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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冬至，大雪满昆仑。
西海之戌地，北海之亥地，名曰昆仑，昆仑之巅金角之上乃为天墉，天墉城，自古便是道家圣境，城中紫翠丹房，云阁千辉，仙灵之所宗。而今，百里屠苏眼前的天墉城却是遍地哀鸿，血流漂橹，他曾踏过的石阶上，鲜血漫过同门的尸身，仿佛一条流向忘川的血河，而他所熟悉的天墉圣境，如今宛如修罗地狱，玉台倾塌，魔火焚烧，尸海焦土，魔魅肆虐，昔日清圣庄严的天烨阁也只剩一片断壁残垣。
“师兄！”
屠苏万万也没有想到，只是稍晚了一天，偌大的天墉城竟已然为魔族攻陷，那么掌门师兄，芙蕖师姐还有未泱霄河他们……
他将腰间长剑拔出，用力握住，四周的魔魅感应到他身上醇厚的清气，皆聚拢而来，他一剑向天，周身火光如焰，将周围充斥着血煞之气的魔物荡涤一空。魔物凄厉的尖叫刺破尘寰，屠苏握着剑正要朝天烨阁冲去，这时，他看到那一地的焦尸之中，有个小小的人影微微动了动，他一剑劈开眼前的魔雾，伸手抓住了那人的衣领。
“啊！”
孩童惊恐的叫声却让近乎绝望的屠苏心头一喜，是玉泱！
“百里师叔……”
玉泱是掌门陵越座下弟子，自屠苏重归天墉城之后，这孩子便交由他亲自教养，屠苏与他亦师亦友，感情最为深厚。他年纪虽小，但已显露天资，是陵越所中意的下一任继承人。然而便是再稳重的孩子，经历了这样的大劫亦难免心神俱伤，如今看到百里屠苏，两眼顿时泛了红，一头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掌教师兄呢？”
屠苏将玉泱抱起，帮他脸上的血和尘土一一擦去，那孩子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身子一直颤抖不已，直到听到屠苏问起陵越，才仿佛如梦大醒，猛地推开屠苏，哭喊道。
“你为什么才回来，师尊为了掩护长老他们离开，已经被魔族抓走，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你说什么？”
屠苏闻言，心头不由一颤，脸上霎时惨白下来。
“你说师兄被魔族所擒？”
此际玉泱已是泣不成声，不停地用衣袖抹着脸上的泪水。他永远不会忘记师尊与那魔人战至最后一刻，宁死也不肯低头的情形，可是那魔人实在太过厉害，他眼睁睁看着重伤的师尊消失在那赤红色的魔焰之中却无力相救。
“师尊叫他焚寂！是他带走了师尊！”
那两个字冲出口时，百里屠苏手中长剑颓然落地，他脚步不稳地向后退了两步，又退了两步。
焚寂……
百里屠苏，即便你可以回到他的身边，但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
冬至，大雪满昆仑。
西海之戌地，北海之亥地，名曰昆仑，昆仑之巅金角之上乃为天墉，天墉城，自古便是道家圣境，城中紫翠丹房，云阁千辉，仙灵之所宗。而今，百里屠苏眼前的天墉城却是遍地哀鸿，血流漂橹，他曾踏过的石阶上，鲜血漫过同门的尸身，仿佛一条流向忘川的血河，而他所熟悉的天墉圣境，如今宛如修罗地狱，玉台倾塌，魔火焚烧，尸海焦土，魔魅肆虐，昔日清圣庄严的天烨阁也只剩一片断壁残垣。
“师兄！”
屠苏万万也没有想到，只是稍晚了一天，偌大的天墉城竟已然为魔族攻陷，那么掌门师兄，芙蕖师姐还有未泱霄河他们……
他将腰间长剑拔出，用力握住，四周的魔魅感应到他身上醇厚的清气，皆聚拢而来，他一剑向天，周身火光如焰，将周围充斥着血煞之气的魔物荡涤一空。魔物凄厉的尖叫刺破尘寰，屠苏握着剑正要朝天烨阁冲去，这时，他看到那一地的焦尸之中，有个小小的人影微微动了动，他一剑劈开眼前的魔雾，伸手抓住了那人的衣领。
“啊！”
孩童惊恐的叫声却让近乎绝望的屠苏心头一喜，是玉泱！
“百里师叔……”
玉泱是掌门陵越座下弟子，自屠苏重归天墉城之后，这孩子便交由他亲自教养，屠苏与他亦师亦友，感情最为深厚。他年纪虽小，但已显露天资，是陵越所中意的下一任继承人。然而便是再稳重的孩子，经历了这样的大劫亦难免心神俱伤，如今看到百里屠苏，两眼顿时泛了红，一头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掌教师兄呢？”
屠苏将玉泱抱起，帮他脸上的血和尘土一一擦去，那孩子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身子一直颤抖不已，直到听到屠苏问起陵越，才仿佛如梦大醒，猛地推开屠苏，哭喊道。
“你为什么才回来，师尊为了掩护长老他们离开，已经被魔族抓走，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你说什么？”
屠苏闻言，心头不由一颤，脸上霎时惨白下来。
“你说师兄被魔族所擒？”
此际玉泱已是泣不成声，不停地用衣袖抹着脸上的泪水。他永远不会忘记师尊与那魔人战至最后一刻，宁死也不肯低头的情形，可是那魔人实在太过厉害，他眼睁睁看着重伤的师尊消失在那赤红色的魔焰之中却无力相救。
“师尊叫他焚寂！是他带走了师尊！”
那两个字冲出口时，百里屠苏手中长剑颓然落地，他脚步不稳地向后退了两步，又退了两步。
焚寂……
百里屠苏，即便你可以回到他的身边，但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
他仿佛听到了那从魔域传来的声音。
你总算有点执剑长老的样子了，只可惜实在太晚！
“百里师叔？你怎么了？”
玉泱看到屠苏痛苦地抱头跌坐在地上，可他刚要上前去扶住屠苏的时候，一道蓝光却拉住了他，将他一把推到了身后。
玉泱尚来不及示警，那蓝光已经袭向屠苏，屠苏手中无剑，那蓝光杀至，他猝不及防，险险避开，但仍是被削断了发梢，割破了衣裳。
“百里屠苏！！”
那蓝光忽地化作人形，怒吼着一拳打向屠苏的面颊，屠苏没想到此刻袭击他的人竟是霄河，一时不防，被他一拳击中，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霄河仍不解气地抓起他的衣领，待要再动手时被玉泱紧紧抱住手臂。
“师尊生死未卜，长老他们亦下落不明，不要再自相残杀了！”
霄河虽一身杀气，但是屠苏已经感觉到他气息散乱，必是受了重创，他抓住霄河的手腕，轻轻一碰便将他推开。霄河跌坐在地上，周身剑气若散若聚，他望着屠苏，眼中的愤怒似是能将他烧成灰烬。
“是我的错，是我误了回来的时辰，以至让师兄独力支撑大局，”屠苏从地上摇晃着站起身，目光仍有些虚空，“我会把他带回来。
说罢，屠苏捡起地上的佩剑，转过身，脚步蹒跚地朝着石阶下走去。霄河望着他的背影，目光中的愤怒慢慢变成了无言的悲伤。
他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那被焚寂洞穿过的地方，灵气正在不断地散出，他不觉得疼，只觉得冷。
陵越，这就是你不惜逆天也要等待的人吗？
他没有回来，一直都没有过。那个你所爱着的，也深爱你的百里屠苏，他从来没有回来过。
这个只会恭恭敬敬叫你一声掌门师兄，只会远远躲着你，用防备的眼神看着你的百里屠苏，不是你要等的那一个。
他记得你，也记得所有人，然而却偏偏忘了他曾爱过你。如今我还能指望他把你带回来吗？
天墉城灭，昆仑十二峰尽为魔火屠戮，时隔千年，魔族再犯，天下皆为之震。
魔罗，杀者也。何故名魔？断慧命、坏善本、夺生死、纵爱欲者，名曰魔。所及之处，皆为魔域。
“当年我为焚寂所杀，本应丧命皇陵之中，却不想始皇帝入葬之时，将咸阳宫方镜一并带入陵中，而那方镜正为魔界入口，我借此机缘，遁入魔界之中，方才逃过一劫。”
帝陵之中，幽冥鬼火再燃，湿冷的石墙上倒映着憧憧魔影。魔火之中，本该死在焚寂之下的雷严正一身赤红血袍，立于一面方镜之前，火光找在他那张已经魔化的面孔上，显得愈发狰狞可怕。
“此为天意，是你命不该绝。”
你总算有点执剑长老的样子了，只可惜实在太晚！
“百里师叔？你怎么了？”
玉泱看到屠苏痛苦地抱头跌坐在地上，可他刚要上前去扶住屠苏的时候，一道蓝光却拉住了他，将他一把推到了身后。
玉泱尚来不及示警，那蓝光已经袭向屠苏，屠苏手中无剑，那蓝光杀至，他猝不及防，险险避开，但仍是被削断了发梢，割破了衣裳。
“百里屠苏！！”
那蓝光忽地化作人形，怒吼着一拳打向屠苏的面颊，屠苏没想到此刻袭击他的人竟是霄河，一时不防，被他一拳击中，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霄河仍不解气地抓起他的衣领，待要再动手时被玉泱紧紧抱住手臂。
“师尊生死未卜，长老他们亦下落不明，不要再自相残杀了！”
霄河虽一身杀气，但是屠苏已经感觉到他气息散乱，必是受了重创，他抓住霄河的手腕，轻轻一碰便将他推开。霄河跌坐在地上，周身剑气若散若聚，他望着屠苏，眼中的愤怒似是能将他烧成灰烬。
“是我的错，是我误了回来的时辰，以至让师兄独力支撑大局，”屠苏从地上摇晃着站起身，目光仍有些虚空，“我会把他带回来。
说罢，屠苏捡起地上的佩剑，转过身，脚步蹒跚地朝着石阶下走去。霄河望着他的背影，目光中的愤怒慢慢变成了无言的悲伤。
他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那被焚寂洞穿过的地方，灵气正在不断地散出，他不觉得疼，只觉得冷。
陵越，这就是你不惜逆天也要等待的人吗？
他没有回来，一直都没有过。那个你所爱着的，也深爱你的百里屠苏，他从来没有回来过。
这个只会恭恭敬敬叫你一声掌门师兄，只会远远躲着你，用防备的眼神看着你的百里屠苏，不是你要等的那一个。
他记得你，也记得所有人，然而却偏偏忘了他曾爱过你。如今我还能指望他把你带回来吗？
天墉城灭，昆仑十二峰尽为魔火屠戮，时隔千年，魔族再犯，天下皆为之震。
魔罗，杀者也。何故名魔？断慧命、坏善本、夺生死、纵爱欲者，名曰魔。所及之处，皆为魔域。
“当年我为焚寂所杀，本应丧命皇陵之中，却不想始皇帝入葬之时，将咸阳宫方镜一并带入陵中，而那方镜正为魔界入口，我借此机缘，遁入魔界之中，方才逃过一劫。”
帝陵之中，幽冥鬼火再燃，湿冷的石墙上倒映着憧憧魔影。魔火之中，本该死在焚寂之下的雷严正一身赤红血袍，立于一面方镜之前，火光找在他那张已经魔化的面孔上，显得愈发狰狞可怕。
“此为天意，是你命不该绝。”
雷严身侧，有一黑衣罩面之人垂首而立。虽然他的面孔已掩盖在黑暗之中，但那一身凛冽阴寒之气却已暴露了他正是魔族之人。
“可惜焚寂已修成人形，再难为我所驾驭。”
“他不是才为你夺下天墉城么？”那人说着发出阴恻的笑声，“焚寂之力，果然是非同凡响。”
“哼，他肯出手相助，无非是因为……”
雷严刚说到这里，忽然感到一股灼热的气息逼近，未多时，一道火红人影出现在大殿之中，周围的魔物为其所慑，皆四散逃开。
“你回来了。”
雷严收起脸上的阴鸷，笑着从大殿上一步步走下。那红色的人影傲然立在大殿之中，那张与百里屠苏一模一样的面孔虽然秀美而年轻，但是却冷酷得如同坚冰，血红的眼眸不见任何情绪的起伏，就连那雷严身边的魔物都不由心生畏惧。
“青城峨眉两派已破，你要的东西，拿去！”
他说着伸出手，手掌一翻，只见两道白光覆于他掌心之上。雷严见状，不觉大喜，连忙走上前来，“不愧是上古凶剑所化，短短数日已将青城峨眉两派掌门的仙魄带来。
雷严的话并未让他有所动容，他面色如冰，双目直直看向雷严格，“他人呢？”
听到此话，雷严淡淡笑道，“自是好生看顾，如何处置等你定夺。”
“好。”
焚寂言毕，转身即走。雷严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之外，嘴边的笑容慢慢变得阴森起来。他身侧的魔族走上前，语带不解问道。
“你不是已经将他……”
“那三千六百条的怨魂乃是我费尽心思从三界之中寻得，那陵越即便是天墉掌门，修为再精纯深厚，此刻想必也已为怨气所侵，就算是焚寂出手，也于事无补。”
“你是想让他……”
“当年我险些死在百里屠苏手下，如今我拿他师兄铸剑也算是还他当年那一剑，”雷严说到这里，只觉胸中闷气顿解，颇为畅快，“我要那天墉城掌门生生世世做我的剑奴，我要用他血洗天下！”
“可惜焚寂已修成人形，再难为我所驾驭。”
“他不是才为你夺下天墉城么？”那人说着发出阴恻的笑声，“焚寂之力，果然是非同凡响。”
“哼，他肯出手相助，无非是因为……”
雷严刚说到这里，忽然感到一股灼热的气息逼近，未多时，一道火红人影出现在大殿之中，周围的魔物为其所慑，皆四散逃开。
“你回来了。”
雷严收起脸上的阴鸷，笑着从大殿上一步步走下。那红色的人影傲然立在大殿之中，那张与百里屠苏一模一样的面孔虽然秀美而年轻，但是却冷酷得如同坚冰，血红的眼眸不见任何情绪的起伏，就连那雷严身边的魔物都不由心生畏惧。
“青城峨眉两派已破，你要的东西，拿去！”
他说着伸出手，手掌一翻，只见两道白光覆于他掌心之上。雷严见状，不觉大喜，连忙走上前来，“不愧是上古凶剑所化，短短数日已将青城峨眉两派掌门的仙魄带来。
雷严的话并未让他有所动容，他面色如冰，双目直直看向雷严格，“他人呢？”
听到此话，雷严淡淡笑道，“自是好生看顾，如何处置等你定夺。”
“好。”
焚寂言毕，转身即走。雷严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大殿之外，嘴边的笑容慢慢变得阴森起来。他身侧的魔族走上前，语带不解问道。
“你不是已经将他……”
“那三千六百条的怨魂乃是我费尽心思从三界之中寻得，那陵越即便是天墉掌门，修为再精纯深厚，此刻想必也已为怨气所侵，就算是焚寂出手，也于事无补。”
“你是想让他……”
“当年我险些死在百里屠苏手下，如今我拿他师兄铸剑也算是还他当年那一剑，”雷严说到这里，只觉胸中闷气顿解，颇为畅快，“我要那天墉城掌门生生世世做我的剑奴，我要用他血洗天下！”
（一）
玉泱自小长在天墉城山脚下，爹娘都是最寻常不过的庄稼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家人虽然活得清贫但也自在安乐。然而玉泱七岁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旱却将一切平静打破。
玉泱出生之时额前便长有一粒血红色的胎记，那胎记的位置长得极秒，宛若点在眉心的一粒朱砂，让人颇为称奇。村里人曾笑言这是吉兆，是富贵之命。然而当这场久年不遇的大旱来临时，玉泱却被那些平日里待他和善亲切的叔伯长辈亲手送上了刑架。
刚满七岁的玉泱哪里知道人心的诡谲，世态的炎凉，直到脚下的火堆被燃起，他在火光中听到父母哭喊的声音才陡然间意识到，他们是要把他烧死在这里，只因为他额前那粒曾经寓意着富贵吉祥的朱砂，只因为他们对天灾的无知和恐惧。
然而这场险些葬送玉泱性命的无妄之灾却成了他人生中一个最为重要的转折。就在所有人都冷杨旁观着他被火舌吞噬之时，只听到天外突然传来一声清音，如一场久旱甘霖从天而降，那灼人的烈火顷刻间消散于无形。
当那浓烟散去之时，刑架上的玉泱却已然消失无踪。此际天边紫云蒸腾，无数的仙影穿梭于云端之上，蔚为壮观。此际天边雷电忽至，不出片刻便听到淅沥雨声由远而近，那这时才有村民如梦初醒跪地而拜。
古有天墉，位昆仑之巅，其上面方千里，金门銮殿，玉宇琼楼难以数计，乃仙人之所居。
而救走玉泱之人，正是这天墉城第十二代妙法长老芙蕖。如今距蓬莱之战已过去四年，一年前天墉城大弟子终于从前任掌门涵素真人手中接下印玺，正式继任天墉城掌门之位。此后涵素真人与紫胤真人双双云游而去，难寻仙踪，芙蕖亦接下妙法长老之职，与陵越二人共同开启天墉城百年盛世之局。
玉泱被带回天墉城的第一天，妙法长老便领着他去拜见了掌门陵越真人。那时候玉泱并不知道为什么妙法长老在看到他额前的朱砂时会突然眼眶湿润，更不明白为何如神人一般的陵越掌门在见到他第一眼时亦目光微颤，形容寂寞。直到很久之后，有位身负赤红长剑的侠士踏雪而来，在山门前石阶上抚着他的发髻许久凝望着屹立风雪中的天墉城，那时他才知道，师尊是透过他，在思念一位故人。
而那个人的故事，他只断断续续从妙法长老的口中听说过一些，她说那位剑法卓绝冷傲孤绝的百里师叔曾是天墉城上一任执剑长老门下高徒，亦是师尊最亲密的师弟。多年前蓬莱一战正是因为他牺牲性命解开焚寂煞气才得以与太子长琴半身同归于尽，沿海诸城因此免于灭顶之灾。
玉泱自小长在天墉城山脚下，爹娘都是最寻常不过的庄稼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家人虽然活得清贫但也自在安乐。然而玉泱七岁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旱却将一切平静打破。
玉泱出生之时额前便长有一粒血红色的胎记，那胎记的位置长得极秒，宛若点在眉心的一粒朱砂，让人颇为称奇。村里人曾笑言这是吉兆，是富贵之命。然而当这场久年不遇的大旱来临时，玉泱却被那些平日里待他和善亲切的叔伯长辈亲手送上了刑架。
刚满七岁的玉泱哪里知道人心的诡谲，世态的炎凉，直到脚下的火堆被燃起，他在火光中听到父母哭喊的声音才陡然间意识到，他们是要把他烧死在这里，只因为他额前那粒曾经寓意着富贵吉祥的朱砂，只因为他们对天灾的无知和恐惧。
然而这场险些葬送玉泱性命的无妄之灾却成了他人生中一个最为重要的转折。就在所有人都冷杨旁观着他被火舌吞噬之时，只听到天外突然传来一声清音，如一场久旱甘霖从天而降，那灼人的烈火顷刻间消散于无形。
当那浓烟散去之时，刑架上的玉泱却已然消失无踪。此际天边紫云蒸腾，无数的仙影穿梭于云端之上，蔚为壮观。此际天边雷电忽至，不出片刻便听到淅沥雨声由远而近，那这时才有村民如梦初醒跪地而拜。
古有天墉，位昆仑之巅，其上面方千里，金门銮殿，玉宇琼楼难以数计，乃仙人之所居。
而救走玉泱之人，正是这天墉城第十二代妙法长老芙蕖。如今距蓬莱之战已过去四年，一年前天墉城大弟子终于从前任掌门涵素真人手中接下印玺，正式继任天墉城掌门之位。此后涵素真人与紫胤真人双双云游而去，难寻仙踪，芙蕖亦接下妙法长老之职，与陵越二人共同开启天墉城百年盛世之局。
玉泱被带回天墉城的第一天，妙法长老便领着他去拜见了掌门陵越真人。那时候玉泱并不知道为什么妙法长老在看到他额前的朱砂时会突然眼眶湿润，更不明白为何如神人一般的陵越掌门在见到他第一眼时亦目光微颤，形容寂寞。直到很久之后，有位身负赤红长剑的侠士踏雪而来，在山门前石阶上抚着他的发髻许久凝望着屹立风雪中的天墉城，那时他才知道，师尊是透过他，在思念一位故人。
而那个人的故事，他只断断续续从妙法长老的口中听说过一些，她说那位剑法卓绝冷傲孤绝的百里师叔曾是天墉城上一任执剑长老门下高徒，亦是师尊最亲密的师弟。多年前蓬莱一战正是因为他牺牲性命解开焚寂煞气才得以与太子长琴半身同归于尽，沿海诸城因此免于灭顶之灾。
而在师尊继任掌门之后，亦一直不曾选出新任执剑长老，就是为了遵守昔日与百里师叔的约定。
当日玉泱入门之时，陵越因其样貌与屠苏有几分神似，又为他身世所感，故而将他收入自己门下。为此玉泱不知收了多少同门羡慕嫉妒的目光，好在他根骨奇佳，天资聪颖，虽入门稍晚但很快就在同门师兄弟中出类拔萃，深得妙法长老和其他师叔伯的青睐。
虽说在天墉城内修行远离父母家人，但因为一众长辈都对玉泱颇为照顾，尤其是陵越，将他收入门下之后，平日里虽忙于处理天墉城事务，但玉泱的衣食住行却从来不假人手，都是亲自照料。他入门后就随掌门一起住在后山，听说那地方原本是师尊与他师弟从小一起长大的地方，那房间里的布置十年如一日，自那位传说中的百里师叔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动过。
有很多次玉泱半夜醒来就会看到师尊一个人站在窗边，尤其是下雪的日子，他常常会在窗边一站就是整整一夜，他的长发散落在雪地里，玉泱看着他的背影，仿佛要与这满山苍茫的风雪融在一起。 妙法长老说，师尊尚不及而立之年，然而为救回百里师叔耗尽心力，所以才会青丝成雪。有一次玉泱为师尊束发的时候，见他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怔怔出神，他虽年幼，但毕竟历过大劫，心思也比寻常孩子通透，所以他猜想当年百里师叔一定也这样为师尊梳过发，挽过髻。
玉泱入门后的几年里，每年师尊都会出一次远门，妙法长老说他寻访故人去了，但是玉泱发现每次师尊回来之后就会比走之前看上去更加憔悴落寞。玉泱不知道他寻访的故人是谁，但一个会让师尊这么不开心的人，他打从心底里觉得讨厌。
而这个让他讨厌的人却在不久后的一年冬日悄然回到天墉城。玉泱已经听说过太多有关他的传闻，在他的心目中这个以一己之力拯救苍生的百里师叔必定如师尊一样是个一身仙气的端方之人，然而没有想到自千里之外踏着风雪而来的他却有着一张年轻清秀的面孔，仿佛只是一个漂泊江湖久未归乡的孤独剑客。
那一晚他看到被他视作神明的师尊站在冰雪覆盖的石阶上，望着这个让他挂念了太久的人，如世间任何一个盼着亲人归来的普通人一样湿了眼眶，语不成调。
当所有人都以为百里屠苏的归来可以结束这漫长而煎熬的等待时，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这不过是陵越痛苦的开始罢了。
当日玉泱入门之时，陵越因其样貌与屠苏有几分神似，又为他身世所感，故而将他收入自己门下。为此玉泱不知收了多少同门羡慕嫉妒的目光，好在他根骨奇佳，天资聪颖，虽入门稍晚但很快就在同门师兄弟中出类拔萃，深得妙法长老和其他师叔伯的青睐。
虽说在天墉城内修行远离父母家人，但因为一众长辈都对玉泱颇为照顾，尤其是陵越，将他收入门下之后，平日里虽忙于处理天墉城事务，但玉泱的衣食住行却从来不假人手，都是亲自照料。他入门后就随掌门一起住在后山，听说那地方原本是师尊与他师弟从小一起长大的地方，那房间里的布置十年如一日，自那位传说中的百里师叔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动过。
有很多次玉泱半夜醒来就会看到师尊一个人站在窗边，尤其是下雪的日子，他常常会在窗边一站就是整整一夜，他的长发散落在雪地里，玉泱看着他的背影，仿佛要与这满山苍茫的风雪融在一起。 妙法长老说，师尊尚不及而立之年，然而为救回百里师叔耗尽心力，所以才会青丝成雪。有一次玉泱为师尊束发的时候，见他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怔怔出神，他虽年幼，但毕竟历过大劫，心思也比寻常孩子通透，所以他猜想当年百里师叔一定也这样为师尊梳过发，挽过髻。
玉泱入门后的几年里，每年师尊都会出一次远门，妙法长老说他寻访故人去了，但是玉泱发现每次师尊回来之后就会比走之前看上去更加憔悴落寞。玉泱不知道他寻访的故人是谁，但一个会让师尊这么不开心的人，他打从心底里觉得讨厌。
而这个让他讨厌的人却在不久后的一年冬日悄然回到天墉城。玉泱已经听说过太多有关他的传闻，在他的心目中这个以一己之力拯救苍生的百里师叔必定如师尊一样是个一身仙气的端方之人，然而没有想到自千里之外踏着风雪而来的他却有着一张年轻清秀的面孔，仿佛只是一个漂泊江湖久未归乡的孤独剑客。
那一晚他看到被他视作神明的师尊站在冰雪覆盖的石阶上，望着这个让他挂念了太久的人，如世间任何一个盼着亲人归来的普通人一样湿了眼眶，语不成调。
当所有人都以为百里屠苏的归来可以结束这漫长而煎熬的等待时，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这不过是陵越痛苦的开始罢了。
失踪多年的屠苏重归天墉城之后，空悬多年的执剑长老之位终于后继有人，也算是了却了紫胤真人的心愿。
百里屠苏离开多年，城中除了当年与他同辈的弟子之外，知道他的人也多半是从那些半真半假的传闻中了解他的过往。对于这个传说中的前辈，大多数人还是心存敬畏不敢靠近，只有玉泱撞着胆子去接近他。藏经阁里的那些古板的记载他已经看厌了，他想要亲耳听这位百里师叔说一说他们过去的那些故事。
而当他接近百里屠苏之后才发现他并不像所有人想象的那样冷漠孤僻不可靠近，他说话的声音虽然有些冷，但是却透着一股让人舒心的温柔，他也从不会端执剑长老的架子，有的时候玉泱同一个剑招练错很多次他也从不会出声训斥，只会一遍又一遍耐着性子更正他。
不知不觉中玉泱便和百里师叔熟络起来，有的时候师尊处理完门中事务也会到后山来看他练剑，他就经常看到他们两个人坐在凉亭里说笑聊天。玉泱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谈论什么，但是能够看到师尊露出这么轻松开心的笑容，他真的打从心底里感谢百里师叔。
可是有一点玉泱始终不解。百里师叔归来之后，师尊便搬出了后山小屋。原本那屋子是属于师尊和师叔的，该搬出去的人应该是他才是，可是师尊坚持如此，玉泱也只好遵命。从那以后，那屋子里就只有他和师叔两个人住。
这本来也只是一件小事罢了，玉泱起初并未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他半夜口渴难当爬起身来出门找水，无意间看到师尊一个人坐在后山的湖边，夜风拂起他如雪的长发，他仰面望着昆仑山终年不变的月色，那张面孔上覆满了玉泱不曾见过的哀伤和寂寞。
那种寂寞仿佛比他一个人站在雪地里等候师叔回来更加让人感到辛酸。
他不敢直接去问师尊，只好拐着弯子去向妙法长老打听。而妙法长老在听完他的话之后，蓦然长叹，连番摇头却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究竟有什么事令师尊伤心至此？难道与师叔有关？
百里屠苏离开多年，城中除了当年与他同辈的弟子之外，知道他的人也多半是从那些半真半假的传闻中了解他的过往。对于这个传说中的前辈，大多数人还是心存敬畏不敢靠近，只有玉泱撞着胆子去接近他。藏经阁里的那些古板的记载他已经看厌了，他想要亲耳听这位百里师叔说一说他们过去的那些故事。
而当他接近百里屠苏之后才发现他并不像所有人想象的那样冷漠孤僻不可靠近，他说话的声音虽然有些冷，但是却透着一股让人舒心的温柔，他也从不会端执剑长老的架子，有的时候玉泱同一个剑招练错很多次他也从不会出声训斥，只会一遍又一遍耐着性子更正他。
不知不觉中玉泱便和百里师叔熟络起来，有的时候师尊处理完门中事务也会到后山来看他练剑，他就经常看到他们两个人坐在凉亭里说笑聊天。玉泱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谈论什么，但是能够看到师尊露出这么轻松开心的笑容，他真的打从心底里感谢百里师叔。
可是有一点玉泱始终不解。百里师叔归来之后，师尊便搬出了后山小屋。原本那屋子是属于师尊和师叔的，该搬出去的人应该是他才是，可是师尊坚持如此，玉泱也只好遵命。从那以后，那屋子里就只有他和师叔两个人住。
这本来也只是一件小事罢了，玉泱起初并未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他半夜口渴难当爬起身来出门找水，无意间看到师尊一个人坐在后山的湖边，夜风拂起他如雪的长发，他仰面望着昆仑山终年不变的月色，那张面孔上覆满了玉泱不曾见过的哀伤和寂寞。
那种寂寞仿佛比他一个人站在雪地里等候师叔回来更加让人感到辛酸。
他不敢直接去问师尊，只好拐着弯子去向妙法长老打听。而妙法长老在听完他的话之后，蓦然长叹，连番摇头却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究竟有什么事令师尊伤心至此？难道与师叔有关？
（二）
这样的日子一直维持到第二年入冬时，在旁人眼中，苏越二人一直亲密无间，相互扶持，天墉城内一切亦是井然有序，一派盛世之象。可是有几个人能够看透这平静的表面之下涌动着多少的暗流。又有谁能猜到，眼前的平和不过是山雨来前最后的平静。
“这一招你练得不对，”与往日一样，早课结束之后，玉泱就会回到后山跟随百里师叔练剑，但是今日他有些心不在焉，所以总是出错，这让平日里很有耐心的百里屠苏也不觉皱起眉头。
玉泱在剑术上颇有灵性，以往再难的剑招他都能很快领悟，而今日这几招算是容易的，他却一错再错。孩子的心事总是很难掩藏，即便是屠苏并非心思细腻之人也看出玉泱心绪不宁，便停下动作走到他面前扶住他的肩关切问道，“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玉泱放下手里的剑，低着头走到湖边坐下。屠苏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细细一思量便猜到了八九分，他走过挨着玉泱的肩坐下，伸手搂了搂他，“你是在担心掌教师兄？”
“师叔，我早课的时候听到其他师兄说什么幽都的七大古剑有所异动，师尊这次下山就是为了与幽都共商此事。”
“不错，确有此事。”
关于这件事，陵越几天前就已告知屠苏。当时屠苏曾劝说过陵越让他留在天墉城主持大局，由自己下山走这一趟。但天墉城数百年来从未有过执剑长老代掌门下山处理事务的先例，陵越自然也要遵守这规矩。况且事关七大凶剑，陵越实在不愿屠苏再卷入昔日的是非恩怨中，巴不得他离焚寂越来越好，又岂会答应让他独自前往？
“师叔，我好担心师尊，那个什么七大古剑究竟是什么？我听其他师兄说好像很厉害……”
“这七大凶剑乃上古龙渊部族以禁断之术铸成的七柄威力非凡的凶煞之剑，分别名为大矩，煌灭，长目，不嗔，焚寂，彗蚀，绝云，因这七把剑有逆天之能，因而上古神祗将其封印于幽都古地，命其族人世代看守，以防凶剑乱世，生灵涂炭。”他说到这里，玉泱的目光不由移向屠苏手中那柄赤色长剑，关于此剑的传闻他刚入天墉城时就曾听师兄们说过。当年百里师叔就是用这柄剑力战太子长琴半身，不过这样看来，似乎除了样子与他们寻常所用的剑有所不同以外，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柄焚寂原为七大凶剑之首，”屠苏看出玉泱眼中的困惑，便翻手一转，将焚寂从剑鞘从抽出，“不过如今焚寂剑灵已散，只是一柄再普通不过的剑了。”
“焚寂剑灵？”
这样的日子一直维持到第二年入冬时，在旁人眼中，苏越二人一直亲密无间，相互扶持，天墉城内一切亦是井然有序，一派盛世之象。可是有几个人能够看透这平静的表面之下涌动着多少的暗流。又有谁能猜到，眼前的平和不过是山雨来前最后的平静。
“这一招你练得不对，”与往日一样，早课结束之后，玉泱就会回到后山跟随百里师叔练剑，但是今日他有些心不在焉，所以总是出错，这让平日里很有耐心的百里屠苏也不觉皱起眉头。
玉泱在剑术上颇有灵性，以往再难的剑招他都能很快领悟，而今日这几招算是容易的，他却一错再错。孩子的心事总是很难掩藏，即便是屠苏并非心思细腻之人也看出玉泱心绪不宁，便停下动作走到他面前扶住他的肩关切问道，“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玉泱放下手里的剑，低着头走到湖边坐下。屠苏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细细一思量便猜到了八九分，他走过挨着玉泱的肩坐下，伸手搂了搂他，“你是在担心掌教师兄？”
“师叔，我早课的时候听到其他师兄说什么幽都的七大古剑有所异动，师尊这次下山就是为了与幽都共商此事。”
“不错，确有此事。”
关于这件事，陵越几天前就已告知屠苏。当时屠苏曾劝说过陵越让他留在天墉城主持大局，由自己下山走这一趟。但天墉城数百年来从未有过执剑长老代掌门下山处理事务的先例，陵越自然也要遵守这规矩。况且事关七大凶剑，陵越实在不愿屠苏再卷入昔日的是非恩怨中，巴不得他离焚寂越来越好，又岂会答应让他独自前往？
“师叔，我好担心师尊，那个什么七大古剑究竟是什么？我听其他师兄说好像很厉害……”
“这七大凶剑乃上古龙渊部族以禁断之术铸成的七柄威力非凡的凶煞之剑，分别名为大矩，煌灭，长目，不嗔，焚寂，彗蚀，绝云，因这七把剑有逆天之能，因而上古神祗将其封印于幽都古地，命其族人世代看守，以防凶剑乱世，生灵涂炭。”他说到这里，玉泱的目光不由移向屠苏手中那柄赤色长剑，关于此剑的传闻他刚入天墉城时就曾听师兄们说过。当年百里师叔就是用这柄剑力战太子长琴半身，不过这样看来，似乎除了样子与他们寻常所用的剑有所不同以外，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柄焚寂原为七大凶剑之首，”屠苏看出玉泱眼中的困惑，便翻手一转，将焚寂从剑鞘从抽出，“不过如今焚寂剑灵已散，只是一柄再普通不过的剑了。”
“焚寂剑灵？”
玉泱闻言，一双眼睛睁得更大，“我见过师尊的剑灵，不过他好像不大喜欢我，每次看到他都是冷冰冰的。”
“你说的是霄河么？”
屠苏低头轻轻拭了拭焚寂的剑身，当日他从混沌中醒来，前尘往事都已变得模糊，孑然一身漂泊世间，身边唯有这柄焚寂日夜相伴，如今这剑虽已失去神力，但今生百里屠苏只认这一把佩剑。
“剑灵寄居剑身之中，一生只跟随一位主人，他们不食人间烟火，远绝红尘，心性自然高绝孤冷，尤其霄河更是如此，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屠苏回想之前有几次他去找掌教师兄，正巧霄河也在一旁，他看自己那眼神简直可谓是滴水成冰，屠苏甚至能感觉到他毫不掩饰的敌意。他不知道霄河为何如此厌恶自己，只能归结于他不喜陌生人靠近。
大抵剑灵多是如此吧。
“师叔，若是这七把凶剑当真如此厉害，那师尊此去岂不是非常危险？”
玉泱这一说也正好说中了屠苏心中所忧。不久前陵越告诉他封印于幽都的六把凶剑有所异动可能与魔界有关。这么多年来天下看似大定，但魔族之患始终笼罩中原大地。陵越继任掌门之位以来也一直全力寻找魔族通往人间的入口，希望能加固封印以绝后患，奈何此事未成幽都又传信催他前往幽都共商大事。
“如今那六把凶剑由幽都巫咸守护，暂时应无大害，”当务之急是要找出印象封印的根源，若是真与魔族有关，那么此事就当真棘手了。
而就在他二人专心说话之时，谁也没有察觉不远处正驻足望着他们两人的陵越。他今日在早课时就察觉玉泱的异样，想来是听说自己远行在即，所以心生不快。回想之前他每年下山找寻屠苏下落时，玉泱便会一再问他归期，唯恐他会一去不回。他知这孩子早慧而且敏锐，怕他难过所以才特地来后山看他，不想正看到屠苏与他说话，看到湖边那对一大一小似曾相识的背影，陈年往事不觉纷沓而来。
“明日便要上路，有什么想说的话就快去说罢。”
陵越正望着那两人怔怔出神，背后突然传来霄河的声音，他微微一愣，随即摇头道，“这孩子太过依赖于我，也是放手让他自己历练的时候了。”
“你知道我说的并非是玉泱。”
霄河的声音冷然如冰，并且直指陵越心中所想，“我说的是百里屠苏。”
“屠苏处事稳重，况且还有芙蕖相助，城中一切我大可放心，”陵越说到这转身便要离开，霄河却突然拉住他的手，阻道，“你心里若真的放得下，真的只是将他看做师弟，我便无话可说。
“你说的是霄河么？”
屠苏低头轻轻拭了拭焚寂的剑身，当日他从混沌中醒来，前尘往事都已变得模糊，孑然一身漂泊世间，身边唯有这柄焚寂日夜相伴，如今这剑虽已失去神力，但今生百里屠苏只认这一把佩剑。
“剑灵寄居剑身之中，一生只跟随一位主人，他们不食人间烟火，远绝红尘，心性自然高绝孤冷，尤其霄河更是如此，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屠苏回想之前有几次他去找掌教师兄，正巧霄河也在一旁，他看自己那眼神简直可谓是滴水成冰，屠苏甚至能感觉到他毫不掩饰的敌意。他不知道霄河为何如此厌恶自己，只能归结于他不喜陌生人靠近。
大抵剑灵多是如此吧。
“师叔，若是这七把凶剑当真如此厉害，那师尊此去岂不是非常危险？”
玉泱这一说也正好说中了屠苏心中所忧。不久前陵越告诉他封印于幽都的六把凶剑有所异动可能与魔界有关。这么多年来天下看似大定，但魔族之患始终笼罩中原大地。陵越继任掌门之位以来也一直全力寻找魔族通往人间的入口，希望能加固封印以绝后患，奈何此事未成幽都又传信催他前往幽都共商大事。
“如今那六把凶剑由幽都巫咸守护，暂时应无大害，”当务之急是要找出印象封印的根源，若是真与魔族有关，那么此事就当真棘手了。
而就在他二人专心说话之时，谁也没有察觉不远处正驻足望着他们两人的陵越。他今日在早课时就察觉玉泱的异样，想来是听说自己远行在即，所以心生不快。回想之前他每年下山找寻屠苏下落时，玉泱便会一再问他归期，唯恐他会一去不回。他知这孩子早慧而且敏锐，怕他难过所以才特地来后山看他，不想正看到屠苏与他说话，看到湖边那对一大一小似曾相识的背影，陈年往事不觉纷沓而来。
“明日便要上路，有什么想说的话就快去说罢。”
陵越正望着那两人怔怔出神，背后突然传来霄河的声音，他微微一愣，随即摇头道，“这孩子太过依赖于我，也是放手让他自己历练的时候了。”
“你知道我说的并非是玉泱。”
霄河的声音冷然如冰，并且直指陵越心中所想，“我说的是百里屠苏。”
“屠苏处事稳重，况且还有芙蕖相助，城中一切我大可放心，”陵越说到这转身便要离开，霄河却突然拉住他的手，阻道，“你心里若真的放得下，真的只是将他看做师弟，我便无话可说。
“霄河，我曾说过，只要屠苏平安回来，我便再无所求。
“再无所求？”霄河冷笑着转头看向湖边的人，“他的人虽然回来了，那心呢？你敢说你心中没有半分不甘？”
“世间之事本就难得圆满，他如今这样……也很好……”
陵越说到这里，只觉心中大痛。这痛他已压抑了太久，他以为自己忍得下来，抗的过去，可是原来不行，他根本无法像师尊说的那样放下，自在。
如今的屠苏在别人的眼中或许并无什么不同，但是陵越却知道他待他是不一样的。他尊敬他，信赖他，但惟独，不再爱他。
霄河说他将那颗心落在了外面。是的，那颗曾经炽热地爱恋着他的心，已经不在了。
所以每一次当陵越注视着屠苏，看着他眼中那淡淡的疏离，看着他不再留恋的背影，看着他望向自己的平静淡然的目光，他无法去强迫一个不再爱他的人去想起他们过往的那些事，他只能一遍遍地对自己说，这样，也很好，至少他还在，就该满足了。
但是，真的能满足吗？陵越，你扪心自问，你要的就要只是这样吗？
霄河见陵越神情萧索，心中亦觉不忍。若是连他这旁观者都明显感觉到屠苏的疏远，那么身在局中的陵越心中又有什么感想？只怕当初的回忆有多甜蜜，如今想来都如酷刑加身一般吧。
不过百里屠苏离开的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焚寂剑灵究竟是已经消散于天地之间还是流落去了别的地方，还有屠苏，他明明不曾失去记忆却又为何会对陵越忘爱断情，这期间到底又怎样一番曲折？
“陵越，我觉得焚寂剑灵的消失，或许与屠苏的变化有关。”
“你的意思是……”
不待霄河说完，湖边安慰玉泱的屠苏终于察觉到身后的人，喊了一声掌教师兄走上前来。
“掌教师兄可是有事找我？”
这一声掌教师兄听得陵越眉心微微一簇，这动作虽细小却也难逃霄河的眼睛。倘若屠苏还是从前的屠苏，他定然会也会注意到，只可惜他如今只是陵越的师弟，是天墉城的执剑长老，而非陵越苦等多年的那个人。
“我明日便要动身前往幽都，还有些事要与你交代一番，”陵越说着，低头伸手抚了抚正一脸不舍看着他的玉泱。屠苏点了点头，余光无意间瞥见站在一旁的霄河，顿时觉得对方目光里的锋芒如刀子一样割在他身上。
莫非自己从前得罪过他？
“再无所求？”霄河冷笑着转头看向湖边的人，“他的人虽然回来了，那心呢？你敢说你心中没有半分不甘？”
“世间之事本就难得圆满，他如今这样……也很好……”
陵越说到这里，只觉心中大痛。这痛他已压抑了太久，他以为自己忍得下来，抗的过去，可是原来不行，他根本无法像师尊说的那样放下，自在。
如今的屠苏在别人的眼中或许并无什么不同，但是陵越却知道他待他是不一样的。他尊敬他，信赖他，但惟独，不再爱他。
霄河说他将那颗心落在了外面。是的，那颗曾经炽热地爱恋着他的心，已经不在了。
所以每一次当陵越注视着屠苏，看着他眼中那淡淡的疏离，看着他不再留恋的背影，看着他望向自己的平静淡然的目光，他无法去强迫一个不再爱他的人去想起他们过往的那些事，他只能一遍遍地对自己说，这样，也很好，至少他还在，就该满足了。
但是，真的能满足吗？陵越，你扪心自问，你要的就要只是这样吗？
霄河见陵越神情萧索，心中亦觉不忍。若是连他这旁观者都明显感觉到屠苏的疏远，那么身在局中的陵越心中又有什么感想？只怕当初的回忆有多甜蜜，如今想来都如酷刑加身一般吧。
不过百里屠苏离开的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焚寂剑灵究竟是已经消散于天地之间还是流落去了别的地方，还有屠苏，他明明不曾失去记忆却又为何会对陵越忘爱断情，这期间到底又怎样一番曲折？
“陵越，我觉得焚寂剑灵的消失，或许与屠苏的变化有关。”
“你的意思是……”
不待霄河说完，湖边安慰玉泱的屠苏终于察觉到身后的人，喊了一声掌教师兄走上前来。
“掌教师兄可是有事找我？”
这一声掌教师兄听得陵越眉心微微一簇，这动作虽细小却也难逃霄河的眼睛。倘若屠苏还是从前的屠苏，他定然会也会注意到，只可惜他如今只是陵越的师弟，是天墉城的执剑长老，而非陵越苦等多年的那个人。
“我明日便要动身前往幽都，还有些事要与你交代一番，”陵越说着，低头伸手抚了抚正一脸不舍看着他的玉泱。屠苏点了点头，余光无意间瞥见站在一旁的霄河，顿时觉得对方目光里的锋芒如刀子一样割在他身上。
莫非自己从前得罪过他？
（三）
陵越与霄河离开的那天，芙蕖屠苏玉泱三人一起将他们送到山门外。保重的话已经无需多说，几人匆匆道了别之后霄越二人便径自御剑而去，片刻之间就不见了踪影。待他二人离开，屠苏正要领着玉泱去后山练剑，却听到芙蕖在他身后一声长叹，屠苏回过身问她怎么了，芙蕖的目光落在屠苏腰间缀着的那只玉铃上，若有所思道。
“只是感慨物是人非罢了。”
“幽都虽与天墉城相距千里之远，但以掌教师兄之能，相信半月之内就能回来。”
“你倒真是放心。”
芙蕖一时未能忍住，冲动之下出言相讥。屠苏不解地看着芙蕖，不明白她何出此言。
“我心里自然是担心掌教师兄的，师姐似乎话中有话……”
“你若担心，又怎会……”芙蕖知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却因为答应了陵越无法明说，每次她看到师兄因为屠苏的疏离而神情落寞就有种想要打醒屠苏的冲动。可是师兄却总说万事不可勉强，一切皆要随缘。他是随了屠苏的缘了，可是他的心结有谁来解？
“师叔没有对师尊的事不闻不问，他昨日还跟师尊说想陪同他一起下山，是师尊劝师叔留下的。”
芙蕖听了玉泱的话不再多言，心中却仍然愤懑难平。因为她知道倘若是从前那个屠苏，即便是师兄不答应，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跟去。他曾是屠苏心底最深的执念，而如今说来却是这样轻描淡写。
“师姐，若是屠苏有什么不对之处，请你直言相告，”其实芙蕖与霄河的态度已经让屠苏心中有所怀疑，每次听他们说话都似乎意有所指，对自己的态度亦大不如前，他记得从前在天墉城时芙蕖对他颇为照顾，何曾这样冷嘲热讽过，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做错什么。
芙蕖倒是真想把心底话都倒出来，可是转念想想师兄的一番苦劝，又只好将话又咽了回去。
如今在屠苏的心里，师兄大概真的就只是师兄吧，两人之间不会再有任何多余的亲近，更不会有从前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若是如此，还不如从此天涯陌路两两相忘，也好过一人受尽折磨，一人浑然不觉。
“回去吧，是时候带弟子们上早课了。”
芙蕖摇了摇头，转身就往天烨阁走去。这时她听到屠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师姐，最初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要回天墉城来，我记得这里是我的家。”芙蕖闻声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屠苏，他目光怅然地抬起头看着顶上那苍劲浑厚的‘天墉城’三个字。
陵越与霄河离开的那天，芙蕖屠苏玉泱三人一起将他们送到山门外。保重的话已经无需多说，几人匆匆道了别之后霄越二人便径自御剑而去，片刻之间就不见了踪影。待他二人离开，屠苏正要领着玉泱去后山练剑，却听到芙蕖在他身后一声长叹，屠苏回过身问她怎么了，芙蕖的目光落在屠苏腰间缀着的那只玉铃上，若有所思道。
“只是感慨物是人非罢了。”
“幽都虽与天墉城相距千里之远，但以掌教师兄之能，相信半月之内就能回来。”
“你倒真是放心。”
芙蕖一时未能忍住，冲动之下出言相讥。屠苏不解地看着芙蕖，不明白她何出此言。
“我心里自然是担心掌教师兄的，师姐似乎话中有话……”
“你若担心，又怎会……”芙蕖知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却因为答应了陵越无法明说，每次她看到师兄因为屠苏的疏离而神情落寞就有种想要打醒屠苏的冲动。可是师兄却总说万事不可勉强，一切皆要随缘。他是随了屠苏的缘了，可是他的心结有谁来解？
“师叔没有对师尊的事不闻不问，他昨日还跟师尊说想陪同他一起下山，是师尊劝师叔留下的。”
芙蕖听了玉泱的话不再多言，心中却仍然愤懑难平。因为她知道倘若是从前那个屠苏，即便是师兄不答应，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跟去。他曾是屠苏心底最深的执念，而如今说来却是这样轻描淡写。
“师姐，若是屠苏有什么不对之处，请你直言相告，”其实芙蕖与霄河的态度已经让屠苏心中有所怀疑，每次听他们说话都似乎意有所指，对自己的态度亦大不如前，他记得从前在天墉城时芙蕖对他颇为照顾，何曾这样冷嘲热讽过，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做错什么。
芙蕖倒是真想把心底话都倒出来，可是转念想想师兄的一番苦劝，又只好将话又咽了回去。
如今在屠苏的心里，师兄大概真的就只是师兄吧，两人之间不会再有任何多余的亲近，更不会有从前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若是如此，还不如从此天涯陌路两两相忘，也好过一人受尽折磨，一人浑然不觉。
“回去吧，是时候带弟子们上早课了。”
芙蕖摇了摇头，转身就往天烨阁走去。这时她听到屠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师姐，最初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要回天墉城来，我记得这里是我的家。”芙蕖闻声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屠苏，他目光怅然地抬起头看着顶上那苍劲浑厚的‘天墉城’三个字。
陵越心中一颤，无限伤感涌上心头。他微微摇了摇头，如叹息一般，“屠苏他回来之后，变得与从前不大一样了。”
“这话怎么说？”
晴雪当年虽苦恋屠苏不得，但她性情豁达，早已将这份爱恋化作朋友之谊，所以纵然知道屠苏心中另有所爱，但对他的关心依然如初。她听到陵越这般语气，不觉心头一惊，连声追问。陵越便将屠苏归来之后的种种变化尽数告诉晴雪。没想到晴雪听完此事陷入沉默，许久后才愁眉深锁，若有所思道。
“陵越大哥，苏苏的情况我不敢妄下断言，但这次请你来也正因此事与焚寂有关。”
“与焚寂有关？”
当年屠苏将焚寂带回天墉城时，剑中的灵气已经散尽，所以他们都以为是上次蓬莱之战耗尽了焚寂煞气，以致剑灵消散。而今日晴雪却突然提及焚寂，这不禁让陵越心上一紧。
“陵越大哥，你且随我往禁地一趟。”
而就在晴雪说完此话之后，只听到外头忽然间喧哗起来，晴雪与陵越两人连忙循声而出，外头此刻已是一片混乱。
“发生了什么事？”
晴雪正要发问，那幽都长老已负伤而来，看到晴雪与陵越便大声惊呼道。
“有人闯入禁地盗剑！”
“这话怎么说？”
晴雪当年虽苦恋屠苏不得，但她性情豁达，早已将这份爱恋化作朋友之谊，所以纵然知道屠苏心中另有所爱，但对他的关心依然如初。她听到陵越这般语气，不觉心头一惊，连声追问。陵越便将屠苏归来之后的种种变化尽数告诉晴雪。没想到晴雪听完此事陷入沉默，许久后才愁眉深锁，若有所思道。
“陵越大哥，苏苏的情况我不敢妄下断言，但这次请你来也正因此事与焚寂有关。”
“与焚寂有关？”
当年屠苏将焚寂带回天墉城时，剑中的灵气已经散尽，所以他们都以为是上次蓬莱之战耗尽了焚寂煞气，以致剑灵消散。而今日晴雪却突然提及焚寂，这不禁让陵越心上一紧。
“陵越大哥，你且随我往禁地一趟。”
而就在晴雪说完此话之后，只听到外头忽然间喧哗起来，晴雪与陵越两人连忙循声而出，外头此刻已是一片混乱。
“发生了什么事？”
晴雪正要发问，那幽都长老已负伤而来，看到晴雪与陵越便大声惊呼道。
“有人闯入禁地盗剑！”
晴雪与焚寂交过手，知道这人心思狡猾不可捉摸，此番突然现身又突然离开恐怕别有用心。况且他与屠苏那般相似，方才又故意在陵越面前叫他师兄，乱他心神，若是贸然追去，只怕会落入对方圈套之中。
可是此刻的陵越哪能听进晴雪的话。他只知道焚寂方才对他露出的那个笑容，他的那一声师兄本都是属于屠苏的，只有屠苏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用这样的语调喊他。
那一刹那，他真的以为是屠苏站在他的面前，可是为什么他偏偏是焚寂！
眼看着那红色的人影就在前方不远处，可是他脚步如飞，竟连陵越也追不到他。陵越一急之下，挥动手中的霄河，只见乍然间无数寒光如天罗地网般笼向焚寂。
“站住！”
陵越并不想伤害他，所以即便出剑也只是为了阻止他离开。焚寂被周围剑光所困，身形缓了下来。
然而就在陵越接近之时，焚寂的身影突然自冰牢中消失，陵越慌忙解开法术上前查看，这时他手中霄河蓦地发出铮鸣之声，如同向他示警。
陵越脚步一顿，忽地提剑转身向后刺去，那道红影鬼魅一般出现在他身后。陵越嗅到那风中扑来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随即身上一沉，竟被那股邪力推得动弹不得，直到整个人贴在冰壁上方才停下脚步。
伏在他身上的红影慢慢凝成人形，他的面目渐渐清晰起来，那张与屠苏一模一样的脸上挂着温和醉人的笑容，纵然他邪气傍身，但那笑容之中却看不出半分恶意，有的只是再纯粹不过的依恋和毫不掩饰的爱意。
“你到底是谁？”
陵越的心已经有些乱了，他分不清这个人到底是焚寂还是屠苏。倘若他是焚寂，为什么他看自己的眼神会和当年的屠苏一模一样，倘若他是屠苏，他这一身煞气又如何解释？天墉城里那个屠苏又如何解释？
焚寂没有回答陵越的话，他只是收紧手臂紧紧抱住陵越，这似曾相识的温暖让陵越眼中的困惑更深，他想要推开这个人，想要拔剑将这个人逼退，可是当他握剑的手却根本动弹不但，他低头看到焚寂的手牢牢地握住霄河，削铁如泥的剑锋陷入血肉，殷红的血顺着焚寂的手掌滴落在冰上。
然后陵越便看到那滴落在地上的鲜血向四周蔓延，渐渐形成一个如同阵法一般的图案。陵越虽不认得那是什么阵，但他周身力气骤然消失，功力亦受到压制，整个身体仿佛都已不再属于他。
事到如今他倒也不担心焚寂要对他做什么，只是焚寂和霄河一样都是剑灵，并无肉身，又怎会和普通人一样受伤流血？而更让陵越不解的是，霄河素来厌恶焚寂，这次被他握在手中竟如此安静，这又是为何？
可是此刻的陵越哪能听进晴雪的话。他只知道焚寂方才对他露出的那个笑容，他的那一声师兄本都是属于屠苏的，只有屠苏才会露出这样的神色，用这样的语调喊他。
那一刹那，他真的以为是屠苏站在他的面前，可是为什么他偏偏是焚寂！
眼看着那红色的人影就在前方不远处，可是他脚步如飞，竟连陵越也追不到他。陵越一急之下，挥动手中的霄河，只见乍然间无数寒光如天罗地网般笼向焚寂。
“站住！”
陵越并不想伤害他，所以即便出剑也只是为了阻止他离开。焚寂被周围剑光所困，身形缓了下来。
然而就在陵越接近之时，焚寂的身影突然自冰牢中消失，陵越慌忙解开法术上前查看，这时他手中霄河蓦地发出铮鸣之声，如同向他示警。
陵越脚步一顿，忽地提剑转身向后刺去，那道红影鬼魅一般出现在他身后。陵越嗅到那风中扑来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随即身上一沉，竟被那股邪力推得动弹不得，直到整个人贴在冰壁上方才停下脚步。
伏在他身上的红影慢慢凝成人形，他的面目渐渐清晰起来，那张与屠苏一模一样的脸上挂着温和醉人的笑容，纵然他邪气傍身，但那笑容之中却看不出半分恶意，有的只是再纯粹不过的依恋和毫不掩饰的爱意。
“你到底是谁？”
陵越的心已经有些乱了，他分不清这个人到底是焚寂还是屠苏。倘若他是焚寂，为什么他看自己的眼神会和当年的屠苏一模一样，倘若他是屠苏，他这一身煞气又如何解释？天墉城里那个屠苏又如何解释？
焚寂没有回答陵越的话，他只是收紧手臂紧紧抱住陵越，这似曾相识的温暖让陵越眼中的困惑更深，他想要推开这个人，想要拔剑将这个人逼退，可是当他握剑的手却根本动弹不但，他低头看到焚寂的手牢牢地握住霄河，削铁如泥的剑锋陷入血肉，殷红的血顺着焚寂的手掌滴落在冰上。
然后陵越便看到那滴落在地上的鲜血向四周蔓延，渐渐形成一个如同阵法一般的图案。陵越虽不认得那是什么阵，但他周身力气骤然消失，功力亦受到压制，整个身体仿佛都已不再属于他。
事到如今他倒也不担心焚寂要对他做什么，只是焚寂和霄河一样都是剑灵，并无肉身，又怎会和普通人一样受伤流血？而更让陵越不解的是，霄河素来厌恶焚寂，这次被他握在手中竟如此安静，这又是为何？
“你心疼了吗？”
焚寂松开霄河，用沾着血的手轻轻抚着陵越的脸颊，那股血腥的味道让陵越微微撇开头，但焚寂却忽然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面孔拧向自己。
“没想到你竟能在短短数年内修成真身。”
焚寂说着将血抹上陵越的双唇，那咸涩粘稠的血划入他的口中，让他不由皱起了眉头，但焚寂却看得入神，目光中透出一种让陵越心生不安的痴迷神色。
“你不觉得这个血的味道很熟悉吗？”
“什么意思？”
听到焚寂这话，陵越愈发感到疑惑。而焚寂却笑而不答，只是亲昵地抚着他的鬓发，执在手中亲吻着，“他不值得你为他如此。
“值或不值，我心中自有计较，无需他人置喙。”
说到屠苏，陵越声音顿时冷了下来，这些日子以来他确实为屠苏的事失过意，伤过心，但他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当初的选择，一次也没有过。就如他曾经告诉霄河的话，因为他是屠苏，所以什么都值得。
“不，他不值得。”
焚寂说罢就凑上前来要吻陵越，但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袭来，逼得他猛然向后退去，而与此同时陵越亦是一口鲜血自口中溢出，霄河剑灵挣脱法阵束缚化光而出一伸手将负伤的陵越搂住。
“呵，师兄你果真和当年一样。”
“你我并无同门之谊，这声师兄请你收回。”
陵越方才不惜自伤身体将他逼退，这一掌虽按在他胸上，但只用了陵越三四分功力而已，焚寂退后很快就压下了体内走岔的真气，脸色也渐渐缓和过来。可是当他看到霄河的手搂在陵越腰上时，胸中顿时妒火中烧，周身邪气大盛，似是要将这两人活活吞噬。
“陵越大哥！”
晴雪此时匆匆赶到，看到这里魔气肆虐，连忙同其他几位长老一同做法想把焚寂擒住，焚寂自忖以一人之力对付这么多人恐无胜算，心中虽有不甘，但倘若被他们所擒，必定又要如从前那般被永世封印。
“师兄，看来这次带不走你了。”
焚寂为众多幽都长老困在其中却面色镇定从容不迫，他一边擦掉自己嘴边的血迹，一边望着几步之外的陵越，神色狠厉地笑道，“下一次，你若要杀我，记得下手要狠。”
他话音刚落，身形乍然化作一团火光直冲云霄而上，任由晴雪众人一拥而上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将他拦下，竟眼睁睁看着他逃出生天。
焚寂松开霄河，用沾着血的手轻轻抚着陵越的脸颊，那股血腥的味道让陵越微微撇开头，但焚寂却忽然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面孔拧向自己。
“没想到你竟能在短短数年内修成真身。”
焚寂说着将血抹上陵越的双唇，那咸涩粘稠的血划入他的口中，让他不由皱起了眉头，但焚寂却看得入神，目光中透出一种让陵越心生不安的痴迷神色。
“你不觉得这个血的味道很熟悉吗？”
“什么意思？”
听到焚寂这话，陵越愈发感到疑惑。而焚寂却笑而不答，只是亲昵地抚着他的鬓发，执在手中亲吻着，“他不值得你为他如此。
“值或不值，我心中自有计较，无需他人置喙。”
说到屠苏，陵越声音顿时冷了下来，这些日子以来他确实为屠苏的事失过意，伤过心，但他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当初的选择，一次也没有过。就如他曾经告诉霄河的话，因为他是屠苏，所以什么都值得。
“不，他不值得。”
焚寂说罢就凑上前来要吻陵越，但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袭来，逼得他猛然向后退去，而与此同时陵越亦是一口鲜血自口中溢出，霄河剑灵挣脱法阵束缚化光而出一伸手将负伤的陵越搂住。
“呵，师兄你果真和当年一样。”
“你我并无同门之谊，这声师兄请你收回。”
陵越方才不惜自伤身体将他逼退，这一掌虽按在他胸上，但只用了陵越三四分功力而已，焚寂退后很快就压下了体内走岔的真气，脸色也渐渐缓和过来。可是当他看到霄河的手搂在陵越腰上时，胸中顿时妒火中烧，周身邪气大盛，似是要将这两人活活吞噬。
“陵越大哥！”
晴雪此时匆匆赶到，看到这里魔气肆虐，连忙同其他几位长老一同做法想把焚寂擒住，焚寂自忖以一人之力对付这么多人恐无胜算，心中虽有不甘，但倘若被他们所擒，必定又要如从前那般被永世封印。
“师兄，看来这次带不走你了。”
焚寂为众多幽都长老困在其中却面色镇定从容不迫，他一边擦掉自己嘴边的血迹，一边望着几步之外的陵越，神色狠厉地笑道，“下一次，你若要杀我，记得下手要狠。”
他话音刚落，身形乍然化作一团火光直冲云霄而上，任由晴雪众人一拥而上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将他拦下，竟眼睁睁看着他逃出生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