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垂了垂，茶是温热，心上却添懒淡。）
（这些小女孩儿之间的嫌隙龃龉，实在无意多着眼。她们自有她们的活法儿，我自有我的事儿。即便事涉永泰，也重不到那样的程度。）
（遂心底是懒散的，可面上浮出来便是照旧的温缓，弯唇笑了笑）
采选来时，自然都年轻，气盛也是有的。你们两个也算拔尖儿，对上了也难免——倒素日见你，都是安顺的；沈氏虽不多见，几次却俱有事由。想来，多半是她不是了？

（婧妃几番探询，似是无心又似有意。然观她面淡，蕴得是温柔和蔼。宓婕妤之事涉及永泰，教她上了心。左右，与我无关，我亦不乐意被牵扯进去。）
（呷一口茶，亦淡笑。）妾身与她，顶多，算是互相瞧不顺眼罢了。
（隔阂却是不深的，我实是如此认为。弯了眉，只道。）宓婕妤于妾身看来，只怕哪儿都是不是。如今要妾身来答娘娘这么一问，恐怕说出的答案也非事实。（乌眸盈盈，远观盏上泫雾。笑深几分。）娘娘可信缘之一字？万物因由，皆具缘法，许是并无对错，缘分不足罢了。

（本是闲闲睇着杯盏，却叫她后话挑起了三分兴致。身子斜倚着动了动，朝她勾了眉）缘法？这话在宫里倒是头次听，也难得。你若当真觉得她浑身是错，就说不出来这二字了。
（往后倚了，笑捧着茶眯了眸）
本宫才不信这轻飘飘的东西，世间万事不过五字——丑人多作怪。

（我面上仍蕴笑，心若磐石岿然不动。沈氏在婧妃眼中，只怕已是结了垢，她想剔除，可得费些功夫。有热闹可看，我也乐见，只是热闹终归是他人的，不兴把自个亦牵扯进去。）
（是以此刻也是笑，嘴上并无反驳，亦无附和。正欲开口的当儿，余光瞧见天光渐晴，遂徐徐接道。）
且无论如何，乌云终归遮不住天日，即便有，也不过一时半会儿的功夫。娘娘瞧，这天儿，也大晴了不是？

（听她后头添，知是曲解了我的话，也不多说，只微微弯了弯唇。是了，此刻她眼中，宓婕妤自然算是大事。）
（外头疾雨下透，这会儿天霁云开，正悠悠往内室斜来日晖。）
（自然不再多待，拂裙起身）
你们主妃娘娘回来，告诉她我来过。

（见状同是与她站起身来，口上称一声是，其余皆按下不提。虽天已渐晴，仍备了伞予她的宫婢带着，随她同行，直至将她送出了含章，方自归来。）

————补戏————
（仪元归来，如溪抱着那瓶照水仍跟在后头，问该如何处置。本就不耐，适才面见沈氏更添烦躁。如此一株照水，含章宫走过一遭不知被多少有心人看了去，何况，偏偏碰着了沈氏。只摆了摆手，叫她寻个隐晦地随意摆着，花草本不长久，让它早早萎了，眼不见心不烦。）

——已晋，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