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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我正拿着一把银剪细细清理面前兰花枝杈，桌上细碎一堆，含笑唤了来人。
“去请便是。”
言罢，继续修剪片刻，将剪刀搁置一边，留下一堆残局，待着来者。

（等候时恰见廊前落了只小雀，而后有人来，便扑棱着飞远了。那人道：美人请。）
（安妃得偿所愿，我亦擢了位分。各自欢喜。）
（颔首应下，随她步进殿中，四周悄静，却是绕开了客庭，引入内殿。面见安妃，含笑问安。）
安如妃娘娘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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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柔美人进殿，抬手赐坐。
“如今这含章是愈发热闹了。”
红珍奉上两盏热茶，自己择了一盏，捧在手心，暖意不由得让自己眉眼之间也柔和几分。眼前之人在新人之中可以算是佼佼，且又出于含章，我自然乐得。
“也恭喜美人抬位。”

（依言入座，口称一声谢。转眸见一侧兰花，一瞬即回。聆她言语，报之一声笑。）
全劳娘娘关照。
（含章已被她收入囊中，而后将要如何，尚需看她心意。稍顿，思及往前，曼声道。）含章主殿，娘娘觉着可算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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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心愿达成，自然暂无别求，故而微微颔首。
“自然，有着柔美人这般聪明人做着伴，更是美事。”
侧首瞧上一眼那从兰花。
“你瞧，这兰花被本宫修整的怎样？”

（她道尚无，我且一同安闲。殿中修花剪草，亦称得上乐事？深宫里头，自然。）
（闻言顺势眼波往那株兰花投去，亭亭玉立，而残叶落于案上，那无需去看。）
（笑应。）甚美，娘娘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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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她抬位之时，自己送了贺礼，虽说不甚贵重，却也是自己心意，这些，她自会知晓。
“可知为何本宫在你册封才人之时为何未给你贺礼？”
翻盖抬盏，抿下一口茶汁润喉。

（她问一句，我心一顿。诚然，并未料及这句，初册时，唯独披香主送了礼来。而后晋位，礼随之频繁。其实无需问，人情冷暖，向来如此。）
（然嘴上仍旧承一句。）妾身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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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自己思量，也不论旁人如何想，不过之前凤藻端和她临离脱口而出的那句，不由得让我多看几眼这位柔美人。
“在这后宫之中，想要得个位分，其实并不难，难的是持久。”
稍稍顿了片刻，眉眼收敛喜色，端端儿坐着。继而直言不讳
“因此，初封才人倒是不稀罕，而在众新人中拔得头筹，必然可喜可贺，这礼，送的才值得。”

（蔼蔼一笑。这话说得着实不假，几多人自以为走出了十六宅，便有自己的一片天，然则又有几多人沉寂于各自偏殿之中，再无天日。）
（临了又想去些旁的东西，笑言。）妾身忆起那日殿选，其中有一句——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妾身而今仍旧不懂，如此做法，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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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饮着茶，听她那句话，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这题当初是自己同令妃选的，如今反倒是问了自己。放下茶盏，扯唇一笑，打趣似的问了句。
“柔美人是想考考本宫么？”
继而托腮冥思，片刻，回了一句。
“这题本无对错，只道是各花入各眼，全在己思量。本宫看，便是觉着，催否，全在风思量。”

（无意一句，却是我真心困惑。聆她前言，温笑，呷一口茶，静候她思量。而她后话，细细品来亦有些旁的意思。）
（如此一来，木秀与否，倒是不必思量了。然而尚需思量的，却另有一桩。譬如，如何顺应风。）
（为木为风，或是那日在昭元，为花为赏花人，全靠自己思量。）
娘娘这话却是提醒妾身了，（笑言。）多谢娘娘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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螓首，柳眉弯弯。
“谈不上提点，这些句子也是本宫瞧着有趣，便选作殿选试题，没想到柔美人也是个有心的。”

（她一句有趣，在他人看来不知需费多少番思量。于此不过浅笑不言，只是顺承她一声。）
倒称不上有心，只是彼时身处其境，无论是谁都不敢掉以轻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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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首一颔，言简意赅，且又懂得审时度势，这正是自己欣赏她的理由，不过这样的欣赏能否放心，还不急于下定论。
“如今美人身处含章，便大可安心了，本宫会护你周全。”
眉梢挑，眸子可以瞧向一侧儿，耳畔待着她的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