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者终于在此找回丢失已久的灵魂与信仰,三魂早已断开,七魄现在弦续,听了太久,太多的虚构爱情童话,心灵早已麻木,此时,生命突然复苏!
天色又暗下来,暗下来,渐渐变得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轰隆——”
“一杯杯烫人的烈酒,我祈求死亡来的温柔!”
激昂的乐曲,雄浑的歌声,像团火,像束光,渐强渐弱,却永不停歇的一直响彻在心中希望之田野。如一颗打破平静水面的石子,水面泛起一丝丝涟漪;如一颗划过无垠夜空的子弹,空气开始一圈圈涌动。
闪电如千年古树般盘根错节的在天空中撕扯着,天空一次又一次裂开而又合拢,雷声夹杂着雨点,噼啪而来,意欲掩盖着朝圣者耳边的歌声。可这歌声,早已融进血液中,刻在心底,尘封在记忆的脉络,谁也夺不走,谁都抽离不掉。
就像摩西带领犹太人走出埃及,在茫茫沙海中发现约旦河一样;就像桑迪亚哥和那条骄傲的大鱼,在宽广似天的海中发现地平线一样,一座古刹突然出现在朝圣者眼前了。
朝圣者不疾不徐的走入古刹,古刹内丛生的树木此刻像牛头马面一样张牙舞爪的向他扑来,梦魇也接踵而至,纷至沓来。
朝圣者逃入破败的神殿,看着神殿内的凤凰神像,他不禁俯下身子,紧接着,像被某种力量驱使着,扑通一声,跪下。耳麦从身上滑落,早已不需要它了。
“神啊,我自深渊向你哭喊!”,朝圣者向着神像伸出双臂,面目扭曲而又狰狞,他眼中闪着红光,昔日被压迫,被蹂躏,被玩弄,奚落,欺骗,践踏的种种,他失去了理智,像困兽般在此嚎啕大哭,“神,我伟大的神,请您救救世人吧!”
灰扑扑的神像结满了蜘蛛网,神像沉默着。
“神,我至高无上的神,请你睁开天目,看看世间的一切吧!请您莅临人间,倾听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的哭诉,倾听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的啜泣吧!永远有人为暴君摇旗呐喊,永远有人被压迫苟延残喘!请您,张开您带火的双翼,使用您耀眼的权杖,宣读您无上的神谕,施展您冲天的法力吧!”
朝圣者渐渐变得泣不成声。
“神,您所建立的秩序早已被无情践踏,您所创造的文明早已被繁荣毁灭!天高地阔八万丈,芸芸众生尽匍匐!神,我该怎么向您倾诉?生命的尊严到底在哪里?为何我看不到圣书中描绘的和平气象?抢劫,杀人,我早已分不清人情世故,辩不明是非曲直,撇不开阿谀奉承,逃不掉低眉顺眼!现在,我早已放荡的笑着跪倒在欲望面前!!!”
问题沉入湖底,消散在空气中,无声无息。而此时,朝圣者心中早已波涛汹涌!
“我伟大的神,万凰之王,众神之尊!我是如此敬仰你,他们说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在我看到的,不过是轻浮嫉妒,招摇巫蛊!神,只有您,才能带来救赎!翻手为云覆手雨,那么请您扭转乾坤,请您给不幸者带来幸福,给剥削者带来审判吧!给我一丝福祉,给我一片恩泽,我将为你寻回迷途羔羊,我将对他们大加报复,我将以复仇的名义展开杀戮!我愿随您,征战天下!!!”
过了许久,朝圣者又饥又渴,他蜷曲着身体,倒在地上,沉沉睡去。门外,天空依旧乌云密布,大雨依旧倾盆而下,俨然又是一个黑夜。
“轰隆——”闪电雷声,再次响起,卷土重来。
在那刺眼的一瞬间,神像底座上有行黑色的铭文闪了闪,又隐匿在黑暗中
——“神圣的荣耀都属于你,因你为自由付出了惨重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