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暮色染黑了远方的天空,天一黑,这里就将不会是人的天下。
两个人坐着辆越野车在草原上行驶。越野车一颠一颠,开起来一停一停,一看就知道年久失修而且油不够,随时可能熄火。
他们要在天黑前开出这片地方。
坐在车后部的人,用一块油腻腻的布擦着枪杆,子弹不多了。他满意地看着今天的成果,一只狐狸,一只隼,那两只狼的狼皮,一只虽然毛掉的厉害但还是能卖不少钱。还有——那两只小狼,这绝对会买个好价钱。他一阵高兴。
天越来越黑,远方草原深处传来阵阵凄厉而毛骨悚然的狼嗥,虽被风撕扯得七零八落,但那极强的穿透力还是让他听到了。
车开的很慢。
“开快点!”他有些担忧地催促。
“怕什么!要是敢来,老子正好一锅端!”
“要没子弹了......”他哀哀地号。
“没出息!那也不会成什么气候!”但他握方向盘的手上出了密密的汗,背后一阵凉,用力踩了踩油门。”
但越野车并不给面子。
远方的黑暗中出现了几个绿幽幽的光点,微弱的光无法分辨。
“狼!狼!来了!来了……开车,快开!”
“窝囊!正好嘛!等它们赶上来,一枪一个打死!”但他的声音也弱了下去。
车熄火了。
“怎么熄火呢!怎么办!怎么办!打火!快打火!”他带着哭腔号。
“吵什么!老子在这儿打火!你他妈给我去对付那些畜生!”
“啊?不行!狼!好多狼!越来越近了!”
“快去啊!”
那人哆哆嗦嗦地滚过去,打开了车后门,车门极刺耳地吱呀一声,向一边歪去——
“门!门!狼......”
来不及等待回答了,狼群窜了上来。这支狼群的数目并不庞大但也有十几只,此时都隐没在黑暗里,只有眼睛闪着绿光。
那人对着黑暗放了一阵枪,却并没有哀嚎响起。
“你快呀!”
但狼牙已经凑了上来。离他的脖子没有几寸,已经嗅得到那血腥味——
“快点!要出人命啦!”
“再撑一会儿!”他挥舞着一根铁棍。一只狼到他的侧面,一跃而起要了上去,他发出杀猪般的一声号叫,拿手一挡——
只感觉另一只拽住麻袋的手受到一阵猛烈的拉力,“刺啦”一声,麻袋裂了,撕开它的公狼激动地凑上去,希望看到自己安然无恙的的孩子——
那是一只狐狸,瞪着惊恐的棕色眼睛,在他脸上一抓——正抓在右眼上——逃进了夜色中。他一声哀嚎落在地上,攻击侧面的母狼躲闪着棍棒跑向他身边。那人又拿起了枪——这是最后一发子弹,但这次射中了,本想打母狼,但摔在地上的公狼跃起一挡,打中了左腿,一阵刺心的痛,但他没有就此倒在地上,想再站起再去撕咬麻袋,但——
车终于发动了,冒出一股黑烟,甩下负在身上的狼,驶出草原,这次出奇的快。
公狼瘫了下去,但仍扬起左侧的脸,用仅存的左眼盯着那渐渐远去的车,后门整个脱落,砸在地上,一声巨响。母狼冲上去一阵猛追,但车越来越快,飞来的铁棍砸中了她的肩胛,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一声凄厉的狼嗥。
狼群聚拢来,一只被铁棍砸穿了颅骨,其余并无大碍。
左爪痛起来,撕心裂肺的痛,但还有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