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与君共约归故里。
王源从公司里走出来,抬手看表,被冷得骂了句脏话。转路到街角想进便利店,抬眸只看到便利店的方向一片黑灯瞎火,鬼影也没有。
夜宵泡汤了,王源心说。
再往前走就是他的房子,先前租的已经退给了另外一位先生,他最近在涨工资,逍遥了一阵子就换了套公寓楼住住,每个月的房租也就那样子,如果是合租就太棒了。
没等到他拐弯进家门,有个人已经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眉目清隽,批一旧款风衣立在冷风里,冻的哆哆嗦嗦,眼神看王源的时候有点躲闪却异常兴奋。王源看他背后背一把吉他,那人话刚出口王源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我不会听你唱歌的,我现在需要回家。抱歉,先生。”
那人不甘心,“留个脚吧先生,请求你。”
完完全全是绵羊示弱恳求的语气,眼睛执着地看着王源不再挪开视线,直到王源露出妥协的微笑才恢复了原先那个样子。胆怯又腼腆地放下吉他,一面清嗓一面又调弦。
王源站在一边有点尴尬,摸着鼻头问了些问题,好让这人不以为自己是因为怜悯才停下脚步。他声音清爽干净,博了王源几分喜欢,若是换做其他流氓地痞,王源早大步流星地离开。
他问他姓名,正准备唱歌的人答:“我叫马思远,先生,你呢?”
王源没有报上真名,给了英文名字。他对于陌生人还是有所忌惮,“Roy。”
自称马思远的人闻言只是笑,没有作答。王源还要开口问些什么却被他轻轻的歌声打断,马思远拨弄琴弦,盘腿坐在地上,毫不谦虚地卖弄嗓音。王源以为马思远过于腼腆,却不想他一唱起歌来这么放得开。
马思远唱的是民谣,极好听也极温柔。王源听得有些忘我,却还念着自己什么处境——饭还没吃,钥匙在握在手里,冻的手也不利索,却在这里听一个小绵羊唱歌。他移不开脚,直至听完整首歌。
马思远唱歌时不时用余光瞥他,谨慎地咬清每个字,好像唱错了就要挨罚的伶人那般。王源忍不住地笑,绵羊却不再抬头正眼看他,好像是不好意思,只低头专心看自己的右手和唱歌。
中间他唱错了歌词,王源知道,可不见他停顿半分,歌里描绘的相思入骨,这种时候好像马思远也是别了佳人的诗人,他学他们描绘美人山水的样子,实在叫人不能讨厌。
他唱完歌站起来,拍拍身后的灰,不笑,把吉他收好。再扭头时,王源强硬地塞给了他一百块钱进兜里。马思远哭笑不得,平时别人给钱都是直接丢给他,王源此时此刻的动作有点像共醉多年的老友,抢着买单之后还要付钱还清。
“先生你真是好人。“
王源摆手,”你唱的很好听。“
马思远不答,咬着嘴唇笑。全然就是一副涉世未深的大学生模样。
”我得走了。“王源说,说着也的确没有拖拖拉拉地留着,直朝着家的方向去,也不知有没有回头瞧马思远一眼。那一声”先生,后会有期“也大概是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