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3』
眼前的人身着金袍,指尖敲击王座的节奏明明是慵懒,喀秋莎却感到从那具笑意盈盈的身体里传来的压迫,算是让人有种战栗的欲望。
“就像……飞鸟扑到网罟上一样。”对方这样说着。
他就是祭司吗?
不能大意。喀秋莎架起枪,金色白色的光晕不停的从金袍上蔓延而出,又水纹般粼浪层层,荡漾开来。
好温柔。
突然没有缘由的想起,那双手。
“莉猎大人,我们已经把这孩子改造过了呀!”记忆中是不断颤抖飘忽不定的片片光斑,明媚而飘渺无法触及,还有主刀的医生尖细的嗓音。
“既然她对红外线免疫,去近战组不是更好?”
“啊……我知道。”白皙修长的手,曾经那么温柔的按在自己的双肩上,“可是我还是想让她去做狙击手。”
为什么?
喀秋莎偏过头,她看到温柔却不失弹性的粉色卷发,披散在棱角分明的肩章上。
“为什么?”医生问。
“因为……”莉猎轻轻偏开头,眼睑微合似乎在适应窗外的强光,喀秋莎分明看到了对方眼中氤氲的什么,但当时的自己并不是很清楚。终于,在很久的后来,终于明白,那朦胧无形却撞击心灵的——
是倾国倾城的温柔。
“因为她有一双这么亮,又这么清澈的眼睛。”
心脏的瞬间剧痛把自己硬生生从回忆越陷越深的海里拽了出来,喀秋莎来不及反应的脱力,又来不及反应的看到胸口鲜艳的弹孔,血痕张牙舞爪在前襟上蔓延,一如金袍上的光晕般不堪的洇散。
“因为她有一双这么亮,又这么清澈的眼睛。”
瞬间冰凉又瞬间休止,一瞬间或喜或悲复杂的心绪跌宕起伏冲进心脏,一枪致命的精准使喀秋莎已经没有力气架住身体,她只有力气笑一笑。
老师,莉猎老师。
我还拥有让你觉得清澈又明亮的眼睛吗?
看过那么多的生离死别,那么多的杀戮,那么多的血,那么多的谎言,那么不堪。无论是眼睛,还是心,都早已被绝望填满。走上不归之路的自己,被上帝遗弃的自己,天生就是,这么残忍的自己。
我还拥有让你觉得清澈又明亮的眼睛吗?
“唷,你怎么也会反狙击了?”鬓发少年问。
“因为她的反光镜暴露了她的位置。”金袍的人笑着扔掉了狙击枪,“这里的光线这么强,会和房顶上破损的缺口产生反差,只要观察哪一个缺口有闪光就行了。”
“是几乎失明的缘故影响了她的判断吧。”金袍又悠悠的补充道。
“又解决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