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119
樱空释抬起头来,同岚裳对视。他眼中依旧如古井平静,无尽的湛蓝中寻不到一丝情绪,如刻冰霜。他这样说:
“我想时间会抚平一切。沧海桑田,日落拂晓,无论是你、罹天烬,或者卡索,你们是生命漫长的神祗,也许在接下来的一年,五年,十年甚至一百年,暇碎的时光中你们时常会想起我,”他顿了顿,眉目间带着转瞬即逝的悲恸,“但是只要时间久了,樱空释这个名字就会渐渐淡化在所有人的脑海中,最终消失的干干净净。”
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什么是不需要牺牲就能够做到的。释早便明白这件事情,他这样做也并非仅为了保全冰族,更多的是不甘。他有自己的高傲与偏执,他不甘将躯体受制渊祭,所以他想到了一个最好的办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小人鱼瞳仁里头透出些迷惘而失望的神色,如同阴云遮蔽下不复明净的海面,暗潮涌动间黑暗一齐上涌,洪水猛兽般织做一张巨网笼住全部阳光,却又捆的人不得喘息。她仍想说什么,却发觉此间已是只余沉默。
“王后。天凉了,回殿里去吧。”
释伸出手为岚裳系好了欲落的狐绒披肩,修长白皙的指顺着肩头离开时蜻蜓点水般轻轻点了一点,抬睫出声,一如往昔的碎玉之音泠泠悦耳,“还有一件事。卡索心里装着梨落,你还是不要在他身上花费不必要的心思了,我不希望你再因此受伤。…”
“同样,也不想我哥徒生困扰。”
“总被喜欢的人拒之千里,我也很难受的呀。”她低首莞尔,垂着的睫羽浓密地覆了眸子,少女细软的声线仿若清泉。岚裳长长吐气,涩然复道:“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肯努力争,只要我一次次靠近,卡索总是会受打动的,他总是会同我在一起的。可我从一开始就错了,自始至终,只有我想要努力,只有我一厢情愿的想着所谓的我们…。或许你是对的,如果再怎么穷追不舍,他也不情愿停下脚步回头看我一眼……这样的话,我很累了。”
岚裳好像忽然之间长大了,变了许多。
释目送她转身一步步走下占星台,晦暗眸色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