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埋伏了三个小时，然后等来了敌袭的小队，那是一队精锐，冲着我的老师来的。可老师并不在这儿，我的一个队友伪装成了老师的的模样，我把这件事跟队里两个身手比较好的队友说了，没告诉老师，我们一致决定来诱敌，别让老师为这些内斗的事在战略制定上分心，
“其实我是有私心的，也许成分不大，但我确实那么想了。我不愿由于自己的出身和处境给老师带来哪怕一点点疑虑。如果我报告了老师，让老师觉得由于这个姓氏我的存在可能会给他的计划带来阻碍，或者是我不能给老师带来帮助。就算老师不在意，或是找到了解决的方法，光是这个念头在我被他发现了之后再次出现在他的脑袋里，都是我所不希望看到的。
“理所当然我们失败得很惨，敌人发现自己受骗了之后想要杀掉我们，这时候我受了重伤，就别说多重了吧，后来整整休养了两个星期我才能走动。我身上只剩下老师送我的一把小刀，工具袋最底下，我把它掏出来的时候手抖得简直叫人恨，根本谈不上准头和速度地甩向了敌人。这样老师要是找到了我的尸体，他就会看到自己送我的刀子上沾了敌人的血，我战斗过了，我用他教授的一切走过了拼过了。
“接下来那才叫好光景，我的老师出现了，他像一团雪白的闪影，把整个压抑的空间撕裂开来。我就那么睁大眼睛看着他用我投出的小刀插进敌队领头的脖子。”
他说到这里喝了一口茶，语句里血腥得很，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平静的。女人托着下巴在看窗外，似乎是在出神，发梢给灯光照得像是淋湿了一样，脖颈的线条极为优雅。
有故事讲又是为什么不讲，他微笑着想。
“老师早知道了我得到的任务、我采取的行动。不过他没有把一切揭穿，而是选择利用我们转移敌方注意力，他在给我的小刀柄上做了标记。然后他就能在反过来在对方松懈的时候攻击。
“那真是狼狈又好笑，我们的、我的小聪明他全看在眼里，我的私心是幼稚而无聊的，他没有感到麻烦，而是反过来利用了这个状况。他战斗的手法干脆利落，行动被一种最大利益化的思维编排组合，我在医疗队赶来的那一小段时间里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杀掉了敌方的几个人。
“当晚在帐篷里，我听到篝火那儿传来争论。是我们的两位老师。作为哥哥的那位性子很温和，对于弟弟押上了我们性命的作战手段很难认可。这一场吵得很凶，我们都听见了，却在装睡。
“后来他们是真都慢慢睡着了，留我一个人看着帐篷顶。风从树梢上掠过去，呜呜响。
“我想要离开帐篷，我想在他面前告诉他说我不害怕，也不会怀有丝毫不满，我想告诉他我可以把自己的生命给他，我可以把自己的
人生给他，我愿意为了他的理想为了他的道路而死去。我还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呢？午夜终于落下大雨，我要笔直地站在雨水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想对他说什么呢？雨水把营地淹没了，世界沉在水底，一片寂静，我想要倾诉的文字在水里浮浮沉沉，我挥动双手把它们驱赶到他的耳边，但是这些字符不听我的，全都溜走了，消逝在遥远的水面之上。
“他要拿他的红眼睛盯着我，我回看过去，目光贯穿他眼中的一切，从我的映像正中央刺开一个口子，然后我就会找到他，然后我就可以触碰他。您不理解这个概念也无所谓，我一生中从未用真正洞察的目光去看老师，这份忠诚我未曾出口。”
咖啡厅里涌进来一群湿淋淋的高中生，吵闹着一边滴水一边往里挪，经过他们桌子边的时候一个红头发的男孩碰倒了他面前的姜汁可乐，另一个梳马尾的男孩迅速伸手扶了起来。他看着这个男孩笑了笑，用纸巾把桌面搽干净了。
女人扭过头来看他，嘴唇微微抿起，显出一条酿着阴影的细线。他慌忙地低下头去，像是女人目光里有什么东西使他痛苦不堪一样。
两方都沉默了一会儿，当服务员一脸疲惫地从那群高中生的桌子边走开的时候，他才再一次开口：
“请让我把它讲完吧，您也许再也不会见到我了，我对您说的一切不过书中故事罢了。
“几年后他的哥哥死了，我不想花太多口水描述这是一场如何隆重的葬礼，逝者是英雄是神话，他是在歌谣中出现那类人。我想告诉您的是一个星期后的夜里，我去给老师送一份书信，发现他在桌子上睡着了。
“老师两兄弟的感情不是我能一言蔽之的，据说原来他们是四兄弟，战乱中死去了两个，还都是年幼时被敌人杀死的。我不知道老师是如何看待这场葬礼的，他是否回忆起了战火中丧命的两个幼弟，是否想起了更久远也更加明亮的岁月里四个兄弟一起玩耍的情景，是否会有梦魇纠缠他，是否他也感到了被遗弃似的寂寥和完结，我全都不知道。
“老师的感觉极其敏锐，而且浅眠，而我就站在门边他居然毫无醒来的迹象。老师把头枕在左手小臂上，右手还拿着笔，覆盖着黑色织物的脊背微微起伏着，我没敢走近，因而只能看到一小块侧脸。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子红了眼圈，这段时间事情非常多，我进房的话老师一定会醒来，然后继续工作，谁劝都是没有用的。
“我连给他盖一件外套都做不到。
“您看，我有什么资格对他说出那些话呢？我屏住气息离开了老师的办公室，越走越快，最后一口气跑过半个村子，蜷在建筑工地的材料堆后边，我终于哭了出来。这是这辈子我第一次打破他制定的那些守则，我们是不能哭泣的，哭泣的战士是废物。可是我那时候不就是一个废物吗，至少谁也不知道，夜静悄悄的，没有人知道。
“仔细想想老师对我这个学生应该还是满意的吧，他所教授的一切我都理解了，我也在他的教导下明白了自己该走的路，在他面前我从未提过自己的罪孽和软弱。老师有时候会带我去和果子屋吃点甜点心，不带别的学生，算另请的，有时会揉揉我的头发，还有几次他带我出差，去些遥远的国家……虽然这些老师也都对别的学生一样，但我却是以不同的心态来经历，这就够了。
“接下来我要说说我一生犯下过的最大的罪。
“那是一场突围战。老师和他的小队，也就是我们六个学生，被包围了。情况恶劣到至少需要一个诱饵来吸引敌人注意力，才能保证剩下六人逃脱的可能性高到值得一试。真有意思，这个死境居然还是我帮着一起分析得出的。我那时候觉得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近乎冷漠地等着一个同伴跳出来争取这个诱饵的身份，可是实际上我已经看到了要发生的事，但是我却又不愿意承认它，这种强烈的扭曲让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有人自甘担任这个角色。老师没有说话，其他人的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我僵硬地转过头，假装自己对这个现状还有兴趣。另一个同伴开始争夺这个差事，他们争执了起来，我知道他们一个都不会死去，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我一点也不明白。空气死一般地沉，但是我理智而清醒，身体机能完好，这到底又有什么用呢？
“我们的老师已经决定去死了。
“老师是善于谋略的，他敢把同伴当诱饵，在敌人不设防的时间里奇袭。他这样的举动被人议论过，憎恶过。我多想站到那些人面前说你们看啊，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我不是好好的活着吗，我的老师不是未有让我死去吗？他是傲慢的啊，他有把珍视者的性命当棋子的傲慢，他不会让他们死去。
“但是这一次他却把诱饵的位置留给了自己。老师只用一个眼神就能制止我们的反对，他不紧不慢地指出了两个学生的缺点，就像平时做一场惯例的演习那样，接着他留下了简单的遗言，便和我们分手了。我可以把时间调的再慢一点吗？他没有看我，面无表情，他银白的头发，他猩红的凤眼，他的皮肤他的手指，他的唇，我还要把那一秒钟分解进几千万分之一中细细体会？接下来我们都转身离开了。
“反正这只是一个故事而已，就让我说点不切实际的东西吧
“我是看着老师死去的，在足够远的地方，我睁开眼看向身后，几乎目呲尽裂，我看到了表征他生命的淡蓝色火焰熄灭的一刻。这是只有我能看到的，他们也许都感觉到了，但是只有我是切切实实地用双眼见证了老师死去的瞬间，只有我。
“这一切都是我的梦境罢了。我后来发现了您，于是不由自主地跟踪了您，我发誓我仅仅是看着，您早上七点出门，我就在您家楼下的便利店装作买什么，只为看一眼您；您晚上回家的时间很不确定，我就在路口的书店装作翻书，实际上是在等您的车经过，有时候书店关门了您还没有回来，我就在路灯下一直等，我到底是在做什么呢？不过我可以保证我只是看看您，我从未试图拍照或者取得您的信息……
“我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呢？故事结束了，您尽管瞧不起我吧，厌恶我吧，一个疯子和您讲这样一个虚幻的故事干嘛呢……又是为什么呢？……这都是些疯话，是故事罢了……”他低着头，把脸埋在摊开的双手里。
女人的神情难以形容，她似乎的神色里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东西，也许只是因为她病了，热度让她的脑子发昏。她伸出手，想要碰一下眼前这个像孩子一样压抑着呜咽的年轻人。
但是对方全身一震，近乎畏惧地躲开了。
“请您别怜悯我，我还能在您的气息中保持一点点幻想……我现在看不到您，但是我能感觉到您，就像是……我什么也不该对您说的，我没有这个资格……”
他在自己的手掌间低低啜泣了起来。
END
“其实我是有私心的，也许成分不大，但我确实那么想了。我不愿由于自己的出身和处境给老师带来哪怕一点点疑虑。如果我报告了老师，让老师觉得由于这个姓氏我的存在可能会给他的计划带来阻碍，或者是我不能给老师带来帮助。就算老师不在意，或是找到了解决的方法，光是这个念头在我被他发现了之后再次出现在他的脑袋里，都是我所不希望看到的。
“理所当然我们失败得很惨，敌人发现自己受骗了之后想要杀掉我们，这时候我受了重伤，就别说多重了吧，后来整整休养了两个星期我才能走动。我身上只剩下老师送我的一把小刀，工具袋最底下，我把它掏出来的时候手抖得简直叫人恨，根本谈不上准头和速度地甩向了敌人。这样老师要是找到了我的尸体，他就会看到自己送我的刀子上沾了敌人的血，我战斗过了，我用他教授的一切走过了拼过了。
“接下来那才叫好光景，我的老师出现了，他像一团雪白的闪影，把整个压抑的空间撕裂开来。我就那么睁大眼睛看着他用我投出的小刀插进敌队领头的脖子。”
他说到这里喝了一口茶，语句里血腥得很，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平静的。女人托着下巴在看窗外，似乎是在出神，发梢给灯光照得像是淋湿了一样，脖颈的线条极为优雅。
有故事讲又是为什么不讲，他微笑着想。
“老师早知道了我得到的任务、我采取的行动。不过他没有把一切揭穿，而是选择利用我们转移敌方注意力，他在给我的小刀柄上做了标记。然后他就能在反过来在对方松懈的时候攻击。
“那真是狼狈又好笑，我们的、我的小聪明他全看在眼里，我的私心是幼稚而无聊的，他没有感到麻烦，而是反过来利用了这个状况。他战斗的手法干脆利落，行动被一种最大利益化的思维编排组合，我在医疗队赶来的那一小段时间里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杀掉了敌方的几个人。
“当晚在帐篷里，我听到篝火那儿传来争论。是我们的两位老师。作为哥哥的那位性子很温和，对于弟弟押上了我们性命的作战手段很难认可。这一场吵得很凶，我们都听见了，却在装睡。
“后来他们是真都慢慢睡着了，留我一个人看着帐篷顶。风从树梢上掠过去，呜呜响。
“我想要离开帐篷，我想在他面前告诉他说我不害怕，也不会怀有丝毫不满，我想告诉他我可以把自己的生命给他，我可以把自己的
人生给他，我愿意为了他的理想为了他的道路而死去。我还想要对他说些什么呢？午夜终于落下大雨，我要笔直地站在雨水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想对他说什么呢？雨水把营地淹没了，世界沉在水底，一片寂静，我想要倾诉的文字在水里浮浮沉沉，我挥动双手把它们驱赶到他的耳边，但是这些字符不听我的，全都溜走了，消逝在遥远的水面之上。
“他要拿他的红眼睛盯着我，我回看过去，目光贯穿他眼中的一切，从我的映像正中央刺开一个口子，然后我就会找到他，然后我就可以触碰他。您不理解这个概念也无所谓，我一生中从未用真正洞察的目光去看老师，这份忠诚我未曾出口。”
咖啡厅里涌进来一群湿淋淋的高中生，吵闹着一边滴水一边往里挪，经过他们桌子边的时候一个红头发的男孩碰倒了他面前的姜汁可乐，另一个梳马尾的男孩迅速伸手扶了起来。他看着这个男孩笑了笑，用纸巾把桌面搽干净了。
女人扭过头来看他，嘴唇微微抿起，显出一条酿着阴影的细线。他慌忙地低下头去，像是女人目光里有什么东西使他痛苦不堪一样。
两方都沉默了一会儿，当服务员一脸疲惫地从那群高中生的桌子边走开的时候，他才再一次开口：
“请让我把它讲完吧，您也许再也不会见到我了，我对您说的一切不过书中故事罢了。
“几年后他的哥哥死了，我不想花太多口水描述这是一场如何隆重的葬礼，逝者是英雄是神话，他是在歌谣中出现那类人。我想告诉您的是一个星期后的夜里，我去给老师送一份书信，发现他在桌子上睡着了。
“老师两兄弟的感情不是我能一言蔽之的，据说原来他们是四兄弟，战乱中死去了两个，还都是年幼时被敌人杀死的。我不知道老师是如何看待这场葬礼的，他是否回忆起了战火中丧命的两个幼弟，是否想起了更久远也更加明亮的岁月里四个兄弟一起玩耍的情景，是否会有梦魇纠缠他，是否他也感到了被遗弃似的寂寥和完结，我全都不知道。
“老师的感觉极其敏锐，而且浅眠，而我就站在门边他居然毫无醒来的迹象。老师把头枕在左手小臂上，右手还拿着笔，覆盖着黑色织物的脊背微微起伏着，我没敢走近，因而只能看到一小块侧脸。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子红了眼圈，这段时间事情非常多，我进房的话老师一定会醒来，然后继续工作，谁劝都是没有用的。
“我连给他盖一件外套都做不到。
“您看，我有什么资格对他说出那些话呢？我屏住气息离开了老师的办公室，越走越快，最后一口气跑过半个村子，蜷在建筑工地的材料堆后边，我终于哭了出来。这是这辈子我第一次打破他制定的那些守则，我们是不能哭泣的，哭泣的战士是废物。可是我那时候不就是一个废物吗，至少谁也不知道，夜静悄悄的，没有人知道。
“仔细想想老师对我这个学生应该还是满意的吧，他所教授的一切我都理解了，我也在他的教导下明白了自己该走的路，在他面前我从未提过自己的罪孽和软弱。老师有时候会带我去和果子屋吃点甜点心，不带别的学生，算另请的，有时会揉揉我的头发，还有几次他带我出差，去些遥远的国家……虽然这些老师也都对别的学生一样，但我却是以不同的心态来经历，这就够了。
“接下来我要说说我一生犯下过的最大的罪。
“那是一场突围战。老师和他的小队，也就是我们六个学生，被包围了。情况恶劣到至少需要一个诱饵来吸引敌人注意力，才能保证剩下六人逃脱的可能性高到值得一试。真有意思，这个死境居然还是我帮着一起分析得出的。我那时候觉得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近乎冷漠地等着一个同伴跳出来争取这个诱饵的身份，可是实际上我已经看到了要发生的事，但是我却又不愿意承认它，这种强烈的扭曲让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有人自甘担任这个角色。老师没有说话，其他人的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我僵硬地转过头，假装自己对这个现状还有兴趣。另一个同伴开始争夺这个差事，他们争执了起来，我知道他们一个都不会死去，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我一点也不明白。空气死一般地沉，但是我理智而清醒，身体机能完好，这到底又有什么用呢？
“我们的老师已经决定去死了。
“老师是善于谋略的，他敢把同伴当诱饵，在敌人不设防的时间里奇袭。他这样的举动被人议论过，憎恶过。我多想站到那些人面前说你们看啊，我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我不是好好的活着吗，我的老师不是未有让我死去吗？他是傲慢的啊，他有把珍视者的性命当棋子的傲慢，他不会让他们死去。
“但是这一次他却把诱饵的位置留给了自己。老师只用一个眼神就能制止我们的反对，他不紧不慢地指出了两个学生的缺点，就像平时做一场惯例的演习那样，接着他留下了简单的遗言，便和我们分手了。我可以把时间调的再慢一点吗？他没有看我，面无表情，他银白的头发，他猩红的凤眼，他的皮肤他的手指，他的唇，我还要把那一秒钟分解进几千万分之一中细细体会？接下来我们都转身离开了。
“反正这只是一个故事而已，就让我说点不切实际的东西吧
“我是看着老师死去的，在足够远的地方，我睁开眼看向身后，几乎目呲尽裂，我看到了表征他生命的淡蓝色火焰熄灭的一刻。这是只有我能看到的，他们也许都感觉到了，但是只有我是切切实实地用双眼见证了老师死去的瞬间，只有我。
“这一切都是我的梦境罢了。我后来发现了您，于是不由自主地跟踪了您，我发誓我仅仅是看着，您早上七点出门，我就在您家楼下的便利店装作买什么，只为看一眼您；您晚上回家的时间很不确定，我就在路口的书店装作翻书，实际上是在等您的车经过，有时候书店关门了您还没有回来，我就在路灯下一直等，我到底是在做什么呢？不过我可以保证我只是看看您，我从未试图拍照或者取得您的信息……
“我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呢？故事结束了，您尽管瞧不起我吧，厌恶我吧，一个疯子和您讲这样一个虚幻的故事干嘛呢……又是为什么呢？……这都是些疯话，是故事罢了……”他低着头，把脸埋在摊开的双手里。
女人的神情难以形容，她似乎的神色里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东西，也许只是因为她病了，热度让她的脑子发昏。她伸出手，想要碰一下眼前这个像孩子一样压抑着呜咽的年轻人。
但是对方全身一震，近乎畏惧地躲开了。
“请您别怜悯我，我还能在您的气息中保持一点点幻想……我现在看不到您，但是我能感觉到您，就像是……我什么也不该对您说的，我没有这个资格……”
他在自己的手掌间低低啜泣了起来。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