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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年月下•存戏 】曾与彤云并肩,染一身孤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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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生南国。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05-11 22:23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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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大雨已经连着下了三天了,红豆在我宫里躺了三天没有醒来。整整三天,我没有任何探查她身份动向。从我见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姜红豆就是苏顾,就是我的夷光。美的那么凌厉的眉眼,就算眼中有磨砺过的假象般的逆来顺受,也无法掩盖的倔强,只有她一个人有。
    她留给我的那封信静静的躺在桌上,我抚摸着当年绣给她的香囊,安静的等着她醒过来。
    或许,她睁开眼睛,我就能原谅自己。原谅我当年的软弱和无能。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4-05-11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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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到来之后,我的委屈似乎终于找到宣泄点,被压抑到了极点的恐慌与不甘在刹那间崩溃,有毁灭一切的疯狂。可我只是平静的跟着她,任那红莲业火在我眸底燃到极致。我莫名觉得,她是我可以信任的。所以在踏进她宫里的那一瞬,我放任自己堕入混沌。
      我甚至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唯一能清楚的是我膝盖处的的伤口带来的痛感一日比一日更强烈,细细密密,不得安生。
      仿佛还是那群人,拿着刀步步逼近。我眼角沁出泪,却执意不肯让那泪落下,盈盈于鸦睫之间。
      :救…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4-05-11 2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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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请了好些次,都说姜长使身上的伤都无大碍,只是膝盖上头伤的重了些,若是不好好养着难免会落下病根。夷光最喜欢跳舞了,一身石榴红的广袖长裙如同画上最浓墨重彩的朱砂,谁敢说她不倾国倾城?每日都要亲自给她膝盖敷药,整个染云里头都是药的清苦味。刚刚替她换了药,只在一旁才坐了一会儿就听见一声微弱的呼唤。我看着她紧紧拧在一块的眉,里头都是惊惧的神色。我握紧她的手,手心里都是冷汗,取了帕子轻轻擦干净,拢在双手里,低声温言
        :夷光,不怕了。
        :有我在呢,不会有人伤害你。不怕。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4-05-12 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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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有人在耳畔柔声安慰,那些狞恶的脸也逐渐离我远去。终于有泪顺着眼角流下,一点点渗进软枕里,呜咽开一片暗色的水渍。黛眉稍稍舒展,那阵尖锐的疼也似乎缓了下来。随之却闻到了清冽药味,刺激的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方想睁眼,昏迷许久导致的头疼仿佛迟钝般姗姗来迟,极不舒服的蹙眉。
          在一片模糊中,我没想到,第一个看见的会是她。温柔的眉眼,以及我看见她一瞬间突然袭来的心疼。这宫中让我感到熟悉的实在不少,唯有她是不同的。纵然提不起对她的敌意,眸中的戒备之色却半分不少,悉数隐在眸底,融在黑色中。
          轻轻将手抽出,弯着眸朝她笑。昏迷前的记忆也随之归位,原本想起身行礼,原先一直强压着的疼此刻反噬的更为厉害,稍微动一下都痛的忍不住皱了眉头。只得歉意一笑,嗓音有些沙哑。
          :妾身多谢温娙娥。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4-05-14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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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夷光
            她眼里的戒备太明显,我下意识去扶她肩膀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中,连唤她名字的声音都有些飘忽。过了片刻手才放下,搭在她肩膀上,将人扶了起来,在她腰后塞了软枕。锦绣端了茶杯来,装的是温水。
            :你先和一口润润嗓子,睡了这么久,也该吃点儿东西了。
            :我煮了粥,肉末和菜叶都滤了出去,要是还吃不下就喝点米汤。不然喝药的时候很容易吐出来。
            我没有去管她是如何称呼我,只是伸出手替她拢了拢头发,我清楚的看到她耳根后面,有一道指尖儿那么大的暗红色的胎记,水滴状的。不动声色的重新盖住,冲她柔柔笑着,接过了花容递过来的粥。眼圈里却已经积了一层莹莹的水光,叫我看不清楚她的脸。
            :夷光……你终于回来了。


            6楼2014-05-14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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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到她表情的一瞬间,我微微垂了眸子,唇边笑容带了些许苦涩。也不再让开她的手,任由她扶着自己,沉默不语。耳畔是她飘忽的一声轻唤,我却不知道该不该回应。夷光……她就是那个唤我夷光的女子吗。勉强冲她笑了笑,接过茶杯,咽下温凉的液体,稍稍缓和了喉中干涩灼热的感觉。然而话语刚出口,仍旧是带着那般的嘶哑。
              :对不起,我记不得了。
              恍然想起那日在摘星楼偶遇淳容华,她初见我,也是震惊的。而当我再一次到摘星楼,拾到的只有风筝,和近乎破碎的回忆场景。而自从那日之后,往昔的记忆似乎也逐渐开始出现,自动拼凑。尽管现在仍旧残缺的可怕,可它终究在趋于完整。我不再去想这宫中上下为何偏我受到的“优待”最多,更有幸得到宁国殿下的护佑,我知道,这都同以前的我有关。所谓因果,在来时就已注定。好比我失去记忆也回到了汉宫,好比她们联手欺我辱我,我终究还是见到了眼前这个人。
              温娙娥,梁锦书,梁……绵绵?仔细打量眼前这人的眉眼,熟悉至此。试探性问道
              :你是……绵绵?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4-05-14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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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晓得。
                :没关系,不论你记不记得。不论你是姜红豆还是苏顾,你都是我的夷光姑娘。
                我不得不放下手里的粥碗,我听了三天的雨,终于还是忍不住眼中的泪,喉咙里的哽咽几乎已经连不成字句。我以为这两年里我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还是有人能轻而易举的勾动我所有的情绪。上天垂怜,夷光,你果然命不该此。
                我听到慎妃娘娘突然病逝的时候,我以为不久我就会接到先帝赐死的旨意。但是我还好好活着,好像婚宴上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可是那包不曾动过的毒药还收在我放香料的盒子里上了锁,束之高阁。暗红得颜色像是还没风干的粘稠的血。
                那个时候我就可以救你,可是我不敢。现在,再也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欺负你。
                夷光,我欠你的,用这一生来还好不好?
                我几乎要泣不成声,心里有愧疚更多的是重新见到她的喜悦。忽而听见那一声绵绵,唤的十分轻,却是十分熟悉的语调。我抹去脸上的泪,拉过她的手,柔柔一笑。
                :是,我就是绵绵。
                :梁绵绵。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4-05-14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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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她眼里盈盈泪水,我心里一恸,伸出手用指腹缓缓擦去她的泪水。动作轻柔而熟稔,自然到我自己都愣了愣。以前许多事我都不大记得,也不大愿意去想起。每次一旦触及到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我的头就会疼到无法自抑。我很怕疼,可是有些东西早就刻在骨子里,就算暂时忘记也无法摆脱,用血脉勾勒。指尖轻轻颤了颤,划过她如画眉眼,眸中有着深深的迷茫。姜长使实在是人尽可欺,这样的日子我不晓得以前我是否也有过,不过,我忍下了,却不代表我甘心。伪善的脸我见过太多,宫中的女人都是演戏的好手。眼前这个人,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也不知道能不能信。
                  她的眼泪滴在我手背,灼热得仿佛要烙出千百个印记。她的话语被呜咽打碎,模糊散在我耳边,心蓦然一软。默了半晌,终是一字一句的说出那个在我潜意识里蠢蠢欲动的字眼,带着嗓音的干涩和郑重。
                  :对不起,绵绵。
                  我不知道此刻为何要道歉,只是觉得自己早该说出这个,这是我欠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4-05-16 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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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垂着眉眼由她帮我擦去眼泪,我们就在这样坐着,像是以前我教她刺绣的时候一样。她托着下巴坐在我一旁,手边是揉的皱巴巴的帕子,最后还是我帮她收好了上头玉兰花的针脚,她欢天喜地的拿回霍府和府里的教习嬷嬷交差。
                    我眼里的苏顾明媚而张扬,是和我完全不同的性格。可是我喜欢她眼睛里的光,像是有一条璀璨的星河在她眼睛里熠熠生辉。即便这双眼睛里还有着茫然,我依然能看到那只属于苏顾的光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都过去了,夷光。不论之前发生了什么,一切都过去了。
                    :待你好些了,我带你去见他。在这之前,你得好好的养病。
                    锦绣端来的粥已经温了下来,我接过碗来,舀了些米汤递到她唇边。
                    :我晓得你不爱喝药,我煮了芋头,都熬成糊了,甜的很。你先吃点儿东西缓缓胃。


                    10楼2014-05-19 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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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勉强扬起唇角,就着她手喝了些米汤,眉眼弯弯的对着她笑,眸光放的很轻很远。一切都过去了么?当我慢慢记起一些东西来的时候,我就晓得,这不过是刚开始。随着我的记忆回来的,不仅仅是这些而已。膝盖上的那阵疼算不得撕心裂肺,只是密且灼灼,没来由的笼在心头上,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吃了两口就觉得恹恹的没什么胃口,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愿再吃。
                      :虽说不爱喝,但是喝着喝着也就习惯了,没以前那么娇气了。
                      当我的意识渐渐苏醒,就有人不断的拿药喂我喝下去。凡药三分毒,我清楚的很。可是如果不喝,我就不可能好起来,不可能来汉宫,不可能见到我必须见到的人。苏顾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姜红豆,没有资格骄纵没有资格肆意,连拒绝喝药资格都没有的,姜红豆。
                      :我见过他了。
                      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不知为何,我现在并不是那么愿意想起顾琛。我害怕他面对现在的我会质疑,会舍弃,会独自走远,甚至有人陪伴,而那个人不是我。微微扬起黛眉,苍白的脸色即使带着笑也显得病态。
                      :绵绵,你好不好。
                      虽然是疑问的句式,却是肯定的语气。你一定过得很不好,在这汉宫里,没有宫外的自由,连笑都像是固定的格式,你一定过得很不开心。


                      11楼2014-05-21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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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我是在宫里长大的呀,夷光。
                        :只不过是回来了而已。
                        我看着她病怏怏的摇着头,便将粥碗放到了一旁。目光落在那放在桌案上的信笺,仿佛那个叫做苏顾的姑娘只能活在那娟秀的字迹里了。她微微低着头,轻描淡写的说出那句我见过他了的时候,鸦青色的睫羽轻轻颤抖了几下。从小我就晓得, 露出这样神色的她一定是难过的。我下意识的几乎想要脱口问出”为什么你见过了陛下,还是这么狼狈?“
                        但是这句话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因为我晓得,我面前的这个姑娘已经不叫苏顾,她叫姜红豆。双手交叠的放在膝盖上,藏在宽大的袖口里的手慢慢的攥紧。
                        :我总觉得有数不尽的话想同你讲,可是翻来覆去我就只能想到一句了。
                        :好姑娘,我不会再叫你受委屈了,你信我。好不好?


                        12楼2014-05-24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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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抿着唇含笑听她说完,认真点了点头。我相信绵绵,无论是苏顾还是姜红豆,都是相信绵绵的。沉默地望进她的眸子,我知道她想要问什么,可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一条路远比来时艰难,我甚至都觉得快要撑不下去。在我没想起来的时候,我只是觉得莫名,也以为只要自己再细致再谨慎一些便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在我慢慢记起来之后,那种无力感几乎让我无处可逃。
                          舔了舔干涩的唇,我歪头冲着她笑,语气宽慰。有些事,我自己会记在心里,却没必要让别人再徒添困扰。何况,我究竟受没受委屈,根本无需我多说。有心人自会看在眼里,甘为棋子。如今我这副病怏怏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觉得好欺凌。只是恐怕往后,她们再也找不到这个机会了。苏顾自小娇宠不错,睚眦必报,也是不错的。
                          :我没有怎么样,你瞧,我现在不是好好儿的?
                          故作轻松的模样却无意间一动牵动了腿伤,疼的倒抽一口凉气。原先病就好的不利落,这下子真是排山倒海的来了。语气玩味而无奈,弯着眸子仿若倾倒了细碎星尘。
                          :真是难办,想必好起来也要一段时间了,这些日子可要麻烦你护着我。呀,怎么说我运气好呢——有贵人相助呀。


                          13楼2014-06-17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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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贵人不贵人的,夷光。
                            :你才是我的贵人。
                            我不禁哑然失笑,而心里却总有些不分明的情绪在。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我都趁不起贵人这两个字儿。我伸手理了理她脸颊旁的碎发,顺手拿起了一旁还没有绣好的肚兜。拉过她的手,轻轻的放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上天可怜我。
                            :你回来了,这个孩子也回来了。不管怎么样,可不许再跟我置气了。
                            我侧着头,眸子里得笑意满满的都是欢心,掺不得假的。我想先帝并不是不知道我也涉足了那场阴谋,可是他的缄口不提给了我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为了我,为了陛下,也为了夷光,和这个孩子。我开始学着将那些往事封藏,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4-08-07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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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她的话也只是一笑了之,并没有在意她细微的情绪波动。我现在要想要打算的事情太多,无暇顾及这许多东西。兀自愣忡间对她打理碎发的动作报以一笑,任由她将手拉过去。她温软嗓音入耳,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只瞪大了眸子看着她。
                              :什么?
                              接下来便是许多往昔画面如流水般在脑海中一帧帧闪过,心尖儿上微微泛着疼,然后才是逐渐蔓延的喜悦。指尖无意识的滑过她微隆的小腹,长而翘的鸦睫轻轻颤动,慢慢的在唇畔挽出一个欣喜而温柔的笑。
                              :太好了……绵绵,真的太好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4-08-15 1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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