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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女人的盛邀之下落了座。
别说,这家客栈就连长凳也和别家不同。别家的基本用的都是合木板的条凳,或有些入流的上等客栈——哦不,像那样的不该被称做客栈,该用城里人的说法,叫'酒店',那样的店家往往喜欢弄了红木的凳子摆在前厅里充门面。
而这家的却用了原木,连漆都不砌一层,这倒是很少见的。
女人沏了两杯热茶,将其中一杯端到了我面前。
开始时还客气地婉拒,后来禁不住她的反复劝说我便不再推脱,也就端起杯子呷了一口。
这一口喝下去,方才冻得冰寒的身子由下自上地暖了起来,舒服得很。
屋内橘黄色的灯光还亮着,木桌上两杯热茶雾气氤氲。
女人在我对面坐下,顺带弄了一小碟子花生米,喝口茶,掂几粒尝尝,这一来二去地竟也扯开了话匣子。
她告诉我她的名字唤做林萧,林木的林,萧条的萧。我笑了笑,赞她的名字好听。
林萧说:“别看这间客栈又旧又破的,可是开了好些年了,平日里生意不算好也算不上差,将就着过日子,竟也坚持了这么多年下来。”
我问她“好些年”究竟算是多久呢?她愣了愣,答不上来,只好尴尬地弯弯嘴角掩饰。
“是啊,究竟多久,我自己也记不清了。”
摇曳的光影之下,她伸手拨弄着额前的刘海,话语中带了丝无奈。
“我今年25,这客栈大概从我16岁的时候便开着了,哎呀——是16岁还是17岁?我还真的没留心去记。”
“您居然25岁?”我惊讶。
“是啊,我人看着比较显老吧。”她说完又温声笑,自嘲。
“不不,反倒是显年轻呢。只不过,为什么要在这山沟沟里开这么多年的客栈?”
林萧半天不作声。我以为我说错了话,正要道歉时她反倒开了口。
“这个呀……这是一个挺没意思的故事,你当真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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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是应了声。
于是枯藤旁边,小客栈里,灯光昏黄,茶香四溢。
有人开启了一段不算久远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