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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云雀恭弥再次拥有意识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自主的行动力。
但是他的记忆却仍停留在他失去意识之前——那时候,他正处在完成任务后的归程中。忽然,眼前一黑,然后他就成了现在这种状态。
什么状态呢——他面前的那面镜子告诉他——
你是一把三叉戟。
对,一把三叉戟,六道骸使用的那把。
再详细点来说,就是他云雀恭弥的宿敌六道骸手里那把经常用来和他本人干架的三叉戟——一把算得上是有身份有尊严的,在黑手党界闯出了名堂的武器。
的确,这把三叉戟倒真是有头有脸,基本在整个意大利都有了见戟如见人之说。三叉戟的凶名随着它的主人一起闻名于此。
——可是,这把三叉戟再有身份有格调,那也并不能够抵消云雀恭弥变成三叉戟的满腔愤懑。
不你没看错,我们一向冷静自持的彭格列十世云守,此刻也是不再淡然,或者说——十分狂躁!
不过这也是能够理解的。敢问如果有一天,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把武器——哪怕那把武器真的很著名。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冷静吗?你还能淡定吗?
——不管你能不能,总之云雀恭弥显然是不能的。
可惜,无论他现在究竟有多么难以冷静,从外表上来看,他终究是静静地趴在桌上的——一把三叉戟。
于是,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宿敌渐渐走近,然后伸出那只修长的,苍白的手,将他的身体握在了掌心。
——将、他、的、身、体、握、在、了、掌、心!
我想你需要明白,这句话并不是什么唯美的修辞,而是在实实在在地陈述一个事实。
请原谅我们冷酷的云守,他这一生二十多年间,几乎从未和别人发生过接触面积如此巨大的近距离亲热,哪怕他现在是一把戟,这种紧贴着别人皮肤的微妙感,还有那种包裹住全身的温热感,都令他浑身不自在——如果他还有身体这个概念的话。
然而他的一切不适在表面上来看,是没有任何鲜明的体现的。
哪怕他的情绪已经达到了临界点,从外表来看,也不过是些微紫光流转而过。
“哦呀哦呀~今天你看起来格外兴奋呢。”他用另一只戴着皮手套的手轻轻抚上三叉戟的尖端,“是在渴望战斗吗?”
不得不说,在此之前,云雀恭弥竟从不知道自己的宿敌有对自己的武器自言自语的爱好。然而这种一听就像是有病的喜好放在六道骸身上,倒还真是合适得不得了。
于是,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六道骸犯病。
“不过今天恐怕是不行了——我们有别的事要做。”说着,他发出了他那种标志性的笑声,“小麻雀在出任务的时候出事了,我们得去看看他。”
以一把武器的身份,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这种感觉对于云雀恭弥来说还真是头一遭——事实上从他成为三叉戟的那一刻起,所有的感觉对他来讲就都是头一遭了。
不过,真正令他在意的倒并不是这些感受。他比较关心的,还是目前自己身体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