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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姑爷娃子永久·MP天道】【长篇】春光一现,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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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四川48楼2014-02-06 0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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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49楼2014-02-06 0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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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肉有几张是图片 如果看不清楚说一下。发在防吞层的楼中楼。每章完后有一个防吞


      IP属地:四川50楼2014-02-06 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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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躺到床上,缓了好几分钟,才觉得慢慢地没了眩晕的感觉,眼前也亮堂起来了。Pchy抚摸着我的额头,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焦虑得都快要掉出水来了。我扶着头慢慢坐起来,他撑着我的后背。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都纳闷,“刚才就跟贫血了一样,全身发软。”
        Pchy从后面贴过来,头放在我的肩头,鼻音有点重:“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我挠挠他的后脑勺,又亲了亲他的小脸:“没事,可能这段时间有点累了。睡一觉就好。”他点了点头,还是一脸的难受,我刮了他鼻子一下,笑:“我说,你不会嫌你老公没用吧,居然半途而废没能陪你登峰造极。”
        “滚吧你。”他一把从我身后撤开,我失去了重心倒回了枕头上。他拉开被子甩到我身上,带着几乎是命令的语气冲我吼:“赶紧睡觉,现在就给我睡。”
        于是,那晚我也就忘了给Pchy说那件事。但是第二天一早我就给他说了。他果然跟我想象中的反应一样,淡淡地说:
        “既然合适,就她吧。我相信你。”
        可是对这“相信”二字,我能相信几分,我都说不好。
        =====================================第十章结束=================================


        IP属地:四川51楼2014-02-06 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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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防吞


          IP属地:四川52楼2014-02-06 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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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Julia加入了我们,我们的效率明显地提高了。我们将外国客户交给她,她总能将任务完成得很漂亮。一个月下来,光她一个人就敲定了三十多份订单,价值不菲。不仅如此,看起来她还与客户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她得意地告诉我,有很多客户向她承诺,以后如果身边的人要买健身器材,一定还是找他。我实在是佩服这个丫头,暗地里也卯足了劲,想着不能被小丫头甩得太远。
            Julia给我们这小小的三人团队注入了鸡血,我们对工作越来越上心,每天工作的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我们加长,当然我们自己可能并没有太意识到。我们只是很享受这种树立一个目标,然后把它稳稳拿下的感觉。
            刚开始工作的时候,Kaven还常常从上海给我们打来电话,询问我们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是不是还顺利,而现在,他几乎都很少打来了,只是会在每个月末与我们核对业绩,然后鼓励我们。现在,我的月收入涨了很多,基本可以与之前我和Pchy一起工作时所拿到的收入持平了。我想,干脆Pchy就不要去工作了,我一个人完全养得起他。
            可是当我把这个想法告诉Pchy的时候,他竟然有些生气。
            “Mario,我是一个男人,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让我觉得你是在侮辱我。”
            我们当时原本在大街上走,此时他停了下来,两眼死死地盯住我一动不动。我当场愣在了原地,他看着我,眼里是一种我说不出来的情绪,我只是能感觉到,他被我这句话惹怒了。
            我想去抓他的胳膊,被他退后着身体让开了。一旁路过的人向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Pchy视而不见。我真的没有想到我无心的一句话会让他反应如此强烈。他扭过头去,手里的拳头紧紧地握着。我张了张口,却吐不出一个字。
            半天,他的拳慢慢松开。他叹了口气,对我说:“我今天给咱俩报了明年三月份的汉语水平测试。不好意思,没有提前告诉你。”
            我想了一下,发现现在已经快要十一月了,也就是说,我们只剩下四个月准备的时间。“会不会有点早?”我摸了一下鼻子,“咱们才来了不到一年……”
            “咱们已经来了快一年了……”Pchy长喘一口气,抬起脚开始往前走,我跟在他旁边。“有些事情如果不抓紧去做,逼迫着自己去做,那么那件事情就总是会被放在那里。Mario,我们就算是试一次,看看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水平吧。”
            我点了点头,却又很快感到了心头的一丝压力。现在网店的工作那么紧,我怕我是没有办法全心投入备考,到时候,我可能会考得很差。可能是不经意间我皱起了眉头,这让Pchy发现了我的心思,他对我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中国人不是常说‘磨刀不误砍柴工’么,你懂这个道理。”
            我没有立刻回答。我在想,不管我怎么平衡工作与考试,时间如此紧张的备考肯定是要耽误到工作的。而且,Julia事实上肯定也要准备这个考试,如果仅仅我以考试的名义耽误了整个团队的业绩,实在是说不过去。可是能怎么办呢,Pchy已经报了名,我不可能说不去。
            “Mario。”Pchy大概是看出来我很纠结,刚刚的火也早已经下去了,他捏了捏我的胳膊肘,脸探过来,“我会帮你的,好吗?”他的声音变得很温柔,像是一个长辈在开导一个心烦意乱的孩子,“时间对我们来说,太宝贵了。何况,我们并没有什么资本去浪费任何时间。你,还记得我们到这里来的初衷吗?”
            我抬起头看进他的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头,“记得。”我抓住他的手,“按自己的心愿,做自己喜欢的事。我们还要努力,努力强到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阻止我们在一起。Pchy,你知道的,我做所有的事情,最终目的都是为了你。除了你,我什么都不要。”
            Pchy望着我的目光颤动了一下,随即他转过脸去,从侧面看去,他的嘴角牵起了一个很小的弧度,可是是那么柔和那么好看,“大街上讲这种话,别人听到得有多么反胃……”
            他这时候说什么我都无所谓,我依然凝视着他的侧脸,我说的一切都是真心的,“别人反不反胃我管不着,我只知道你会喜欢听。”


            IP属地:四川53楼2014-02-06 0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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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ulia张了张嘴,却没有讲出话来,只是继续干瞪着我。我忽然间觉得身体非常疲惫,便蹬上了鞋子离开Julia那。出门的时候,我仿佛听到了她的吸鼻子的声音,但是我并没有回头,我也不想看到,宁愿是我听错了。
              *** *** *** ***
              我确实是从前天开始发烧的,但是一直也只是低烧,37度半的样子,我便没有太在意。但是自从今天吐出来了以后,我一下子非常不舒服起来。从Julia那边出来了以后,我就觉得脚底下软绵绵了,眼皮子抬不起来,脑袋有平时两个那么大。走在路上,好几次我手里的包都掉地上了,而弯下腰去捡,差点让我头朝下人也栽倒地上。
              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挨到了家,只知道一进家门就趴到了前来开门的Pchy的怀里。一见到他,我就彻底放松了下来,用仅剩的力气挂在他身上,哼唧:“宝贝,我发烧了,我难受,我难受。”
              Pchy又惊又急地把我扛到床上,把我的和他的被子都盖到了我身上,然后洗了毛巾拿过来敷在我的脑门上。他急的都没工夫跟我说话,只是一边摸着我的头一边亲我的脸,想让我尽可能舒服一点。
              “我可能是急性肝炎又犯了。”我气狠狠地说,好像有两个自己存在,其中一个正故意用病痛攻击另一个。
              “怎么会这样。”Pchy躺在我旁边抱着我,我还是忍不住地发抖,他想了想又说,“一会儿等你能走了咱们就去医院,打两针好得快。”
              “不。”我摇头,Pchy赶忙按住我脑袋上要被我晃掉的毛巾,我说,“今天太晚了,医生都下班了,急诊根本瞧不出个名堂来。明天去吧,你陪我去,好么?”
              他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我不陪你去谁陪你去!你个白痴!”
              *** *** *** ***
              第二天正好是个周六,我们不用上课。我和Pchy早早地到了医院,挂的第一个号。
              我跟医生说我之前就有急性肝炎,一般都是打针吃药治好的,所以这次我也想要医生直接帮我打两针开点药。但是对面那个年老的大夫并没有搭理我的请求,他慢慢悠悠地问了我很多的问题,比如我这次都有哪些症状,多久出现的,持续了多长时间等等。有些问题(比如多久出现的症状)我都答不上来,这段日子忙得我都数不清日期了,但是Pchy却能每个都答得清清楚楚,好像得病的是他一样。
              老大夫听了我们的叙述,给我开了个单子,让我下楼去做个彩超。我接过单子,一看要300多块钱,当即脱口而出:“我又不是怀孕,做这个干什么!还这么贵!”Pchy面无表情地抽过我的单子,甩了声“现在就去做”就起身走了。对面的老大夫推着眼睛看了我们两眼,我想,幸好你听不懂泰语。
              我真是佩服这家医院,占地面积弄得那么大,楼层分得那么多,我们来来回回上上下下跑得腿都快断了。尤其是我还发着烧,到最后,几乎都是Pchy拖着我在走。有几次我虚得感觉自己都快要陷进水泥地里了,这时Pchy就会变得格外温柔,不断地抚慰我,让我至少从心情上好起来。
              做完彩超已快中午,医院让我们下午过来取结果。Pchy问要不要我先回家休息,他去取就好,可是我想,一个人躺在家里,还不如与他一起站在外面。我们在外面吃了午饭,喝的粥,然后就回到医院继续等待。
              下午两点,我们终于被告知可以去取单了。Pchy让我坐在门外,他进去拿,走之前还揉了揉我的头发,对我说了声,“别紧张,没事。”
              其实我真的一点不紧张,我的身体我知道,以前这样的情况又不是没有过,虽然这次不适的时间持续得稍微久了一点。我本想跟他开两句玩笑,TX一下他的矫情,可是我看着他望着我的清澈眼神,忽然又没了心情。
              Pchy进去了,我便在外面百无聊赖地观察各种路过的人。他们大多都是奔波的白褂医生和急着帮病人交钱拿单的病人家属,偶尔也有几个病号晃晃悠悠满脸痛苦地缓慢移过。我看着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不一样的表情,有的人在笑,我就想是不是他们的病人病情有了积极的转变,有的人满脸愁容,我便猜他们的病人或许得到了不好的消息。同时我又忍不住想,Pchy一会儿出来会是个什么表情。
              在他进去的第二十分钟过去后,诊室的门打开了,我去看Pchy的脸,结果他什么表情也没有。
              “喂。”我抬头叫他一声,咧了咧嘴,“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家了?我都要瘫了。”
              Pchy看着我,眼神直勾勾的,脸上依然没有情绪。我有点纳闷了,看着他走到我旁边坐下,我用膝盖去撞他的腿,他也没理我。
              我俩就这么干坐着,坐了五分钟。坐了坐着,他忽然使劲地吐了一口气,又长又重,就好像刚刚那五分钟他都没喘气,就为憋着吐这一口一样。他搓了一把脸,然后转过来对我轻轻说:“Mario,你就是太累了。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呢。”
              我仍然不明所以,愣着看他。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起的单子,我拿过来打开,左左右右看了好几遍才认出了抬头那里的几个字:
              “肝硬化。”
              =====================================第十一章===================================


              IP属地:四川54楼2014-02-06 0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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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防吞


                IP属地:四川55楼2014-02-06 0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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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我捏着那张纸,眼睛已经接受了那几个字,可是,大脑怎么就是跟不上。
                  “肝硬化?”我又重复了一遍。我有一种错觉,觉得这个诊断书根本不是我的。
                  Pchy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然后无力地点点头,站起身来拉我:“咱们先回家,有一些事情我想跟你商量商量。”
                  我任他扶着我站起身来,忽然我想到了一件事。“等等!”我紧着抓住他的胳膊,他看着我,“Pchy,我们前些天还……你去做个检查,这个可能会传染。”
                  他怔怔地看了我一会儿,随即勉强地笑了笑,摇摇头:“放心吧,我以前打过疫苗,身体里有抗体。”说着他拖着我的胳膊的两手又想有力把我拽起来,却依然被我按住了,“你必须去检查一下。”我的音调不知不觉提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大脑一片空白,既不紧张也不害怕,但却只有这样一个想法在脑袋里面不断放大。
                  “Mario,”Pchy尽量放松语气,他压在我的耳边,“你身体吃不消了,我们要回家休息。回去以后,我们好好说。”
                  我没有再挣扎,因为我的身体确实是太沉重了,很想快点回到家,让自己沉在床褥里面。
                  回去了以后,我在床上躺下,Pchy拿过体温计过来塞到我的腋下,然后,我们一左一右,一卧一坐地置于床上,久久没有人说话。
                  五分钟后,Pchy把我的体温计拿了出来,对着窗台看。我从侧面看着他,看到他的眉头锁的很紧很紧,我很想伸出手去摸一摸,把它抚平,可是身体就像被打了肌肉松弛剂一样,没有一点力气。
                  他放下体温计,躺了下来,侧身轻轻搂住我,说:“Mario,放心吧,其实没什么事。”
                  “你跟我说说吧,我不太明白。”其实我真的很平静,我只是有一点不解,原本我只是急性肝炎,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肝硬化。
                  Pchy慢慢地把我的头抬起来让我靠在他的肩窝,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一下一下,很慢,很小心。“刚才医生问了我好多问题。他先问我,你以前急性肝炎病发的时候会吃哪些药,我就把平时见你吃的告诉了他,他又问我,每次病发会不会及时去医院治疗,我说,并不会,有时候你忙,就会用药物撑过去。他还问我你会不会常常喝酒,我说是,他问我平时你有没有服用一些其他药物,我想了想,说,你有时候睡眠不好,会偶尔吃颗安定。”
                  说到这里Pchy停了停,我觉得他的胸口起伏的幅度变得大了一些,可是我并没有力气抬头看他,我现在只要一抬眼睛,都会觉得又晕又疼。他又开始说:“医生让我回想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食欲不振的表现,我就仔细地想。我本想说你好像一直都还食欲挺好的,但是我突然又模糊地记起,好多次,你吃饭变得磨磨蹭蹭,不会像以前那么狼吞虎咽了。在学校也是,中午你常常会找借口不去吃午饭。如果按这些迹象来看,你食欲不好应该已经有3,4个月了……Mario,我怎么那么混,这些我都没有注意到!”
                  Pchy闭了口,但是没能压住嗓子里面传来的两声哽咽。我的心一酸,使劲想翻身去抱他,却被他按住了没让动。
                  他努力地紧了紧嗓子,渐渐呼吸恢复了平静,他便继续说:“医生说,你的急性肝炎应该早就在几次没有治好以后慢慢转化成了慢性肝炎。而偏偏,你的慢性肝炎也没有被及时检查出来并诊治,相反,你还以不当的作息,饮酒,吃伤肝的药物来刺激着慢性肝炎的病情发展,到现在,慢性肝炎也已经转变成了肝硬化。”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开始有了一点点的失落。原来我错过了好几次治病的良机,自己还浑然不知,看来我的生活能力真的很差。我忍不住胸口腾上来的一股气,张开嘴,沉沉地把它吐了出来。
                  这一声,像是拨动了Pchy头里原本就紧崩的弦,他赶忙低下头来,贴住我的侧脸,“别担心,你别担心。医生说了,现在还算是早期,我们只要好好配合治疗,这个病也是可以根治的。”
                  “要怎么治。”我问。
                  他停了停,仿佛是在做慎重的思考。过了一会儿,他一字一句稳稳地向我提议:“我想,让你做干细胞移植手术。”与其是说提议,不如说他是直接想把他的决定通知给我。


                  IP属地:四川56楼2014-02-06 0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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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钱。”我脱口而出了这句话。其实我一直在想着这个实际得不能再实际的问题,我想,要是费用过高,我们就不用商量了,我不做手术。对于肝硬化我还是有一点了解的,这病就算不做手术也可以治疗,只不过时间会比较久,人会比较痛苦就是了。
                    “不管多少钱,你都得做这个手术。只有这样你才能好,并且快点好。”Pchy刚刚的温柔劲没了,语气因为坚持变得有些强硬。
                    “多少钱。”我还是问。
                    “没多少钱。”他的语气里有点不耐烦,“五万块。”
                    说完我们俩都沉默了。我知道这五万块钱对于我们俩意味着什么。或许这与其他手术的费用相比较起来确实不算什么,但是,我却清楚地知道这五万块钱对于我们俩意味着什么。
                    “Pchy。”我的嗓子很疼,疼得我说话很难,几乎每一次呼吸都要把我的嗓子喇一个口子,“前段时间刚交了语言班的学费,现在我们手头一共就只有五万块钱不到了,就算我现在抛出我所有的股票,我们也只剩下八万块。如果拿出了五万块钱来做这个手术,而且做完手术后我又不能工作,那我们今后……”
                    “不要紧。”Pchy打断了我的话,环在我胸前的胳膊紧了紧,“不要紧。你不需要担心这些。”
                    “怎么不需要担心,”我急得吼起来,猛烈的呼吸道肌肉拉缩抻得我使劲咳嗽,咳嗽完我扯着嗓子继续喊:“好不容易生活才有点起色,这一个手术,就全乱了,全没了!”
                    那晚我们的谈话无疾而终。我用我最后的一点意识坚持着反对,Pchy就像是听不到我的话一样,只是一直抱着我,直到我们俩慢慢都累了睡去。
                    *** *** ***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我转过头,Pchy已经不在旁边了。我起身,却又被重重的后坠力拉回了床上,随后眼前一阵黑。看来,这次发烧是挺厉害的。缓过神来了之后,我听到客厅有闷闷沉沉的声音传进来,我自己一听,好像是Pchy在打电话。
                    我努力下了床,踩着棉花一样东倒西歪地扶着墙走出了卧室,Pchy坐在沙发上打着电话。他看我出来了,便对电话里用中文说了句:“好的,我再联系您,麻烦了。”然后就挂了。
                    他走上前来扶我,摸着我的脑袋,“感觉怎么样?”
                    “给谁打电话呢?”我慢慢地向餐桌走,口里渴得不行。
                    Pchy沉默了一下,随即给我回答:“医生。”
                    我撑着桌子,回头瞥了他一眼,随即一手晃晃悠悠地抓过水壶慢慢倒上一杯子的水,咕噜咕噜地喝了个见底。“哎。”一口水喝得我憋了一大口气。我用衣袖蹭了蹭嘴角,看着沙发上盯着我的Pchy:“跟他说了没,我不做手术。全世界的医生都一个德行,一点毛病就盘算着怎么样宰你一大笔……”
                    Pchy只是看着我说,他却一言不发。我心口也有点闷,一个人说得挺没意思,最后甩了句“反正我不做”,就在他旁边的沙发上躺了下来。
                    我躺着,看到了茶几上我的手机。我把他们拿过来,看到上面几条未读信息,正犹豫着要不要打开,Pchy突然开口了:“我已经跟Jacob说过了,这段时间,你不工作。”
                    我沉默了几秒钟,问:“你跟他说了?”
                    “嗯。”他点点头。
                    我们又沉默。
                    过了一会儿,Pchy突然站起来走进了卧室。几分钟后,他穿戴整齐着走了出来。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走进厨房加热了一碗粥,和一些他昨晚做好的菜,端出来放在桌上。“自己还能吃饭吧?”他问。我点点头。他走过来亲了亲我的额头,对我说了句:“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然后就拿着钥匙出了家门。
                    门给他“咣”的一声撞上,我看着那还带着余震的门一动不动。过了半天,我才反应过来。我爬起来,走到门口,打开了我俩的包。果然,我的钱包和他的放在包侧兜的卡都不见了。我转身走到饭桌旁坐下,慢慢地一口一口喝着Pchy给我煮的粥。真好喝。
                    喝着喝着,我就笑了。你去吧,你去吧。过不了一会儿你就得回来。


                    IP属地:四川57楼2014-02-06 0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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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Jacob跟我说的。在中国,就是要这样。”他无奈地撇撇嘴,“现在这社会,还有什么是只按规矩办事的。”
                      我明白了。
                      其实我心里也挺不好受的。他现在白天又要顾学习又要顾我的事,有时候来来回回地折腾得疲劳过度了,晚上竟然都睡不着觉了。我一般都会撑着陪他,当然不会让他知道。好几个晚上,我都听到他一个人在夜里偷偷地叹气,翻来覆去几十回才会慢慢地睡去,这时候我才敢慢慢转过身去,把他拉到自己怀里,抱着他一起睡去。我知道他累,不仅身体累,他的心更累,不光因为事多劳神,更因为他心里的不安。总之,一切都是为了我。
                      除此之外,Pchy最近的电话变得多了起来,但是他一般都会按掉,或者事后用短信回复人家。我问他为什么不接,他就说都是骚扰电话。我狐疑地看他,他解释说,前几天他在网上找兼职,填了个人信息,于是就有很多售楼的售保险的人给他打电话。
                      其实我知道他这话一半真一半假。他还是有给一些人回电话。住院的前一天夜里,我睡得不太好,半夜爬起来上厕所,发现Pchy不在身边。我轻轻走到卧室门口,看到大厅里的窗台边站着一个黑影,嘴里还发出“切切切切”的声响。透过他耳边的屏幕亮光我看出来那是Pchy在打电话。我仔细地听了听,但除了从他嘴里偶尔冒出的“爸”字,就听不清别的话了。
                      他打完电话发现我站在卧室门口的时候明显惊了一下,然后便推着我赶紧进被窝不要着凉。
                      “这么晚给你爸打电话,出什么事了?”我有点担心。
                      他摇了摇头,“没事。前两天我和我爸说了你的事,我爸说他以前有个朋友也是的这个病做的手术,他说会帮着问问情况。我刚才想起来了,就打个电话过去问了问。”
                      “这么晚了,他还没睡?”我还是奇怪。
                      他转过头来冲我笑了笑,“没事,他从来都不会早于两点睡。何况咱们这里和他那还有一个小时时差。”
                      我点点头。Pchy靠过来,小心翼翼地把头放在我的胸口上,发丝蹭过我的下巴,硬硬的痒痒的。“睡吧,”他轻轻地说,“东西都收拾好了,明天就去医院住了。”
                      =====================================第十二章结束=================================


                      IP属地:四川60楼2014-02-06 0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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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防吞


                        IP属地:四川61楼2014-02-06 0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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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我住进了医院,手术被安排在了两天以后。
                          我住的是普通病房,一个房间内有两张病床的那种。我进去的时候,旁边的病床上躺着一个老头儿,他看起来精神不错,并不像有重病的样子。刚见他的时候,他耳朵边贴着个半导体在听广播,眼神交汇时他很泰然地冲我们笑了笑,Pchy微微向他弯了弯背,而我有点夸张,本能地做了个合手礼。老头儿也觉得纳闷,嘴里“呦喝”一声,然后咯咯咯地乐呵起来。
                          他的笑声让我放松了下来。我从小到大身体一直很好,几乎就没去过几次医院,更不用说住院了。所以,医院给我的概念一直就是一间大型的充满着痛苦呻吟的无栅栏监狱。但是现在,见到我的同房病友,我感觉轻松了不少。
                          住院的第一天,没什么事。Pchy总是被护士进进出出地使唤,看得我有点不爽,我总怀疑那个小护士是不是看上他了,不然怎么叫得那么勤,而且每次都迫不及待地带着Pchy就往外走。
                          晚上,Pchy怕我一个人孤单,就想留下来陪我,给我坚持着劝回去了。大冬天的,就算医院有暖气,晚上不盖被子也依然冷得不行,况且,这床也睡不下我们两个人。Pchy走后,老头儿翻过身来跟我聊了会儿天,当他知道我是泰国人,来了中国才大概一年了以后,特地放慢了语速与我对话,必要的时候还连着动作一起比划,所以我们聊得还算顺畅。
                          “刚那小伙子是你弟弟?”老头儿问我。
                          “啊?”我有点惊讶,立即晃了晃脑袋,大着舌头解释到,“不是,不是。是我朋友。”
                          老头笑着点了点头,“我说怎么长得不像……”我心想,是啊,能像么,一个白一个黑,一个中欧混血一个典型的东南亚人,这父母得是什么样的组合才能生出这么一对兄弟来。
                          我正在心里慢慢吞吞地勾勒着那对神奇父母的外貌呢,老头又飘过来一句:“你这个朋友好啊。”我转头,老头冲我竖了竖大拇指,“现在年轻人都自私了,很少有为朋友这么上心的人啊。”
                          我笑了,点点头,表面很腼腆,心里很骄傲。
                          “小伙子,你得的什么病?”这句话老头问的有些小心翼翼,声音也不大,像是生怕说错了什么话一样。
                          “哦。”我无所谓地耸耸肩,“肝硬化,来做手术的。”然后我指了指自己的肝。老头拖了个长音的“哦”,缓慢地颔颔首,接着眉心一拧,身体也向我这个方向斜了斜,脑袋探过来,“那得花不少钱吧?”边说,他边摩搓起自己食指和大拇指,摆出捻钱的样子。
                          我停了一下,心想,是不少,好歹也五万多块钱呢。仅有的一点积蓄花了一大部分在这个手术上,当然算是花了不少。老头看我不说话,就接着神神秘秘地对我说:“我在这住了一个多月,花了近二十万。”
                          我一惊,盯着老头看了半天,脑袋里搜了半天才找到几个字,张开口往外吐:“这,这么贵?”
                          老头点点头,一脸不满的样子:“现在看病就是贵啊。”他叹了口气,又冲我摆摆手,然后笑着喘一声:“不过不一样,我这病啊……本身治起来就贵。”
                          这回换我犹豫着小心地开口:“您……得的是什么病?”结果话一出口老头没吱声,我觉得自己问错了,至少是太莽撞。他年纪那么大了,得的病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病。我赶忙补充道:“您,您看起来气色不错。”
                          老头抬眼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里没能藏住的一抹黯然让我觉得,我刚刚那句话或许又说错了。就在我尴尬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老头轻轻地笑了,“我也活够了。现在能多活一天,我就感谢一天。只要明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还能看到太阳,我就知足。”
                          这句话说得我一阵难受,好像眼前这个老头突然间又老了几岁,在命运面前憔悴得毫无抵抗力。我突然后悔把Pchy放回家了,我突然特别希望他现在在我旁边。


                          IP属地:四川62楼2014-02-06 0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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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几乎是一天都没见到Pchy,发短信他不回,打电话他也不接,到后来,直接不在服务区了。一直到晚上快吃饭了,Pchy才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赶过来。手里提了一袋子的橘子。
                            他一坐下来就给我扒橘子,我把他手按住,“今天干嘛去了?我找你找得快报警了!”旁边的老头在睡觉,我只好尽量地压低声音,但是心里窝的火还是让我说的咬牙切齿。
                            他冲我眨眨眼,眼里一阵委屈,头凑到我面前:“我今天去学校帮你请假了。你喊什么喊。”
                            “请个破假要请一天!”我牙齿搁得咯咯直响。
                            “后来我还去见了你的主治医生。”我看出来他也在压抑情绪,被我按着的手攥成了拳头。
                            “那干嘛不接电话不回短信。”臭小子,跟我发什么狠。
                            他没吭声,眼睛溜圆地瞪着我。过了几秒钟,他把手一抽,把拨了一半的橘子扔在我腿上,挑挑眉毛:“跑得累死了,没功夫接。”
                            要是我有胡子,此刻我就可以气得吹胡子了。可惜我没有,于是我只好生闷气。
                            我俩僵持了一会儿,他斜过眼看看我,我看到了也假装没看到。过一会儿他把橘子重新拾起来,把剩下的半拉皮给扒了,递到我面前,没好气地来了句:“喏,吃了。”
                            橘子不大,我一口就咬了下去,吞了橘子不说,还把他手指头也连着咬在嘴里了。我看着他的脸瞬间跟被人搓了一把一样皱成一团,心里暗爽。他张张嘴,却也不出声,只是慢慢地胳膊开始颤抖,过了一会儿肩膀也歪了下来,头低着。
                            我看差不多了就松了口,他握住自己的指尖,一脸幽怨地望着我,我的气也基本消了。
                            “Mario,你有时候就是个娘们。”没想到他疼痛消失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把我气得又是一脚踹了上去,要不是他及时扶住了窗台,估计连人带椅子就翻了。
                            吃了他带来的晚饭,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拉住了正要去洗碗的Pchy,他把脸凑近我,我问:“Pchy,我问你件事,你跟我说实话。”
                            他盯了我一会儿,没点头也没答应,但是他坐了下来,把碗筷放到一边。“你说。”
                            我问:“我这次住院要花多少钱?”说实话,我对这些一点概念都没有,昨晚听了那个大爷的话,我才想到了这一点。不然,我还一直以为手术的费用就包括了住院费。Pchy可能是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于是他怔了一下,我一看他的反应,就知道,果真还是问对了。
                            “多少钱?”我又追了一句。
                            “Mario,”他拍拍我的肩,“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咱们的钱差不多够了,只不过你可能近期不能炒股了。后期可能还要补交一些钱,放心,我已经跟我爸说了,他会帮我们先垫着。”他说这些的时候表情非常淡然,但是却让我心头一紧。


                            IP属地:四川63楼2014-02-06 0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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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我回了回神,“我们要把所有钱都用上,还要,还要管你爸借?”我一方面没想到这次手术的代价比我想的要大这么多,另一方面也万万没有料到Pchy会管他的父亲借钱。虽然这对于普通父子来说不算什么事,但是对于Pchy和他的父亲就不一样了。Pchy告诉我,想当初他创办公司最困难最需要用钱的时候,他都没有管他爸张口要钱。我还记得他当时跟我说的时候一脸的倔强,还带着点微微的得意:“好不容易能够自己挣点钱不用看他的脸色了,总不能再自找无趣。”
                              我脑子里一阵懵,有点茫然了。脑海里唯一残留的想法就是:“以后,我们怎么办。”
                              就在Pchy还要对我说什么的时候,护士忽然进来了,身后还跟着Jacob。护士通知了一下第二天的手术时间,并大概地讲了一下手术前的注意事项,然后便离开了。Jacob说今天才得知了我明天就动手术的消息,所以怎么也要赶来看我一眼,给我打气。我逞强着笑笑,说我还没有怕到这个程度。
                              后来我们一起聊了一会儿,但是我脑袋里还在想着钱的事情,常常漫不经心,弄得Jacob总是说我假装镇定,其实心早就飞到明天的手术去了。Pchy频频看我,他知道我为这事烦了。说话的间隙,他会抓住我的手,轻轻握一握。我想,他之前不告诉我,可能就是怕这事会影响到我的心情吧。
                              Jacob走的时候,Pchy出去送他。一送就送了二十多分钟。但是此刻我已经没心情去问他他们说了什么了,我心思很乱。我甚至在想要不要现在逃跑,不做这个手术了。但这个想法很快被自己驳斥了,神经病才会做这种蠢事。都走到了这一步,可能,也只能继续把这条路走完了。
                              Pchy那晚没有回去,不管我怎么劝。我本想逼他睡到我的床上,但是他怕这样我会休息不好,怎么也不同意,说在床边趴一晚就好。无奈,我最后管护士多要了一床被子,给他盖在了身上。那晚Pchy没有怎么和我聊天,我们一人捧着一本书安静地看。不知道他看进去了没有,反正我是一个小时都翻不了几页纸。
                              旁边的老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们聊天,说着鼓励我的话,过一会儿也就慢慢睡去了。
                              夜深了的时候,我也准备休息了。Pchy默默地帮我盖好被子,然后他扶住我的脸,出神地看了好久好久。最后,他浅浅地给了我一个吻,在我耳边说:“睡吧,宝贝。我陪着你。”
                              ……我承认,我的Pchy越来越男人,越来越坚强了。而此刻鼻子酸酸的我,果真像个娘们。


                              IP属地:四川64楼2014-02-06 0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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