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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 忘川之下,桑梓之上【瓶邪/古风/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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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 CP:瓶邪
作者:@薄暮流金
类型:原创
作品名:忘川之下,桑梓之上
地址: http://tieba.baidu.com/p/3909153485?share=9105&fr=share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5-08-20 12:08回复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5-08-20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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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我插个楼望望不介意吧。


      IP属地:陕西6楼2015-08-20 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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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北方已是国将不国,尸骸遍地,饿殍遍野,森森白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康王即位后,定都临安,偏安一隅的南宋王朝,就着这残山剩水地苟存下来。
        这富硕繁华的临安城,因从不曾遭受铁蹄践踏,像是个身世坦白又天真的爱人,让南宋皇室爱不释手。继续沉溺于这安定的幻梦中不愿醒来。
        有道是:暖风熏得游人醉,只把杭州作汴州。
        其实并无所谓对错,生活总要继续,自欺欺人有时也是一种本事。
        临安城午后下了一阵雨,雨过天青后,吴邪半躺在长椅上摇赏着扇子,听窗外蝉鸣如溪,平平仄仄短短长长。折扇是今个新画的扇面,临安山水,题的是徽宗的《夏日诗帖》:
        清和节后绿枝稠,寂寞黄梅雨乍收。
        畏日正长凝碧汉,薰风微度到丹楼。
        池荷成盖闲相倚,迳草铺裀色更柔。
        永昼摇纨避繁溽,杯盘时欲对清流。
        他在这临安城,已经待满一年了。
        吴家的规定是,男子弱冠之年一满就得出门闯荡。
        别看才短短一年,他已经捯饬过了好几样活计。
        原是开了个古董店,无奈无货源,人脉又打不开,于是作罢。
        又倒腾了好几个月的茶叶,无奈江南湿重,茶叶囤积不善就要亏个血本无归。于是索性做起了药材生意,开了个药铺子,就临着西湖,惯看接天无穷碧的莲叶,有喝不完的雨前龙井,日子也算闲适有滋味。
        临安城中没几个人不知道西湖畔有家药舍,不仅因这药舍起了个文绉绉的怪名:荷风药舍。也因这家药舍有个奇怪的规定:只抓药,不看病。而当下的药舍几乎都是看病抓药一块儿。
        问老板,只说是自己才疏学浅,怕误人性命。
        好在药舍里药材齐全,质量上乘,门面装饰颇具魏晋之风,伙计爱偷懒但嘴甜,老板温文有礼似是大家子。
        所以生意一直不错。


        7楼2015-08-20 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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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晒完了药材就到药铺子里监工去了。虽说有王盟照应着,但那小子太不靠谱,他一不在就偷懒。
          这会儿天气晴了,铺子里热闹起来,王盟和几个雇工有些忙。吴邪一旁观望了一会觉得自己也插不上手,索性在旁侧拿起话本子看了起来。
          说的是侠客的故事,因为自小体弱,所以吴邪对侠客之类武功高强、行侠仗义之人总是羡慕的紧。
          张起灵是极不爱热闹的人,街坊市井之地,他能不去便不去。冷清之处,他才觉得适意自在。
          只因今日军中好几十人都因训练受了暑气,军中只有他略懂岐黄之术,只得自己来药铺中置办些消暑的药材。
          说来他还是第一次进这药舍。进门就觉得这装潢的风格似曾相识。这格外宽敞的门檐与魏晋之风的装饰,早些年似乎曾见过。
          排队时擦肩一位月白长衫药香满身的青年,在柜台旁站了站,有些悻悻地去一旁看书了,大概是掌柜的。
          眉眼相熟,似是故人。
          张起灵并不是个善于记人的人。但他没细想便记起这是早些年潭州城避雨的那人。
          并不是说这人于他留下多深的印象,只因是刀尖舔血、常年征战之人,便格外珍惜那片刻的闲适与清雅。
          那样的时光,于他,是极其奢侈的。若不是那场雨,他当晚就得连夜赶至军营。


          10楼2015-08-20 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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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一面之缘,张起灵并未多言语,买了药,便回营了。
            吴邪一端起书就如入无人之境,边看边因这话本子里的趣事傻笑,温文的眉眼一舒展,不知晓的还以为是许官人转世,看呆了不少路过的、买药的姑娘。
            王盟忙了半响,看着这队伍不见短反而见长,真心想把老板轰回后院,不帮忙就算了,还净来添乱!
            他这会儿是真心实意地担心老板这皮相,真的会把白娘子这般的妖物给惹进家门。不过那自己就该轻松了不少。幸得吴邪不知晓王盟这小心思,不然又得抓着书敲他脑袋。
            这一日,就在这平淡中过去。
            {关于白蛇传起源的说法之一:宋高宗晚年禅位后,驻跸临安(今浙江杭州)德寿宫中。“喜阅话本”,“命内当日进一帙。当意,则以金钱厚酬”。出于“怀旧”情结,在他“龙兴”之地相州一带民间流传的“白蛇闹许仙”故事色彩奇幻、情节曲折,应是他喜欢聆听的故事之一。这就成为宋、元时期“白蛇传”故事在杭州一带广泛流传的主要原因。}


            11楼2015-08-20 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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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吴家小太爷今日不知抽了什么风,在书房里练瘦金体练得摔了砚台,王盟心疼的紧,那可是四大名砚之一的端砚啊!还好没摔坏。
              然后他说了吴邪两句,吴邪就气呼呼地去屋顶观星象了。
              “观星象”是吴邪的原话,其实他就是去数数今天有几颗星星。
              然后,一声穿云破石的尖叫,差点没震动灵隐寺的晨钟。
              “王盟,赶紧过来搭把手!”吴邪气喘吁吁地喊道。
              王盟听到尖叫正准备赶上去,就看见吴邪扛着个黑衣人下了房顶。
              “哟,这是,黑娘子?”王盟一边承过重量一边调侃。瞥见楼梯上一路的鲜血才没了玩笑的心思。
              这下可是惹上大麻烦了。


              13楼2015-08-20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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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你可是忘了老爷临行前的交代?”王盟看见吴邪拿出药箱一副正经医者的架势,不禁有些急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认死规矩,人就该死了。”吴邪头都没转,顺着剑伤的口子用剪子绞大了些,方便消毒上药。都说久病成良医,吴邪的医术其实比一般江湖郎中早已好出许多。
                “可是······”王盟话未说完,就被吴邪打断“可什么是,去楼上给我拿药来,止血的、跌打的、止痛的全都拿来。”王盟没走两步又听吴邪喊道,”不不,先打两盆水来,一盆冰的一盆烧开了的温水。“
                开水洁净可消毒,冰水清凉可镇痛。
                多年后他与这人熟识了,才知这是个受了多重的伤不怕疼的人。
                多疼也不改冷颜,不皱剑眉,不哼一声。
                但止疼的药,他却永远是下得分量最足的。
                只因他知晓,不怕,并不代表不疼。只是疼得多了,便麻木了。
                就像他不怕苦,甚至嗜苦。并不是不苦,有时只是在以苦止苦。


                14楼2015-08-20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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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来热水,吴邪用纱布清洁了伤口旁的血迹。左肩处那里的伤口极深,几乎看得见森然的白骨,皮肉都往外翻。光是给这人上药,吴邪想想那痛都毛骨悚然。但这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不只是昏的太沉了还是痛感迟钝。
                  好不容易清理完伤口上好药,已经接近子时了。
                  吴邪看了一眼睡眼惺忪的王盟,他今日在店里忙了一天,便赶忙招呼他回房去睡。自己守守就好。
                  呼吸是平稳了,脉搏却还有些微弱。一探额头,竟然还发起了低烧。换来井水敷这他的额头,又去药房里熬了几计药。忙前忙后眼皮打架,想去客房睡又担心晚上有个什么变故,前功尽弃。干脆将那人往里边挪了挪。
                  前脚躺上床,后脚就被那人迷糊中扯住了衣袖,一把揽住了腰,贴了过来。他浑身一僵,正想掰开那人的手,就感觉到他发着抖喊了一声冷。低烧的病人身体热但是总是感觉冷。
                  自己刚刚忙了这一阵确实是热的。


                  15楼2015-08-20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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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郁结地想,小爷我被人照顾了大半辈子,今日为你鞍前马后的你倒还得寸进尺把小爷当热水袋使上了。今日是命犯太岁吗?果然下次观天象要先看黄历。
                    想着想着,吴邪就睡着了。
                    清晨初临时吴邪就醒了,直径奔到厨房看药。
                    揭开搪瓷盖,浓郁苦涩的药香窜出,扑溢满鼻。真香,吴邪弯了弯眉眼,滤了药渣,拿了几个蜜枣放在一旁又不放心,还放了两勺糖进药里。自己不怕苦,可世人确多是怕苦的。苦口良药,虽是良药,但确实苦。
                    那人似乎还在昏睡中,却比昨夜安稳了许多。昨夜灯光昏黄没看得清楚,今日一看,此人说面若冠玉也不夸张,五官似刀削斧刻精致,乌黑的长发如瀑似绸,不沾染丝毫的烟火气。


                    16楼2015-08-20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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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有机会。”张起灵说到这戛然而止。自己也诧异何时变得如此多言且不着边际。
                      吴邪刚刚又抿了一口桂花酒,被酒辣地皱了皱鼻子,转向张起灵好奇地问:“若有机会,怎么?”浅褐色的眸子在晨光下真是:玉碗盛来琥珀光。
                      他得好好记着这一刻。张起灵没由来地想到。天已经完全亮了,时候已到。
                      “没什么。”张起灵竟看着吴邪,笑了笑。他站起了身,城门的号角声传来。这是召集之令。
                      角声漫天,雄壮却悲凉。
                      明明是盛夏,吴邪却觉得格外的凉,才发现自己只穿着里衣就在这屋顶吹了这么久的凉风,幸得酒可驱寒。
                      “再见。”张起灵轻声一句,站在房檐上,即刻跳了下去。吓得吴邪差点没喊出声。看着那人无恙地走向城门方向才松了口气。
                      再见?明明是再见,为何听起来像是诀别?
                      “若有机会,”张起灵在心底默念,披上副将递给他的战袍,晨风猎猎,战袍飞舞。
                      他望着已经排列齐整士气高昂的大宋军队,在心中对那人承诺:“待我收复故土,便带你去看北国冰雪不败的盛景。”又是一声悠长的号角,旌旗蔽空,城门洞开,铁骑声起,黄沙四溢。
                      吴邪远远仍看着那人离去的方向,他揣测不出那人未说完的话,只是心中腾出些许向往。
                      向往那个未曾谋面、似曾相识的故国、北国。
                      天一亮,临安城就热闹起来,早市就在西湖畔,一溜过去都是叫卖新鲜莲子、新鲜荷藕的。
                      药舍卸了门栏开了大门,寻方问药的人又将门槛踩矮了几毫厘。
                      他喝光了最后一口桂花酒,琢磨着那人回来后,也拿些什么好酒回个礼。
                      王盟估计已经开始满院子里找人了,吴邪拍拍灰尘,坐得久了头有些沉,却还不忘把那人的酒盅也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转身下了楼。
                      自那人走后,吴邪就又犯了旧毛病。药舍也跟着停了近一个月。
                      不知是吹坏了冷风还是喝坏了酒。症状似风寒,但人的精神却还要差些。
                      王盟每日就专门照料吴邪,其余的小厮都打发回家休假了。
                      一日王盟煎好了药送到吴邪房中,看着吴邪一副怏怏不乐的模样,心中苦涩,毕竟自己从小与少爷一同长大,说是情同手足也丝毫不为过。嘴上却还要挖苦一下,心想气气吴邪,让吴邪发场火生场气,没准这病就好了。
                      “少爷,你这莫非不是害了相思病?”王盟扶起吴邪,把药碗递到吴邪嘴边。
                      吴邪有气无力地啜了一口药汤:“小爷长这么大,姑娘都没认识几个,去哪害的相思?”
                      接着又把药汤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下去。
                      “北方的仗打的如何了?”吴邪把蜜饯放入口中。这几日他几乎是日日都问。
                      “少爷,咱都病成这样了,能不关心国家大事吗?”王盟把碗放在桌上,无奈道:“赵家的天下,关咱们什么事儿啊。”


                      21楼2015-08-20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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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便沉默了,躺下身背对着王盟。那背影看起来格外伶仃。
                        王盟叹口气:“听说胜多于负,但双方都死伤惨重,没继续打,和谈了,王师已经返程了。”
                        吴邪瞬间翻身起来,眉宇间有喜色:“那他也该回来了。”
                        “谁?”
                        “没····没谁····”吴邪脸上有了窘意,傻笑了一下:“还有药吗?我得快点好起来。”
                        “忘记咱家做什么营生的啦?”王盟看吴邪开心,也忍不住笑了。
                        果然吴邪不仅是感了风寒,还患了心病。
                        他梦里,夜夜是那人血染战袍的模样,淡漠至极的眉眼里,竟是浓重的悲伤,薄唇一张一合,说的是:再见。为此吴邪夜夜不敢入眠,天亮了才敢昏昏睡去。


                        22楼2015-08-20 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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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了药,他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从他生病至今,竟已过去了两月。上个月情况轻些,这个月王盟忙不过来只得暂关了药舍。
                          这一梦竟就梦到了三年前的夏日。雨势极大,有位冷冰冰的哑巴公子来避雨。梦里那人的面容总是看不分明。雨声似山中瀑布般响亮,雨水都溅湿了海棠屏风,暮色渐浓,灯火摇曳。两人下着棋,每当那人思量之际,他就发着呆盯着那只白玉琢成的手看,真是好看,只是食指长得有几分怪异。
                          吴邪因为分了神,终于还是被将了军,一盘棋七零八落,输的干干净净。
                          他有些不可置信,因为自十五岁后他与人对弈还未曾输过。又觉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果真是说得没错。
                          心服口服地起身作了个揖:“多谢指教。”
                          “承让。”那人竟开了口。
                          原来这才是初相识。


                          23楼2015-08-20 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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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国的第一场雪落了。今年的冬日冷得异常,雪零零散散地下了好几场,却终于没下大。
                            王盟的外婆过世了,吴邪放他先回家奔丧,过完年再回来。
                            王盟虽然有些放心不下,但百善孝为先,况且吴邪的病也好了,犹豫半会儿还是提早出发了。
                            雪虽是零散,但也积得像模像样。整个世界一片清亮。
                            不知北国冰雪千里,雾凇浩荡该是个怎样壮美的景象。
                            正在柜台前算账,前几个月因自己的病,不知铺子有添了多少亏损。再换生意他可是折腾不起了。
                            正算得一个头两个大。门外有人叠指而叩,有礼有力。
                            “打烊了。”吴邪喊一嗓子。门外人一声不吭。吴邪闻说王师前几日就已经抵达临安了。
                            莫非?


                            24楼2015-08-20 1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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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诡计谋略,攻城略地。吴邪自小体弱,所以虽然向往过戎马一生的军旅生活,渴望醉卧沙场、挑灯看剑、马革裹尸的豪迈悲壮。却早已心知是与自己无缘的。只能在棋盘上过过杀伐的瘾。
                              棋技在自家二叔的指导下也日益精湛,十五岁后几乎没输过,当然,张起灵是个意外。
                              吴邪知晓张起灵的厉害,便一丝一毫也不敢分心。但这时他已经眉头紧缩,·犹疑半晌也不知怎么落子。
                              看棋局,叹这人行棋看似直白,却步步杀机深藏。自己是半分便宜也占不到。
                              若与这人打仗,可真是难以取胜。吴邪想到这,对宋朝的军防又多了几分信心。
                              毫无悬念地又输了,不过不似第一次那般狼狈。也勉强算是,棋逢对手,血战一场。
                              “技不如人,佩服佩服。”吴邪起身拱手。
                              “吴邪,你有将才。”张起灵却道,从未领兵打仗就对兵法谋略如此有造诣,若略加培养,他日绝不会在自己之下。
                              吴邪很是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言重了,雕虫小技,只是自小在家,便多花了些功夫研究罢了,将才什么,一点也无。”


                              27楼2015-08-20 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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