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机会。”张起灵说到这戛然而止。自己也诧异何时变得如此多言且不着边际。
吴邪刚刚又抿了一口桂花酒,被酒辣地皱了皱鼻子,转向张起灵好奇地问:“若有机会,怎么?”浅褐色的眸子在晨光下真是:玉碗盛来琥珀光。
他得好好记着这一刻。张起灵没由来地想到。天已经完全亮了,时候已到。
“没什么。”张起灵竟看着吴邪,笑了笑。他站起了身,城门的号角声传来。这是召集之令。
角声漫天,雄壮却悲凉。
明明是盛夏,吴邪却觉得格外的凉,才发现自己只穿着里衣就在这屋顶吹了这么久的凉风,幸得酒可驱寒。
“再见。”张起灵轻声一句,站在房檐上,即刻跳了下去。吓得吴邪差点没喊出声。看着那人无恙地走向城门方向才松了口气。
再见?明明是再见,为何听起来像是诀别?
“若有机会,”张起灵在心底默念,披上副将递给他的战袍,晨风猎猎,战袍飞舞。
他望着已经排列齐整士气高昂的大宋军队,在心中对那人承诺:“待我收复故土,便带你去看北国冰雪不败的盛景。”又是一声悠长的号角,旌旗蔽空,城门洞开,铁骑声起,黄沙四溢。
吴邪远远仍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他揣测不出那人未说完的话,只是心中腾出些许向往。
向往那个未曾谋面、似曾相识的故国、北国。
天一亮,临安城就热闹起来,早市就在西湖畔,一溜过去都是叫卖新鲜莲子、新鲜荷藕的。
药舍卸了门栏开了大门,寻方问药的人又将门槛踩矮了几毫厘。
他喝光了最后一口桂花酒,琢磨着那人回来后,也拿些什么好酒回个礼。
王盟估计已经开始满院子里找人了,吴邪拍拍灰尘,坐得久了头有些沉,却还不忘把那人的酒盅也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转身下了楼。
自那人走后,吴邪就又犯了旧毛病。药舍也跟着停了近一个月。
不知是吹坏了冷风还是喝坏了酒。症状似风寒,但人的精神却还要差些。
王盟每日就专门照料吴邪,其余的小厮都打发回家休假了。
一日王盟煎好了药送到吴邪房中,看着吴邪一副怏怏不乐的模样,心中苦涩,毕竟自己从小与少爷一同长大,说是情同手足也丝毫不为过。嘴上却还要挖苦一下,心想气气吴邪,让吴邪发场火生场气,没准这病就好了。
“少爷,你这莫非不是害了相思病?”王盟扶起吴邪,把药碗递到吴邪嘴边。
吴邪有气无力地啜了一口药汤:“小爷长这么大,姑娘都没认识几个,去哪害的相思?”
接着又把药汤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下去。
“北方的仗打的如何了?”吴邪把蜜饯放入口中。这几日他几乎是日日都问。
“少爷,咱都病成这样了,能不关心国家大事吗?”王盟把碗放在桌上,无奈道:“赵家的天下,关咱们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