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康熙五十四年,亦是个多事之年。
元月十五,元宵。万岁爷以宋格格、李格格皆育有和硕格格为由,立二人为雍亲王府庶福晋,故而雍亲王府的四个庶福晋之位皆已填满。
元月十七日,蒙古乌喇特、阿霸垓、浩齐特等三部逢抱雪,造成三部逾数千头牲畜因寒冷倒毙,因而爆发自万岁爷登基以来,三部最为严重的饥荒,万岁爷谕示以理藩院派遣善骑司官三员分别自张家口、古北口、喜峰口等三关出蒙古,问明各旗牲畜倒毙伤损情形,待派遣官员回京禀报受损情况后,又下旨以多罗北静郡王纳苏图为主使,户部尚书喜塔喇穆和伦为副使,出镇阿霸垓部,纳苏图负责主理此次三部受灾事务。
二月初二,万岁爷下旨追封已故简贵人郭络罗氏为简嫔;已故庶妃暨皇十六女和硕温宜公主生母王氏为盛嫔;已故庶妃暨皇十七女生母刘氏为常嫔。
三月初六,诚亲王胤祉之母荣妃马佳氏于睡梦中薨逝,葬以贵妃礼,諡号荣顺贵妃。
三月十二,原属贾格格房里的婢女袭人,顺利诞下了雍亲王第四女,在府内非常缺乏小格格的情况下,袭人以女为贵,直接跃过侍妾而进位格格,袭人本姓花,称花格格,其所生四格格名义上为年侧福晋抚育,实则由花格格亲自抚育,可见花格格颇有恩宠,不过这事看似未影响贾格格与花格格的交情。
四月初四,陵容再为雍亲王府添了子嗣,是为雍亲王第七子,正逢文殊菩萨的诞辰,以佛家而言,文殊菩萨乃睿智之佛,笃信佛教的胤禛便引以此为由,赐幼名『福慧』,而陵容在府中的地位也愈加稳固。
四月初七,已故直郡王胤禔之母惠妃叶赫那拉氏于长期悲伤中薨逝,葬以贵妃礼,仪同荣顺贵妃,諡号惠安贵妃,亦下旨追封已故直郡王胤禔为庆亲王,其諡号为『顺』,以其嫡长子弘昱袭封庆郡王一爵。
五月初十,仁宪太后下旨,晋成嫔戴佳氏为成妃;定嫔万琉哈氏为定妃;玟贵人兆佳氏为玟嫔,永贵人袁氏为永嫔;特晋育有皇十八女蓝齐格格与皇二十女朝瑰格格的生母晓贵人阮氏为敦嫔。
五月二十五,雍亲王府侧福晋年氏爆出已有身孕两个多月。
儘管雍亲王府后院妾侍们皆因着年世兰又有身孕而显得十分压抑,可尚在景春院里头坐月子的陵容倒是一派平静之色,连同整个景春院的奴僕都没有其他院落般的慌忙。
「额…捏…」只见福宜那张稚嫩的圆脸摆出十分认真的表情,倒是逗弄了陵容和在一旁照顾福慧的今英和侍立于陵容身后的邬嬷嬷和容嬷嬷。
「福宜…慢慢来…额…捏…。」陵容笑笑地一边抱着福宜,一边则是指着写在宣纸上的大字。
陵容身旁,则是海嬷嬷和容嬷嬷细心观察这陵容的一举一动,而今英则是看顾着已吃奶并且进入熟睡的福慧。
对于自己好不容易生育下来的孩子们,陵容自是非常亲近,不同于大部分的皇家孩子在乳母身边长大,陵容是不同意孩子们和自己的关係有些疏远,因此孩子们所用过的器皿都是经由自己检视才给孩子使用,更不用说孩子们身上所穿的衣服、所配置的囊袋都是经由陵容一番巧思而成。
这一点还是多亏自己的位份是侧福晋,以清朝的传统而言,亲王府里头只有嫡福晋和侧福晋能将孩子养在自己身边,侧福晋所说是侧,可身份和家世可不比嫡福晋低,更别说是现在的陵容还是出自当今太后的本族。
「再说一次…阿…玛…。」陵容指着一张画像轻声说道,画里人正是雍亲王胤禛。
「阿…玛…」福宜像是极为喜悦似的,一边用小手指着画里头的胤禛,一边语调显得十分欢快的重複唸着阿玛。
待到胤禛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和乐融融的画面,在朝上所累积的一股鬱闷也随之一扫而空。
「福宜可是又想着阿玛了?」胤禛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向着脸上有几分愉悦的福宜。
「阿玛…吃…糕…糕…」听着福宜有些理所当然的撒娇,陵容自然有些守不住笑意,只见眼前的胤禛并未有任何烦躁的情绪,倒也对着怀抱中的福宜绽放一张笑脸。
「小馋猫…你阿玛可说过了…不可以吃太多糕糕。」陵容假装板起脸来,倒使得福宜安静下来,却也做出欲哭出来的脸。
「额…涅坏,猫猫要…吃糕糕…阿玛给…糕糕。」对胤禛有撒娇习惯的福宜自是不怕陵容假装板起脸,倒是心有灵犀的,对着胤禛眨一眨起眼睛。
「福宜乖…阿玛给糕糕…。」陵容自然让身旁的海嬷嬷抱起福宜,开始让福宜和胤禛多多相处些,毕竟未来胤禛登基后,父子间的距离只怕越来越远。
扣除已过继给襄亲王的大阿哥弘曦和已嫁出去的两位郡主之外,雍亲王府的孩子剩下养在那拉福晋的三阿哥弘时、养在自己身边的四阿哥福宜和七阿哥福慧、养在瓜尔佳庶福晋身边的五阿哥元寿、养在伊格格身边的六阿哥天申以及养在花格格身边的四格格。
不过这些孩子中,三阿哥弘时正是上书房的时候,这佈置下来的课业繁重;五阿哥元寿从小因身子骨弱且小病不断,让胤禛不是很靠近这个孩子;七阿哥福慧和四格格年纪都还太小,是以府中只剩下四阿哥福宜和六阿哥天申能够让胤禛发洩那一股慈父之情。
陵容装作若无其事的,谨慎地瞧了一眼,内胤禛脸上的笑意,怕是胤禛在这个时候,大概也是由衷期盼着自己府里头的子嗣可以多一些些,只可惜,这样的期盼却难以实现。
陵容自认自己不是大善之人,经过前一世的失去,陵容是保证不会对着子嗣下手,可这府里头想对着子嗣下手的人,藏的可深,纵然陵容几度有心想设局让此人曝光,可始终有所顾忌,只能想好对策保住自己福宜和福慧,并对元寿和天申有所暗中照拂。
这样的人摆在府中,也是无时无刻的让陵容提醒着自己,自己并非万能,况且也不知道那人藏的有多深,留下来那人让自己多加谨慎行事,比起让自己无所觉察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