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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雨势逐渐转小，耳畔的声音变得稀薄起来。
在拓跋余说完那句问候似话语后，他明显感觉到身后的老人微微一凛。
“滑台今日遭此劫难，幸得南安王殿下领兵前来，暂解我滑台之困，老臣代滑台百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拓跋余转过身，看到李云干瘦的身躯已经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
他谈了口气，说道：“老师，你瘦了。”
李云心头一震，他缓缓抬起头，望向眼前男人那张冷峻深邃的脸庞，他的眼眸犹如一汪幽暗的湖水，不知深浅。
“承蒙殿下不弃，还记得老臣，老臣愧不敢当。”
“老师言重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教给本王的，本王从来没有忘记。”
李云还来不及多言，枯槁的手臂便感受到一股牵引的力量。他被拓跋余从地上扶起，直到这时，才慢慢看清了眼前那个年轻人的模样。
他是看着拓跋余长大的，那孩子总是一个人，读书、习武，每一件事，都做得一丝不苟，比任何一个皇子都要努力。自从他的母妃因祸事牵连，被赐下死罪，他便被安排养在闾昭仪身边。闾昭仪向来骄纵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一个罪妃的孩子。李云无法去想象那孩子究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在所有人的排挤下慢慢长大，慢慢失去了眼中那最后一丝丝的热血。
“殿下如此，真是折煞老臣了。”
李云依旧脸色苍白地低着头，拓跋余感觉到指尖处细微的颤抖，轻轻地松开了搀扶的手。
他轻笑道：“老师还是和从前一样，这么怕本王。”
李云的头沉得更低了。
拓跋余不再看眼前的老人，而是越过他佝偻的背脊，将视线投向那昏暗的天色：“其实老师大可不必如此害怕，如果要杀你，本王在平城的时候就可以动手，不必让老师在这种苦寒之地白白受罪。”
李云感到鼻腔一阵酸楚：“老臣的这条命，本就是殿下的。是老臣懦弱，不敢向陛下说出实情，若非如此，殿下也不会迷足深陷到今天这个地步。”
李云的话如同一道芒刺，勾起了拓跋余最不愿想起的往事。
他眯起双眼，冷冷道：“老师没有错，身在这个位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是老师教会本王，只有认清时事，懂得变通，才能活得长久。”
李云心头一冷。他望向拓跋余，他的学生终究还是变了，曾经的他，不会这么轻易地说出如此冷漠的话。
雨势逐渐转小，耳畔的声音变得稀薄起来。
在拓跋余说完那句问候似话语后，他明显感觉到身后的老人微微一凛。
“滑台今日遭此劫难，幸得南安王殿下领兵前来，暂解我滑台之困，老臣代滑台百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拓跋余转过身，看到李云干瘦的身躯已经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
他谈了口气，说道：“老师，你瘦了。”
李云心头一震，他缓缓抬起头，望向眼前男人那张冷峻深邃的脸庞，他的眼眸犹如一汪幽暗的湖水，不知深浅。
“承蒙殿下不弃，还记得老臣，老臣愧不敢当。”
“老师言重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教给本王的，本王从来没有忘记。”
李云还来不及多言，枯槁的手臂便感受到一股牵引的力量。他被拓跋余从地上扶起，直到这时，才慢慢看清了眼前那个年轻人的模样。
他是看着拓跋余长大的，那孩子总是一个人，读书、习武，每一件事，都做得一丝不苟，比任何一个皇子都要努力。自从他的母妃因祸事牵连，被赐下死罪，他便被安排养在闾昭仪身边。闾昭仪向来骄纵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一个罪妃的孩子。李云无法去想象那孩子究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在所有人的排挤下慢慢长大，慢慢失去了眼中那最后一丝丝的热血。
“殿下如此，真是折煞老臣了。”
李云依旧脸色苍白地低着头，拓跋余感觉到指尖处细微的颤抖，轻轻地松开了搀扶的手。
他轻笑道：“老师还是和从前一样，这么怕本王。”
李云的头沉得更低了。
拓跋余不再看眼前的老人，而是越过他佝偻的背脊，将视线投向那昏暗的天色：“其实老师大可不必如此害怕，如果要杀你，本王在平城的时候就可以动手，不必让老师在这种苦寒之地白白受罪。”
李云感到鼻腔一阵酸楚：“老臣的这条命，本就是殿下的。是老臣懦弱，不敢向陛下说出实情，若非如此，殿下也不会迷足深陷到今天这个地步。”
李云的话如同一道芒刺，勾起了拓跋余最不愿想起的往事。
他眯起双眼，冷冷道：“老师没有错，身在这个位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是老师教会本王，只有认清时事，懂得变通，才能活得长久。”
李云心头一冷。他望向拓跋余，他的学生终究还是变了，曾经的他，不会这么轻易地说出如此冷漠的话。
爱笑的顾雪黎
*
李未央感到无法呼吸。
她站在屋檐下，檐上还不断有残留的雨珠滚落。她的额发湿了，一阵刺骨的凉意。
她很想问拓跋余，他刚刚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即便意识到太子一事可能与拓跋余有关，她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如果她做出了什么僭越之事，危险的人，可能会是拓跋浚。
“我刚来。”承接着拓跋余的问话，未央开口答道。
她迎着拓跋余那并不信任的眼神，淡定地朝他走去，环顾了一圈四周，道：“我来找他。”
“是吗。”在李未央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拓跋余精准地握住了她的胳膊，“可惜，你想见的人并不在这里。”
李未央避开拓跋余咄咄相逼的眼神，说道：“那，他还好吗？”
拓跋余轻笑：“本王就站在你面前，如果你这句话是问候本王的，本王也许会感到更高兴一些。”
“那，如果南安王殿下感到高兴了，是不是就会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呢？”
“原来在你的心里，终究是在意大凉的。”
“那当然，殿下别忘了，你，还有你们拓跋氏，都亏欠我大凉皇室上千条人命！”
“……”
对，也许只有在此刻岔开话题，才能让拓跋余不再顾忌她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李未央一边想，一边举起手，从拓跋余的桎梏下挣脱出来。等战争平息了，她一定要找一个适当的机会告诉拓跋浚，拓跋余此人阴狠毒辣，不得不防。
“你刚刚是不是在想，本王如此阴毒，一定要告诉浚儿，让他好好提防？”
“……”李未央微微一怔，手臂的力量顿时抽空。
“如果是以前，本王或许还会相信，但是你的眼神太直白了。”拓跋余松开李未央，道，“然而你的这份关切，本王却始终想占为己有。”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极具侵略性，让李未央下意识地护住了唇。
看着未央在自己面前化作小动物状的胆怯模样，拓跋余第一次有了一种胜利者的感觉。他扬起嘴角，将双手环到身后，说道：“你想要本王的东西，就要凭自己的本事来取。现在大魏还在苦战，如果你有办法解决大魏之困，本王可以考虑你的要求。”
像是陷阱，又像是挑衅，未央狐疑地看了看拓跋余：“殿下此言当真？”
但明知眼前的男人是深不可测的龙潭虎穴，未央知道，她都必须去尝试。
看着女子眼中的坚定，拓跋余忍不住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此时此刻，她还只是一只小小的雏鸟，没有来得及展翅翱翔，然而无论世事变迁，她的出现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牵动他的神经，无数次，无数回。
呵……也许老师是对的，有些事，不得不信命。哪怕这一次再度死于她之手，那也只是对他的报应吧。
但是他是拓跋余，无论再爱上她多少次，多少回，他都愿意去相信，人定可以胜天。
李未央感到无法呼吸。
她站在屋檐下，檐上还不断有残留的雨珠滚落。她的额发湿了，一阵刺骨的凉意。
她很想问拓跋余，他刚刚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即便意识到太子一事可能与拓跋余有关，她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如果她做出了什么僭越之事，危险的人，可能会是拓跋浚。
“我刚来。”承接着拓跋余的问话，未央开口答道。
她迎着拓跋余那并不信任的眼神，淡定地朝他走去，环顾了一圈四周，道：“我来找他。”
“是吗。”在李未央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拓跋余精准地握住了她的胳膊，“可惜，你想见的人并不在这里。”
李未央避开拓跋余咄咄相逼的眼神，说道：“那，他还好吗？”
拓跋余轻笑：“本王就站在你面前，如果你这句话是问候本王的，本王也许会感到更高兴一些。”
“那，如果南安王殿下感到高兴了，是不是就会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呢？”
“原来在你的心里，终究是在意大凉的。”
“那当然，殿下别忘了，你，还有你们拓跋氏，都亏欠我大凉皇室上千条人命！”
“……”
对，也许只有在此刻岔开话题，才能让拓跋余不再顾忌她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李未央一边想，一边举起手，从拓跋余的桎梏下挣脱出来。等战争平息了，她一定要找一个适当的机会告诉拓跋浚，拓跋余此人阴狠毒辣，不得不防。
“你刚刚是不是在想，本王如此阴毒，一定要告诉浚儿，让他好好提防？”
“……”李未央微微一怔，手臂的力量顿时抽空。
“如果是以前，本王或许还会相信，但是你的眼神太直白了。”拓跋余松开李未央，道，“然而你的这份关切，本王却始终想占为己有。”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极具侵略性，让李未央下意识地护住了唇。
看着未央在自己面前化作小动物状的胆怯模样，拓跋余第一次有了一种胜利者的感觉。他扬起嘴角，将双手环到身后，说道：“你想要本王的东西，就要凭自己的本事来取。现在大魏还在苦战，如果你有办法解决大魏之困，本王可以考虑你的要求。”
像是陷阱，又像是挑衅，未央狐疑地看了看拓跋余：“殿下此言当真？”
但明知眼前的男人是深不可测的龙潭虎穴，未央知道，她都必须去尝试。
看着女子眼中的坚定，拓跋余忍不住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此时此刻，她还只是一只小小的雏鸟，没有来得及展翅翱翔，然而无论世事变迁，她的出现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牵动他的神经，无数次，无数回。
呵……也许老师是对的，有些事，不得不信命。哪怕这一次再度死于她之手，那也只是对他的报应吧。
但是他是拓跋余，无论再爱上她多少次，多少回，他都愿意去相信，人定可以胜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