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局领导会议中,干部们一致表决留下刘传林和狄如燕,票数几乎呈压倒状。整个会议唯一鸦雀无声的只有狄公。李楷固提出将刘传林升为一级警员,狄如燕提拔为三级警司,狄公更不出声了。他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按摩太阳穴,又是一片压倒性的通过。如燕激动不已,那天下班便缠着李元芳陪她庆祝。不料李元芳道他要去看望养父母,如燕听罢莞尔一笑:“怎么,不方便带我去喽?”李元芳一挂她的鼻子,道:“我可没说。”两人牵手直到上车。李元芳称去买些水果蔬菜,二人去往菜市场,一高一低的身影好似夫妻一般。李家太太收到养子短信,与李先生说道:“元芳说今天带一个客人来一起吃饭。”
吉普车驶进一个花园式别墅区,如燕坐在车上有些踌躇不定,李元芳见状问道:“很紧张吗?” 如燕自行脑补,见未来公婆的事情要算也是第二次了,紧张总会有的。“见你爸妈诶!” 况且她没想到李元芳的家境如此之好。李元芳猜到她的心思,说道:“我不和他们住一起,也不拿他们的钱。法律上的养父母,定期探视是必须的。”如燕听他说完,对元芳小小地心疼:“你们感情...不好吗?”
“不算好也不算不好吧,他们没有孩子,没人继承家业,才在我十几岁的时候领养我。他们想让我经商,你知道我喜欢的是什么。二十岁以后,我就搬出去了。”如燕握住李元芳的手,她当然知道他热衷的是现在这份职业,十年的打拼全身心地付出,也正是这一点吸引了她。她微笑道:“我知道了,我们进去吧。”
李家夫妇见养子身后跟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两人喜形于色。如燕懂事礼貌地向二老问好,倒是李元芳一声不吭的。李先生长着一张国字脸,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身着高级定制的衬衫和西裤,目里行间透着一股商人的气场。李太太则文艺许多,穿着考究,更像个艺术工作者。李太太引两人到客厅坐下,如燕见家具灯饰无不奢华。她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自己的父亲在老家也是经商之人,但狄氏家族代代出官员,自然崇尚节俭不喜铺张。如燕家的装修风格比起这里清淡素雅的多了。李太太温柔地问道:“元芳,她叫什么名字?” “狄如燕,我的同事。”
李太太忙说:“同事好同事好,有共同语言!如燕”李太太问道,“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二十五。”
李先生道:“比我们元芳小六岁啊!”如燕心中顿时感到被坑,谁跟我说李元芳三十来着!!呵,她想起来了,就是那群基友刚到总局的时候去打听的。
“那你家父母是做什么的?”李先生问道。
如燕从容说道:“家父在太原经商,我在A市住在叔父家里。”
“那你叔父是做什么的?”李先生继续问道。
如燕回道:“叔父从政,身居要职。职位...不方便多说,不好意思了。”
李先生道:“没事没事,我们懂的!”他与李太太对视一眼,两人非常满意。
李元芳一如既往地待他们相敬如宾,李太太下厨,如燕拉上元芳进厨房打下手,场面十分温馨。“喂!你拉着个苦瓜脸给谁看啊!”如燕用手肘推了推李元芳低声说道,李太太瞄他们一眼,露出久违的备受安慰的笑容。
饭后,如燕随元芳离开。李家夫妇好是不舍,李太太独自拉住如燕叮嘱道:“元芳听你的话,以后你让他多来看看我们,你也一起来,啊!”如燕答应下来,两人上车,如燕试探道:“你妈……”
“她希望我常去看他们,我知道。干我们这行的,命都要豁出去,我早劝过他们再领养一个。”
“你这样你父母很伤心的,看得出来他们很在乎你,你怎么就...”
“我知道......不说这个了。”李元芳就这么草草结束这个话题。
一路,两人沉默许久,如燕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把他的性格摸清了七八分,想来一定有他的原因,只是他不愿提起,就像伤疤一样。不希望别人继续撒盐,故此只有以礼相待,保持回避。如燕偏头问道:“你家在哪儿啊?”
李元芳紧绷的脸松弛了许多,他轻笑,改变了路线:“带你去看看吧。”
吉普车驶入一片普通的小区,元芳熟练地倒车停在自己的车位上,如燕感到他的心属向此地。李元芳住的也不高,如燕进门,屋内干净整洁,大概一百平米左右。他一个人住完全绰绰有余。李元芳去厨房倒水,如燕则自己把他家看了个遍。储藏室放着写些杂乱的东西,厕所也不大,镜子前一瓶男士洗面奶和牙刷牙杯之外什么都没有。卧室里一张大床占领了大部分空间,较于李家夫妇的房子,她更喜欢元芳家简约的装潢。她突然小心眼起来,在他卧室里到处闻是否有香水的味道,还翻他床上是否有长头发。李元芳不知不觉站在卧室门口:“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如燕想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她停下来,转身环住李元芳的腰,将头靠在他身上,表示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害怕而已……”李元芳想起他那天听见的事,也便理解了。
然后,两人便很有爱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如燕时不时地吐槽警匪片一些情节的不真实,李元芳多半只笑不说话。如燕想到李元芳对自己的坦诚相待,心里不禁有些愧疚。该不该告诉他那件事呢…
“元芳。”
“嗯?”
“呃......我都见了你父母,那你.....打算见我的家人吗?”
“当然了,那天我们再都空的时候......对了,你父母不在A市,上次我以为那是你妈呢,那只能先见你叔父了。”
“我叔父……他的身份,我先不告诉你,你能接受吗?”
李元芳想起她在养父母家时说的话回道:“能,反正迟早的事。”是啊,反正迟早的事。千万匹野马从如燕心中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