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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君领责,戚牧动怒————
桓王●戚牧
【回府安歇,已是黄昏,早吩咐了传颜少初侍寝,周身疲惫,暂歇少倾。闻脚步声近,撩目视沐夏进来,言语间有些吞吐,眉心微蹙,其方道明原委,闻楚良于罪奴庭领责,倏然一惊,猛然起身】何时的事?
【得沐夏回答,沉目泛寒,压不住怒火上涌,合目片刻,压下情绪,冷声问过几句,沉声吩咐】将罪奴庭至西宫一路侍从全部撤离,任何人不得声张。今夜之事,若有人敢泄露半分,立斩不赦。
【令下,已是绝了罪奴庭今夜掌刑人的生路,迈步出殿,想起侍寝之人,脚步微顿,又交代一句】若本王到了时辰还没回来,就让颜少初不必跪候,留殿歇息吧。
【得知楚良乘辇归殿,也只能耐着性子在凌沧其寝殿等待,自入殿时,就将殿内除楚良近身迎候的人都摒退,一身戾气逼的整殿无半分声息。当日令出,是多番顾念之后的决定,便于罪奴庭承责,也护得了他不被流言所迫。但到底还是小看了他一身傲骨,近十年来有增无减,此刻也不免几分恼怒,面上更是冷寒三分】
玉昭侧君●楚良
【虽已是小心抬稳,然一路难免的颠动,依旧使得本便半干的衣裳更如同方才自水里过过一般。侧卧辇内,齿间腥咸更重,身后痛意并未因杖止而丝毫减缓,反是愈发难熬,惹得眼前阵阵发黑】
【心知此番一意孤行,怕是早已传到他耳中,故而得知王爷正等在寝殿内时,只嗯了声】知道了。
【强撑着起身,难抑手臂颤抖,只挪动的第一步,便觉腿上一软,不过简单的下辇,亦引得冷汗顺着面上急声滴落,缓了几口气,方才扶着白术站稳,看过颤身迎候的几人,里头那位的怒气可想而知】都退下吧。
【独自入殿。衣料摩擦着伤处,每走一步,皆若再受刑一般。内殿转角处停歇片刻,抹了面上冷汗,略理过衣装,深吸一口,终是行至寝房前,提步迈入。怎会看不出眼前盛怒,心下无声叹过,屈膝跪落人前】王爷。
桓王●戚牧
【沐夏在人到时入内禀报,命其将周围随侍尽数遣退,并叮嘱不得惊动戚璟。想其自门外行来,一路也定是难熬,但心头怒火灼烧,便忍下了不去扶他。待得见人一步一挪地进来,沉目看其片刻,声中冷寒不减】罔顾本王之令,一意孤行,本王的玉昭侧君如此傲骨不屈,如今可还能承下这抗命之责?
玉昭侧君●楚良
【如今再见人,心下五味杂陈】
【自知有过当罚,此番踏春之事,更是一干王侍皆看在眼中,唯有依府规令责,方才不失公允。然罚令自人口中出的一刻,却是心寒难抑,眼下亦未消。平日最重礼规,不想竟也有今日的‘无理取闹’】
【违命之过,早已定下心思承责,虽知眼下这幅身子,实不敢妄言承得下,然凝神过后抬首,对上两眼冷怒,依旧尽力平声道】自当甘领。
【心知这话怕是只能惹得他怒意更胜,却实不知还能另做何言】
桓王●戚牧
本王该说,不愧是太尉之子?【语中挟怒,气的却非他违抗王令,更多的,是他枕边近十年,竟还不知自己是何心思。既不能徇私罔顾规矩,又要兼顾他侧君颜面,一身骄傲,虽当时觉罪奴庭是最为妥当之处,但既然私下与他说,便已是留了后路予他。竟不想他依旧要一意孤行】
【想沐夏报告之时所言其伤势,目色就愈发冷寒,手指轻叩扶手,起身垂目看其】既然甘领。【指了床榻】还需本王帮你褪衣?
玉昭侧君●楚良
【身上带伤,跪虽不比站吃力,然折腾了这许久,脑中已是昏昏沉沉,纵指尖深陷掌心亦难解,只勉力撑着身子不至晃动。闻言,却是一滞,并非因他现下便要罚,而是语中之意,竟欲在此亲自动手。虽先前更令便曾有此意,然那时从未想过应下那句殿内独责,如今再闻,看过所指床榻,面上不由红白交替,转眼看向旁处】王侍有过,自有罪奴庭责罚,不敢劳王爷大驾。
桓王●戚牧
【俯身钳其下颌微抬,四目相对,自然看得出他的强撑,压下几分不忍,听他口口声声,竟是和罪奴庭较劲起来,怒极反笑,目色冷沉】依你的意思,本王还罚你不得了?
玉昭侧君●楚良
【一句冲口而出,实并无置气之意,然看他这般神色,想是多半有所误会,若此刻再解释,反显此地无银。近十年朝夕,依旧不知自己的性子?一时怒意起,挣了桎梏,只缓缓吐出两字】不敢。【只依旧无半点动身之意】
桓王●戚牧
【看人口称不敢,却是端跪如初,气怒上涌,双目泛冷凝其面半晌,却见人面色苍白如纸,怕是受不得这般跪下去。被人挣脱的手指根根回握,直身长吐口气,震喉一声冷笑】你傲骨不屈,宁折不弯,本王便半分委屈你不得。好,好!
【若是旁人,早拖出去打到不敢,可对着他,便是此刻怒火中烧,偏硬不下心再损其身子,又念着伤若是破皮淌血,久拖不宜,扬手转身,只将一桌子杯盏盘碟碎个干净,方平了一口气,压下心头怒火,平了声线,复指床榻】滚上去趴着,你若想等着伤口结痂再让太医来看去你此刻狼狈,就继续跟本王呕!
玉昭侧君●楚良
【若受不得半分委屈,怎会甘愿以侧君之位悉心府内近十年,若受不得半分委屈,又怎会丧子过后,依旧待你如初。紧攥着拳头,合眼不愿再看人,闷着一口气难出,此刻怒意连同身后疼,激得身子不住颤抖,眼前阵阵发黑】
【杯盏落地骤然炸响耳畔,第一次见他这般盛怒,然自己又何尝不是。只再闻言,却是愣下,不论最后那一句,莫不是方才误了他本意,再想自入房门起至今,纵怒气雷霆,依旧不曾再伤己分毫,心下骤然一收,睁眼复看人,怒意已半熄,想若当真再不应,唯有三种结果,或如他所言传太医入内,或强自迫自己起身伏塌,亦或一怒之下愤然离开,只这三种,皆非所愿。终松了一身紧绷,心叹一口】是。
【提了左膝起,不想身子一歪,单手撑地方才重新稳住,借力缓缓起身,任破皮伤处血凝着衣料再度扯裂,深喘数次方才忍过,依言朝床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