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撮合
司空月起床踱到大厅用餐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指向他。
“大家早啊，怎么全都来了？等我？”
还不懂这帮人心里各种猜测的司空月只觉得今天大家看他的眼神颇为怪异。
“司空月，你昨晚干嘛去了？”
还是青狼开门见山，直接问了大家心中所想。
司空月坐下来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才说，“跟程雪翔在一起。”
“一整晚都在一起？”信云深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等他吃完，又问了些最近发生的事，讲完之后天已经大亮，所以说的确是一整晚都在一起。司空月淡定的点点头。
他们到底是做了些什么啊程盟主竟然到现在还起不来？互相交换了几轮眼神下来，信云深楚飞扬和燕其已经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闪烁的精亮光芒。
为庆祝铲除无极山庄，楚飞扬重生之喜，清风剑派举行了盛大的庆祝宴会，一方面安抚各大被无极山庄祸害过的武林同道，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借此扬清风剑派和武林盟之威名。
在宴会上出足了风头的楚飞扬和程雪翔心思各不相同。
有一人看着他就足够的楚飞扬哪里会知道程雪翔现在内心的唏嘘，再风光也不过是空花一片，他孤家寡人一个，除了师父，这份风光给谁看呢？谁在乎呢？
所以敬完酒之后借口微醺离开的程雪翔站在冬天冰冷的风里反而舒服了不少。夜已经如此深了，但耳边依然是不绝于耳的丝竹之声，可以想象那一边该是如何一副觥筹交错欢声笑语的场景。庆功的宴会，本该是如此才对。
一轮清冷圆月上梢头，金桂与酒香盈袖，司空月托着腮望着手里的白玉酒杯出神。
那些热闹都跟他没有关系，他来的目的已经完成，其他的他根本就不关心。
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程雪翔正当想清醒了也该回去了，耳畔传来一个含着笑意的声音——
“哟，武林盟主撇下那么一堆武林同盟出来，莫不会是在想我出来寻我来了？”
司空月？程雪翔这才发现树影掩映下一身华服的男子正举莹白的酒杯对月畅饮，程雪翔看司空月一眼，那含着笑意而弯起来的双眸看得程雪翔心神一漾。
“蛊王怎么一个人在此喝闷酒？”
“何以见得是闷酒？”司空月含笑问道，将手中的杯子递给程雪翔，“这桂花酿可香得紧，今天你可赚了。”
一杯桂花酿下肚，感觉到唇齿之间萦绕的甜美香气，程雪翔点点头，“果真好酒。”
“人生幸事不过如此，各自圆满，他们现在都很好，”司空月在知道没有希望之后就豁达地想开了，可是程雪翔却远没有司空月那么想得开，他看似无恙，实质上，是还没有走出来的，“你醒醒吧，什么默默为你守候，蠢不蠢啊，喜欢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情。”
那个姓君的哪里好了你们一个个的赶着对他好，先是高放，后是楚飞扬，再然后程雪翔……哼，再好能有本王好吗？
被人那么赤裸裸的戳中心事，程雪翔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立刻站了起来，不过语调依然平静如常，似波澜不惊——“蛊王似乎想太多了，我对君书影并无非分之想，当初不过是为了……”
“我懂你的感受，不用解释。”司空月的声音低下来，那一瞬间程雪翔觉得，这句话，真真很是入心。
程雪翔他不是一枝开在枝头的桃花可以让能者攀折，而是一只自己择梧桐而栖的凤。司空月记起高放的话，看眼前这永远身姿挺拔不肯轻易泄露分毫情绪的人，司空月想，还真是恰如其分啊。
“不过你既喝了我的酒，就要还我点别的东西。”司空月也起身，将空了的罐子置于地上。
明明是你自己递过来的！现在跟我讲价钱？程雪翔觉得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本王暂时还没想好要什么，等我想好了自然会找你讨要。”司空月拍拍程雪翔的肩膀，径直走了，完全没有留给程雪翔拒绝交换的机会，一杯酒就换武林盟主一个条件，这也太划算了点？！
“蛊王！”程雪翔叫住了司空月，“在下可以还你更多的美酒，但你刚才说的，恕难从命。”
司空月回头看他一眼，“放心，本王不会为难你。”
唯一看破他的人竟然是刚认识没几天的苗疆蛊王，程雪翔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洒狗血的。然而他没有料到，在清风剑派处理剩下的事情和连山族族人的事情时，更多的狗血还在前方等着他。
——“快快！快去把蛊王叫过来！程盟主要开始练剑了！”得到信云深授意的清风剑派弟子积极响应着掌门的号召，为加强武林盟与苗疆的友好往来，必须要让这两位培养起良好的友谊。
被叫的那个师弟一愣，问：“我该怎么说？”
“蠢！你不知道说请蛊王过来参观新建成的别苑啊？”
于是，练剑完毕的程雪翔收到了苗疆蛊王亲手递上的擦汗方巾，和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看得程雪翔是莫名其妙，更莫名其妙的是他怎么闲到来看自己练剑了？
——“快快！快去把程盟主叫过来！蛊王要出门了！”
被叫的师弟依然一愣，问：“还说大师兄请他下山吃饭吗？”
“蠢！既然都知道了还不快去！”
于是，欲出门到山下集市去逛逛的司空月路遇要去楚飞扬家吃饭并商量什么大计的程雪翔，也不管人家乐不乐意硬拉着他去了山下一逛一整天，并表示自己对地形不熟随时可能走丢，请程盟主务必看好他。到天色快暗下来两人才双双来到楚飞扬家。
当程雪翔说明来意之后楚飞扬差点咬碎一口白牙，每次都说自己找程雪翔有要事相商，哪里来的哪么多要事武林盟主亲自来跟他商量啊！
“这个嘛，来来来，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努力想着最近还有什么要事的楚飞扬招呼他们坐下，给餐桌上多添了两副碗筷。
饭桌上，人家一家四口夫妻和睦父慈子孝的情景深深刺激了司空月那颗从小缺少父爱的心灵，他看了一眼吃相都甚为优雅的姓君的，再看一眼满脸笑意仿佛做出一桌君书影爱吃的菜就是人生最高成就的姓楚的，再看看忍住笑意的麒麟两兄弟，一股从来都没有过的想有个家的感觉油然而生。
吃完饭后楚飞扬和程雪翔去商量他们的“大事”，司空月和君书影难得地坐到一起，沉默了很久，君书影突然问，“你是认真的吗？”
“什么认真不认真的？”
“对程雪翔。”
他那个人，对爱付出太彻底，哪怕选择放手都依然只有那唯一的一个理由。君书影似乎也并不是完全不懂嘛。
“他其实无趣得很。”司空月得话一出，君书影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看他的眼神里分明就多了几分鄙夷的味道，嫌人家无趣还天天缠着不放，也是够闲的。
“可是我没办法不去注意他。”
没办法不去注意他，除了清风剑派上下眼线互相通气的结果之外，还有的恐怕就是对自己那一点点小小的悲悯和对程雪翔的认同，别看他老说程雪翔蠢，其实平心而论他们两是一样的人。
只不过，程雪翔较他对待感情的态度更为坚决一些。也许他得到的结果不够美丽，不过，他都会有足够的勇气继续前行，再次碰到喜欢的人，他应该还是会不遗余力。
哪里对他来的自信呢？司空月笑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不过心里隐隐有种期待，他希望那下个人，会是他司空月。
（君君神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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