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Heart Will Go On - Céline Dion

【 初冬的脸，小雪渐现。昨同马佳打架，擦了一身的青紫，连额头上，都起了个大包。想想就一肚子的火气。还有更气愤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告的状，竟让夫子给知晓了。各抄书十份，今得呈上。我自然是——没抄。大不了就再搁外头站一会，受点风寒也比抄书值。】
【 晨课初，歪着头瞧着马佳，只是这家伙，一次也没回头，我猜他的模样，也比我好不了多少。 】
【 也没看多久，夫子就走来了，在案上轻敲三下，这才缓过神。站起来盯着夫子的眸子，他向我伸出手，我知道他是在问我要抄书。装一副糊涂的模样，说道。】
：啥？

【既然打了架，便要罚抄书么，本来也是先生们常用的那一套。照一班学生的做法，既然罚了，必然是要忙不迭抄完交上去的，也好挽回一点先生心目中的形象。】
【只是我，实在是不想抄。不为别的，就为我到现在还青紫的左臂，我也不会抄半个字。什么，谁说的抄书用不着左手？】
【夫子走到边上，敲了敲辽临的桌子，偏生他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直直看得我笑了出来，连忙从怀里掏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
夫子，我写了。
【那张纸上，整整齐齐的写了十遍“大学”，二十个字，不多，不少。】

【 夫子的脸，就如那六月的天，于那些听他话的一直都是温和，而于我，几乎是没有笑过的。 】
【 装傻而后，前头的马佳就接了话，一诧异，真没看出来，他会把十份抄书全给抄了。果不其然的，看见那一张皱巴巴的纸，上头扭扭曲曲的我也瞧不清写了几个字，总之，他也没抄完。他这么做，可是让夫子的面容又如同雪上加霜般。 】
【 便没憋住声笑，当堂就放肆起来。 】
：厉害——厉害！
【 就差拍案。】

【我当然不会忘了，昨日辽临阿哥与我打架时，一分不让的拳脚和极其阴险的草灰，可今日，我二人一般未曾抄书，一样的好惹先生发怒，不由得生出了英雄惺惺相惜之感。】
【当然，先生肯定是，不会这么觉得的。】
【“你们两个——站出去！”意料之中的，看见先生的白胡子抖了两抖。】
【很是傲气的把写了十遍“大学”的纸往桌上啪的一拍，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可是刚出了门，便后悔了——寒风里，下雪了。】

【 “出去”，老头振臂一挥，指尖指向门外，这才止住了笑声，从容地从他身侧擦过，步随马佳。】
【 处室外，天飞雪，纷纷扬扬地，还有和着雪的寒风，不禁地朝着近门的角靠了靠。而里头又传来声声读书声，噪耳，听不进去。 】
【 无意瞟到身侧的马佳，不知为何，身上的青紫虽拜他所赐，可如今，没有一星半点儿的想跟他再打下去的意思。或许是因着寒，或许是因着一同受罚而产出的患难与共。毕竟，与昨不同，昨日受罚至相斗，还是因为堂上的两派不和，今日受罚，却是一起为一派的惹了老夫子。 】
：喂，你还想打吗？
【 我是执意地一问，和着里边朗朗地书声。言罢，朝着学堂里瞟了瞟，发现夫子没在瞅着，就直接依靠着木墙蹲着。 】

【出门后，看也不看辽临一眼，自顾自一紧领口，防着冷风灌进来，一边站得笔直——倒不是我就这么听了先生的话了，而是自幼练武，站如松这一条，在心里记得很是清楚。风吹进廊内，雪花在脸上溶成细碎的小水珠，听得辽临这一问，偏过头看他一眼。】
无聊。
【想了一想，觉得这人实在是无趣，该打的架打过，如果要打，直接打便是；如果不打，这种无谓的挑衅，着实幼稚，于是又补上两个字。】
逞强。

【 被人冷不丁地说了两句，或是四个字，也不反驳，好似，挺无聊的，可我觉着，不这么说，颜面就过意不去。 】
【 雪如盐，空中撒，渐大，渐冷。身侧的他，一直站着，也不觉得累，抬手轻轻地在我旁的那块板上，拍了拍，不醇厚地声，却学着长辈的醇厚。 】
：坐吧，站着不累？
【 实话说他站着，我眼瞅见，也觉着别扭。】

【皇家贵胄，他倒是不在意，也不伸手试试灰，随意的就这么坐下了。眼中有一些复杂，这么一个在四所称王称霸的阿哥，今日似乎并不如昨日砸砚台时那般讨厌。】
那你让让，给我挪个地儿。
【说话依然是不客气的，没办法，若不是那个飞来的砚台，至少现在，我还是能在里头温暖地睡着觉，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在外头的寒风里，跟一个和我打架的男孩子，一起看今年四九城的第一场雪。】

【 很自然地，将身子往旁挪了挪。任他坐下，这般显得随和多了。 两人看着漫天的白，不吭声，才是更无聊。于是就先开了声，捅破现状。 】
：你昨天下手好狠。
【 似埋怨样。言罢，还揉了揉至今未愈的胳膊。打架惹祸，擦皮伤肉，于我相论，都是常有的事。不过这次，不同以往，这个人下手很重。】

【将双手凑到嘴边窝起，一哈，白气从指缝间漏出来，听了这话，想到自己仍旧肿麻的左臂，头也不偏地盯着廊外，那是下雪天特有的灰蓝。】
你也是。
【想起姑姑昨日所言，纠结几番，压下心头傲气。】
不过我玛法说了，既然要打，就要好好打。若真是在战场上，一点手软不得。
【沉默好久，闷闷道一句。】
昨日虽是你先砸的砚台，可是我先动的手。咱俩，扯平了。

【 话出口，虽是云淡风轻，可似乎从他的骨子里，已经感受到那种来自武将世族特有的风气。玩笑罢，就往他肩膀重一拍，丝毫不顾及方才摸地的手。 】
：诶呀，就冲着打我的劲儿，你上战场，一定会所向披靡。
【 原本，我想以一句“ 我为主，你为仆。”来堵他的话，然，方未出口，就收回了肚子，纵使他为伴读，也是老十三的伴读，与我不相干。 至此，却有些慕羡十三。】

【气性大的人，正在气头上，是八匹马也拉不回的执拗；一时想通了，再有人好生说说话，冰释前嫌得也快。笑声出来，也不在意被他揩了一手灰。】
承您吉言。
【驰骋疆场的快意，是我知事以来，最大的梦想。】
若有真能有那一天，肯定请你来，看看沙场上硝烟散去后，残阳余晖的样子。
【两人并肩闲话许久，廊外的雪，一阵紧似一阵，却不觉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