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一直有了解一些他这三年来的工作情况，听说他升级了，听说他成为了很多人眼中“最不受欢迎”的检察官，因为，他坚定的捍卫着法制的尊严。
“还行。只是一直还抓不到起诉聂洛的证据。”思源淡淡说。
其实，如果当年她肯站出来指控的话，至少能让聂洛蹲几年。
乔唯朵垂了眸，随后，两个人又都陷入了沉默。
刚好，服务员拿来饮品单，思源接过，看了看，“你喝不得冰，热奶，可以吗？”
乔唯朵点点头。
“预产期在什么时候？”替自己再点了一杯冰饮，思源将饮品单还给服务员，礼貌的主动找着话题。
她回过神，反应过来他是问她的肚子。
“10月。”
他笑笑，“秋天出生，挺好的。”
虽然两个人已经尽量话题轻松，但是，许久不见，难免还是生疏很多。
乔唯朵一直坐立不安，直到思源随后问，“你们第一胎宝宝应该快3岁了吧？是男孩还是女孩？”
第一胎？……
乔唯朵一脸的茫然，两个人沟通好像出现了障碍，好半天，明白他的意思，她憋红了脸。
“你结婚的时候不是怀孕了吗？”思源鄂然发现自己可能问错问题了。
这几年，一直刻意不去打听她的消息，常欢在他面前提前她，他也总是及时打断岔开话题。
服务员送上热奶，乔唯朵被烫得差点喷出来。
“偶尔遇见伯父伯母，他们还常抱怨，如果不是你当年怀孕了，他们才不会把你嫁给邢岁见。”
闻言，乔唯朵脸色大变，“他们没烦你吧？”这几年，她态度强硬，从来不接济娘家，父母关系紧张。她怕思源耳根子软，会被缠上身。
“没有，他们没脸烦我。”思源笑答。
乔唯朵心知他指什么，咬着下唇还是声明，“我把他们的债都还清了，从此以后，我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身难保不会再管他们。”当年的那一千万作为一次性了解给了父母。
“我知道，没有了支援，你弟弟本分了很多，现在这份工作一直没换，伯父伯母也不敢惹事了。”
听到这消息，乔唯朵露出欣慰的笑容，再接着，依然是忐忑。
“其实，我、我这是头胎……”乔唯朵很艰难的承认。
果然，人不能做坏事啊。
思源脸色一整，“抱歉，我不知道——”不好的联想，让他为了自己的不礼貌马上道歉。
乔唯朵难得的脸蛋起烫。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没怀孕……我，拿红色记号笔，在验孕棒里划了一横，然后，我还吃了暂时仰制月经的药……然后，邢岁见就以为我怀孕了，我们后来就结婚了……接着，我停药……邢岁见以为那些见红是流产，所以，怕惹我伤心吧，这些年他一直没在我面前提过这件事情……你听过就好，别告诉他啊…

很艰维的，她把自己做过的“坏”事向老朋友坦诚。
思源一脸的呆愣。
原来，这就是当年的真相。
许久许久，餐厅里传来一阵轻笑声。
思源终于失笑，“看来，你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不牺用这么不光彩的手段，让他不服输也不行。
她的坦白，让两个人的隔阂浅了很多。
是不是因为室内的空调不够大？乔唯朵糗热到恨不得找地洞钻，但是，她只能镇定地喝着热牛奶。
这一笑，让两个人的距离好像拉近了。
“不过，你一直就很喜欢他，不然也不会去撞车。”她的性子刚烈，爱恨分明，他一直看得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但是，现在讲出来，好像已经没有那么心痛。
乔唯朵任他“取笑”着。
“对了，现在肩膀还疼呢？”关心的话，很自然脱口而出。
“三年前就去取了钢钉，还好，不太疼。”她说。
她不太疼，但是，倒是有个人觉得疼，她取钢钉的时候，邢岁见“疼”到双手都是冷汗。
至于她为什么有勇气去取钢钉，理由很简单，这样她打人的时候才不会痛！
“别告诉他，我为什么会撞车！”她交代，“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又是秘密。
思源再次失笑，“再一次深感，原来做朋友也挺好的，不会被瞒被骗那么多事。”
那么多秘密，实实在在的冲刷了重逢后的距离感。
她愣了下，为了朋友两字，心房一阵激荡。
“不过，你的警告好像没起效果，他到了。”思源提醒她，站在窗外的人。
乔唯朵转过脸，果然瞧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烈日下，站在落地窗外，僵然地瞧着他们。
思源看了一下手表，“我也该去上班了。”
“嗯，好，再见。”她维持表面的平静。
下一次再见，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两个人走到门口，邢岁见默默站在她的身后，思源朝他点点头。
两辆车停得位置，一左一右。
思源和她同时背过身，乔唯朵走得很慢。
想了想，思源回过身：“朵，生了小孩，打电话给我，我会备份薄礼亲自送上。”
乔唯朵回过头来，难掩的激动，“谢谢！”
“应该的，朋友嘛。”思源笑笑。
说以后不要再联系的话，当时只是故意“恐吓”，企图挽回，没想到她却真的当真了。

这三年来，心渐渐地平静了，爱情在心里慢慢淡掉，但是，友谊一直没有抹灭。只是，怕她的另一伴介意，一直没有联系，直到今日偶遇。
“有空常联系。”乔唯朵终于主动开口。
思源当自己没看到，他点点头，然后，转过身。
“干嘛都不说话？生气了？”以前很爱吃醋的人，现在只是一径沉默，让人有点不安。
“没，只是觉得你流过产，这样乱跑我很担心。”
邢岁见不愠不火的话，让后面没有了响声。
一会儿。
“干么一直偷看我？做错事心虚？自己招认，我就原谅你。”
“我才没有！”
后面的“吵架声”隐约传来，思源低头开车门。
他清楚乔唯朵的性格，这么丢脸的事，肯定会瞒一辈子了。
也许，做她的朋友才是最好的选择，才有秘密，才有心事可以听啊……
发动了车，手机响起，思源看了一下来电号码，又是她！
“什么事？”车子驰离，后方的两个人离他越来越远。
“这次感觉如何？……老实说，还是没有感觉……”他叹气。
他好像再次相亲失败了。
对方一句话，让他轻笑出声，“算了，你的肩膀那么窄，不适合让我靠着哭啊。”
“哼，真的确定不要靠？有人好像曾经有段日子靠得很爽啊，请问这是过河拆桥吗？”
他脸色变了变，随后，苦笑，“可以不提我丢脸的事情吗？”
“哼，不提？除非贿赂我！”
“晚上我请吃饭，请看电影吧。”他马上提出邀约。
对方喷了他一句，让他再次失笑，学她幽默的语气，毫不客气地回嘴，“别想太多，别以为自己老，就可以往自己脸上贴金，我真的没有意思想泡你。”
被戳到了“老”这个痛点，对方吼出声，“陆思源，诚实不是好品德，都做了十年的邻居了，给我点面子！”
“一句话，晚上去不去？”这几年，他们两个人走得很近，渐渐得，他也感染上了她的直爽。
“去，有免费电影看，为什么不去？！”
他笑了，正想搁下手机，哪知道，听到一句话，“咳，思源……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生命中一直都没能出现爱情的话，那么，我们老了也像现在这样，可以永远住在隔壁，可以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可以互相作伴，不让寂寞吞噬我们，行不？”
他听完，没有任何犹豫，“好，常欢。”

番：亲情
我是邢唯弄，亭亭玉立的14岁女孩，我有爸爸妈妈，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现在，妈妈孕期38周，B超显示邢XX竟已重近4000克，为了母女平安，妈妈和爸爸达成一致，决定择日入院剖腹产，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小妹妹了，我的心情很兴奋。
你们问我，为什么这么确定是妹妹？笨哦，因为妈妈在怀孕16周时，特意去了一趟香港，做了B超鉴定性别呢！
呀？你们问爸爸知道是妹妹的时候，有什么很受打击？表面上好像真的看不出来什么哦，爸爸说是女儿，他很开心，至于是不是口是心非，大人心，海底针，我就不知道啦！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们，爸爸很疼妈妈，自从妈妈怀孕后，爸爸简直把她当成女王伺候着，别说是干家务，就连弯上捡个布他也不是许的！
你们说骗人，爸爸很大男人主义，从来不干家务活？切，那是过去，现在的爸爸，能笨手笨脚的接手很多活了哦，甚至能把炒蛋饭炒得像模像样，你们说这需要多少爱心在里面！
现在，爸爸就系着围裙在厨房里烧晚饭给我们吃，而周末回家的我，主动帮忙收拾完屋子后，开始在校对待产包。
“卫生棉、纸尿布、奶粉、奶瓶——”我很细心的清点了待产包，因为，这个小妹妹可是我们全家盼了很久的宝贝呢！
我确定一样不差，但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老妈，你到底替妹妹取好名字没有？”怀孕到现在，妹妹的名字也历经几变，什么乐乐、思思、可可，不断的更换，到如今，只能干脆唤邢XX。
“刚取好一个，邢书婕，你觉得行吗？”正在翻字典的妈妈指着字，问我。
邢性太硬，女孩的话，名字还是柔一点比较妥当。
这名字不错！我正想拍手称好。
“舒洁？舒洁不是卫生巾的牌子！”哪知道端着炒黄了的青菜出来的爸爸，很不悦的冒了一句。
呃？我脸冒黑线。
而，妈妈冷笑的样子，更让我发簌。
“白目”的爸爸无顾妈妈的快抓狂，神情还很慎重想了一下，“叫邢烟波吧，刚柔并重。”
“烟你的头，波你个鬼，我看你是想抽烟想疯了吧！”妈妈受不住了，冷吼。

自从备孕以来，妈妈就对爸爸严格禁烟，害得爸爸偶尔烟瘾犯了，各种烦躁。所以，现在妈妈是怀疑爸爸来报复的吧？！
“起码我取的名字没你取的恶心！还高材生，老是舒啊柔啊的，鸡皮疙瘩落一地，都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来捣乱的！”爸爸恶人先告状。
妈妈冷抽一口气。
顿时，屋内硝烟又起。
“停！”我及时插在他们两个人中间，为了家庭和睦，两边讨好地说，“要不，妹妹和林青霞的女儿一个名，叫邢言爱？”多有爱的名字，每次一唤言爱，爱情的感觉就腾升，可能吵架就会少很多呢！
哪知道，爸爸和妈妈目光一致同时冷射向我。
“不满意？当我没说。”这对难搞的夫妻！我赶紧自保。
“有空你该教教你女儿了，言情小说看多了不好。”爸爸皱眉。
妈妈皮笑肉不笑，“上次有只‘熊’送她回家，到底是谁在说不要干涉太多？”有他这种爸爸，她想对女儿好好教育，实在太难。
“那是爸爸钦点的，他让我有行情不要往外推。”我举手，小声辩解。
那只‘熊’恰好就是鼻涕虫，对方看我挺顺眼，我给个机会管接送而已。
乔唯朵挑眉，“所以，其实他还有背后暗鼓，说你干得好？”
我们两父女同时冷汗直流。
“妹妹，家有暴君，你还是继续叫邢XX吧！”我抱头躲窜，急忙回房避风暴。
虽说如此，但是我一点也不担心，反正对他们两夫妻来说，吵架是平衡、和谐感情最好的方式。
……
我在房里浏览网页，电脑里发出QQ响声。
我抬头一瞧，是鼻涕虫。
“在干什么？”
“选蚊帐。”
“？”
“突然想到妈妈还没给妹妹买小蚊帐，哼，不能让蚊子欺负我妹妹！”终于选中一家，看起来质感不错的蚊帐。
“小弄，我被保送上海的大学了。”
“嗯哼，是在向我炫耀吗？放心，我邢唯弄也能和考上同一间大学！”大猫威武的挥动尾巴助阵，我豪气万丈打下这行字。
自从妈妈怀孕后，大猫就被锁在我的房里，不得接近妈妈半步，平时我不在家，都是爸爸照顾它。嘿嘿，那么怕猫的爸爸，真是委屈他了。
不过爸爸总说没关系，因为他和大猫已经建立了革命感情。
“来吧，我很欢迎。”那只‘熊’回了这行字。
我回了一个调皮的笑脸。
但是，那只‘熊’却敲下了一行字，“要受了什么委屈，记得马上告诉我……”
我愣了下。
我能有什么委屈？虽然，偶尔会觉得有点嫉妒还未出生的妹妹……
但是，爸爸对我太好，上次看中意一套衣服，价格贵到让我咋舌，爸爸却说，买吧，等你不穿了，可以留给你妹妹穿！

上次生日，爸爸送了个洋娃娃给我，也说同样的话，让我觉得有点嫉妒心得到平衡。
“哼，你等着吧，才没有这样的机会！”我自信地打下这行字。
然后，我把QQ退出来，拉开凳子，想让妈妈来看看是否满意这顶小蚊帐。
房内，爸爸和妈妈正在说话。
“怎么了？一脸的凝重。”爸爸问。
“我刚才接到计生委的电话，他们说如果邢XX要报户口的话，必须出示结扎证明。”妈妈有点烦恼地说。
“结扎？”爸爸声音扬高。
有没有搞错，这么血腥的两个字。
“剖腹产的时候，可以顺便做结扎手术，比较方便。”
“这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是我们为什么要做结扎手术？”爸爸完全不懂了。
妈妈深深看了爸爸一眼，“因为，根据法律，邢XX是我们第二胎子女。”
爸爸顿时沉默了。
“其实，还有其他办法的……我听说一些人会把一个子女的户口先外迁……”妈妈颦眉，“我知道你想生儿子，看来只有这办法了……”
站在门口的我，心情一紧，说不出来的无措。
爸爸皱眉，“谁说我想生儿子了？”
妈妈鄂住，“你自己说的。”
“有吗？”爸爸一头雾水。
妈妈脸上闪过几条黑线。
“要不要再生，我真的无所谓，反正你都逃不掉了——”话才说一半，爸爸就咬了舌头。
嘿嘿，原来有人说太快，泄了底。
“但是，结扎会对你身体太伤吧？你不许去，我去！”爸爸没有任何犹豫。
“你真的不要儿子无所谓？”妈妈很小心，很不确定地问。
“对啊，笨蛋，因为我已经要到我最想要的人了！”爸爸难得翻白眼。
妈妈一向清冷的唇畔，难得微露羞涩。
一会儿。
“所以……不需要把邢XX户口外迁？”这次，妈妈的语气不再沉重。
我愣了下。
“当然，我两个女儿，一个也不能动！”爸爸毅然道。
我靠在墙上，任感动慢慢流敞在心扉。
我渐渐在长大，很多事情，也渐渐开始怀疑。
其实，有些事情在父母眼里看起来是秘密，但是其实，我去打听一下很容易，特别是，外公外婆并不喜欢我，新任的奶奶对我更是冷淡。

“你想好了，结扎的话，听说男人某方面就没力气了。”心情放松下，妈妈开始凉凉逗弄。
闻言，爸爸磨牙，“乔唯朵，有没有力气，等你生完小孩，我会让你知道！”
里面还在争论着谁去结扎的问题，然后还有些儿童不宜的话题，我悄悄退出了走廊。
蚊帐还是明天再让妈妈来选吧。
而我，现在耽误之急赶紧上网去搜一下，有什么妙招可以应对计生委那批人！

番：爱情
邢唯彤很快就要一周岁了。
温城有三大重要喜宴，订婚宴、结婚宴、周岁宴。
邢岁见和乔唯朵当年直接分喜糖，没有摆订婚宴，而结婚的时候，更是公证结婚。蜜月旅行乔唯朵又选了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虽然他争气，破了那8次记录，但是到底“错过”了这两大宴，还是让他很有遗憾。
所以，他打算在周岁宴的时候，大搞特搞，弥补一下。
“玩这么大？”拿着他给的宴会名单后，乔唯朵颦了眉头。
席开50桌，比别人结婚还热闹，除了他的朋友们，两边的亲戚更是一个也没漏下。
“你妈不喜欢我，我父母也不喜欢你。”乔唯朵指出来。
结婚这么多年了，长辈们虽然不像刚开始的时候反对那么激烈，可是也一直没给过好脸色看。幸好，她很少在娘家走动，而婆婆也因为有自己的生活，即使有彤彤以后，也是一月难得来几次。
所以，比起“热闹”，乔唯朵更希望清静。
但是，邢岁见显然不这样想。
“你不用想这么多，只要负责配合就行了！”
明明是想好好商量，但是，邢岁见一副霸道、不容置疑、非得他做主不可的口吻，让她眯了眸。
“行！”别给她后悔，她配合到底！

乔唯朵满意地点头。
“好了，我们试一下明天宴会我们一家三口的衣服，还有你的演讲稿吧。”她从善如流的交代。
邢岁见注意到，乔唯朵已经换了一身黑色连衣裙。
“明天穿黑色的，会不会太闷了点？”他问。
别人宝宝的周岁宴，妈妈都不管身材好还是烂，纷纷争艳穿上礼服，她倒好，替自己准备这么朴素的衣服。
“很闷吗？”乔唯朵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邢岁见这才发现，她穿的黑色连衣裙，所有的料尾都有禳上浪漫的粉色，领口更有一个粉红色的蝴蝶结，把她衬得优雅之中又带着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柔媚与可爱。
“好吧，我收回这句话。”喉咙滚了滚，女儿还在场，他强压下很想扑倒她的冲动。
乔唯朵微微笑了笑，她抱过在旁呀呀呀的女儿，伶俐的替女儿换上新衣。
彤彤也是一身同质的黑色连衣裙，相同的粉红色蝴蝶结，只是戴带头顶上，显得极可爱。
“漂亮！”他的一大一小两公主！这精心准备的母女装，让邢岁见酥软了心窝。
乔唯朵将早就准备好的手提袋递给他，“这是给你的。”
邢岁见脸色一顿，顿时警惕，“先说好，我不穿西服！”
不用猜了，里面肯定就是黑色西服！
乔唯朵淡凝着他。
“我这辈子都没穿过西服，我是天生的粗人，我才不要装文雅！”他马上说，企图挣扎。
“只要不穿西服，让你穿什么都行？”她面无表情问。
“对！”他斩钉截铁。
“好，一言为定！”她很痛快的答应。
痛快到让邢岁见愣了下。
她们母女穿得那么漂亮，其实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衣服来配？难道真的像之前计划的一样，直接穿休闲服上台？会不会不像一家人？
“我没说过让你穿西服，我替你买了件黑色衬衣。”她淡淡道。
邢岁见松了一口气。
看着黑衬衣，他很得意，他老婆果然是天才，任何难题都难不倒她。
但是，他并没有得意多久。
“还有——”她继续拿出袋内的衣服，“粉红色的马甲。”
看清楚那件红彤彤的粉马甲，邢岁见脸色大变。
让他穿这个？
她的笑容更深了，“这是你明天的演讲稿。”
那被单还长得演讲稿，抖在他面前。
“记得，一定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很爱为家庭付出很多的老婆！”她笑面藏刀着。
……

第二日，周岁宴果然如预期的一样，热闹非凡。
柴人、温玉、小胖特意还从加拿大飞回来参加宴席。
现在的陈温玉，已经是1个2岁的小男孩的妈妈，这让乔唯朵心定很多。
现场用很多气球装饰，布置了一个森林主题。也许是“森林”丛林的设计，让人这边望不到那边，也许是喜庆之气太浓烈，不对盘的两亲家根本没有多接触的机会，各自堆着笑容招呼着自家的亲戚。
今晚，主持人是小弄。
只见，小弄深呼吸一口气，压下紧张，“首先感谢各位来宾，带着情，带着谊来参加我妹妹邢唯彤的周岁宴，首先，让我为大家唱一首幸福拍手歌，送给我最爱的爸爸和妈妈，还有我们家的小天使彤彤宝贝！”
会场上，唱响小弄微带紧张却愉悦的歌声：“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
入口准备的乔唯朵，笑对着大女儿的方向，跟着歌声轻哼，拍动着掌声，彤彤跟着姐姐快乐的节奏摆动着身子。
台下也是，很多人都在拍着手。
“如果感到幸福就快快拍拍手呀，看哪大家一齐拍拍手！”一曲毕，小弄拿着话筒，“现在，有请小寿星彤彤公主，还有，爸爸妈妈入场！”
镁光灯射向了入口。
邢岁见没有比这一刻更后悔，他不该将宴会办得那么大！
果然，四周纷纷筷子落地的声音，看清楚星光大道那端的老大，所有的兄弟们都张大嘴巴。
包括一向镇定的柴人。
而陈温玉直接眼珠都快落地了。
随着音乐，穿着一身黑衣，配着一件很“娘炮”的粉红色马甲的邢岁见挽着妻子，抱着女儿彤彤公主硬着头皮入场。
这还是威风凛凛的老大吗？怕以后会被毁尸灭迹，柴人和小胖同时捂了脸。
终于整到他了！乔唯朵面露得意。
“在这里，容许我介绍一下妹妹的取名彤彤的由来。”台上，小弄继续说着：“我记得，妈妈和爸爸替妹妹取了好多好多名字，但是，各自总是无法达成一致，直到领出生证限期的最后一天，妈妈说干脆叫彤彤好了。”
跟着丈夫的脚步，乔唯朵一步又一步朝着台上走去，她淡淡一笑。
妈妈取彤彤这个名字，其实理由很简单，算命先生说彤彤八字缺火，那么，她就在名字里给她加一把火而已。
“后来，我私下问爸爸，为什么这么痛快就答应？其实，彤彤这个名字真的很一般呀！”
挽着她的粗臂，不自然地僵了僵。
小弄笑着继续说，“爸爸说，彤彤是红色的其中一种，也作红通通，就因为有了妈妈，他的日子才像被火烧一样，变得红通通——”
乔唯朵踏上舞台的脚步顿了下，脸颊起红，没想到原来他也喜欢彤彤这名字。
为小弄的“多话”，邢岁见显得很不自然。

他们一家四口，都站在了舞台上。
“我想，爸爸此时的心情一定很激动，让我们来听听，他有什么话想对各位嘉宾说的！”这回，小弄完全按照妈妈事先写好的“剧本”。
乔唯朵笑着将话筒交到他手里。
“没什么好说的，大家好好吃。”他草草了事。
“还有呢？”乔唯朵笑得很危险。
她就是料准了，这个男人怕死了肉麻，更何况让他大厅广众下表白，不是简直会要他的命吗？不过，嘿嘿，谁叫他要搞这么大，那么，她也要“搞大”呀！
“还有——”他空出一手环过她，神情别扭的含糊不清对着话筒说，“火爱花！”
说完，全场鄂了下，没人听懂他的意思。她挑眉，这样就想含糊过去？
怕她再刁难，他二话不说就擒住她的唇。
擒住他的爱情，他的幸福。

番：自白
我逼死人了。
僵僵地坐在屋内，已经好几个小时了，但是，我依然一动也不能动。
从小，我善于打架，也喜欢打架，我的脾气冷漠中藏着天生的火爆。这是天性，说得好听点，是外冷内热，说得难听一点，就是乔唯朵口中的臭流氓。
但是，我的手上从来没有沾过血，会沾血的东西，我从来不碰，比如，白粉。这一次，我太急进了，因为，我太想得到乔唯朵，太想留下来，太想要——爱情。
“老大，听我说，不是你的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告上法庭，我们也不用负任何责任！”柴人不止一次安慰着我。
可是，这一回，任他口若悬河，也无法安慰到我分毫。
我闭着眼，靠在床背上，一动不动。
“小胖，去把乔唯朵找过来！”柴人悄悄交代。
小胖连忙点点头，就想领命。
“给我站住！”我腾得张开眼，沉声大喝。
柴人表面上不吱声，但是，用眼神扫了小胖一眼，阴奉阳违到分明就是在说，“小胖，别管他，听我的！”
小胖又动了动，守在门口的温玉，咬着唇就想制止。
我比她早一步。
“小胖，你敢给我动一下，试试看！”我的脸色铁青一片。
从来没见我发过那么大脾气的小胖整个人吓得都僵住了。
“我们说一万句安慰你的话，也抵不上乔唯朵现在能握握你的手。”柴人低声嘀咕。
我阖了阖目，果然是兄弟，能一眼就看穿我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我现在，很希望很希望，乔唯朵能给我一个轻轻的拥抱，虽然，那个即傲慢又固执的女人从来不暖，但是，她就是能趋走我全身的冷寒。

许久许久，我缓慢而沉重地吐出一句话，“给我在她面前留点尊严，可以吗？”此刻，我需要她，但是，我不想见她。
我在乔唯朵面前的形像已经够糟糕，实在不想再添上一笔。其实，我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我不是“臭流氓”，而我一开始就是个好学生，那么，我和她现在的结局，是不是不一样？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邢岁见的人生，早就被划了“黑”，就是如此糟糕，洗不尽、脱不掉。
柴人不再说话，他只是沉默地看着我，那眼神充满了担忧。
“你们都出去，让我静一下。”我下了逐客令。
他们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把房门带上。
“你要干嘛？阿见说让他静一静。”门口，传来柴人的声音。
“让我进去吧，我想陪着他。”温玉的声音永远听起来温温暖暖的。
但是，温暖不了我。
“不，我不能让你进去！”
“林育柴！”温玉有点恼火。
“陈温玉，你还看不出来吗？你进去只能惹老大心烦，他需要的人根本不是你！”
“你——”
一会儿，外面归于寂静。
我不知道柴人后来是怎么打发温玉的，但是，我可以肯定，我感激他。他说对了一句话，我需要的人根本不是陈温玉。
屋内的窗帘布没有拉上，我直挺挺坐在床上，面对着落地窗。
明明同在一个小区，但是，这里的位置，隔了数十几栋大厦，看不到乔唯朵。
她，还守在我家的楼下吗？
“乔唯朵，原来，你也学坏了，学着讲江湖义气了。”我低低地笑，笑得眼眶一阵刺疼，我膛了膛目，拒绝眸底起湿。
因为，从此以后，我要习惯这种失去的疼痛。

窗外，夕阳落了下来。
大地，被黑暗覆盖，黑到，让我前所未有的恐惧。
第一次，我体会到无能为力的感觉，无能为力到让我的世界，也跟着被漆黑吞噬，从此万劫不复。
慢慢地站起身来，打开房门，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
此刻的我，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对自己来说，很残忍的决定。
既然下定了决心，那么，我要开始去找能配合这场演出的人。
果然，柴人、温玉、小胖他们都还在，他们三个人都表情严肃地聚在餐桌前。
“别想这么多了，阿见是我见过最坚强的男人，他可以度过这一关的！”温玉说。
“嗯，我也这样想！”柴人淡淡点头。
“只要我们离开这里，就能看到新的希望，重点是——”温玉看了柴人一眼，神色肃严，“你不会后悔！”
柴人耸耸肩膀，“我不会。”
小胖的视线狐疑地在他们两个人身上转来转去，“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我都听不懂？”
他们三个人很专心在讲话，都没有发现我就站在身后。
温玉想了一下，对弟弟说，“只要不告诉阿见，提早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迟早会知道的。”
我觉得不对劲。
“柴人不会走。”温玉很干脆地说，“他会和我们一起上海，他会送我们去国际机场，但是，他不会登机。”
“为什么？！我们四个人不是说好同进退的吗？”小胖听完，惊慌地大喊。
“同进退？怎么可能？别天真了！”温玉冷笑，“我收到消息，劳动局那边盯得很紧，我们四个人必须留下一个，剩下的那三个人才能活！”
“不行！把柴人留下来，他可怎么办！他会被那些要债的逼死——”小胖拼命摇头。
温玉神色复杂地看着弟弟，“我们也没有其他办法……”
“姐！”小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姐，不、不会是你提议由柴人收拾烂摊子吧？”
温玉一阵心虚，避开弟弟的目光，“我也不想，但是，这是唯一的办法……
小胖心一凉，觉得即心痛又失望，他拍桌而起，“姐，你太自私了，你为什么不干脆提议让老大留下来？柴人去死，你却可以如愿和老大结婚，你也太划算了吧？！我一直以为，你和我们一样讲义气，但是没想到你——”
陈温玉被弟弟指责到抿紧唇。
“够了！”柴人打断小胖的话，“我也是我自己的决定。”
“柴人，你干嘛帮她这种人！”小胖恼怒。
“我不是帮谁，但是，这是最好的选择！四个人当中，我一无父母，二无老婆，我最没牵挂！”柴人冷冷静静地说。
“我也没牵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