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毕业班拿出一整天来考试实在是太平常不过了，度过一个美好的周末之后，星期一的一大早，高三下学期的第一次月考就来了。
白天是学生们奋笔疾书抓耳挠腮备受煎熬，晚上则是老师们加班加点改卷子、算成绩、排名次，恨不得第二天早上就能把从班级到年级的名次表张贴在每间教室最显眼的地方。
上午监考，下午一点开始工作，和其他几位老师一起批改完整个高三年级文科班的数学试卷、把成绩全都输进电脑里做完表格、检查确认无误，金钟大忙完所有工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站在玄关处换鞋子的时候发现多了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皮鞋。
“爸爸？你回来了？”
金钟大冲着亮着落地灯的客厅喊了一声，正在读报纸的金爸爸抬起头应了一声：“回来了啊钟大。怎么这么晚才下班？”
“今天毕业班月考。我刚判完卷子。”
“哦，也就是说钟仁今天也考试喽？这孩子也不给我讲。”
“爸爸。”金钟大在沙发上坐下来，压低了声音说：“我们稍微小声一点，钟仁还在学习，别吵到他。”
“他最近表现怎么样？”
“很听话。您放心吧，不管在学校里还是回家都有我在看着他。数学有我在亲自辅导，其他科目的老师我也都拜托过他们。然后给他报了一个英语补习班，每周六去上课，培训班的老师也是我的朋友，水平不错的。这次月考应该会有不少进步。”
“数学一定不能放松啊。文科生就靠着数学来拉开差距了。唉，一个男孩子非要读文科……”
“爸爸。”金钟大打断了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摇头的金爸爸：“读文科也没有什么不好，将来如果能去读新闻学或者学一门小语种，都能找到不错的工作。”
“我当初可是希望儿子能接我或者你们妈妈的班的。”
“爸爸，我读的是理科，但现在不也是就在高中里当个普普通通的老师么，每个人都有自己适合的方式，我很佩服您和妈妈在自己职业上得到的成功，也很理解你们的想法，但是……还是尊重钟仁自己的选择吧。”
金钟大有些话忍住了没有说。
爸爸是航空公司的机长，每年365年至少有300天是在不同国家之间往返。妈妈是生物学教授，在金钟大18岁、金钟仁11岁那年远赴美国的实验室工作，每年回家探亲一次。
两兄弟童年时候的记忆里见到次数最多的长辈不是爸爸妈妈，而是家中的保姆和学校的老师。年长弟弟7岁的金钟大，自然从少年时也就义不容辞担起照顾弟弟的责任。
当年金钟大高考结束填志愿的那天，也正好是妈妈的赴美签证获批的日子。一边是自己的梦想，一边是还没有小学毕业需要人照顾和辅导的弟弟。金钟大坐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一整夜，最终放弃了自己一直想去的那所远在另一个省份的大学，在志愿栏里填了本地一所师范学校的数学系。
也是在那天晚上，妈妈告诉了他，当年怀上金钟仁完全是一个没有准备的意外，金妈妈和金爸爸商量之后原本想把肚子里不满三个月的宝贝做掉，却又在躺上手术台马上就要被打麻醉针的时候心软了，才留住了这个孩子。
虽然我们全部的生命和最初对这个世界的感悟全都是来自于你们，虽然我们懂得你们因为自己的事业而无法像普通的父母那样给予孩子更多的爱意，但是，既然你们没有好好地参与过我们的成长，甚至……差点剥夺掉我们其中一个人出生的权利，那么就请不要再干涉我们的梦想。
爸爸，对于钟仁，我比你更了解他，甚至，更爱他。
金钟大把这句话放在了心里。
“好了，不说钟仁的事情了。你自己呢？”金爸爸换了一个话题。
“我？我很好啊，工作还挺稳定的。如果这一届毕业班成绩出色的话，对我的职称评定也会有很大帮助。”
“我从不担心你在工作上的事情。我是想问，你的感情问题呢？钟大，你25岁了吧。应该考虑一下了。”
“爸爸，我想……”
“你还记得机场地勤部的李叔叔吗？他的女儿比你小一岁。这次正好我们几个同事一起休假，安排你们见见面吧。”
“爸爸，我现在工作很忙，暂时没有时间想这些。”
“带毕业班当然很忙。但是等他们高考结束之后不就会轻松一些了吗？先认识一下，慢慢了解也没关系。”
金钟大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客厅墙上的挂钟。
“爸爸，时间不早了，您先去休息吧，难得有假期，多放松一下身体。我看会儿电视再去睡。”
父子两人道过晚安，金爸爸走进卧室关上了房门。金钟大关了客厅的灯，把自己放倒在沙发上，看着金钟仁的书房门缝里漏出来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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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是学生们奋笔疾书抓耳挠腮备受煎熬，晚上则是老师们加班加点改卷子、算成绩、排名次，恨不得第二天早上就能把从班级到年级的名次表张贴在每间教室最显眼的地方。
上午监考，下午一点开始工作，和其他几位老师一起批改完整个高三年级文科班的数学试卷、把成绩全都输进电脑里做完表格、检查确认无误，金钟大忙完所有工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站在玄关处换鞋子的时候发现多了一双熟悉又陌生的皮鞋。
“爸爸？你回来了？”
金钟大冲着亮着落地灯的客厅喊了一声，正在读报纸的金爸爸抬起头应了一声：“回来了啊钟大。怎么这么晚才下班？”
“今天毕业班月考。我刚判完卷子。”
“哦，也就是说钟仁今天也考试喽？这孩子也不给我讲。”
“爸爸。”金钟大在沙发上坐下来，压低了声音说：“我们稍微小声一点，钟仁还在学习，别吵到他。”
“他最近表现怎么样？”
“很听话。您放心吧，不管在学校里还是回家都有我在看着他。数学有我在亲自辅导，其他科目的老师我也都拜托过他们。然后给他报了一个英语补习班，每周六去上课，培训班的老师也是我的朋友，水平不错的。这次月考应该会有不少进步。”
“数学一定不能放松啊。文科生就靠着数学来拉开差距了。唉，一个男孩子非要读文科……”
“爸爸。”金钟大打断了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摇头的金爸爸：“读文科也没有什么不好，将来如果能去读新闻学或者学一门小语种，都能找到不错的工作。”
“我当初可是希望儿子能接我或者你们妈妈的班的。”
“爸爸，我读的是理科，但现在不也是就在高中里当个普普通通的老师么，每个人都有自己适合的方式，我很佩服您和妈妈在自己职业上得到的成功，也很理解你们的想法，但是……还是尊重钟仁自己的选择吧。”
金钟大有些话忍住了没有说。
爸爸是航空公司的机长，每年365年至少有300天是在不同国家之间往返。妈妈是生物学教授，在金钟大18岁、金钟仁11岁那年远赴美国的实验室工作，每年回家探亲一次。
两兄弟童年时候的记忆里见到次数最多的长辈不是爸爸妈妈，而是家中的保姆和学校的老师。年长弟弟7岁的金钟大，自然从少年时也就义不容辞担起照顾弟弟的责任。
当年金钟大高考结束填志愿的那天，也正好是妈妈的赴美签证获批的日子。一边是自己的梦想，一边是还没有小学毕业需要人照顾和辅导的弟弟。金钟大坐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一整夜，最终放弃了自己一直想去的那所远在另一个省份的大学，在志愿栏里填了本地一所师范学校的数学系。
也是在那天晚上，妈妈告诉了他，当年怀上金钟仁完全是一个没有准备的意外，金妈妈和金爸爸商量之后原本想把肚子里不满三个月的宝贝做掉，却又在躺上手术台马上就要被打麻醉针的时候心软了，才留住了这个孩子。
虽然我们全部的生命和最初对这个世界的感悟全都是来自于你们，虽然我们懂得你们因为自己的事业而无法像普通的父母那样给予孩子更多的爱意，但是，既然你们没有好好地参与过我们的成长，甚至……差点剥夺掉我们其中一个人出生的权利，那么就请不要再干涉我们的梦想。
爸爸，对于钟仁，我比你更了解他，甚至，更爱他。
金钟大把这句话放在了心里。
“好了，不说钟仁的事情了。你自己呢？”金爸爸换了一个话题。
“我？我很好啊，工作还挺稳定的。如果这一届毕业班成绩出色的话，对我的职称评定也会有很大帮助。”
“我从不担心你在工作上的事情。我是想问，你的感情问题呢？钟大，你25岁了吧。应该考虑一下了。”
“爸爸，我想……”
“你还记得机场地勤部的李叔叔吗？他的女儿比你小一岁。这次正好我们几个同事一起休假，安排你们见见面吧。”
“爸爸，我现在工作很忙，暂时没有时间想这些。”
“带毕业班当然很忙。但是等他们高考结束之后不就会轻松一些了吗？先认识一下，慢慢了解也没关系。”
金钟大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客厅墙上的挂钟。
“爸爸，时间不早了，您先去休息吧，难得有假期，多放松一下身体。我看会儿电视再去睡。”
父子两人道过晚安，金爸爸走进卧室关上了房门。金钟大关了客厅的灯，把自己放倒在沙发上，看着金钟仁的书房门缝里漏出来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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