尴尬。
                      公认的高冷校花和公认的不良少女在一个空间里,是真的想想会有什么互动就会觉得气氛古怪的程度的。如果她们真的会在一个空间里碰巧遇到那还真是上天不长眼。就是到了这种程度,相性不合。
                      可没办法,上天就是不长眼。
                      辉夜推开保健室的门的时候妹红正坐在某张床边的椅子上啃一块蓝莓果酱面包,眼神直直的看向她就那么僵在那里。
                      辉夜很了然的指了指颧骨上的割痕:“小纠纷。”然后就开始打开柜子翻找东西,也不在意老师并不在这里。
                      妹红就坐在那里看着对方伸手拿过架子顶层的酒精棉球,滑落的袖子下同样有着醒目的刀片划过的痕迹,还有大片的擦伤,与白的近乎透明的肌肤以及在后面晃动的黑色长发对比的明显。
                      她挑眉:“小纠纷?”
                      辉夜回头看她:“又不会留疤。”
                      先关心的居然是会不会破相,还真是不懂这些人。很令人厌烦所以完全不想接近。
                      辉夜走过来坐在另一张床上开始擦酒精,她就看着那篇红色在面前晃来晃去。即使不想和这种类型的人有交集,也没法阻止有一种莫名的感情就是突然冲上来盘旋了两圈,于是她带着一丝恶趣味想法的就这么开了口:
                      “嘿,要不要学打架?”
                      对方用看***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我没反抗,所以对方是留校查看处分。接下来应该会被舆论和网络言语暴力搞退学。”
                      “要学会躲开不是嘛?至少脸上的。”
                      妹红后来才知道那次造成事件的女生是想拿着美工刀突然冲着辉夜鼻梁骨斜着划过去的,她确实躲开了挺远一段距离。
                      然后辉夜没有理她。
                      算了,就这样吧。妹红算是发现了,她与辉夜的每一次交流都会以双方长时间的沉默收尾。
                      她很了然的为自己的发现点点头,继续啃面包,决定在辉夜离开之后找个地方睡一觉。
                      后来如辉夜所说,那个伤到她的女同学已经转学走了。明明是没有留下伤疤的纠纷,颜值的力量真是可怕。
                      啊这种类型的人还真是心机。总之搞不懂,总之不想接触,总之离远点就好。
                      而藤原妹红与蓬莱山辉夜的第一次接触正发生在一周后,尽管她一直内心说着想离远点不想有交集,她还是帮某她不想接触的人打了一架,在喜欢那个女生的人找来一般人围堵辉夜之后。
                      贵圈真乱啊。
                      她其实真的只是路过,看到了,被要求封口,被打算揍一顿,然后她就反击了。就顺便把对方救出来了。
                      妹红表示她真的全程都很茫然完全不知道关自己什么事。要求封口什么的,那群人不就是想装个逼,赔了一个计划,至于么。
                      “你还真多事儿。”妹红说着话将纸币塞进公园旁的饮料贩卖机里,随手按了两个钮然后将其中一瓶扔给了辉夜。
                      “彼此彼此。”辉夜接住饮料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
                      妹红靠上贩卖机,打开易拉罐的时候发现自己那瓶是茶饮料,再抬头看见辉夜那瓶仍然被握在手里。
                      “不喝?”
                      “你给我扔的是可乐。”
                      “……”
                      然后她发现对话又很自然的进入了沉默状态。
                      那天月光很淡,时不时被云层遮的严实,两个人一站一坐,中间隔着一盏昏黄色的路灯,扩散开彼此的影子。
                      妹红实在闲得无聊于是开始掏口袋里的廉价香烟,拿出来之后才发现没带打火机,于是尴尬的把烟又放了回去。
                      突然有东西飞过来,她手忙脚乱的接住,发现是一个亮银色的打火机,于是她抬头看了看辉夜,对方保持着扔东西的姿势看着她。
                      对视,然后沉默。
                      辉夜最后说了一句:“别人送的。”然后转回头终结了这种难以言喻的气氛。
                      妹红愣了半天,然后开始研究那个推拉式的打火机,她没用过这种,这导致她在那里很尴尬的摆弄了好久。据说这种打火机一般都是手工的?好像很贵?我却在用它点路边摊的廉价香烟?
                      呃,不管了。
                      火星终于亮起来然后再一点点暗淡下去的时候她抬起头,发现辉夜还在看着她,黑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泛着一丝笑意。
                      妹红极轻的呼出一口浑浊的烟雾遮盖住了视线中的那张脸,她抬起头看了一眼,突然咧开嘴笑了。
                      “要不要试试?”
                      “你当这是典型的言情小说?我又不会因为这个开头而加入到你们的世界里去。”
                      “‘我们’的?”妹红注意到了这个关键词于是她忽视了其它全部的吐槽。
                      “嗯,‘你们’的。”
                      “我的世界里可没有其它人啊。”
                      “在我眼里可没什么区别。”
                      “啧。”她挪开眼神。“典型的一概而论。”
                      “在我眼里世界上只分两种人,好相处的和不好相处的。你就是后一种,主动搭话,眼神和语气却都带着刺,让人特别反感,不觉得吗。”
                      呃…其实我看你大概也这个感觉。妹红没敢说。
                      “彼此彼此。”她换了个说法。
                      然后妹红打算再嘲讽两句回去,随即她发现辉夜说的没错,她确实是在有意无意的针对她。当她还是打算打破一下沉默的气氛,该轮到她了。然而正打算开口,她就看见辉夜站起身来,走到她面前用两根纤细的手指拿过她手中的廉价香烟。
                      “要不要跑去另一边的世界试试?”辉夜转过身靠在自动贩卖机相邻的另一面上。
                      “倒是你,要不要过来?”
                      辉夜用明显很生疏的姿势拿起烟吸了一口,味道不算特别冲但还是很呛,于是她控制不住的咳了两口,就像每个初次接触烟的人一样。
                      随后辉夜扭过身将烟塞回妹红手里,弯下身子仰头看着她。“我大概无法接触你的世界了,十分遗憾,接受不能。”
                      在很近的距离妹红才发现辉夜的眼睛看似是极深沉的黑色,但却隐隐约约带着似酒又似血的深红。
                      “对于初学者来说很不错了。”她拿起烟又抽了一口。“至少你知道要把烟雾吐出来。”
                      话说这算是间接接吻?
                      “喂,我教你打架怎么样?”她不知怎么想的又问了一次。
                      “随你吧。”辉夜语气带着轻笑的气音,低下头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打开了那罐可乐。
                      说实话,有一点轻微的罪恶感。明明是自己提出来的来着。
                      很快妹红就发现自己想多了,因为对方是开玩笑的。
                      于是她也开始一起增加自己与对方之间的距离感,就好像之前啥都没发生过似的。
                      我额头上这道很浅的疤不是因为你弄伤的,我手臂上现在还缠着绷带的被刀割的一道也不是因为你被划的。
                      ——扯淡吧。
                      这家伙事真多。她又在心里念了一遍。在意那么多事干吗?跟我有交集就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有钱人家的独生女,长相特别好看身材也很不错还有就是声音也好听,成绩好性格温和对人友善。最后那条是在开玩笑吧!
                      作为为数不多的——或许是这所学校里仅有的知道这家伙另一面的人,或许应该为此感到荣幸?好吧,辉夜的一切跟她都没关系,尽管把这种人扯进充满暴力与尘土气息的世界里来很有意思,但她已经活的很累了,把时间花在消遣上可没什么意义。
                      于是她很干脆的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中去。
                      后来呢?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辉夜那次被人围堵时她路过了的关系,她某一次跟人约架的时候,看见黑色长发的少女从旁边走过,突然发现了她于是转过了头,摆了个“真巧”的口型。
                      话说这场面有点微妙的熟悉感?想多了,是人都会有过经历莫名熟悉的事的体验的。
                      一晃神的时间那个金色挑染的栗色短发女生已经一拳挥了上来,妹红回过神来只看见挥过来的食指与中指间夹着的裁纸刀的刀片,她本能的向后闪躲了过去,然后开始重心不稳。幸好左脚后撤迅速稳住了重心,这时候摔倒可就太令人尴尬了。
                      那家伙不会还在那儿看着吧?一想到这个妹红的内心就不太平静,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身材很娇小的女生突然跳起来趁妹红稳住重心的时机斜向下将刀片挥去时,她才发现自己又走神了。
                      这个应该怎么躲开?呃,总之先侧过身子。她的第一本能告诉她应该这么做。于是她确确实实的——躲开了,然后以一个还算是潇洒的姿势摔倒在地。
                      完了。她想。在这种时候我想着的居然是“辉夜还在那看着”,我真的完了。
                      对方抓住这个机会冲上来将刀片戳向她的眼睛时妹红表示她真的整个人都很不好。因为接连两次的走神而输给这种人还真是脸丢大了。
                      不知为何看着那个女生逐渐接近的沾染上一丝狂气的棕褐色瞳孔,她眼前猝不及防浮现出的是那一片渲染了朦胧一层深红的黑。
                      然后那片黑出现在她的眼前。
                      妹红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情况,似乎是辉夜在她即将失去左眼的前一秒抓住了那个栗色发女生的手腕然后把对方甩开了。而现在辉夜正低下头看着她。
                      “头发扫到脸上了。”妹红皱起眉。
                      “我可是救了你诶。”
                      “就算是还上次我被搅和进你的事里的债。”
                      那个女生似乎在喊些什么,似乎是关于“单挑”“要赢了”之类很平常的话,妹红没在意,因为对方很快又冲了上来,这次是对着辉夜。
                      她用一瞬的时间去想到底要不要帮忙,再用另一瞬得出“去帮”这个结论。然后她发现就在这两个一瞬的时间里,刀片已经摔落在离横躺着的她垂直距离两米的地方,而女生原本夹有刀片的那只手正因自下而来的压迫举向上方,穿过腋下的那只手臂与另一只手臂交叉勒住脖颈。
                      一个标准的片羽绞。
                      妹红觉得她自己现在的面部应该是僵硬的。她撑起身子坐起来,纠结了半天最后用一个像是问句又不像问句的语调看着辉夜问:“你是……”
                      “学过一点柔道。”辉夜眨了下眼睛勾起嘴角。
                      接着她把那个栗色发的女生向与刀片掉落相反的方向甩开,对方转头看了看,然后又瞪了妹红一眼就跑了。
                      “你还真多事儿。”辉夜轻笑着将妹红对她说过的话还了回去。而妹红咽了口唾液似乎想反驳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辉夜蹲下身偏过头,笑意又加深了几分,莫名的看起来很欠打。“喂,我教你打架怎么样?”
                      她又愣了半天,最后皱起眉扭过头。“随你吧。”


                      11楼2017-05-14 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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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红那一晚上回去之后一直在想一些很没有意义的事儿,想的最多的是较为系统的学习对提升武力值究竟有没有帮助,其次想的是那个名叫蓬莱山辉夜的人在她面前的性格为什么这么不讨喜。
                        当然两个问题都没想出确切的答案。
                        妹红又想起那后来她问辉夜她学那么多东西干什么,辉夜反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要去当不良?”
                        她就没再往下问。虽然她总觉得这两者之间没什么联系,可再想想又隐隐约约有那么一点,她想东西没法想那么深,只好连这个也放弃去想了。
                        但她莫名其妙的想:我跟那个人的碰面怎么几乎都是在打架的时候?
                        孽缘,绝对是孽缘啊。
                        还有就是那种诡异的若有若无但一直都存在的距离感,大概是因为彼此的相处方式。
                        啊总之这种诡异的联系真是奇怪,简简单单不留痕迹的切断扔掉就好了。
                        本来以所有的这些事情为开头,她们或许可以有很好的关系,好到超乎想象的程度。可是她不想再和对方有任何交集了。
                        那些东西不需要。就这样就好。
                        可还是想再见面啊…她想。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那张脸真的很好看吧。
                        后来她们偶然间碰见,周围又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会打个招呼,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交流确实变少了。而周围有人的时候就普通的擦身而过,仿佛不处于一个世界一样。
                        对于两个人来说都很舒服的模式。
                        妹红那时候觉得这样一直下去真的很不错,毕竟她不想接触这种类型的人,但对名为蓬莱山辉夜的诡异存在又很感兴趣。
                        不过这不能持续下去,她早就预料到了所以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想。
                        她最后没上完高中,一年后因为打架斗殴之类的事情被劝退了,因为迟早会来所以无所谓,不如说这比她想象的还晚一点。可能是因为家里给的钱比她想象的还多一点吧。
                        解脱了全都解脱了,以后怎样都好,随便找个地方打工,小纠纷和私仇就打一架解决,靠家里每个月打来的钱就能过得还算是不错。
                        一想到这种空虚的未来就有难以掩盖的轻松感浮出来,像是整个人仰面浸泡在咸水里,随着水纹上下浮沉,一整个世界从身边流过,而她毫不在意的浮游在那个地方,直到被侵蚀为白骨的那一天到来都无所触动。
                        她在另一个更为偏远的地方租了房子,又度过了半年,其中一次也没有见到过辉夜。
                        大概就这么永远都分道扬镳了?短短一年内的令人有些不舒服可回想起来好像还挺开心的,一些小小的交集。可以就这么散去了。
                        只是偶尔会再想起来的程度的关系。她只是选择生活在自己孤立无援而简单美好的生命中。
                        而藤原妹红与蓬莱山辉夜的重遇正发生在她可以忘掉辉夜的又一段时间后。
                        那天的空气带着些雨后的潮气,有快要落山的不刺眼但明亮的阳光,以及几片零散的淡红色云层,盲目的交织在老旧楼房的缝隙间。她猝不及防的在这其中看见一个快要被淡忘在记忆中的身影向她小弧度的招手,背对着太阳,就像在发着光。
                        她最后带着辉夜进了她现在的家,是栋低矮的二手小公寓,从里面倒是还不错,外观就令人不敢恭维。
                        辉夜脱掉鞋走进去之后随便看了看四周,就直接坐在了沙发上。
                        记得自己和她并不是很熟而且还很久没见了来着?
                        “你是来干什么的?”她一边这样问一边坐在了沙发的另一侧。这个问题这说明她已经懒得在意为什么辉夜知道她的住址了。
                        “话说你的品味意外的可爱呢。”辉夜没理她,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揪过一个粉色印花的软垫。
                        “这里东西都是二手的啊!”
                        “嘛算了…也无所谓,”
                        “所以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她尽力不让自己伸出手揪住对方的领子然后把她扔出去。
                        辉夜看了看窗外,又背靠在沙发软垫上看了看天花板,又看看妹红然后就没在移动。
                        “其实我是翘了下午的课找过来的。”
                        “所以?”
                        “让我在这住几天如何?”
                        妹红真的想把那个家伙扔出去,脸长的再好看也没用。
                        辉夜又换了个似乎会更舒服些的姿势然后继续说:“我算是离家出走。”
                        然后妹红准备伸出去的手停住了。
                        一个刚离家出走的人想跑到一个很早之前离家出走的人家里,还真是搞笑。
                        她叹了口气,然后已经扬起三十度的手改变姿势竖起食指晃了晃。
                        “一周,就一周。”
                        “那就谢谢了。不过,你这有吃的没,我还没吃晚饭。”
                        “……”还是把这个人赶出去算了。
                        那天的晚饭妹红随便煮了把挂面扔了把紫菜进去,辉夜或许有轻微的不满但对此没做出任何评价。很快吃完之后她把碗推向前:“你去洗。都让你住在这了总不能白吃白喝。”
                        辉夜用她那双眼睛看着她眨了眨。
                        “有意见吗?我又不会像你家人或者你家保姆那样对待你。”
                        “不,我只是仍然沉浸在你晚上吃的不是杯面给我带来的震惊中。”
                        后来辉夜确实帮忙干了点事情,不至于让妹红心理太过不平衡。
                        直到晚上九点半,妹红才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你带没带换洗衣物?”
                        “不,我直接跑过来的。”
                        妹红表示她真的是受够了。于是她直白的将自己的感想表达了出来:“反正校服干得快,你裸睡好了。”
                        “你家有第二张床?”
                        “……”
                        最后妹红还是从衣柜里拿出了自己的衣服,辉夜换衣服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对方和自己其实身高差不多,而且妹红肩似乎更窄,就算身上有些肌肉也没用,整体看起来还是很瘦小。
                        没办法,谁让她不好好对待自己导致看起来一直是一副发育不良样。
                        这大概同样也体现在了胸部发育的方面。
                        妹红将衣柜门关上时发出了比平时更大的声音。
                        最后妹红还是铺了张垫子在地上,和自己看起来似乎认识很久了但其实一点也不熟悉的人挤一张单人床实在超出她的接受范围。
                        她其实有些好奇辉夜为什么突然想离家出走,但她把好奇心压下去了。
                        有些秘密知道了就相当于增加联系,或者说的恶心一点儿:羁绊。
                        听着就让人不舒服。她其实不想和任何人有任何关系所以这些事都不想去管。
                        当然这其实也是她认为辉夜和自己完全相反的根本原因。
                        妹红那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她站在乌泱泱的人群中,一开始大家都很好的站在那里,突然就像是被打了信号一般向中间的她挤过来。无法呼吸的狭窄空间里她突然发现自己手中拿着一把剁骨刀,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挥起了手臂。
                        没有想象中的鲜血四溅,每个黑色的人影都一被刀刃碰到便消失了,消失前她终于能看清那些人的脸,有记得的有不记得的,其中包含幼时的好友,对她报以了希望努力想让她更改想法的初中老师,怀抱很柔软很温暖的母亲。
                        最后终于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了,环视着空无一物的周围景象,突然就笑了出来,带着解脱和难以言喻的怅然。
                        然后妹红突然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着模糊的黑色天花板。她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试着回想刚才的梦却什么也没想起来。
                        她转头看向窗外,发现天还没亮,又对着月光眯起眼看钟发现才四点钟左右。
                        视线又移向下方在地铺上躺着的辉夜,她反复看了好久来确保对方没有醒过来。要是她胡言乱语的说了什么被听见可就有点丢人了。
                        辉夜睡着的时候表情竟意外的柔软,姿势是缩成一团的,头发全披散在后面像只黑猫。
                        妹红坐在那里莫名其妙的盯着辉夜看了一会,然后视线就不知道聚焦于空气中的哪一处了。
                        看着看着她莫名想到自己离家出走的时候,那时候她什么都没有准备,直接拿走了知道密码的一张银行卡,坐了一个半小时的地铁到了那个城市的另一端。
                        她跑了一个月才被带回去,回去之后家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她也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从此开始抽烟喝酒打架还试着打过耳洞,总之就是要把不良干的事都干一遍。
                        就差纹身。因为去掉很麻烦所以不想去弄。


                        12楼2017-05-14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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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家人给她找了个学校铺了个路的开头就没有再理过她,大概是默认了她一直以来不动声色的抗争,除了定期给她打钱外便再没有任何联系。
                          她也乐得自在。
                          感情这种东西只是束缚而已。
                          她闭上眼睛这样想。
                          这就是她一直以来在逃的东西,她拒绝和任何人的联系。
                          “这孩子真的是那种大家族里的人?”
                          “你这种样子担不起藤原家的姓氏。”
                          “大家族里怎么可以养出这样的女儿?也对,毕竟只是私生子。”
                          “你以后要争气,这样妈妈以后才可以摆脱在家里被这样对待…算我求你了……”
                          “你父亲为了你给学校做了那么多,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他?”
                          为了这些微不足道的牵连,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东西,去讨好长辈,去交好同学,用很多的心力去学很多东西只是为了不给家里丢脸。
                          这些都有什么用?
                          所以她毅然决然的摆脱了这些东西。孑然一身活的轻松自在。
                          所以她才不能理解辉夜。
                          “你为什么要学那么多东西?”
                          “你为什么要去打架?”
                          听起来好像有点联系但其实截然相反。辉夜与她也正是完全相反,她会去花费很多时间学根本用不上的东西,会伪装成完美的性格来和她人处好关系。
                          不累?
                          她想着又叹了一口气,用手揉了揉耳垂发现耳洞张回去的痕迹还留着一点,她又掏出一根烟,什么也不干就用手指夹着看着,然后迷迷糊糊的再次睡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她跑去打工的日式快餐店,而辉夜似乎是连学校也不打算去了就想藏在她这里,她就也没管对方,只要不打算死在她的房子里怎样都好。
                          回去后确实没出什么事,房间也没变的特别乱,唯一让人很纠结的就是辉夜自己又找了另一件衣服换上了——当然不是她自己的那件校服。
                          妹红转了两圈后在客厅的叶子形状烟灰缸里看见了两根烟蒂,她单手撑着桌子抬起头看辉夜,辉夜也看向她。
                          “你不是说接受不能?”最后是妹红先开的口。
                          “这个比你那种清淡多了。”辉夜从腿边拿过一个盒子。ESSE,女式烟,薄荷的。
                          妹红皱了下眉又松开:“不知道要是你的那些追求者们知道了会怎么想。”
                          “他们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
                          从这句话里就看的出来她有在维护自己和他人的关系,哪怕只是不认识不在意的男同学。
                          可你直接让我知道了。妹红在心里这么说。
                          辉夜偶尔会点一根这种烟,有时候吸两口,有时候就将它放在旁边等着火星一点点将纸卷燃尽。
                          那几天房子里烟的味道混杂的不伦不类。
                          而藤原妹红与蓬莱山辉夜的初次不带距离感的去谈论什么的交流发生在五天后。
                          生活普通的她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五天,那时候也就是周日的中午,换回了红黑色系秋季水手服的辉夜突然对她说:“好了,我打算回去了。”
                          “哦。”这句话很突兀,妹红短暂的愣了一下后这么回答。
                          妹红那时候正坐在客厅里看着午间新闻剥桔子,剥了一个之后手就停在了那里,停了大约一分钟。
                          她最后还是没按捺住好奇心问:“你到底是为什么突发奇想离家出走?”
                          “政治婚姻。”辉夜回答的很干脆。“我听家人的话很久了,这次想不听一次。”
                          “那你为什么又要回去?”
                          “我觉得我已经给他们造成不少麻烦了。叛逆这种东西一周就够。”
                          “只打算尝试一周?”
                          “一周够了。我已经试过了逃学,离家出走,打地铺,自己做饭,还擦了一次窗户,陪你出去打了场群架。差不多够了。接下来就去考全国至少专业类前十的大学,然后读研,接下公司。我只是休息一会,铺好的路还在呢。”接着辉夜冲着她扬了一下下巴。“那么你呢?”
                          “什么?”
                          “哪怕一个人,不尝试建立一点联系吗?”
                          好吧,被完全的看透了。她不想和任何一个人建立哪怕一丁点的联系。
                          妹红拼命想转移开话题:“你这样不累?”
                          “你这样不累?”辉夜原话奉还。
                          同样的东西,你切断它们所受到的伤害,和我被它们束缚所受到的伤害,都是一样戳刺着脊椎的疼痛。
                          妹红就没再说话了,她突然明白了高一那年辉夜说过的话的含义。尽管目标不同方向不同,她们都是一样在努力的,一个在努力维持全部的联系,一个在努力割裂所有的联系。
                          “放松一下?”辉夜俯下身侧着头看着她的眼睛这样补充。
                          “你呢?”
                          “我和你相处的时候一直在放松。”
                          “喔。”
                          “这样很舒服。心理方面。”辉夜又转回头。
                          “如何?”
                          “不打算这么做。我的生活方式和你的在某种方面再怎么相像,也还是不一样的。”妹红一边说着一边将半个橘子塞到辉夜手里。
                          “那好吧,不过我现在就走。”
                          “就现在?”
                          “现在走能在晚上到家,那时候他们的同情心会比较重不会把我怎么样。”
                          “就是因为这种方面才不喜欢你们这类人。”
                          辉夜只是笑了笑,起身之前用指尖很轻的拍了一下妹红放在沙发上的右手,不知道是想表达什么。
                          辉夜确实走的很快,让人猝不及防。
                          妹红甚至连声再见也没说,只是坐在那里看着黑洞洞的楼梯间,离开的背影,正巧回来的邻居瞥向她露出的嫌恶表情,然后门关上。
                          她一直坐在那里。
                          她一直坐在原地。
                          她一直停在原地。
                          她一直觉得这样的任凭世界像流水经过她身边的自己是不被任何人束缚的。
                          可她突然意识到,不被束缚,难道不是随波逐流?
                          她一直挣脱与他人的各种联系,避免被羁绊的牵引线拖来甩去,这样原地不动的她自己,真是她自己,把自己牢牢拴在了原地。
                          一直抗拒着前进的她,就这样在那里,不声不响的扭曲了眼前的世界,不让自己看出痕迹。
                          “哪怕一个人,不尝试建立一点联系吗?”
                          妹红觉得她其实也不想这样。她意识到了自己一直被自己束缚着,但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她习惯了,想了想觉得这样也真的不错。
                          毕竟随波逐流还是会建立与他人的联系,而自己将自己捆绑起来,却不会。
                          只是理念变了,要干的事情一样。
                          漂浮在世界缝隙里拼命呼吸着的她试着伸出了手,本以为空无一物,可好像还是碰到了些什么。
                          “哪怕一个人,不尝试建立一点联系吗?”“哪怕一个人,不尝试建立一点联系吗?”“哪怕一个人,不尝试建立一点联系吗?”
                          这句话重复回响着,一遍一遍震的脑仁生疼。
                          啊啊,怎么办,突然想谈恋爱了。
                          妹红可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很远距离的去试着关注了一下辉夜。
                          对方后来考上了一所著名的商科学校然后出国了,待到好几年回来之后自然的接受了一部分家里的小产业,然后和政治婚姻的对象结婚了,对方好像也没有非常喜欢她,但是个适合普通过日子的人,后来半个公司她都接了过来,算是接下了整个家族的那根大梁子。
                          她很好很完美的在父母给她的道路上行走的没有任何偏差。
                          而她在妹红这里住过一周留下的ESSE味道已经完全散去了。
                          妹红也不太清楚对方到底知不知道她自十年前起就在履行自我生活方式的同时有意无意的关注她,但这些都不重要。
                          认真的在这个世界里活着太累了。
                          辉夜可以成为妹红与他人间唯一的联系,她可以抱持着这一根稻草,在她无法再在这个世界里原地停留时稍稍支持一下。
                          辉夜则可以对妹红毫不在意的活下去。她要对每件事情都报以同等的关注,只有一个人,她可以放松的去相处或者无视。
                          虽然乍一看好像不太公平,但对彼此都是最好的。
                          就是这种微不足道的联系感,完美的中间值。
                          辉夜自认为她在自己的人生中一直履行着很好的职责。
                          除了偶尔累了会休息一下,其他时候都要在路上走着。
                          只是偶尔还会想起来一下,在记忆里的某个黑暗的巷口看见的银白色头发的少女的身影。对方估计忘了?
                          令人有点不爽。
                          那时候她微笑了一下,便踏着轻快的步子走了。
                          那大概是辉夜人生中最为真心的一个笑容,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某个想要摆脱一切的少女,名字和长相都已经记不清了。
                          只有拼命的往与她相反的方向奔跑的身影一直都难以忘却。
                          什么时候有空闲时间,再去看看好了。
                          END.
                          ——————————————
                          大概是后记:我终于写完!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在瞎写些什么…居然只有两个特别短的场景是在学校里的……
                          还有就是字数爆了,我还真没有短篇写到这个量。
                          时间跨度场景跨度还有节奏感估计都还需要大量练习…
                          一点也!不校园!没带成混混!也没描写一起去打架!让我再重复一遍!
                          心好累…
                          话说写成这样会被嫌弃的吧!绝对会被嫌弃的吧!救命我都不敢说这是校园趴,估计只能说是现代趴了23333
                          然后就是,其实我不太喜欢架空,不喜欢看也不喜欢写。主要是因为觉得架空太难体现原著中的感觉…
                          这次自己写了,于是尽量往自己理解的原著不死上靠了靠。“带着锐利感的相处模式与带有距离的互相依赖。”大概是这样。虽然拖了好几周,写的还蛮开心的wwwww
                          然后!
                          蝶爸爸我爱你!日常表白!


                          13楼2017-05-14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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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突然想起还有一个短小的段子也没在贴吧发过
                            [不死组]随手/你丫好烦30题
                            题梗出处未知,无授权,侵权请告知
                            真的很短。
                            1.不小心听到恋人在自慰时叫了自己的名字。
                            进去后发现对方只是在扎草人。
                            2.模仿电影里的高端动作。
                            还可以自带特效,效果很好。
                            3.杀人现场一样的房间。
                            是真的杀了。
                            4.厨房战争。
                            到底放了什么才会把锅盖炸上天花板?
                            5.梦话。
                            “……我没说过那种事。”
                            “要我放录音嘛。”
                            6.做爱时要不要关灯。
                            不关,都看惯了。
                            7.被透剧。
                            “这个是幕后boss。”
                            “……”
                            8.拖延症。
                            真的很早以前就想回月球了。
                            9.夏天被独占的电风扇。
                            冬天被独占的天然暖炉。
                            10.放在冰箱里的食物被偷吃。
                            幸好我提前下了毒。
                            11.人作死就会死。
                            不作死也会死。
                            12.在衣柜里翻出女装。
                            原来妹红碳你会穿裙子的?
                            13.破廉耻的春梦。
                            梦到自己不是贫。
                            14.连续十次平局。
                            “可我拆掉你肋骨的数量多一点啊。”
                            15.猎奇的手机铃声。
                            大概一千多年前流行这种吧。
                            16.起床气。
                            一大早特别想找个人杀杀。
                            17.偷养宠物。
                            “妹红碳你不要拿走我可爱的小毛虫啊——”
                            18.熊孩子来寄宿。
                            这家里糊味好重,不喜欢,哼唧。
                            19.抽象画。
                            “你父亲?”
                            “怎么看出来的。”
                            “他被识破时候的表情就是这么扭曲到难以辨认是个人。”
                            “……”
                            20.无聊的短信。
                            自从对方把短信铃声设置成中弹音之后就一直在随便发一些东西。
                            biu。
                            21."其实我是外星人。"
                            “呵呵。”
                            22.胃在翻滚。
                            滚了几圈之后在停在椅子腿边爆开了。
                            “你擦。”
                            “我不擦。”
                            23.发酒疯.
                            虽然和平时也没啥区别就是了。
                            24.每天回家都看到老婆在装死。
                            深感不爽决定补刀。
                            25.刷仇恨。
                            间接告白的方式:
                            “你品味一定和你父亲差不多。”
                            26.凶手就是你。
                            我就说昨天半夜怎么死了两次似的。
                            27.喋喋不休。
                            我不喜欢你。
                            28.棒读。
                            哦是嘛。
                            29.故意拿错领带。
                            其实无所谓啊…?
                            30.小学生级别的争执。
                            直到宇宙尽头也会一往如常。
                            几亿年后的就算不是一样的自己也会永远恨着彼此。
                            不不不,这不是固执,只是简单的理想啊。


                            14楼2017-05-14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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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就好了,然后我突然想起蓝⑨爸爸让我帮她顺便发了
                              我懒得发,下次再说,谁记得提醒我一下
                              顺便再说一下那几篇莫名其妙东西的日期
                              段子和假学院pa是去年五月,《这次我把原设死不了的角色写死了还一次两个》是去年十二月,那段时间咸死了(现在也没好到哪去。《我想写个冬天看风景放飞自我结果居然真的从头到尾都是看风景》是今年三月,然后《约架顺便谈人生最后变成谈人生的间隙打打架》是6号写完的。
                              以上,我继续沉迷lof去了。


                              15楼2017-05-14 17:25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