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周后,她们回国了.临别时伦敦已陷入凋败,街头的树上已一丝不挂.本来过不了多久就要下雪,可是她们应该错过了.薇薇为此不高兴了许久,主要是关于"圣诞节我要回去和我男朋友一起过".她拗不过薇薇,只好说"尽力而为".
她决定到她的旧居看一下.车上,她一直在回忆,回忆曾经的那个盛满孤独记忆的房子.不知道那里会是如何的光景,会不会已经夷为平地或是他人入住,但她尽量去相信祈祷,它还在那.车外的光景一直在变换,但没有一刻进入了她的脑海.直到突然薇薇拍了她一下告诉她到了,她才回过神来.
她在薇薇的搀扶下缓缓下车,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一座房子赫然映入双眼,依旧的挺拔,却对于周围华丽的建筑来说有些灰头土脸.那是她的房子!她推开了薇薇的把扶,难以置信地走了过去,半晌才醒悟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的双腿瘫软下来,她突然跪倒在地,呆呆地注视着眼前风风雨雨已褪色的建筑,泣不成声.周围的人投来怪异的目光,薇薇赶快扶起她.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就是心头的记忆压迫着她的神经,全部涌来,掀起惊涛骇浪,太多太多的疼痛,没有理由地击打着她的心扉,拨剌来一道罅隙便趁她毫无防备的时候一股脑地侵占.她就像回到了那时的自己,突然就无助起来,面对周围焕然一新的陌生世界里,只有一个她熟悉的,曾经的躯壳.这不是失而复得的喜极而泣,反而是触景生情,勾起了心中沉淀许久的痛楚.经历了太多,而突然看到当初在经历中的自己,没有理由不心疼,没有理由不为自己走过的漫漫长路而震撼.
她终于抑制住簌簌的眼泪,就像摔倒后失魂落魄的小孩重新振作.她从包里拿出一把快生锈的沉甸甸钥匙,良久才颤抖地将会它插进锁心.一转,她愣了一下,不可思议能够打开,又是一转,门突然开了,那么措不及防地就被打开,积累的灰尘瞬间落了下来.一切事物映入眼帘,久违地雀跃着挤满了她的视野.还是那个沙发,那架钢琴,那副油画…它们沉睡着突然被惊醒,那上面铺着的灰尘便是这么多年来存在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