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卡鞠】【改文】心深似海

“哼！”正说着，就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万丽娜眼睛一亮，“李医生回来了。”然后欢快地跑去玄
关了。现在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等李艺彤回家，吃着李艺彤做的东西，然后和她拌拌嘴。当然晚上的时候
，李医生就不属于她了，还是要还给姐姐。
李艺彤刚进门，就看到二小姐一张笑脸摆在面前：“你这是有多我？刚回家就迫不及待地迎接我？”
真是像极了本家庭主妇迎接下班的丈夫时的景，就是二小姐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太不端庄了。
听着她的调侃，万丽娜也不生气：“要不不要我姐，干脆跟着我混得了。”
李艺彤认真地摇头，说：“抛弃你姐这种话，你还真说得出来。不怕撞冰山？我看，还是你投入到我
的怀里来，反正你们都长得一样，压一个是压，压两个也是压。放心，我不会偏心。”
“我怕你纵过度，到时死在上。满足两个，很有困难哦。”万丽娜不甘示弱，和她讲荤段子，谁怕谁
。
“够了吧？”鞠婧祎看着这两个人。
李艺彤拉大嘴，一副大事不好的样子：“瞧，惹她生气了。”说着，走到鞠婧祎旁，温柔地说：“娜
娜想我了，你有想我吗？”万丽娜瞪了她一眼，睁眼说瞎话。
鞠婧祎皱起鼻子，用食指抵住她的肩：“去洗澡，难闻的消毒水味道。”
李艺彤觉得自己真是劳碌命，上一天的班累死累活，还有回来给她们做饭，做饭之前还要先洗澡。她
顿时将要把二小姐也纳入怀中的想法撇得一干二净，要是真有两个，真的会死在上吧。
“今天怎么回来晚了？”饭桌上，鞠婧祎问。
李艺彤低着头，也不知道是什么表，只是淡淡地回答：“路上堵车。”
万丽娜笑着说：“管得真严啊。”
李艺彤弯下嘴：“对啊，晚回来一会就开始盘问了。”
“这是盘问？我是担心你而已。”鞠婧祎可不想自己被说得跟个悍妇似的。
“好好好，是我不对。”李艺彤又问，“最近胃难受吗？”
鞠婧祎刚想作答，就听到了门铃声。三个人同时抬头，好奇这个时间段谁会来敲门。李艺彤放下筷子
：“我去。”
当李艺彤开门的那一刻，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赵董？”鞠坚站在门口，赵夫人端庄地站在后。
鞠坚用敌视的目光看着这个自己托好友刘炳向找来给女儿的医生。
“小鞠在吗？”
李艺彤说：“嗯，赵董请进。”又看到赵夫人，又补了一句，“赵夫人也请进。”
听到父亲的声音，鞠婧祎和万丽娜一下子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神色上明显有了慌张，尤其是鞠婧祎
。难道爸爸知道了什么？

鞠坚携着夫人进门，看到两姐妹齐刷刷地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心里很是感叹：明明是样貌才能都不输
别人的两姐妹，为什么偏偏是同恋呢？自己是作了什么孽，小时候没教好吗？
赵夫人在后面看着两个女儿愣在那里，用口型说：快叫人啊！万丽娜看到了，勉强开口：“爸妈，你
们来了。”
鞠婧祎也问了好。
鞠坚看着一桌子的菜，说：“我说怎么一天到晚不着家，原来在这里吃好喝好，难怪了！”他看了一
眼李艺彤，“不光找了个医生，还找了个厨师是吧？”
讽刺的意味谁都能听出，只是大家都不说破罢了。
听了她的话，鞠婧祎隐隐能感到，今天之后，安宁子要被打破了。
“爸，你说我就说我，不要扯到别人。我不回去是怕惹您生气。”万丽娜说。
李艺彤面无表看着万丽娜，手握得紧紧的。为什么要这么维护自己？她此时的心里很挣扎也很难受。
万丽娜维护自己，自己还在别人后捅刀子，怎么算都很悲哀。她突然很想哭，这算什么事？！手越握越紧
，直到指甲刺入了里，似乎只有掌心传来的疼痛才能让她坚定下去。
“哼，那你以为你和你姐姐把我惹生气后一走了之躲起来，我就不生气了吗？！”鞠坚无法咽下心中
的愤怒。
摊上这种比牛还倔的父亲还真是要命，万丽娜在心里翻白眼。转过头去看姐姐，想把烫手山芋扔给姐
姐，但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下场更糟。
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么大一把年纪了，但是脾气一点长进都没有,鞠婧祎忍不住抚了抚额。收到万丽娜的求
救眼神,鞠婧祎无奈,可是为了防止两个都不知道收敛自己心的人吵起来，她还是说话了：“爸,我们只是
想给个冷静期而已。那天我们的绪都难免过激了,所以才说出那些话。”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缓和
一些,毕竟鞠坚吃软不吃硬。
鞠坚叹气：“算了，那天的话,我就当你们脑子发一时冲动说出的，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他
的言下之意就是完全没把两个女儿这辈子只喜欢女人的大实话放心上。
“爸……”鞠婧祎想要辩解，但是鞠坚打断了她：“我有话和你们单独说。”来找她们并不是因为前
几天的事，还有更重要的事。
一直安静站在一边的李艺彤很快明白过来，不等鞠坚开口，自己说：“那我这个外人就不打扰了，我
先回自己家里。”说着，她微微颔首，下意识地和鞠婧祎对视了一眼，就离开了。
现在屋子里只剩下一家四口。
赵夫人很关心女儿的起居，之前已经在家里四处走了一遍，卫生状况良好，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东西。看来过得真不错，她也就安心了。
“要去书房吗？”鞠婧祎问。
“就在客厅吧。”鞠坚说着就先行走了过去。家里三个女人只好跟着去了。
坐定后，鞠坚说：“你们，搬回家住吧。最近的事比较多，在家我对你们也好有个照应。”
见他脸色凝重，万丽娜问：“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鞠坚用眼神狠狠剜了小女儿一眼，没好气地说：“还不是你不让我省心！看看你的事，现在在外面都
传成什么样了？！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想到自己女儿的私事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鞠坚觉得气不
打一处来。
万丽娜其实很想说，其实她和冯薪朵那档子事，在朋友圈和所谓的上流社会，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只是碍于鞠坚的面子，谁也不敢主动在他面前提这件事。转念一想，还是不要刺激老头好。
“搬回家住，也未必能改变这个事实。”万丽娜无奈地说，与其在家看他脸色，倒不如在这里和姐姐
还有姐姐的女友一起同居来得爽。当电灯泡，也无所谓。
眼看鞠坚就要发作，鞠婧祎连忙转移话题：“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事？或者，和冯氏有关？”她知道
最近冯氏因为货物查出毒品这档子事而动不安，自家和冯家又是世交，鞠坚不可能无动于衷。
鞠坚收了火气：“没错。这几天我和逸清通过电话，差不多知道是怎么回事。毒品这件事，和黑道上
的赵扬脱不了关系。”虽然相安无事了二十几年，但是该解决的事，迟早要解决。
只要扯到冯家，鞠婧祎用膝盖想也知道父亲最主要的目的是什么：“你要帮他们铲除赵扬？”赵扬这
个人她也知道，但是没有接触过。令她印象深刻的原因之一就是他的宝贝女儿曾经和李艺彤走得很近。想
起那天医院门口的事，鞠婧祎仍旧是心里发酸。
“也不能这么说。见机行事。现在赵扬暂时还没大动作，我只是想联合冯家，到时万一赵扬真耍什么
花样，也不至于孤立无援。”赵扬的势力大着呢，要自己单独应付他，明抢难躲暗箭，还真有些困难。
鞠婧祎直挑重点，既然要联合，光明正大的契机少不了，而且还让她回家住，目的怕是不言而喻：“
所以——”
鞠坚顿了顿：“你和柏晗的事，我还是希望你再认真考虑一下。”说白了就是希望以联姻的方式来巩
固关系。
这么恶俗又老的话，到底是说了出来。虽然这话听起来很民主，单单是个建议，可是，鞠坚既然已经
说出口了，他就会想尽一切方法把事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导。这一点，鞠婧祎很清楚。

她也没有过多的惊讶，毕竟，这件事，父亲已经不止对她提了一遍。
“我会认真考虑，但是搬回家住，暂时先放一放。”现在这种况，只能是缓兵之计。如果鞠婧祎在冯
柏晗这件事上一口拒绝，结果肯定会很糟糕。不是闹翻就是硬碰硬，怎么算都不值得。为今之计，只有能
拖拖多久了，剩下的事她再另想方法。
听她说不回家住，一直缄默的赵夫人很是失望：“都说女儿贴心，都是骗人的！”
万丽娜只替母亲委屈，她们不喜欢回家多半是是因为鞠坚，对于母亲，虽然姐姐表现得有些冷，但是
她知道，鞠婧祎和自己其实都愿意亲近母亲的。
“妈，别这样，过几天等风声过了我就回来陪您。”万丽娜出声安慰。
赵夫人颇有怨念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她的脑门：“从小就会给我惹事，你消停点行不行？！这次和
朵朵还传出了这种事！”她始终认为报纸上的事是媒体炒作，故意将事扩大化。毕竟这几年，娜娜和冯薪
朵都不在一个地儿，有那样的事似乎不太可能。
万丽娜扁扁嘴，什么也不说，母亲的心脏强度应该还没到能够承受真相的地步。她又偷偷看了一眼鞠
坚，老头子虽然固执了一点，但是不得不说，经过几年前姐姐的事后，他对这种事的承受力远远好过母亲
。
“妈，你放心，她在我这里，我会好好看着她，不会让她惹事。”鞠婧祎如是说，可她眉宇之间却是
露出忧色，以后，麻烦一大堆的应该是她，而不是万丽娜。
“好了，我还有事。小鞠，我的话你好好考虑。”鞠婧祎懂分寸，这次没有拒绝令鞠坚还算满意。当
然，那天她说自己只喜欢女人这些话，他还是记着了，所以，有些事，他要弄个清楚。冯柏晗，是做他女
婿的最佳的人选。自己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
为了女儿好，就是这样自以为是的心理让鞠坚坚定不移地要把冯柏晗和鞠婧祎凑一块儿去。殊不知，
鞠婧祎是不会真正地服从的。她是自由的，包括在感和婚姻上。
把父母送走后，鞠婧祎沉默着站在门口，万丽娜知道她心不好。父亲的偏见和不得不管的家族背景，
都成为了姐姐路上的重担与绊脚石。
家族联姻，都什么年代了，还兴这个？！生意上搞合作，难道非要人家以相许吗？说到底，鞠坚不就
是利用这次机会，想把姐姐和冯柏晗捆在一起，了了姐姐的终大事吗？还说得这么好听！以相许，有本事
让她和冯薪朵在一起啊！反正都是一个质。
想到这里，万丽娜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自己瞎想什么，和冯薪朵在一起！人家都不要自己了，指
不定现在正和曾艳芬缠绵呢！
鞠婧祎背过，向里面走去。
“姐，现在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吃饭。”虽然父亲的话已经让鞠婧祎头疼得没有了胃口，但是为了自己的胃，饭还是
要吃的。
万丽娜刚坐到椅子上，就听见开门声，一看，是李艺彤。
李艺彤透过猫眼看到鞠坚和夫人都离开后，就过来了。她瞥了瞥低头吃饭的鞠婧祎，问：“是——况
不太好吗？看你脸色都变了。”

鞠婧祎扯出一个笑容：“你的读心术好像还不够厉害。”
李艺彤也是笑了笑，然后坐到她边：“谁说的？我只是怕你不好意思，才没有说实话。”
“实话？实话是什么？”
“实话就是——你的心里装的都是我。”李艺彤贴近她脸边，笑得诈。
鞠婧祎伸出手，把脸边这张欠揍的脸一掌推开：“吃饭就吃饭，讲什么笑话。”
一旁被两个人完全冷落与无视的二小姐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小声念叨：“吃饭就吃饭，调什么。
”
李艺彤听见了说：“她不懂调，还是你比较有趣。”
鞠婧祎揪起她的耳朵说了句：“兔子不吃窝边草。”
“我不是兔子，娜娜也不是草。”草……好像有什么不对。
万丽娜愤恨地说了句：“我*。”最后那个字，她没好意思说出来，好像也有什么不对劲。
“不说这个了。”眼见面前两个人都不高兴，李艺彤换了个话题，“我的生快到了，准备好什么礼物
了吗？”
“真是厚脸皮，谁说要送你礼物了？”鞠婧祎说。
“好失望。”李艺彤将目光转向万丽娜。
万丽娜淡定地说：“都把我姐姐都送给你了，你还要什么？”
李医生微微一笑，对着大小姐露出小白牙：“那到时我就不客气了。”
鞠婧祎现在是没什么心思和她们开什么玩笑，继续吃着饭，但是李艺彤和万丽娜的笑声实在太扰人，
她对着李艺彤说：“再笑你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也不知道你在开心什么，整天笑得跟个智障儿童一样傻
乐呵。”
李艺彤嘴角有些抽搐，智障儿童……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呢。
三个人继续吃着饭，但是三人心中都各怀心事。
李艺彤抿起嘴，偷看了鞠婧祎一眼，她的刻意掩饰她看得出来，或许事远比她想得要复杂得多。
半夜里，鞠婧祎辗转反侧，最后实在受不了了，索起了，到客厅去坐着。她坐在沙发上，心里都是白
天鞠坚说的话。她不是不怕，毕竟有赵嘉敏这个例子在前面。可是，她怕的不是自己会怎么样，她更担心
的是李艺彤。
自己再不济，顶多是丢了份和赵氏集团总经理的位子，鞠坚是她亲生父亲，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可是
，李艺彤不同，若是被鞠坚知道了自己和她的关系，他不知道会怎么整她，最后怕是又和当年一样。她也
怕，怕李艺彤和赵嘉敏一样，到后来坚持不下去，留下自己像个自作多的小丑一样，为了，傻傻地往前冲
。
她无声地叹息，却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萦绕而来，接着一双灵巧的手就从后环住了自己的脖子。
“怎么了？睡不着？”李艺彤坐到她边。
“吵醒你了？”
“没有。只是醒过来发现边的人不见了，心里担心，就出来看看。”说着，她将鞠婧祎揽入怀中，“
你有心事。”
鞠婧祎靠在她怀里：“谁没有个心事呢？就算是娜娜，也有她自己的烦恼。”她没有否认。
“我可以为你分担吗？”
“我才不要你当我心理垃圾桶。”
从李艺彤挑眉：“这是替我考虑呢，我都快感动得哭了。”然后，她隐去笑容，“如果要是撑不下去
了，记得告诉我，不要——一个人忍着。”鞠婧祎平时就不是会把绪放在面上的人，这样的格往往使得她
的心理压力要比一般人大得多。
这样的话听起来很平常，但对鞠婧祎却是很受用。这些年，能让自己心里暖起来的人似乎不多，她抱
紧李艺彤的腰：“嗯。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对我，都不要放手。”那种被抛弃一次的感觉真的太
残忍，她不要再经历一次。
“好。”李艺彤收紧了双臂，把她抱得更紧。属于自己的，自己要保管好才是。她大概能猜到，鞠坚
白天来这里一定和冯家有关系。如果这样，那曾艳芬那边，要加紧了。
冬的夜晚,一般人都喜欢待在温暖的屋子里。可是，冯薪朵准备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却看见一个影呆坐在
露天阳台上。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父亲。
犹豫了一会儿，她拿了件大衣，往阳台走去。
感到背上被披上了东西,冯逸清下意识地回头,看见女儿正把厚大衣往自己肩上盖。
“天寒，别着凉。”冯薪朵黑色的眸子对上父亲有些疲惫沧桑的双眼,轻轻地说。
冯逸清整了整肩上的衣服,说：“很晚了，不去休息？”这几天冯薪朵里里外外地忙着，最累的就是
她了。

冯薪朵坐到另一张椅子上：“刚准备去,但是看到你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就来看
看。”
冯逸清嘴角上翘，早已不再年轻的脸上，因为这一丝笑意，眼角浮现出几丝皱纹：“我能有什么事？
你瞎心。”
冯薪朵搓了搓手，寒风袭来还真有些冷：“我没记错的话，每年的这个时候，你和妈都会有些……”
她一时没想好怎么形容，愣了好久才说，“有些古怪。”
“知道为什么吗？”的确是，每年这个时候，冯逸清心里的后悔与愧疚就会翻涌上来折磨着他。随着
年数的增长，那种煎熬感就愈发强烈。说着，他低下头，粗粝的手握得紧紧的，似乎在尽力克制颤抖感。
冯薪朵显然发现了父亲的不安，她说：“如果我没记错，妹妹的生应该在这个时候。当然，我说的不
是书晗。”她只说了妹妹这个含糊的词，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去称呼那个连名字都没来得及取，就下落不
明的妹妹。虽然，现在她知道她活得好好的，但是还不是说出真相的时候。
冯逸清听了她的话，绪变得更加激动起来，他忍不住站起来，有些焦躁地在那里踱步。
“爸？”
冯逸清揉了揉眼睛，待绪稍稍平静后又重新坐下：“我是个混蛋……我是个不负责的父亲！”
这两句话包含着他无限的后悔与自责。
“对不起，我……或许不该提起这件事的。”记忆中，自己的父亲似乎从没这么苍老与脆弱过。
冯逸清摇头：“不，它是真真切切地发生过，而我……也对不起她。”一声叹息萦绕在冯薪朵耳边。
“我可以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冯薪朵那年也不过四岁，世事无知，更别提去记得什么恩怨
仇，“我只记得妹妹出生后，我和哥去看过她一回，之后……”她虽然从黄叔那里得知了一部分事实真相
，但是她更想从父亲口中了解。
冯逸清双手捂住脸，过了一会儿才说：“都是我的错，是我气量小，是我太冲动。”
冯薪朵没有插嘴，安静地等着父亲接下来的话。
“赵扬，曾经和你妈妈交往过。后来你妈妈不喜欢他染黑的背景，对他，可能也没到很的地步，就提
出了分手。赵扬不答应，几次拒绝后他才渐渐不来纠缠。”冯逸清慢慢回忆着年轻时光的事。
柳旭是钢琴家，国内外的演出少不了她。她与冯逸清是在一次国外的音乐会上认识的。一个是英俊潇
洒的有钱公子，一个是气质容貌上佳的美女，一见倾心这种事发生得也是理所当然。冯逸清几番追求，终
于赢得佳人芳心。
本该是平静的子，却被对柳旭留有余的赵扬打破。若非冯逸清保全周密，抢婚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发生。
后来几年，赵扬也与他人结了婚，很长一段时间内，柳旭和他没有再联系过。直到某一天，冯逸清回
家的路上看见怀着第三个孩子的柳旭竟然与赵扬坐在街角的咖啡店里相谈甚欢。一时间，一种名为嫉妒与
猜忌的种子，从他心底冒了出来，之后慢慢被浇灌成了参天大树。
他不知道柳旭和赵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不敢去问柳旭，生怕得到自己最不想听到的答案。人都
是这样，对于内心恐惧的事，会下意识地去逃避。于是，冯逸清做了个最坏的决定——去问赵扬。赵扬在
心里认为，他和柳旭的分手，都是因为冯逸清的横刀夺。
这种几乎等于夺妻之恨的怨恨，让赵扬心生歹念。他模棱两可地回复冯逸清，话里的暗示实在让冯逸
清无法忍受，甚至于到了最后，冯逸清都开始怀疑起柳旭肚子的孩子是不是自己的。
年轻气盛免不了做出些傻事，即使是再聪明的人，到了感的迷局里也难免会犯浑。原本是对未出生的
孩子充满期待的，可是每当想到赵扬的话，冯逸清心里各种乱，他突然间恨不得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就此胎
死腹中，一切一了百了。
只是，上天没有如他残忍的意愿。孩子顺利出生，虽然心脏有些问题，但是长得可讨喜。柳旭对她更
是喜欢宝贝得不得了，因为孩子体不像一般孩子那样健康，所以那时不能放在自己边，她一天不知道要求
冯逸清带自己去看女儿几次。

每次见到握着小拳头或者沉睡的女儿时，冯逸清不是欣喜，反而是阵阵煎熬，他在猜忌与嫉妒之间徘
徊。他的人格黑暗面在面对那个小小的生命时，暴露无遗。
“后来呢？”冯薪朵听着父亲的叙述，眉头不由自主皱起。
冯逸清叹气，接下来的事足以令他后悔终生。
之后发生的一件事，终于引爆了冯逸清心中积压已久的绪。赵扬找柳旭找到医院里来了。冯逸清原先
是去公司的，但是这几天都陪着柳旭住在医院里，办公也几乎是在医院。他正好忘了重要东西，回来取时
，正见到柳旭坐上了赵扬的车。他一路尾随，见到的画面足以让他疯狂。当即，他就冲到了两人面前，对
着赵扬就是一拳。
“逸清，你干什么？！”柳旭一时震惊了，“你怎么在这里？”
冯逸清将她揽到边，一副“我的人你不准动”的神态：“赵扬，你到底要干什么？”
赵扬抹着嘴角的血：“冯逸清你够了。”
“够的是你！她是我的妻子，你现在又来纠缠是什么意思？”
赵扬邪笑着说：“没什么意思，我不过是听说小旭生了孩子，我只是来送一份礼物给孩子的。孩子我
也看到了，真的是很可啊。大概——是像他爸爸吧？”赵扬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但是很诡异。话中的意
思更是触动了冯逸清那根猜忌的心弦。
“逸清，不要瞎说。赵扬是真的只是来看宝宝和送礼物的。”柳旭子很虚，说出的话也是有气无力。
“那为什么要单独出来？你知不知道你的子很虚弱？！”冯逸清颤抖着，眼睛红得像要吃人的狼。柳
旭刚生完孩子，本是应该坐月子的，但现在却出来见赵扬。这口气，他难咽。
柳旭和赵扬出来见面就是怕冯逸清怀疑，现在倒好，弄巧成拙。
冯逸清见妻子惨白着脸色，心中担忧。在柳旭的劝阻下，他暂时忍下来心中的怒火，带着她回医院了
。
接下来几天，柳旭体状况好好坏坏，冯逸清也不敢提起那天的事。他心事重重，夜不能寐。鬼使神差
之下，他偷偷溜进去看了熟睡中的孩子。
那么脆弱的小生命，冯逸清看着她粉嫩雕琢的脸，脸上不自地浮现出笑容。可是，渐渐地，赵扬那天
的话与笑的脸浮上心头，他看着面前的孩子的脸，进不自觉地与赵扬的脸相重合。
这不是他的孩子！她是赵扬的孽种！她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
心魔一步步地蚕食着冯逸清的理智，他抱起熟睡的孩子，双手将她缓缓举过头顶。只要一松手……襁
褓中的孩子根本不知道她的父亲将要对她做什么可怕的事。
冯逸清的手颤抖着，毕竟是一个生命，他一时也不忍下手。犹犹豫豫了好久，孩子大概感到很不舒服
，扭动了几下小子。
“逸清！”柳旭半夜睡不着，便打算过来看看自己的女儿，哪里知道看到的竟是这般骇人的景。她的
丈夫正举着孩子，虽然她不清楚冯逸清要干什么，但是她有预感，绝不是什么好事。她嘴里一边念叨着冯
逸清的名字，一边想里面走去。
柳旭一把将孩子夺了过来，戒备着看着冯逸清。现在的他非常危险。
“小旭……”冯逸清这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柳旭抱着孩子，将孩子安抚好，放到原来的位子。
然后，对冯逸清冷冷地说：“我们回房间谈。”
冯逸清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房间。
“你刚才想做什么？”柳旭站在冯逸清面前，小小的子傲然伫立在那里，眼神严肃地盯着自己的丈夫
。
“……”冯逸清无言以对。
见他不回答，柳旭说：“你想杀了她！你想杀了我们的女儿！！”她无法保持冷静，光是想到只要自
己再晚一步，她的孩子就有可能死在自己丈夫的手上，她就一的冷汗与后怕。柳旭叫嚣着，她不许任何人
伤害她的孩子。
“为什么？逸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因为她不健康吗？”柳旭声泪俱下，“即使是这样，她也是
我们的孩子啊！不健康，没关系，我会好好照顾她的。哪怕她活不了多久！可是……可是你怎么能那么做
……”她的手捶打着冯逸清的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她心中的埋怨。
冯逸清双眼无神，任由她敲打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事会演变到这种地步，赵扬，对，一切都是赵扬
引起的！！
他一切归咎于赵扬！从来没有从自己上找原因。
柳旭的哭泣声惹他心烦，最后，他冷笑着说：“为什么？很简单，她大概不是我的孩子吧？”
明明是很轻的一句话，却如一块千斤大石，重重地锤到了柳旭心上。
他刚刚，说了什么？！
柳旭实在不能相信刚才的话是从冯逸清嘴里说出来的。她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冯逸清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所以，你在怀疑我对你不忠？”柳旭看着冯逸清那张略显憔悴却依旧英俊的脸，只觉得眼前的人是
前所未有地陌生。
冯逸清不回答，但这样的沉默无疑是让柳旭觉得他是默认了。眼泪更汹涌地从柳旭的眼睛里落下，同
时,一股更大的愤怒和委屈从她心里升起：“你真是个混蛋。”柳旭现在不想再看见他,“就算这样,你就
可以杀人了吗？”

“你承认了，那个孩子不是我的。”冯逸清笑得阳怪气，扯着嘴角讽刺，“是赵扬的。”
柳旭觉得冯逸清简直是疯了,他的疑心病已经到了极点：“你幼稚够了没有？到底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要不然赵扬怎么会来？你还和他单独出去。”
“你简直不可理喻！”柳旭转就要走,否则大吵一架在所难免，“我不想和你吵。”
冯逸清的脾气倔得很，一把拉住她的手：“你不能走，必须把话说清楚！”他力道很大，柳旭白嫩的
手臂立刻就出了红印，她扭着手腕，挣扎着：“放开我！”
冯逸清抿着嘴，死活不松手：“我说过，你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柳旭见他固执得很，也不再挣扎：“好，那我就把赵扬叫来。让你彻底搞清楚，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她很生气，如果宝宝知道他的父亲如此厌恶她，该有多难过。
“我们去外面谈。”柳旭考虑到这里是医院，而且已经很晚了，怕打扰他人就提出去外面。
“好啊。”冯逸清说，他倒要看看，赵扬会怎么说。
柳旭离开医院前还特意去看了一眼孩子，亲了亲她可的小脸。看着她安然熟睡，柳旭才放心离开。哪
里想到这会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她。
后来的事正如赵粤小时候所知道的那样，柳旭一个电话，赵扬就走了，而自己的母亲苦求赵扬别去，
但没有成功。以致于之后冯逸清与赵扬起冲突，手下向赵扬开枪，赵粤的母亲替赵扬当了那一枪最终死去
。
赵扬为了报复，让人去医院抱走了孩子，却恰好被冯逸清的手下撞个正着。那手下先行一步带走了孩
子，一路上被人追着到了海边，急之下，把孩子放上了停靠着的一艘小船上。自己还没来得及上去，就被
子弹打中了腿。他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将小船推离海岸。在他看来，与其落到赵扬的手上，倒不如赌一把
，或许有海上的渔民会发现这条船，将孩子救起。顺着风和水流，孩子随着船越漂越远。
毫无意外，冯逸清的一个小手下就死在了海边。等赵扬的人杀了手下，打算去追孩子时，发现那条船
已经漂远了，无奈只得作罢。
而此时，赵扬又非常残忍地告诉冯逸清，孩子不是他的，他和柳旭也并无其他关系。所以，那个孩子
的确是应该姓冯。冯逸清这才逐渐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愚蠢的事。赵扬只是轻轻一挑拨，自己就
跳入了他早就挖好的陷阱。
他一方面派人去全力去找孩子，一方面自己又夜守着柳旭，生怕她出事。只是，之后他的人只找到了
海边手下的尸体和几块烂木板。孩子，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柳旭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精神几乎崩溃，一度想轻生。冯逸清心中的悔恨与自责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示
，或许，这辈子，他都无法得到救赎。
“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她！”冯逸清双手捂住脸，眼泪顺着指缝落到地上。
冯薪朵一言不发，她那时年纪小，只记得和冯柏晗去看过妹妹一次后，就再也没见过她。而且，父母
的关系变得恶劣起来。爸爸倒是一直很关心妈妈，但是妈妈却对爸爸表现得十分冷淡。
妹妹的事，她一直很好奇。只是每次问柳旭，都能看见母亲脸上的悲伤，那种伤心绝的表让冯薪朵害
怕。冯柏晗也不清楚，她又不敢问冯逸清，只好去问黄叔。黄叔只是告诉她，如果不想父母难过伤心的话
，就不要再提那个妹妹的事。
自此之后，她再也不敢说起妹妹的事。家里沉重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冯书晗的出生，父母之间的关系才
有所缓和。渐渐地，再也没有人会提起那个连家都没有回过一次的孩子。似乎家里人一直在用一种沉默的
方式对待那件事。
客观地说，在这件事上，要论过错，赵扬和冯逸清都有错。但是，不可否认，冯逸清要担主要责任。
最无辜的就是自己的母亲，还有——李艺彤。此刻，冯薪朵很感谢上天，她的妹妹还活着，那么出色。
“只要她活着，她想怎么对我都没关系……”
冯薪朵扯了扯嘴角，李艺彤若是了解了事的始末，后果会很严重。而且，她看得出来，李艺彤表面上
心慈手软的，但是要真是发起狠来，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因为，那种黑暗人格，和自己的父亲真是
像极了。当然，冯薪朵也不知道，李艺彤此刻最想要的就是冯逸清和冯柏晗的命……

“爸，事过去这么久了，你也不要过于自责。或许……”冯薪朵不惹他难过，将视线转向夜空安慰道
。
“或许什么？”
冯薪朵顿了顿：“或许，她还活着呢。”这是肯定句。
冯逸清说：“但愿吧。”只要她还活着，他可以拿自己的一切作交换。
“她人呢？”鞠婧祎回到家，没有看见此时应该摆在玄关处的李艺彤的鞋。
“就像你看到的，她没有脱鞋。换句话说，李医生今晚没回来。”万丽娜靠在门框上，说这话时的表
可比鞠婧祎要失望多了。
鞠婧祎很讶异：“她没有通知我。”
“那个小混蛋通知了我，而且是在她开溜的路上才打了个电话给我。说今天她要回家，去医院看她爸
爸，就不在这儿过生了。”万丽娜坐到沙发上，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根蜡烛，插到蛋糕上。
“为什么不告诉我，而是先告诉你？”鞠婧祎脱下大衣扔到沙发上，坐到她边。
“还不是怕你生气，到时不放行。所以，她脑子聪明着呢，先斩后奏，还让我间接转告你。”万丽娜
感叹，李艺彤太会耍花样了。
鞠婧祎倒没有生气，用手指夹起一根蜡烛，好笑地问她：“这是你为她准备的？”
“对啊，过生，蛋糕总是要一个。”
鞠婧祎放下蜡烛：“我看，她八成是知道了你为她准备了这么一个孩子气的蛋糕，才脚底抹油的。”
“这是我对她生的一点心意。”这可是她亲手做的，“再说了，你呢？你是她的女朋友，你又为她准
备了什么？”
“如你所见。”鞠婧祎站起，又重新穿上大衣。
“嗯？”万丽娜不明白，“你又要出门？”
“你有意见？”鞠婧祎穿鞋，“今晚我不回来了，你一个人小心，别被狼叼走了。”小时候万丽娜只
要一惹鞠婧祎不高兴或者不听话，鞠婧祎就喜欢用“狼”这个事吓她。
“你很过分！”万丽娜头上掉黑线，说话有些不利索。
鞠婧祎难得地笑了笑，看来她的童年被自己弄得有影了，现在好像还是会怕啊。
“说回正事，你的礼物呢？”
鞠婧祎打点好，开了门，平淡地对她说：“都说了，如你所见。”说完这几个字，大小姐门一关，把
万丽娜一个人关在了屋里。
好半天，万丽娜才明白什么叫“如你所见”，原来她是要把自己送给李艺彤。鞠婧祎，你真是越来越
不正经了。
鞠婧祎自己开车奔驰在路上，马路两边的人来来往往，整个城市灯红酒绿。在如此繁华又喧闹的世界
里，鞠婧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心中念想的只有一人。
开几个小时的车，只是为了去她见一面。其实她们昨天还在一起。这种只有一腔血的毛头小子才会干
的事，现在就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上。智商果然下降了不少，越活越幼稚了是吧。
鞠婧祎握紧方向盘，希望那家伙不要正和医院里的小护士**才好。
李艺彤守着李凯，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仔细端详过父亲了。以前的生，只要有空都是一家人吃个饭
就解决的事。不需要什么蛋糕礼物，只要有家人她就很知足。可是现在，看着李凯像个植物人一般，李艺
彤过生的心一下子就没了。
“我来。你爸爸不会有危险，我再陪他一会儿，过一会儿我就去睡觉。”姚薇对她说，“你去休息，
今天可是你生。”
李艺彤笑了一下，很浅，包含着几分苦涩的意味。这个所谓的生根本不是她真正的生才对。她，是被
抛弃的孩子。过不过，其实无所谓。
“妈，这些天，你才最累。其实，我想多陪爸爸一会儿。”

姚薇握着她的手：“那，我们就一起陪他一会儿，然后一起走。”
“好。”刚应不久，口袋中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李艺彤急忙去了走廊上。
一看是大小姐，以为她生气了，赶紧接起来，好声好语地应着：“喂？”
“你在哪儿？”鞠婧祎的语调如平常一般清冷，李艺彤听不出她是生气了还是已经不计较了。
“在医院。”多说多错，回答尽量简单。
“你真是很喜欢这地，连生都要大老远地从一个医院跑到另一个医院。”
李艺彤笑说：“我可以评劳模了，什么时候给我颁奖？”
“那就现在，有一份大礼物等着奖励给你。”
“哎？”李艺彤发愣。
“快递员先生现在在医院楼下，快下来签收，过时不候。”鞠婧祎含着笑，却尽量保持着严肃的语气
。
李艺彤打算收线：“得令。”
李艺彤急急忙忙下了楼，在医院大门口就见对面的路边，鞠婧祎双手插在黑大衣的口袋里，如妖冶又
危险的精灵一般，站在黑色的车边，与黑色的夜巧妙地融为一体。
李艺彤有些讶异，自言自语道：“脑袋被门夹了？这么幼稚的事不像是她干的。”这就是她所说的大
礼物吗？那自己今晚是不是应该好好“拆礼物”了，才可以不辜负大小姐扮礼物的一番心意。
她露出笑容，刚想迈开步子走过去，却见鞠婧祎说：“我过来。”
李艺彤站定，笑意盈盈地等着那个人向自己走来。哪知，鞠婧祎快走到自己面前时，一辆面包车正要
往鞠婧祎上撞去。
李艺彤脑子一片空白，一种恐惧从心里升腾起来。又是生，又是为了自己，又是自己的女人，难道，
又是和黄婷婷一样的结局吗？
不，她不要。
既然不希望再发生那样的事,那就要阻止。眼看面包车就要撞上来了，李艺彤上前伸出手，一把拉住了鞠
婧祎的手，将她往自己这边用力一拉。由于李艺彤手劲过大，鞠婧祎也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整个
人就顺着惯,往李艺彤这边倒,两人一起摔到了地上。
刚摔倒不久，那辆面包车就从边飞驰而过，司机还特没素质地从窗口探出头，骂骂咧咧了几句。鞠婧
祎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这么愣愣地压在了李艺彤的上,令她不解的是李艺彤的表,双眼无神空洞，像是沉浸
在什么恐惧的回忆里，脸色比她这个受到惊吓的人还苍白。
“李艺彤？”鞠婧祎对上她的眼睛。
李艺彤听到她叫自己后，双眼才逐渐恢复清明。看着鞠婧祎的凝视着自己，她眨了眨眼，试图掩藏起
眼里的绪。然后，目含笑意，直勾勾地看着她：“还不起来？想占我便宜占多久？”
听到她没个正经的话，鞠婧祎也顾不得什么了，小小的被欺负感，冒上心头，她的手握成拳，在李艺
彤口捶了一下：“有什么便宜值得我占？！脸皮越来越厚了！”然后，才慢慢从她上起来。
李艺彤揉了揉口：“心口被你划了一道伤。”
鞠婧祎拍拍上的灰尘，发现自己的手机和李艺彤的手机一起支离破碎地悲催地躺在地上，也许是刚才
摔倒时掉出口袋的，她俯□去捡。
“摔坏了？”
“都是你干的好事。”
李艺彤从她手上接过，看了一番：“这么小气干嘛？大不了赔你一个。”
“不是赔不赔的问题，万一手机坏的这段时间有要紧电话打进来怎么办？”鞠婧祎对李艺彤无所谓的
态度很不满。
“这么惦记你的要紧事？那是什么原因让你抛下你的要紧事，大晚上地开几个小时的车，就为了见我
一面？”鞠婧祎眼睁睁地看着那种典型的坏笑又出现在李艺彤的嘴角上，明知故问的家伙！
“……”
鞠婧祎低着头，别扭的样子一如既往，手上还有个破手机。冬天的风寒冷刺骨，鞠婧祎没有戴手，.
露在外的手被冻得通红。李艺彤腾出双手，慢慢将她的双手包裹进自己的手中，同一时间，鞠婧祎的心就
如珍宝般地，被她小心翼翼地捧在了温暖的手心。
“有没有哪里摔着？”李艺彤想到刚才的事还是很后怕。
“下有垫，能摔到哪里去？”
李艺彤心疼她结束了繁重的工作后，还劳累奔波地往这边跑，甚至差点出事，有种失而复得的庆幸感
油然而生。她微皱着眉，手臂一紧，将鞠婧祎整个人收入到自己怀里。
“哎，你干什么？这……这是在医院门口！”鞠婧祎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吓到了，虽说是大晚上
了，但是来来往往还是有人的。
李艺彤闭着眼睛，抱她越发紧了。这几天事纷纷扰扰，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清心寡、豁达自
若的自己了，仇恨，心事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只有此刻，在安静的冬夜，在人的肩上，她的心才感受到
了片刻的安宁：“我不管。”她像个孩子一般，任地撒着。
鞠婧祎无奈，任由她抱着：“可是，这里是医院。万一被心脏不好或者不能接受的人看见，吓死几个
，负不起责任……”

李艺彤原本还有些忧郁的心，因为她这句话，瞬间土崩瓦解了：“什么时候会讲冷笑话了？”她松开
手，用手指点点她的鼻尖，“总算是变得可多了。果然娜娜回来，有一些潜移默化的作用。就说嘛，双胞
胎，基因上应该差不多，她这么活泼，你也应该有这么一面的。”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可？”鞠婧祎听出了话里的重点。
李艺彤头上掉黑线，说了半天，敢人家钻牛角尖里去了。
“嗯？”这一个语气词，颇有威胁的感觉。
李艺彤收回点在她鼻尖上的手指，往住院楼一指：“既然来了，去看看我爸吧。他，应该喜欢美女去
看他的。”
“和你一样？眼睛看美女就发直？”
“这话听起来好像我很会拈花惹草似的。”李艺彤撇撇嘴，自己又不是赵粤，何况，赵粤都有变专的
一天。
接着她就听见跟在自己后面的鞠婧祎停下了脚步，然后就是冷冰冰，似一阵寒风吹过自己后脑勺，带
着几分威胁：“最好不是。”
李艺彤咽了咽口水，好恐怖。
鞠婧祎率先迈开步子，靴子的后跟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噔噔噔”的声音，每一步都似乎踩在李艺彤
的心上。严肃起来真不可。
其实鞠婧祎之前的两个担心都是有理由的。
的确，有要紧电话打进来了。鞠坚有事找她，结果却被告知关机。他就奇怪了，大晚上的人跑哪儿去
了？又打给万丽娜，二小姐心里一吓，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说谎的本事一下就连降几级，支支吾吾，说不
出什么所以然来。
鞠坚生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又想到那个长得斯斯文文的医生，脑中自然而然地把她们联系起
来。他拨了一个电话：“查一查大小姐今晚去哪里了。还有，那个姓从的医生，和小鞠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隐隐觉得，两人之间有些不寻常的愫。
同时，万丽娜心中总有不祥的感觉，想到父亲那个电话，她觉得有必要和姐姐通知一声比较好，虽然
她现在可能……有些不方便。但是，得到的结果和鞠坚是一样的——关机。她不甘心，又打了李艺彤的电
话，一样的结果。
“靠！”这是有多饥渴，看着时间姐姐现在应该刚见到李医生吧，难不成刚见面就做了？万丽娜心里
又烦又躁，自己好心为李艺彤准备了蛋糕，当事人却跑了，留下自己孤家寡人在这里。哼，下次自己的生
时，一定要李艺彤做个更大。
二小姐显然忽略了自己过生时，姐姐也过生这一点。
鞠婧祎的第二个担心，也应验了。的确两人亲密的动作被人看到了，而且那个人是李艺彤的母亲。姚
薇站在窗前，将底下两人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两个女孩子之间稍微有些亲密的动作很正常，但是她很清楚李艺彤的格。一般人，除非是很亲近
的人，要不然她都是和人保持一定礼貌的距离。像这种在医院门口搂搂抱抱的行为，不像是她会做的事。
而且，说实话，自己女儿长到这么大，没见她和哪个男孩子走得近过。之前李艺彤受伤的时候，她见
过鞠婧祎，她和艺彤之间表现得有些怪异。她也说不出到底哪里怪，总之就是不对劲。姚薇皱起眉，现在
这么一想，她似乎应该和艺彤好好谈谈了。
“妈，鞠婧祎来了。你们上次见过的，忘了没？”李艺彤对姚薇说。
鞠婧祎站在她后，举止得体优雅。
姚薇摆出笑容：“当然记得。不过很奇怪，和赵小姐的几次见面，都是在医院里啊。”
“如果阿姨不介意，下次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好好聊聊。”鞠婧祎也尽量表现得柔和一点，收起了平时
那种冰冷和严肃。
姚薇好歹也做警察很多年了，察言观色什么的都到了一定境界。鞠婧祎这个女人，并不简单。若是她
和艺彤真是自己想的那种关系，那就麻烦了。
“妈你看什么呢？”李艺彤不知道母亲那种别有深意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不喜欢任何人用那种
探究的眼神看鞠婧祎。
姚薇收回目光，换上了和蔼亲切的眼神：“赵小姐漂亮，人对美的事物自然是会多留意几眼。”
李艺彤凑近鞠婧祎耳边说：“看来，我们一家子见到美女眼睛都发直。”
鞠婧祎扯扯嘴角，轻声回答：“别在我面前耍嘴皮子，念在今天是你生，不和你计较。”
李艺彤笑着走到边：“要是爸爸知道有美女来了，定是欣喜。只可惜啊，他现在不知道。”这样玩笑
般的话在他人耳里听着有几分忧伤与感慨。
“叔叔的况怎么了？”鞠婧祎问。
“还能怎么样？”姚薇为李凯掖了掖被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阿姨放心，叔叔这么刚强的人，一定会没事的。”鞠婧祎看着李艺彤说。
“但愿吧。”

……
简单聊了几句，李艺彤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嚷嚷着要带人走了。她生，这么好的机会，不能白白浪费
。
鞠婧祎何尝不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当面又不好揭穿，只能沉默。
姚薇觉得累了，今晚懒得回家，也大约知道李艺彤不希望自己打扰两人，就打算在医院睡了。鞠婧祎
临走前，姚薇还打着幌子，向她要了联系方式。
鞠婧祎有些疑惑，但是还是给了。
刚进家门，李艺彤肆无忌惮地对鞠婧祎毛手毛脚。
鞠婧祎被她压在门上强吻，好半天才放过自己，她喘着气：“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谁让你生不带礼物。”她还有理了。
“你！”
李艺彤就喜欢看她这副看不惯自己又不能对自己怎么样的样子，她嬉皮笑脸，说出的话更是让鞠婧祎
上火：“不过我知道，大老远地跑过来，你不就是想把自己当做礼物送给我吗？”
“李艺彤！”
李艺彤继续：“那我就不客气地拆包装了。”说着，她动手解起鞠婧祎的衣服来。
两人衣服从门口一直脱到卧室，李艺彤得庆幸自己的老妈今晚不回来。要是让她看见这副光景，估计
要和李凯一样，躺在医院的上了。.望过后,鞠婧祎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但是回过头想想，李艺彤斯文清
丽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只大禽兽。每当到了上，大禽兽就会跑出来被她折磨得死去活来。平那副靠谱的
样子全是装出来的。那些纯的小护士八成都不知道满面笑容的李医生，其实比谁都不正经。也罢,这样的
人还是自己留着好了,放出去危害社会。
鞠婧祎陷在李艺彤柔软又温暖的怀抱里,说不出的舒心。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宽心，放下所有
的戒备地躺在别人怀里了。想着，她的手去勾李艺彤的脖子,无意中,手触到了她的口上。指尖触到了凸起
不平的皮肤,鞠婧祎疑惑转过头，仔细去看李艺彤贴近心脏的左口。
李艺彤蹙眉，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干什么？”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里——有疤？”鞠婧祎不能确定这是不是疤。
“说明你很多时候不够专心！”李艺彤淡淡地笑，“连我口有疤都不知道。”
鞠婧祎在心里想，每次都是自己被压，怎么可能很仔细地去看压在自己上的人的？！“你够了。怎么
来的？”
李艺彤自己也下意识地去抚口的疤，说：“不是说了吗？小时候我的心脏不好，这里动过手术，虽然
过去很久了，但是还是留下了一点印记。”言语间，李艺彤的目光飘忽不定，似在飘到了那段很久远的记
忆里。

“痛吗？”鞠婧祎散着浓密的黑发，遮住了李艺彤大片的口。
李艺彤扯起嘴角，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自嘲：“就这样吧。都过去这么久，早淡忘了。何况病是天生
就有的，我有什么办法。”如果能选择，就不会有那么多烦心事。
鞠婧祎轻抚着她的口：“但愿你的小心脏以后不要受伤了。”
“自然。里面可住着你，它要是有事，我也怕伤着你。”李艺彤抓住她的手，“不要再乱动了，该睡
觉了。”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刚才还做了激烈的“运动”，不累吗？她都累了。
李艺彤不正经的话里总是含着有意无意的温柔，鞠婧祎就是这么一步步陷进去的。她搂紧了李艺彤的
腰，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今天就该抓住今天的幸福。
大半夜的，鞠婧祎睡得口渴，从梦中醒来，想去喝杯水，手一伸，枕边人竟然不见了。她喊了几声：
“李艺彤？”竟没人应答。
鞠婧祎走到客厅，四处找遍了也不见李艺彤的影。她不知道好端端的，李艺彤大晚上地怎么会消失了
？她回到卧室，见李艺彤的衣服不见了，猜想她可能是自己有事出去了。思及此，她逐渐放下心来。躺回
上，鞠婧祎再也睡不着，她准备找本书看，却无意间看到了一本相册。
好奇心驱使，鞠婧祎拿着相册坐到上，一页页地翻阅着李艺彤的老照片。
夜深人静，昏黄的灯光下，只有头放着的李艺彤的那副眼镜反着幽幽的光……
“你喝酒了？”李艺彤接住曾艳芬歪来扭去的体，鼻尖嗅到了刺鼻的酒气。
曾艳芬站都站不稳，整个人几乎是挂在李艺彤上，点了点李艺彤的鼻尖，眼神迷离，软绵绵地说：“
这么晚，你已经睡了吧？还把你找出来，真是难为你了。我——我很抱歉……”曾艳芬醉醺醺的，说话不
似之前与万丽娜吵嘴时厉害。
李艺彤努力想摆正这个女人的子，但是刚把她扶正，她就又倒了下来，无奈，李艺彤只得硬生生地让
她靠着自己的体。
曾艳芬妩媚地笑了笑，还在李艺彤的侧脸上印了一个大红唇：“你是不是很不想碰到我？还是说，你
怕鞠婧祎看见？”
李艺彤用手擦了擦留在脸上的口红：“对啊。你把我喊下来的时候，她还光溜溜地躺在我的上呢。”
李艺彤原本也是口渴了，从卧室出来倒水喝。哪知，杯子刚递到嘴边，家里的座机就响个不停。她以为是
找自己父母的，因为一般人找她都是打手机，家里的电话也很少有人知道。结果一接起来竟然是曾艳芬，
话语含糊，在电话那头大喊着李艺彤让她出去。
既然自己家里的电话她都知道了，想必大半夜地找上门来大闹这种事，她也做得出来，尤其是她还喝
醉了。
不不愿下，李艺彤顶着冰凉的风，抛下上安然入睡的人就出去了。
曾艳芬双手缠着李艺彤的脖子，火的气息尽数拂在了自己皮肤上，有点痒。她低下头看着曾艳芬，不
得不感叹她和赵粤果然是表姐妹。连上妖媚放的气息都是一样的。
“鞠婧祎好吗？和万丽娜一样讨厌吗？”说起万丽娜，曾艳芬心里的不甘就涌了上来。
李艺彤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微笑，替曾艳芬拨开散在额前的几缕碎发：“就算她和万丽娜一样‘讨
厌’，我也喜欢。”
曾艳芬无趣地放开她，摇摇晃晃一个人走到一边的台阶上坐下。李艺彤慢悠悠地走在她后面，跟着坐
到了她边。
“还没问你，怎么在这里？”这里，对曾艳芬而言，应该是一个陌生的城市。大半夜出现在自己家楼
下，也太奇怪了。
曾艳芬说：“特意找你的啊！”被冷风一吹，曾艳芬的酒也醒了几分，说话也不再含含糊糊，反倒是
带了些许严肃。
“莫大的荣幸。”李艺彤说，“但是，我不信。”
“那你说是为什么？”
李艺彤摘下自己的围巾，围到曾艳芬上：“喝酒买醉，顺道经过这里，打着无聊的旗号，故意把我从
被窝里挖出来。”

曾艳芬看着脖子上的围巾还残留着李艺彤的温度，迷离的眼睛望着她竟然失了神。直到李艺彤眯着眼
，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才移开恍惚的视线。曾艳芬望着冬夜的天空，其实她是到这儿来出差，应酬多了
，多喝了几杯，微醉后就容易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伤心旧事。伤她千百遍的冯薪朵永远是第一个来她心头折
磨她的人。开车回去的路上，她突然想到李艺彤的家就是在这里，也不管她在不在，曾艳芬就想恶作剧地
找个人扰一下。手机打不通就扰家里的座机，闹腾了一会儿，好脾气的李艺彤还是下来了。
“差不多吧。”
“那现在呢？扰完了，想我留你过夜吗？”
曾艳芬说：“你和冯薪朵还真是像啊！嘴巴毒这点也像。就连挑女人，也挑到了一块儿去。”
李艺彤仔细听着，丝毫没有半点不耐烦和厌恶。所以说，李艺彤这种人，靠着自己的格脾气，就能轻
易地笼络人心。“有什么牢，一次全发泄出来。冯薪朵不能听的，我替她听着。”
“关于上次你说的那件事，我决定了，也和父亲打过招呼了，就按你说的做。我很期待冯薪朵的反应
。”曾艳芬觉得自己就像是荒唐的君主，为了自己心仪的女子，不惜用利益做交换，去博得人家对自己的
关注。真是幼稚。“倒是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曾艳芬别有深意地看着李艺彤的双眸由微带笑意
慢慢地到幽深如水。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李艺彤真下的去手吗？
“你以为之前我是在逗你吗？这种事，我自然是深思熟虑过后，才来找你谈的。现在要我改变主意，
不可能。”李艺彤严肃起来，都到这份上了，再放手，一切都白费了。
“赵粤对你有过迷恋，现在我好像可以理解了。”这个医生的笑容下藏着很多面，让人很有兴趣去挖
掘，“我要走了，你又不能留我住宿。”
“只要你敢进，我无所谓。”李艺彤说。
“算了，得罪了万丽娜，再惹鞠婧祎，我真是吃饱了撑着。李医生，还是赶紧回去吧。说不定，赵大
小姐正四处找你呢。”曾艳芬站起，“围巾，就当你不能留我过夜的补偿，我带走了。”说完，紧了紧脖
子上的围巾，她转朝着停在不远处的车走去。
李艺彤双手插在口袋里，颀长的子站立在原地，呼吸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她就这么安静地目送着曾
艳芬离开。
“去酒店吧。”曾艳芬坐进了车里，对司机说。车子缓缓启动，她从后视镜看着李艺彤直直地站在那
里，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化为一个小黑点，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她收回视线，食指抚着自己的嘴
唇，似在沉思着什么。
李艺彤没有立即回去，低着头踢着脚下的石子，而后又一个人坐了一会儿。其实，她内心还在挣扎，
曾艳芬说得没错，自己其实还需考虑。有些人有些事还有有些不不愿的关系，不能就这么不管。
时间差不多了，李艺彤就回家了。
她轻手轻脚地进了家门，打开卧室门的时候却被里面的光亮吓了一跳。鞠婧祎捧着手里的相册，低着
头，不知道是什么表。李艺彤刚想开口，鞠婧祎就说：“最好不要让我一抬头就看见你欠抽的笑，这么晚
还出去？会哪个人？”
李艺彤还是笑了：“哪有什么人？只是有个老同学喝醉了路过，我下去陪她聊了几句。”扯谎永远是
李医生的强项之一，眉毛都不带抖一下的。
“嗯。”鞠婧祎应付地答应了一声，然后砰地一声合上了相册：“前女友，很漂亮！”
前女友,很漂亮？！
李艺彤以为鞠婧祎说的是曾艳芬,后来看到了她手上的相册，才明白她说的是黄婷婷。幸好,鞠婧祎没
有发现刚才她见的人是曾艳芬,否则，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只是，看起来，现在的况也不乐观。
“轻点……轻点……”李艺彤见鞠婧祎重重地合上了相册，“里面的照片很珍贵的。”
“是吗？”鞠婧祎又打开相册,翻了翻，“这些是不是最珍贵的？”她指着李艺彤与黄婷婷的几张合
影说。
李艺彤只是不置可否地笑，拿过她手上的相册，低头端详着：“不知道。”
鞠婧祎静静地注视着她，李艺彤看照片时的目光是那么温柔，那么怀念……这样的她令鞠婧祎微怔。
她知道李艺彤有一段算得上是刻骨铭心的初恋，可是，李艺彤对她从来没有正面提起过这段感，只是有一
次简单告诉她前女友去世了，其余，鞠婧祎对那位前女友一无所知。她也不知道初恋在李艺彤心里，分量
有多重。
两人都不说话，各怀心事。
“其实吧，这些照片对我而言，意义也不大了。”李艺彤嘴角有最温柔的笑意，手指轻抚着照片，似
乎透过这些照片，她就能够触摸到已经逝去的人。
“胡说。”鞠婧祎屈着膝盖，斜视着她。
“怎么个胡说法？”李艺彤依旧笑着，余光看了她一眼。
鞠婧祎被她略带伤感的眼眸感染了，想到自己和赵嘉敏那段旧事，心里也是感慨万分：“我记得，你
对我说过，你的初恋已经不在了。既然不在了，照片一定是怀念她很重要的东西。不然，时间一长，也许
你连她样子都忘了。”
李艺彤抬起头：“对啊，你知道吗，我真的是连她长什么样都快忘了。”心底刻意的忘记让黄婷婷在
她脑海里变得越来越模糊，“知道我为什么摆了一张她的背影的照片，而不摆合照吗？”
鞠婧祎一滞，说出的话竟有些不自然：“不会是……”
“当然不是怕你发现误会什么的。”李艺彤像只狡诈的狐狸，笑得贼玩味。
“你在胡说什么？！”鞠婧祎心里的想法被揭穿后，脸上染上了几分红晕，“我才……才没有这么想
呢！”
李艺彤扩大了笑意，漂亮的眼睛笑起来就像是掺了水一般晶亮：“这么也没错，你害羞什么？”
这混蛋的无耻谰言真是越来越厉害了。鞠婧祎只是瞪着她，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更厚脸皮的话来。
“她去世的那会儿，我很害怕。”李艺彤的语气不再戏谑，但也不冰冷，轻软的话语里带着释然与若
有似无的笑意，“她是我心中不能触碰的伤口，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痛的死去活来。我拒绝去想起有关她
的任何事，我把与她有关，与我们俩有关的所有东西都锁了起来。你该知道，触景生这种事，该有多么可
怕。”
鞠婧祎把头搁在曲起的膝盖上，静静地听着李艺彤述说着心中的埋藏最深的记忆。冬夜里，皎洁朦胧
的月光从鞠婧祎后照进室内，也照亮了李艺彤白洁精致的五官，映衬着她迷离的眸子，让她看起来有些悲
伤。鞠婧祎突然觉得眼前的人离自己好远好远，她的外表下，究竟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一种无助的失控感让鞠婧祎莫名的心慌。如若有一天，李艺彤狠起心来，自己会不会被伤得体无完肤
？
“花了很长时间，才慢慢放下。只不过，心里还是会有疙瘩。”李艺彤是笑着说出这些话，可是鞠婧
祎相信，当时她哭的样子一定很令人心疼。
“再伤心也会过去。她在我心里，最后只留给我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背影，就像那张照片一样。永远
，都只是一个背影。”不是不想黄婷婷，只是真的是天人相隔，在李艺彤的生命里，黄婷婷只能以记忆的
方式出现在她脑海里。所以，李艺彤不再去翻阅任何她和黄婷婷的照片，刻意只放了一张她背影的照片。
鞠婧祎对着单出神，听她讲她和其他女人的事，即使那个女人早已不在世上，可鞠婧祎明白，活人永
远争不过死人，她心里还是莫名地会产生一股醋意。无关黄婷婷，只是女人的嫉妒心作怪罢了。
许久，李艺彤眼神望着窗外，她的思绪似乎已经沉浸于那段自己和黄婷婷在一起天真不欺的时光里。
鞠婧祎直起子，从后搂住她的腰，将脸轻轻贴在李艺彤单薄的背上。李艺彤上清幽的药香味，让她迷醉。
“以后，有我陪你。”这是她的承诺，也是她的希望。
李艺彤微微侧过脸，余光看见鞠婧祎细长的眉微皱着，她笑了，手心将鞠婧祎在她腰间的手握住。夜
深人静时，有一个自己深和深自己的人陪在旁，是再好不过了。

李艺彤转过，捧起鞠婧祎的脸，清亮的眸子直视鞠婧祎：“鞠婧祎，你是不是……”李艺彤显得有些
无所适从，“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
鞠婧祎莫名于她的这番话，疑惑地反问：“什么？”
“我也许不像你想的那样……我……”
“想的那样？我想的哪样？”
李艺彤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含糊地说：“不像你想的那样好。”
鞠婧祎笑出声，双手缠住她的脖子，淡淡地笑着：“我不需要你有多好，我只希望你能一直陪在我边
。”过尽千帆，最想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个人的心，心里最期许的无非是能厮守一生。只是，凡事并不容易
，看似简单的愿望下，总是藏着太多欺骗与惑。
李艺彤不自觉地红了眼圈，将她抱得愈发地紧了。
她的力道有些大，鞠婧祎隐隐透不过气，可一种被需要感让她又有些甜蜜。
李艺彤靠在她的肩头，感动之意散去，眸色诡异地染上冷意。鞠婧祎，我给过你机会，以后可不要怪
我……她闭上眼睛，似乎这样就能将一切不愿面对的事隔离在外。
最近，各种负面新闻缠的冯氏集团股票大跌，企业形象也因毒品事件受创。在可能濒临破产倒闭的边
缘，曾氏集团成功收购冯氏的一大笔股份，强势注资。甚至，很神奇，一夜之间，就连警方都查清了那件
毒品案件的幕后黑手是赵扬的人搞的鬼，只是赵扬过于狡猾，警方没有足够的证据逮捕他。
表面上，冯氏是安然度过了危机。可是，明眼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都清楚其实况危急着呢。曾志奎
是曾艳芬的父亲，又是赵扬的大舅子。虽然两人关系不和，但是不代表曾志奎就是干净的生意人。他与冯
逸清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次他收购了冯氏的股份，即使冯逸清手中的股份比他多，可是谁都清楚
，既然人家都进驻你的集团了，曾志奎绝不会满足于现状。他的目的就是慢慢蚕食冯氏集团。
“冯董，那么以后，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曾志奎一行人与冯逸清在公司走廊上不期而遇。他笑得像
只老狐狸，别有深意地对站在面前的冯逸清说。
冯逸清皮笑不笑：“自然。”
几句客话后，两人各带着自己的人反方向而行。曾艳芬和冯薪朵都跟着自己的父亲。两人擦而过时，
曾艳芬叫住冯薪朵，轻声说：“以后，我们也要相处愉快。”
冯薪朵穿着标准的黑色职业装，一种知美让人着迷。她冷眼看着曾艳芬，沉默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
便离开了。
曾艳芬看着她的背影，自己这又是何必呢？多却被无恼。
冯书晗已经出院了，体恢复得不错。能回到家，她比谁都开心。如此重要的子，定是要好好庆祝一番
。冯逸清的好朋友，倔强的赵叔叔和和蔼的赵婶婶也是必不可少的重要来宾。至于亲的两位双胞胎赵姐姐
，都因为不想看到自己的哥哥姐姐，都找理由推脱了。当然里面的原因，冯书晗什么都不知道。还有，最
关键的是她最想见的李医生，因为医院里的事走不开也不能来了。
这样的晚餐，能吃下，也真是为难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了。
无聊的大人……
“小鞠最近忙吗？”冯逸清问。
鞠坚说：“不就公司里那么点事。”鞠坚就想不通了，鞠婧祎平常时候都干什么去了。然后，转念一
想，想到了李艺彤。他略显沧桑的眼睛里立即透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下次，可以让柏晗带她多出去走走。”说到这里，鞠坚立即笑容满面，可怜他是多少希望自己的女
儿能像个普通女人一样结婚生子。那样就算自己死了也安心啊，可是现在是什么事，还是和形形□的女人
有暧昧关系。要是真被他知道她和那个女医生有什么关系，那就别怪他“棒打鸳鸯”，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干这种事了。
鞠坚的话很让冯柏晗受用：“一定一定。赵叔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小鞠。”
鞠坚说：“我相信柏晗。小鞠也说愿意和柏晗相处，真要可以，我多希望两个孩子可以把事定下来。
”
“这件事……”冯逸清有些迟疑，下意识地与柳旭对视。其实他对这样的婚事不排斥，只是，也要两
个孩子都愿才是。
“我已经和小鞠谈起过了，她没有表示出拒绝的意思。”
冯薪朵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睛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冯书晗奇怪地看着一大桌子人的反应，她
不是很明白。哥哥很开心，满脸笑意，但是看姐姐的脸色，似乎又不是很值得高兴的事。
鞠坚乘打铁：“现在曾志奎的势力很是嚣张，赵扬都被他摆了一道。他收购冯氏的股份，目的一定不
单纯。要是柏晗和小鞠能在一起，我们两家就能名正言顺对地联合起来，实力大大增强，到时赵扬和曾志
奎我们也不用怕他们。”
冯逸清语塞，冯书晗却插了嘴。即使她对商场的事不是很明白，但是，她知道赵叔叔好像再把小鞠姐
姐和自己哥哥的婚姻当做一种条件和筹码，以此换取自己利益。她实在看不下去，怎么可以这样？！
“现在又不是封建时代，婚姻虽要听取父母意见，可是最终还是要自己做主不是吗？哥哥和小鞠姐姐
的事，理应由他们两人解决。你们在这里背着小鞠姐姐说这个，好像——”冯书晗本想说太过分的，但是
觉得那样不礼貌，缓了缓语气，“不太好吧？”
此话一出，一桌子的人都静默了。冯书晗说得算是委婉了，不致于不给鞠坚面子。但鞠坚还是被她堵
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毕竟句句在理。
柳旭出来圆场：“书晗！大人说话，小孩子乱插什么嘴？！”
冯书晗觉得很冤枉：“我不小了！都满二十了！”
“书晗，陪姐姐出去走走。”冯薪朵镇定自若地放下碗筷，“饭吃完了吧？”她笑着向冯书晗使眼色
。
虽然不愿意，书晗还是听冯薪朵的话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