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场噩梦，究竟需要多久时间才能清醒呢？
毛利兰常常这样想着，工作时想，照顾孩子的时候也想，当然睡前，更会去想。她盼望着上天能够放过自己，让那段不堪的过往，别再进到梦里来。
可是，事常常与愿违。
那段难过的过往，总是在她最脆弱时跑进她的梦中肆虐、撒野……
十九岁的毛利兰，刚从医院回到天母的家中，不顾豪宅内仆佣的请安，直接奔进主屋。
看见一名扫地的中年妇女，“吴嫂，新一回家了吗？”
“还没喔！”吴嫂亲切的笑着。
“那他回来后，你要立刻叫他来找我喔！”
毛利兰根本无法克制自己的喜悦情绪，因为她刚刚一个人偷偷跑去医院，证实她已经怀有身孕，就是新一的孩子。
想到她的新一，也就是工藤新一，毛利兰根本掩不住脸上的笑容，喜孜孜的像沾了蜜一般。
她的丈夫啊……嫁给他是她一辈子的希望，她愿意用一切来换?……
毛利兰坐在房间的床上，看着床头挂着她与工藤新一的结婚照，照片中的他英俊挺拔，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而自己就像小鸟一般，依偎在他的身边。
她知道，她才十九岁，就嫁给大她五岁的新一，夫妻俩似乎都还太年轻了些，但那又怎样？只要他们相爱，还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的？
新一现在在爸爸的企业上班，而她又是爸爸的独生女，将来整个企业都是新一的，只要他把企业守住，他们就能过着富足的生活。
幸福，真的很容易，也很简单啊！没道理守不住的。
毛利兰轻抚着肚子，“宝宝，爸爸跟妈妈都欢迎你喔！”嘴里边说着，心里边开始盘算着一切。
她还在读大学一年级，现在怀孕了，干脆休学好了，这样也可以待在家里，打点家里的一切，照顾新一。
想到那个男人，毛利兰又是甜蜜一笑。
突然，吴嫂打开了门，“小姐，少爷回来了……”一阵欲言又止。
这种异样情绪，毛利兰并未看见，她只是欣喜若狂的问着，“在哪里？”
吴嫂来不及回话，原先半掩的门全被推开，定睛一看，高大的工藤新一已经站在门口。
“我回来了！”工藤新一英俊的脸上郁窒难舒，愤恨难平，那股强烈的不平情绪穿透铁灰色的西装，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吴嫂赶紧离去，剩毛利兰一人与工藤新一对望。
他走进房内，毛利兰将门关上。
工藤新一将公文包重重摔在地上，整个人坐在床铺上，双手抱头，一言不发。
毛利兰有点吓到了，她坐到他身边，轻轻圈住他强健的臂膀。“新一，你在生气吗？”
突然间，工藤新一抬起头，紧紧凝视着毛利兰，眼里有着她从未见过的冷光，那彷佛带着一根针，作势要刺向毛利兰。
“新一，你不要吓我……”
“你知道我今天在公司发生什么事吗？”
毛利兰摇头，“发生什么事都没关系，爸爸会作主的……”
“闭嘴！”工藤新一愤怒大喊，像只负伤的狼。
他挺起强健的身躯，将毛利兰压在床上，愤恨不平的大吼，“连你也这样想我吗？你也是这么看我的吗？”
毛利兰真的吓到了，“新一……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吃软饭！娶个好老婆，少奋斗三十年！是不是？”工藤新一愤怒大吼，“你们都是这样看我的是不是？”
毛利兰一听，不敢置信他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新一……我从来没有这样想……”
“你没有，可是别人都是这样想的！”他放开她，一个人坐起身来，继续生着闷气。

不下意识的拉扯自己身上简单的衣物，毛利兰注意到了工藤新一身上的高雅西装，似乎是名牌货；而看看自己，上衣与牛仔裤没有破洞，却也相当老旧。
毛利兰竟然想闪躲，因为她意识到与他相逢可能不是一件好事，他看来已经飞黄腾达了；而自己却早已跌落深谷，再也无法爬起来。
风水轮流转，可悲得令人心寒。
“新一，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她强自镇定，甚至屏住气息，也不让自己的鼻子酸透。
“……”工藤新一只觉得心慌，她好冷静，他的出现没有带给她一丝惊讶与兴奋吗？以前那个一看见他，就抱着他兴奋大叫，惹人怜爱的小兰呢？
是生活的压力已经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还是，他已经不在她心上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工藤新一的心更是痛楚，话也就说不出来。如果真是这样，也是他自讨苦吃，怨不得别人。
毛利兰心里也是一阵苦笑，他说不出话来，是因为根本没想过会再见到离婚五年的前妻吗？
或许，他根本不想见到她。
“新一，太晚了，我要回去了。”毛利兰穿过工藤新一身旁，提着塑胶袋，准备离去。
“小兰！”突然间，工藤新一拉住毛利兰的手腕，掌心的热烫与湿意，阵阵传进她体内，燃起了自以为已经熄灭多年的悸动。
终于，毛利兰的声音不再稳定，开始传出颤抖，“有……有事吗……”
工藤新一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该说抱歉，该说出内心滚烫的爱意，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她的改变太大了，让他无所适从。
“小兰，吃过饭了吗？”
“还没……”
他皱起眉头，“都八点半了，怎么还没吃？”
拉着她，直接往大门走去。
“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们去吃饭！”
“吃饭？”五年没见，他见到她第一件事，竟然是吃饭？
来到室外，这才惊觉外头雨下得又大又急，豆大的雨珠打在身上，皮肤感受到阵阵痛楚，毛利兰闭上眼睛感受这种疼痛，减低心中的悸动。
突然间毛利兰感觉到，雨打的痛楚消失了，她睁开眼睛，只看见工藤新一脱下了外套，罩住她与自己。
“走吧！”推着她，一起奔跑在雨中。
好像多年前，他曾经做过同样一件事、说过同样一句话，陪着她在雨中奔跑，为她挡去风雨。
他健壮的手臂紧紧贴住她，曾经他是她的墙、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也曾经她的墙垮了、天塌了，一切消失了。
从有到无，从幸福到绝望，毛利兰唯一学会的就是别再奢想了。
商业区的晚间，四周实在没什么餐厅有开，过了上班时间，许多店面人烟稀少，干脆关门休息。
工藤新一在大雨中找到一家还不错的餐厅，没一会儿，两人已在餐厅内坐定，服务生体贴的送上干毛巾，他点了一大堆餐点，还有一杯热腾腾的牛奶。
毛利兰有点困窘，这家餐厅看起来装潢典雅，更播送着古典音乐，反观自己这一身打扮实在格格不入。
“我们……要在这里吃吗？”已经有一些人在看着她了，指指点点的，或许她已经学会不去在乎外界的一切，但心里仍有小小的伤感。
放下手中的毛巾，工藤新一看着她，“你不喜欢这里吗？”
“不是……只是我……我穿得这样……”
非常清楚她在说什么，工藤新一皱起眉头，“穿这样又怎样？我不在乎。”
“可是……”
瞟到一旁注视的眼神，工藤新一立即回以更犀利的眼神，吓得众人再也不敢看。

伸手要招来服务生，“如果你不喜欢，我们换到安静的包厢……”
赶紧拉住他的手，“不用了、不用了！”发现自己竟然握住他的手，又赶紧松开，小小声的说：“在这里就可以了。”
工藤新一嘴角勾起笑容，“那就吃吧！”
她握住他的手，让他回想起小时候，回想起那个可爱的小兰，常常喜欢缠着他撒娇，甚至连叶进雄都会说，小兰喜欢新一，不喜欢爸爸。年纪尚小的毛利兰，还会回答一句“对啊”，惹得父亲哈哈大笑。
毛利兰安安静静进食，一句话也没有说，事实上，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因为心中千言万语，说什么都不够，更怕说什么都不对。
然而这种无话可说的情况，却让工藤新一相当心烦，终于他主动开口了。“怎么会这么晚了还出现在公司里？”
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在清洁公司工作，早晚都要来这里打扫。”
“你在清洁公司工作？”
她这么瘦弱，纤纤皓腕瘦如竹竿，怎么撑得下去这种劳力工作？该死！真是该死！怎么会这样？
点点头，放下刀叉，她已经吃不下了，多年来缩衣节食，她的胃口早已不大，五分饱，就够了一餐的量。
“我只有高中毕业，只能做这种劳力工作。”
“你没有继续念大学？”
“休学了。那个时候家里事多，我没办法继续念书。”当然，怀孕也是一个主要原因。
说到怀孕，如今他回来了，她该告诉他吗？
不！她不能说，她甚至应该想办法躲开他。
现在她只剩下孩子，她不能再失去柯南，如果让新一知道，她可能无法拥有孩子。
工藤新一也放下刀叉，“公司的事，我听说了。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详细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几个亲戚挪用资金去投资束南亚的设厂，后来才发现他们钱拿了就跑了，根本没把钱投入进去，所有设厂的费用，员工的薪资，都算到叶氏头上，公司周转不过来，只能宣布倒闭。”
“该死！”工藤新一低声咒骂。
“还好，变卖了所有叶家的资产后，至少还清了债。”
“那爸呢？”
“他本来身体就不好，后来更撑不下去，一中风，躺在病床上几个月就过去了。”
“……”纵使他早就得知消息，但是现在再听一次，心里还是泛过一阵痛楚与酸涩。
“新一，你是爸爸的干儿子，有空去给爸爸上香好吗？爸爸过世前最惦记你了。”
抽抽鼻子，工藤新一无法忍住鼻子里涌起的酸涩，“我会的……”
事过多年，毛利兰还是无法练就坚强心防，每当思及过往，总会悲从中来。过去，太苦；现在，太无奈；未来，又太遥远。
她该何去何从……
收起脆弱的情绪，她必须认清，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她的丈夫，她不能再把自己的无助展现在他眼前，她必须坚强的活下去。
“说说你吧——这些年过得怎样？”喝了一口水，“你……成功了吗？”
成功……
这个字眼是工藤新一五年来所追求的目标，但现在从毛利兰口中说出来，却异常辛酸痛苦。
“你说，你要靠自己的双手打出天下，你做到了吗？”
工藤新一点头，“听过文宁企业吗？”
毛利兰摇头。
“是我的公司，已经迁回台湾了，就在那一栋大楼。”
“是吗？一定很辛苦……”
“再辛苦，也比不上过去几年来你的生活。”
毛利兰狠狠一颤，几乎无法掩饰自己的心痛与伤心，“我没有什么辛苦的，就是过日子而已……”
一天一天的过，一天数着一天，日升月落，没有止境；春去秋来，没有终点。
“小兰，我对不起你……”他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哀伤的呼喊。
眼眶一湿，“傻瓜，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终于，毛利兰要向自己承认，日夜告诫自己要恨他，只是因为她还爱着他，她被抛弃了却依旧还爱着他，因为这个不堪而可悲的事实，让她无地自容，因此，她用恨意来掩饰自己的心意。

可是，当她听见他成功时，她竟然也想微笑，彷佛他的成功也是她的，纵使这是在牺牲了她以后所换来的。
“我不该离开你的……”
“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他握住她的手，“没有过去，现在我回来了，我要……”
“新一，别说了……”
一切都不同了，他成功了，站上世界的顶端，然而那个世界已经挤不下她了。不是每个人，都能飞上天空，她认命……
站起身，“谢谢你的晚餐。”
“小兰，你要走了？”工藤新一也站起身。
“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毛利兰轻轻一笑，笑容里有着祝福，更有着哀痛，“恭喜你，恭喜你成功了，虽然晚了五年，但还是恭喜你……”
恭喜你，离开了我，获得了新生，这样一来，我所承受的孤独，也就有了代价。
终于，工藤新一再也忍不住，他大声一吼，“小兰，我要你回到我身边！”
背影一僵，毛利兰停下步伐，瘦弱的背似乎在颤抖。
“小兰，回到我身边，我爱你。”
“……”
“小兰？”
“何必呢？”颤抖着嗓音，几近破碎。
这句话，是在问她自己，何必因此而动心，他已经飞出去了，又怎么能寄望他飞回这小小的地方守着她。
他，是断了线的风筝，适合那片宽广无垠的天空，任他自由翱翔，谁也不能困住他，也不应该困住他。
“小兰，”不顾众人的凝视，工藤新一紧紧从后头抱住她，“这五年来，我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你，我会成功也是因为你……”
“没这回事，你会成功，是因为你自己的努力……”挣开他的怀抱，“我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新一，你已经走出去了，应该向前看，展望未来的人生，不要再回头了……”泪水瞬间涌出，“我已经不是那个……可以陪着你飞的伴侣了。”
说完，转头就离去，只留下工藤新一一个人独自发愣。
她……拒绝了他？
痛苦涨满胸臆，原来被扔下是这种感觉。
这就是他要的成功吗？
回到公寓时已经十点半了，毛利兰先匆忙赶到楼下吴嫂那接回柯南。孩子已经累极先睡了，她抱着他回到公寓内。
安置好柯南，盖上棉被，毛利兰退到床边，坐在床脚边，曲起双腿，将头埋在膝间，双肩不停颤抖。
他成功了，他回来找她了，她该怎么办？
她可以回到他身边吗？
突来的重逢，已经让毛利兰全乱了，她知道他一定会成功，可是却没有想过他会再回来，她一直以为她已成为他抛下的过往；他的未来已经不可能有她，当然她的未来也是。
如今，他又开口说爱她，搅乱了她已经平稳的心。
这很可笑，当年，他毅然决然离去，什么话也没说就接受了她的离婚要求，显然已对她不耐烦到极点；如今他又对她表达他的感情，这样算什么？
五年了，她已经度过五年没有他的日子，纵使她依然爱他，始终忘不了他，可是那又怎样？
他成功了，高飞远扬，他的世界不再是她追得上的，现在的她，内心极为自卑，更或许应该这样说，曾经伤得太深，她不想再受伤，不想去追了。
抬起头，用力抹掉不停流出的泪水，“对！就这样，不要再哭了……”
可是……可是……
紧抿嘴唇，咬死不哭出声音，可是泪水却一直掉落。她好想他，也好爱他啊……
“呜……”死死压抑，抽鼻声仍不断发出，啜泣声不敢宣泄，只能压在胸腔里，与心痛的感觉彼此回荡。

工藤新一坐到她身旁，“你希望我来吗？”
“我……”她还在迟疑，但心里的答案逐渐明确起来。
工藤新一心情极好的微笑，因为她的害羞，却又在看到她的便当后皱起眉头，“小兰，这是什么？”
“便当啊！”
“我知道是便当，只是怎么里面的菜就这样？”
几片高丽菜叶，一颗卤蛋，就这样？
“这已经很好了，以前……”一下子煞住车，“反正我食量也不大，东西好不好吃也分不出来，有吃东西就好了。”
她刚刚想说，以前爸住院时，还有柯南刚出生时，她身无分文，吃得更惨。可是，她不太想再去回想往事。
可是工藤新一耳尖听出来了，“你刚刚说以前什么？”
“没有啦……”
“不能告诉我吗？”
她继续扒着饭，“不想再提了……”
轻轻的五个字，却让工藤新一强烈的感受到那股辛酸，内心也痛楚了起来，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那段苦日子……
思及她曾经受到的苦，让工藤新一更痛恨自己的离去，他的离去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只让她遭遇到无限的痛苦。
工藤新一，你真该死！
看着他懊丧的神情，毛利兰知道他又在自责了。“不要再想了，我己经慢慢想开了。”
新一有才能，志向远大，注定会是个成功的企业家，把他困在她身边，太可怜了，也太可惜了。
她不能当他的风筝线，因为她会缠住他，也会困住他。
他是无线的风筝，应该尽情的飞，无所留恋……
所以就让他离开吧！她可以独自品尝所有的孤独，但是她只有一个请求，请他不要再回来。
断掉的风筝线，已经没有再飞翔的能力了……
毛利兰赶紧换话题，免得自己又要感伤了，才你吃过饭了吗？”
工藤新一看着她，轻轻摇了头。
“怎么还没吃饭，都七点多了。”捧起便当，“要不要吃吃看？”
看了看便当，想起娇生惯养的毛利兰，十五岁那年烤的蛋糕，让叶家上下全都拉肚子三天，其中又以他最惨，因为疼爱她的他吃了最多。“我……其实不太饿……”
“干嘛？你还以为我是当年那个毛利兰啊！”
工藤新一夸张似的深吸一口气，拿起汤匙状似从容就义，让毛利兰又是一笑，“我不给你吃了……”
“好！我吃我吃！”舀起一口饭加青菜，大口直接吞入。
味道……
“怎样？”
工藤新一细嚼慢咽，等到东西全部进了肚子，这才开口，“你进步很多喔！”
毛利兰轻笑，“那当然罗！”
如果不进步，难不成要虐待柯南啊？
“全部给你！”整个便当盒递给他。
“你怎么吃这么少？”整个便当最少还剩下一半。
“我本来就吃得不多。”整个便当的饭都是柯南帮她装的，那孩子总怕她吃不饱，拚命装了好多饭菜。
不赞同的看着她，“你太瘦了。”
又是这种关心的语气，毛利兰心里又是狠狠一颤。
情不自禁问：“新一。”
“怎么了？”
“你为什么……没有签离婚协议书呢？”
收起便当的工藤新一真没想到毛利兰会这样问他，她想谈了吗？想要谈他们之间的一切了吗？她问这个问题，是因为她愿意回到他身边，还是因为她希望离婚？
“因为，我始终把你当成我的妻子，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紧靠到她身边，“小兰，回到我身边，让我照顾你、爱你。”

顶顶

顶

“你占我便宜……”
一愣，没想到她会这样指控，工藤新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拚命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
毛利兰踮起脚尖，迅速攀着他的脖子，回以一吻，趁着他还在沉醉时，迅速收手。“不欠了！”
工藤新一抬起头，眼睛里燃起了欲望的火焰，“不行，太短了。”
“你还挑啊……不要——不欠了……”拚命闪躲他的搔痒，哈哈大笑。
“你还躲……”
“不行，我快笑死了，哈哈哈……”
工藤新一收住手，深情的将她抱在怀里，“你在这里……你终于在这里了……”
“傻瓜……”
“是！我是傻瓜……”
第一次，毛利兰没有丝毫抗拒，主动偎进他怀里，任由他将她紧紧抱住，才发现他的怀里一样温暖、一样宽大，一如当年。
有没有可能她的风筝曾经飞得好远，现在真的飞回来了，而且跟以前一样，还是希望跟她这个风筝线在一起？
看向一旁的山路，那里通往半山腰的一片空地。“新一，你还记得秘密基地吗？”
“记得……想去吗？”
“想！”
“好！我们去。”工藤新一拉住她准备往前走去。
毛利兰却顿下脚步，感觉到大腿的酸痛，平常这个时候，她早就窝在家里抱着柯南睡觉休息了，今天还特别跑到山上来，现在她真的脚好酸。
“脚还是不舒服吗？”
“肌肉有点酸痛……”
工藤新一看着她，思索一下，随即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毛利兰看着他宽阔的背，好熟悉喔……
“小兰，上来，我背你！”
“好！”
“唔……抓好了喔！”
“抓好了！”
“天啊！小兰，你好重喔……”
“抓好了喔！”工藤新一挺起身子，任由毛利兰的手脚紧紧抱住他。
“抓好了……”话尾却是一番笑意。
“笑什么？”
“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在嫌我重啊？”
工藤新一轻轻一笑，知道她想起了往事，“错！刚好相反，我觉得你太瘦了。”
那段他们一起拥有的过往记忆，美得令人难忘。
轻轻松松的施力，让她安稳的待在他的背上。毛利兰则轻轻的将头靠放在他的肩膀上，下意识吸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沉迷，痴醉。
工藤新一走着山路，路不太平，他却能轻松的走着，每一步都放缓脚步，深怕颠荡到后头的人。
隔着背，听见他的喘息，听见自己的心，澎湃跳个不停，她彷佛听见了自己心里的哭泣。
走了十分钟左右，绕过一段小路，终于来到当年熟悉的小空地。
空地其实不大，有一片草地，还有一个凉亭，但是视野很好，小时候他们会一起在这里放风筝，半山腰上的空地，风筝放起来也是高人一等。
“到了！这里还是跟以前一样……”工藤新一额头上已经流下了汗水。
“……”毛利兰无语，只是一迳将头靠着他的背，无语。
“以前我们一起来这里放风筝，你总是叫我不要放太多线，不然风筝会断，可是我说我喜欢看风筝飞得又高又远，所以线也愈放愈多……”
“……”
“你说，风筝线如果断了，风筝就回不来了；我却说，风筝就算飞远了，最后还是会回来，因为它跟风筝线是在一起的……”
“……”
“小兰，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一愣，工藤新一感觉到自己肩部一片湿润，他无法回头与她面对面，却感受到她的肩膀正不断起伏。

“小兰？”他慌张的问：“你在哭吗？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小兰……”工藤新一决定将背上的人放下来；但毛利兰却抱个死紧，不肯放手。
“小兰，到底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走？”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话里带着破碎的哭泣声，狠狠掐住工藤新一的心脏，胸腔一阵紧缩，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他一直都清楚的知道，他的离去就像一把刀一样，狠狠的伤了她。这道伤痕留在她心中，始终没有痊愈。
她避而不谈，不代表她已经云淡风轻，毫不在乎，相反地，她还在心痛，还在伤心。
感受她在他背上不停啜泣，甚至痛哭，工藤新一再也忍不住，他一定要将她拥进怀里，妩慰她的伤口，诉尽对她的承诺。“小兰，下来，让我看看你。”
她摇头，泪水甩动落在他的脖子上，冰凉却刺烫。“不要……因为这样，我才敢说……”
“小兰……”工藤新一眼眶也湿了，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
毛利兰深吸几口气，整个人哭泣到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兰，靠着我，告诉我，你想说什么？”
毛利兰垂下头，轻轻靠了上去，肌肤紧贴，泪水也留在他身上。“我不要你走……我不要……”
“小兰，我已经回来了啊！”
“我不要离婚……”
“我们没有离婚！”
“可是你还是走了……我留不住你的……”
工藤新一很想抱她，却只能两手交剪于后，紧紧撑住毛利兰的身躯，“过去的事，我很抱歉，我也很懊悔，可是我回来了，我不会再离开的，小兰，请你相信我。”
“我不知道，你已经飞得好高了，而我已经不能飞了……”
“谁说的！我会带着你，记得吗？风筝跟风筝线是在一起的。”
它们是在一起的……
“真的可以吗？”她小声的问着。
“当然！”工藤新一深情的说着，“我们是一起的，没道理分开，知道吗？”
深吸一口气，毛利兰平抚了情绪，她一定要问出心里最大的疑问，没有问出来，她不敢顺着心意走。“新一，你真的还要我吗？”
“我要，不是别人，就是你！”
“你还会……再离开吗？”她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失望，她说过她愿意接受他离开，但请他不要再回来，这样她反而会感激他。
重重摔过，绝对不能再摔一次，原谅她的杞人忧天，因为这正是她的可悲之处。
“永远都不会了！”
永远，就是永远。他曾经欠她的一切，现在让他拿永远，还有完整不变的情意来还。
永远，他说了永远，那就让她信他吧！顺从内心的渴望，不顾心里晦暗角落的隐隐作痛，爱他的心成为一股强大的力量，压下心中作祟整整五年的心魔，无可磨灭的爱意说明了一切。
爱他……
“新一……”
工藤新一全身一震，“你叫我什么？”
重逢到现在，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昵称，这代表什么？
“新一，我爱你。”
第二句话狠狠的撞向工藤新一的内心，让他不觉胸口一热，再也无法克制自己滚烫的情意，他将背上的人放了下来，趁着毛利兰还在晕头转向时，紧紧将她抱进怀里。
这一回，换工藤新一落泪了。“小兰……小兰……我也爱你！天啊……”
吻住她的唇，一回一回、一遍一遍的摩挲，唇齿相缠，直到气急，两人稍稍分开，工藤新一才说出下面一句话，“你知道吗？你这句话对我好重要……”
将他从地狱里救了上来，从自责与自我鞭笞里救了出来。她对他，具有不可言喻的重要性，终于，她回到他怀里了，她接受他了。

垂下头，继续深吻着。
毛利兰攀住他的颈项，两人泪水一同奔腾。
也许，她的决定没有错；也许，她对他，还是有帮助的。
她这条风筝线也许真的不会绑住他，不会成为他的束缚；或许风筝与风筝线真的应该在一起。
她愿意，也渴望，就让风筝与风筝线重新绑在一起吧！
再回到毛利兰住的公寓外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工藤新一牵着毛利兰的手，一同站在老旧的公寓外。
“你就住在这种地方？”
这种公寓至少已经有二十年的历史，老旧不堪，门户凋索，大门还没关。住在这种地方，太危险了。
“什么叫做这种地方？”毛利兰不服，“我每个月也要付五千多元的房租啊！”
“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你住在这种地方，我不放心。”揽紧她纤细的肩膀，“先说好，不管你等一下要跟我说什么，今天晚上都一定要到我那里去住，知道吗？”
毛利兰轻点头，方才在山上，她告诉工藤新一有件事要告诉他，要他载她回家。当然，这件事就是柯南的事。
“新一……”
“怎么了？”
“等一下我要告诉你的事，希望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这么多年……”
虽然听得迷迷糊糊，但工藤新一笑了笑，“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对你生气的。”
今天晚上，他已经重新得到了她这个大礼物，现在的他，心情高兴得不得了。更何况他怎么可能对她生气？
“谢谢你！”
他叹口气，“不要再说这么见外的话了，我们是夫妻，知道吗？”
她噙着泪，重重一点头。
两人一起进入了公寓，攀上一阶又一阶的楼梯，来到了四楼一户住家外。
“你住这里？”
“不是，我们住五楼，吴嫂才住这里。”
“你们？”
毛利兰没有回答，直接按下电铃，立即听见里头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想来柯南那孩子等她等很久了……
今天她要把欠柯南的，还给他。
门一开，果然是柯南，他直接冲向毛利兰，抱住她的大腿。“妈妈，你回来了，便当有没有吃完？”
“有——”摸摸他的头，慈祥的说着，“只是柯南把饭装太多了，妈妈撑得好涨喔！”
“柯南怕妈妈肚子饿啊！”
这时吴嫂走了出来，“小姐回来了啊！这孩子说明天不上课，一定要等到你……”看见一旁完全呆愣住的工藤新一，“新一少爷？”
新一少爷怎么会跟小姐一起来？难道他们……
毛利兰看着一脸惊愣住的工藤新一，蹲下身子抱住柯南，“柯南，记得妈妈说过，如果妈妈一定会跟柯南在一起，柯南要不要一个爸爸呢？”
“记得啊——”柯南看着一旁的工藤新一，好高的叔叔喔……
她牵着柯南的手，“柯南，这个人就是你的爸爸喔！”
PS：发到这里，突然有点激动哦~

“为什么呢？你不舒服吗？”
她何止不舒服，简直自责、自卑到心痛。
不能帮他，至少也别害他，别困住他，别绑住他……“我不能陪你去，你……找丽娜陪你去好了。”
第六章
说震惊，还不足以形容工藤新一现在的心情，他只觉得自己心里沸滚热烫，像是快要爆炸了一样。
这个女人，她在说什么？她又在想什么？
工藤新一想把这些问题都问出来，但是喉咙里就像长刺一样，一语难发，他只能用一双难解的眼神，盯着她。
受不了这种沉默，毛利兰先开了口，“新一……”
“告诉我，你只是在开玩笑。”只是在吃醋，只是因为家里又多住了一个女人，心里不舒服在闹脾气。
“我……”咬着牙，“我不是在开玩笑，我真的不能陪你去。”
“那为什么要叫丽娜陪我去？”
“……”
“说话啊！”
她该怎么说？说她没资格，说她不配吗？要她把自己剖开，说出自己心里的难堪吗？
为什么要逼她承认她的自卑呢？
她的沉默无法化解工藤新一心中的怒火，反而让他更加愤怒，终于他再也忍不住的一吼。“告诉我啊！”
毛利兰全身一震，开始发抖，眼眶凝聚雾气，愈聚愈多，化成泪光闪烁。“我……啊——”
工藤新一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将她拉向自己。“你知道带一个女人出席社交场合，代表什么意义吗？”
“……”
他愤怒大喊，“你一定知道，对不对？那代表那个男人承认那个女人是他的伴侣！”
这就是他的用心，而她怎么可以这样糟蹋他的用心？
对她而言，他是可以让的吗？
“新一……”泪水滑落，一滴又一滴……
怒气沸腾，但工藤新一却像触电一样松开了对她的桎梏，“小兰，告诉我，你明晚会跟我去，我可以当你刚刚的话没说过！”
“……”
“小兰！”
低下头，她不敢看他，“我不能跟你去！”
她不能害他，也不想害他……她绝对不能允许自己绑住他，绝对不能……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我可以接受你不去，但是为什么要把我推给丽娜？告诉我，这只是开玩笑。”
看着他，“我不是开玩笑，至少……带她出去你不会丢脸……”
他的脸色好恐怖，冷若凝霜，双唇紧抿，显然是在苦苦压抑愤怒，他握紧的拳头，似乎快捏碎了一样。
这样的他……好可怕……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他的声音好冷，似乎已是失望透顶。
“……”
头一次，工藤新一心中涌现强大的无力感，这个女人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她的脑海里会浮现这样的想法，难道他做的这一切还不够吗？
以前那个缠着他不放的小兰到哪里去了？以前那个说要一辈子跟着他的小兰又到哪里去了？
工藤新一闭上眼睛，似乎感受到胸口的愤怒在消退，转换成阵阵的痛楚，在胸口跳动。
看着他难过的模样，毛利兰不知如何是好，她这样做不对吗？她只是怕自己拖累他，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如果真这样，她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新一，不要生气……”
嘴角泛起苦笑，“我不该生气吗？”
“对不起……”
“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只要告诉我，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工藤新一突然想到，“是不是丽娜跟你说了什么？告诉我！”
拚命摇头，“不是，是我自己……”丽娜只是点醒了她。

“……”
“小兰，到底怎么了？”
收住所有到嘴边的话，她不能，不能让他担心。
勉强挤出微笑，“没事，我没事，我乱说的，你不要理我……”
凝视着她，隐约发现她有点不对劲，她的脸色苍白，身体紧绷，嘴角的笑容很勉强，她到底怎么了？
工藤新一想追问，但是他太累了，明天他还要出远门，于是他决定等他回来后再弄清楚。
想来，只要她乖乖待在家里，一切应该会没事的。“小兰，别想太多，乖乖待在家里，知道吗？”
毛利兰轻轻一点头，没再回话，任由自己将所有的担忧害怕，不由自己的精神紧绷，全部吞进肚子里。
工藤新一揽着毛利兰，轻轻在床上躺下，不过五分钟，他就沉沉睡去，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传进她的耳中。
在他怀里，她强自镇定，听着他的心跳与呼吸声，以前，这总能安抚她的情绪，让她镇定下来；但现在，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直往深渊里坠去。
轻轻一抬头，看见他英俊的脸，感觉他似乎又要飞去了，未来一个月，她不知该如何忍耐，更或许不只一个月，而是更长的时间。
头一次，她不敢再看着他，轻轻搬开他的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呜呜呜……”
“小兰，不要哭了，风筝一定会再回来的。”
“才不会呢！风筝不会再回来了……呜呜……”
“小兰……”
“新一哥，风筝线要怎么办？”
“……”
“风筝线好可怜喔……”
事实上，风筝线并不可怜，当它体会到风筝总有一天仍要远飞时，它选择再次放手，任由它飞走，纵使重重摔落在地，伤心难过，也会含泪祝福风筝离开。
新一，去追求你的目标吧！我绝不拦你，也绝对不能拦你。
醒来时，已是日正当中，床铺旁的位子自然没了余温，压出的凹痕也已经复原，人已远去，痕迹丝毫不存。
下了床，毛利兰开始觉得有点头重脚轻，不太能站起身，费了许多力，才勉强站起来。
时间是十一点……怎么过得这么慢？新一是不是才刚离开？
接下来的这一天，她过得浑浑噩噩，又恢复成前几天刚跟工藤新一冷战时的情况，她没有心情理会他人，当然也包括柯南。
毛利兰愈来愈不开心了，柯南也看得出来，爸爸出门前特地到他房间叫醒他，吻了吻他之后，要他多陪妈妈。
所以，他常常待在妈妈旁边，有时跟妈妈说话，有时候安静的自己看书，母子两人就这样安静度过好几个下午。
那一天，窗外呼呼吹着冷风，已是隆冬，柯南拿着画笔和图画纸来到毛利兰面前。
“柯南，怎么了？”
“妈妈，我要交图画作业，我可不可以画妈妈？”
微笑看着他，“好啊！要把我画好看一点喔！”
“没问题！”柯南天真的说着，“妈妈本来就长得很好看啊！”
“嘴巴干嘛这么甜？”
柯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本来就是嘛！妈妈笑起来很好看喔！”
毛利兰坐定，“这个姿势可以吗？”
“可以、可以！”柯南开始很认真的画了起来，那副眉头紧皱的神情像极了他的父亲。
“柯南？”
“什么事？”
“柯南长大了一定长得很帅，一定会有很多女生喜欢。”
又是一阵傻笑，“我才不要很多女生，我要跟爸爸一样，找一个像妈妈的女生。”
轻轻一笑，“为什么？”
“因为妈妈笑起来很好看，好像天使喔！”柯南脸红红的说着。

顶

说到这里，两人含泪相视而笑。
“后来，我把风筝再度绑上线，放上天空，结果风筝又飞走了，你一直哭，我告诉你，风筝一定会再回来，你还记得为什么吗？”
毛利兰摇头，当年，他好像说过这段话，可是她一直记不得，他当时到底是怎么回答她的。
“因为，失去风筝线，风筝虽然可以飞得很高，可是失去牵引的风筝，没多久就会坠落，然后因为失去了风筝线，他再也飞不起来……
“小兰，风筝曾经飞得很高，可是却发现自己很孤独，甚至很无助……没有风筝线拉着它，它只能随风飘动，甚至可能随时得面临坠落的命运……”
工藤新一一脸惆怅，那段飞出去的日子，他不能说全错，但是飞出去之后才知道自己的想念，才知道自己根本放不下她，才知道心中的爱，深到无法衡量，也无法稍加隐藏克制。
“新一……”静静的听着他说，毛利兰从来没听他说过这一段心路历程，当然也就更不知道自己对他来说这么重要。
“小兰，不要怀疑自己，对我而言，是你给我力量的……你觉得自己无法陪我飞，但是事实上，是你让我飞的，懂吗？”
毛利兰破涕为笑，“奇怪，我怎么从来没这样想过？”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拖住他，是自己拉住他，就有如风筝线拉住风筝一样，看那风筝飘浮在空中，起起伏伏，好似渴望着宽广的天空。
她承受不起他回眸的哀怨，承受不起他语气中的渴望，宁可主动放手让他飞。
原来，退缩的是风筝线。
事实上，她多想跟他一起飞，却自怨自艾，自卑的瞧不起自己。
殊不知，在他往天际翱翔时，她也连带凌空；他带她飞翔，她则拉住了他，他们是一对，牵绊中互相扶持，飞越中互相拉拔。
她好像……好像真的懂了。
“小兰，原谅我曾经年少气盛，不知好歹……放手了以后才知道有人拉住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真的吗？”刚消退的泪意又再度浮现。
“当然，天可怜我，我何其幸运，能有你这个甜蜜的负担。”
我的风筝线，绑住了我，但也给了我回头的机会，让我有休息的地方。这辈子，能到达这样的高度，真的已经够了。对于小兰，我的感恩与爱意，这辈子都难以说尽。
工藤新一低下头，轻轻抬起毛利兰的螓首，“小兰，我爱你……”随即覆上一吻。
毛利兰的心，热了，他的一番话让她孕育出新的心情。
喘吁吁的靠在他胸前，脸颊艳红，感动与甜蜜滋味盈满胸怀。
她好傻，自怨自艾这么久，都是自己的自卑在作祟，她的愚蠢伤害了好多人……包括柯南……
“新一……柯南他现在……在哪里？”
抬起她的头，“你愿意谈了吗？”
毛利兰点点头。
“我把柯南葬在爸爸坟墓附近，他们祖孙生前没有机会见面，也许他们会成为感情很好的祖孙。”
“谢谢你……”
“不要说谢谢……柯南是我们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我也很难过，但是让我们一起走出来，好不好？”
“好……”
看向窗外，是个好天气，一个适合放风筝的天气……
好奇怪，喜悦与哀伤，悲喜交加，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天气还是一样的好。乌云已散，彷佛不曾出现过。
“新一，我今天可以出院了吗？”
“医生说可以。你想出院了吗？”
毛利兰点点头。工藤新一看看手表，“快中午了，我看现在办出院吧！刚好赶回家吃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