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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影夜流】纵横天下(修改版/古风长篇/真幸、TF、82、切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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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浙江1楼2013-11-25 16:12回复
    食用说明书:
    1、关于生产日期与保质期。生产日期:2011年6月-2013年8月间断断续续生产,保质期:不明,慎用;
    2、关于性质。本文为长篇(31W+)古风架空bl正剧文,脾胃虚者勿食;
    3、关于结局。本文已完结,结局非BE非HE,却是另一种意义的BE或HE;
    4、关于西皮。本文西皮多多,主CP真幸(SY),副CP冢不二、切丸、82,混脸熟CP忍迹、石菊、橘伊、桃越;
    5、关于内容。内中情节比较复杂,铺垫深浅不一,喜欢轻松文的请谨慎重服用。诗词、图片勿做他用
    6、关于回帖。请不要在发文那层楼里使用楼中楼,(度受喜欢暴饮暴食及偷吃,有时吞文无声无息,楼中楼就是补文的地方)言论自由言论文明,欢迎拍砖但请不要打脸。


    IP属地:浙江本楼含有高级字体2楼2013-11-25 1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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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
      纪元三年,朝(zhao)林遣子,质于立海,入主夜合。朝林宁王,善剑好乐,攻心善计,其所著诗词,辑《永宁辞》,为后世称颂——《立海史卷十二纪元夜合篇》
      立海史书如斯记载,而《永宁辞》之真假亦无从考量。传闻宁王才情横溢,却命途坎坷。据说宁王面如冠玉,却狐妖惑主。更有称宁王纵横四海,却独情难忘。人生棋盘,演尽悲喜,或真或假,一笑淡然。


      IP属地:浙江3楼2013-11-25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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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心伤情伤 泪若干涸
        金沙帐内两人同坐,烛焰晃动。不二泪痕已干,白肤依旧,以轻松的语调讲述沉重的三年。
        同样的新月,同样的孤寥。 三年前的夜晚,不二告别手冢,离宫回府,途经府内花园,听见了所有。
        “淑子,青春城,已不是生存之地,赶紧收拾行礼,连夜带孩子们离开。”
        “但,夫君……我……”
        “你可以的!孩子们就交给你了,我会抵挡一切,你们一定没事的!没时间了……”父亲毅然的双眼,母亲柔弱的泪眼,皆印于不二的心中,万年不灭。
        叫醒已熟睡的姐弟,不二家四人,连夜逃离青春城。夜,这是不二十几年来过的最长的一个夜,长得似乎没有尽头。青春山上,小庙之中,四人围火而坐。柴声噼啪,映衬这母亲憔悴的容颜,仅仅两日,母亲苍老不少。
        “呐,已经没事了。”不二暗自下了决定。抚着靠于其双腿的姐姐由美子的长发,似是安慰姐弟,也似安慰假眠的母亲。轻轻放下姐姐,见其一旁弟弟仍旧熟睡。晨光破晓,他起身离开破庙。
        “不要……周助……”
        “呐,母亲大人,我会没事的。”不二不敢回头,怕回头便见到母亲一双泪眼。朝廷四处追捕,两位女子不懂武功,若是希望全员安全退离,定要有人引开追兵,而诱敌之饵,非武艺最高的不二莫属了:“姐姐和欲太就拜托母亲了。”
        春雨飘落,山路泥泞,举步难行,不二扬起嘴角,感叹雨来的真是时候,冲刷了他们上山的脚印,而大雨过后,土壤稀松,也方便留下自己的扰乱追兵的足迹。只是,阻碍追寻的同时,也为逃离增加了难度。
        春雨阵阵,青草节节抽长,有的已过半身。不二躲于草丛之中查看,暗自打算:追兵主力基本在山中,只要以足印引开他们,母亲姐弟就安全了。
        若无实践,任何想法都只是理想,此言不二深深理解。青春山顶云雾缭绕,固然是防守佳处,但地势严峻,几步之内落差极大,在视线受阻的同时,即使对方难以向前,自己也难以逃离。不二自知,母亲姐弟皆在东处,将追兵引致西处,才能使他们顺利逃脱。为明确敌人所在,他不再往山顶行去,改为向西。一路撕毁白沙外衣,搭于草树之上,并做起简易陷阱。在松软的土壤下,迅速挖出深十几尺的沟渠,再以长草覆盖。再三考虑,又于陷阱前,离地一尺处,摆置长长的树藤,混淆视听。
        一片绿色中,近千人围捕。守卫一声令下,众人停止了的步伐。
        “这树藤显然是陷阱,只要一碰触,便会触动机关,空中就会有东西袭来,大家小心。”言罢,众人的注意力皆放于空中,并一同跳过长线,却不料这一跳,陷阱上方松土与杂草无法承担身体的重量,而瞬时崩塌,许多官兵被埋。不二顺势往西而去,幸免于难的兵卒亦追往西处。陷阱不断,追兵渐少,但仅凭一人之力,抵挡数百兵马,并非易事。
        春季气候宜人,而不二的额头却泛上点点汗珠,是紧张、是辛累。交手,必不可免,单打独斗,众人远不是其对手,如今以一敌众,瘦弱的身躯即使有如此功力,也难有如此体力。
        不二的袖口早已划开,伴随着血痕点点,白玉脸上的伤痕还在滴血,虽大口喘气,但仍不变一张笑颜,笑着,也警觉着。敌方步步紧逼,断去不少退路。不二知道,再往西便是悬崖,但训练有素的兵队以人多压势,盾牌、刀柄装备齐全,一招一式皆不留情。不二不停挥舞着刃,无人能进其半身。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不二汗水密布,胸口起伏,口中急喘,收刃退后,一直往西退去。悬崖虽不高,但海水湍急,碎花打向崖边巨石,点点白浪印染沙石。不二回头一望,惊涛拍岸,卷起雪堆,他没有犹豫……
        “呐,想抓我,去阴曹地府吧!”不二仍是笑,毫不迟疑,纵身跃入的是海中,而他的容颜依旧从容,依旧笑得和阳送春,若无世事。
        醒来时,他置身于一大间屋中,四周一片水晶白:白色的墙,白色的被,白色的床,白色的桌。唯一例外的是桌上白陶花瓶中的玫瑰,红得滴血。一片花瓣飘落,那抹红飘入了不二的思绪,回想起自己那纵身一跃,如今安然,想必是被这里的主人所救。身上的伤并不十分疼痛,显是已受处理。
        “你醒了。”富有磁性的声音打断不二的思绪,但却使他陷入另一段回忆。樱树下的相遇,星光下的诺言,充斥脑中,却无法用泪水宣泄下来。
        “呦,大美人,在想情人吗?”
        轻浮的话语,与手冢严谨的语言无法相论;深蓝的发色,与手冢青绿的头发无法重合: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个体。不二得出了结论后,笑对来人。
        “你这狼,给本大爷让开。”少年银灰色长发垂于后背,凤眼有神,眼角的泪痣,为其张扬的性格推上顶峰。
        “告诉本大爷,你哪里不舒服。”推开挡在门口的“狼”后,那人来到床边。
        “多谢相救。”不二正打算起身,却被那人按在床上。不知是此人手劲大,还是自己身体未愈,不二只能靠着,道:“呐,这里是哪里?”
        “当然是本大爷的船上。”
        “船?”不二惊讶,此处到像豪华宅邸,无晃动,又宽敞,如此大船,需巨额打造,想必来人非富即贵。
        “是的,美人,我们在南海之上,正要回冰国。”被称作“狼”之人道。
        “原来是冰帝迹部二皇子,不二失礼了。”冰帝以白为尊,二皇子迹部景吾酷爱红色玫瑰,爱结交好友,再加上此船的气派,不二只能想到他了。
        “有本大爷在,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养伤,是吧,桦地?”
        “是!”门外之人机械地回答。


        IP属地:浙江29楼2013-11-25 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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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噩耗临近 怅然若失
          八月二十,对于幸村来说,是心乱无奈之日;对于不二来说,是永久难忘之日。
          日间,于庭中运功,斩落花,却不知落花跌碎了心田,心中泛起涟漪,扰乱了手冢的容颜。一切韶华,都只是年少轻狂。
          夜里,于亭中收刃,飘落叶,却不知月光染白了思念,心中荡起酸楚,模糊了手冢的神情。一切荏苒,却都是空自幻想。
          自己心中不断重复着,此时此刻的青春城,臣民同乐,为少帝立后而普天同庆的假象。灯火照满皇宫各处,新娘已于房中待君。烛火摇曳,西窗对影。
          不二舞乏了,于庭院石凳前歇息,倒起酒,吞了一口,却觉苦涩,难以入候。
          “一人苦闷,到不如找人陪同。”幸村眼中在笑,但语气却怎么都放松不起来。进入不二行宫,坐于石凳之上。自行倒上一杯,一饮而尽。火辣的刺感,灼热满喉。
          “呐,为何我还如此清醒?”
          一杯接着一杯,一壶接着一壶,两人各怀心事,不停对饮。
          “呐,这杯敬一对璧人。”
          “呐,这杯敬青帝成家立后。”
          “呐,这杯敬未来青国太子。”
          ……
          不二酒壶已空,抢过幸村盛满酒的杯子,倒入喉中,却呛得不轻,言不成言,语不是语:“咳咳,咳咳,这杯,咳咳,敬,咳咳……”
          幸村拍上不二的背,道“醉了,倒是忘了,醒了,可却苦了。正所谓借酒消愁愁更愁,既已成事实,到不如坦然接受,何必折腾自己。”
          “咳,你也不是在折腾自己呐。”说罢,不二又打开一坛酒,直接灌入腹中。
          一语双关,如此空自烦恼,的确折腾,自己不也烦乱而借酒吗?手冢与不二,是谁欠了谁,注定如此纠葛,却终得不到结果。而自己与真田,是国与国的斗争,家与家的纷乱,或许更加烦忧,收手?继续布局?
          幸村也直接以坛做杯,道:“好!与君共醉千愁。”
          那夜,不二醉了,不醒人事。忘记了,起码此夜,他的心不再痛。向菊丸交代了几句,幸村谢绝了菊丸安排宫人送行之意,摇晃着离开,未离青国行宫很远,却酒劲上泛。他扶着墙,晕眩得不能直步。秋虫吱呀连成一气,吵得幸村心烦不已。身后,是熟悉的感觉,即使没有太多灯烛,他也知道是那个人。
          “莲二,真田为什么要我做右相,他为什么不放过我?我不想斗了,不想争了,我只想……”
          “精市……你喝多了。”青年有一时犹豫,有些事他想说,想即刻告诉幸村,但对于几乎斗志磨灭的幸村,该与不该?
          幸村步行如舞,紫衣如蝶,酡颜红润,平时将己藏于微笑之后,此刻却把所想皆现于脸上,愁眉不展。柳一阵心疼,横抱起幸村,直往夜合赶去。然夜合宫外某处,正犹豫是否入内之人,见褐衣紫衣交错,且怀中没有挣扎,安心如故,心中一个角落跌碎似的痛,逐渐占满心田。


          IP属地:浙江33楼2013-11-25 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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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忘忧前行 战事告急
            纪元三年,筱原德姬唆摆柳妃,谋害宁王,终,于夜合宫饮酒自尽。经查证,工部尚书筱原银,刺杀澈帝,嫁祸宁王,贪污受贿,罪无可赦,故赐白绫。筱原家三族二十一人,皆流放立海西部,永世不得回京,筱原家九族,不得入仕为官。缴获赃款三十五万七千余两,粮食八万石,尽缴国库。
            ——《立海史 卷十二 纪元朝政篇》
            经柳生一心御医再三诊断,明确幸村的身体无碍,真田才在幸村的再三催促下自行回去。夜色已晚,幸村躺于床上,辗转反侧。晚上发生之事实属突然,德妃一生最后一言,扰乱了他心神。真田爱他?他或许也爱真田?若是几个月前,他会把这当作最好笑的笑话,可如今却怎都笑不出来。
            “呐,我这过来人的痛,不希望你再次踏足。无论如何,不可对真田动情。”
            不二的话闪现于心,那是警告,若有一点涉及那个禁区,只怕后果比起他与手冢的更加难以承受。
            夜已深,却更凉,叶落尽,枝头空。文惠肩批外衣,在后院石凳上坐下,心头的牵挂更是让她难以入眠。刚团聚,即将面对分离,再聚何期?
            “还未睡?”
            远处点点宫灯泛起微弱的光线,让她看清来人:“橘大哥?”
            “与杏交代了几句,正巧看到你在此。”巧?抑或不巧?文惠不知,但橘桔平深知。对文惠来说,许多事,是该有个结果,因为是否还能回到夜合,已成未知之数。
            “橘大哥,我一直把你当作好哥哥,像杏一样……”文惠站起,缓缓走进橘桔平。对方一怔,却未有太多表情,此言无非是一种打击,但这是他必须要经历的错爱。
            “所以你放心,此次出征,我定会照顾杏,以报你的恩情。”
            “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橘大哥,请好好珍惜身边人。”
            身边人?橘不明白文惠所言,或许文惠知晓了一些他所不清楚、未发觉之事,那是什么?远处一人正打了一个喷嚏,唠叨不停:“怎么了?照理我不会感冒的,怎么会感冒,会感冒的那就不是我了,那我到底是谁,谁又会感冒呢……”
            “明天便要出行,我先休息了。”橘杏回房,把门关上,靠在门上片刻,最终还是躺下睡了。
            第二日清晨,天尚未明亮,只是微微有些光线,文惠一夜无法深眠,干脆更衣起身。却未料有人竟先于她,那人已梳洗毕,看着前院的夜合,未有一丝动作。冬季不适合夜合的生长,最早的开花期也只会是明年。明年又会如何?没有人会知道。
            “殿下?”
            “文太之事,后悔吗?。”
            “只要他开心地活着,我宁愿他不知。”
            “准备一下,早些出发吧。”
            “你们都醒来了?”丸井睡眼惺忪,不忘打个哈欠。文惠行礼离去准备早点,幸村与丸井聊起丸井的义母。经丸井讲述,即使他的生活并不算平静,但还是受到了多番照顾。
            “文太,如果还有家人,你会如何?”
            丸井眨巴大眼,未料得幸村竟问出如此现实的问题。他闭上双眼,深深呼吸,复又抬起眼睑道:“当得知我并非义母之子,便有想过或许我有尚存的家人,但依我之力,花费几年,并未找到。或许她们真的生存于神州的一角,不管如何,我仍希望她们幸福。”
            “即使见不到他们?”
            “自然想见,但如果会打破了他们的平静,我宁愿放弃。不过至少我也想知道,为何当初他们抛下我,不要我。”
            “嗯,若我查到线索一定和文太说。”幸村的笑眼,即使在冬季也温暖无比。文惠说出真相,无非是怕上一代的恩怨情仇扰乱丸井平静的生活,然丸井有权利知道他的父母,他的家人。幸村有了一个念头,总是隐瞒,并非最佳,若得机会的话,或该帮帮他们。
            三人正准备出行时,见真田快步而来,气息平稳,只道一句“跟我来”,便拉着幸村走到夜合宫门口,只见门口三匹马,眼圆而大,耳小而尖,劲长而曲,背平有力,先后而立。尤其是立于最前的白马,眼似悬铃,睛如撒豆,白缕贯睛,瞳生五彩。
            “这些皆是朝林进贡的最佳之马,特别是那白马。但白马虽好,却难以驾驭,众多驯马师被它抛下马鞍,若非与我的坐骑望涧亲近,恐怕连我也难以幸免。”
            见到来人,最前的白马似乎按捺不住,翘起前踢不住嘶叫,像是兴奋。
            “灵……涧?是灵涧?”幸村行至马正前,以手抚摸马毛,马儿瞬间乖顺,更似撒娇地哀吼,马眼欲滴。幸村直接靠上马首,顺毛蹭着。
            所有的疑问都转向文惠,她只能做起解释:“还在朝林的时候。只有殿下驯服得了灵涧,但辗转之后,它却被作为贡品送到了立海。”轻描淡写,隐藏了在朝林发生的所有争执。
            “失而复得,自然是好。另外,我已调动御林军中最强铁甲精骑五百,在宫门外等候。以护你周全。一路小心,如有情况,飞鸽传文,我立即增援。”
            幸村点头,跃马而上,策马离去。他没有回头,不愿多一丝留念,于是,把他抛在身后,把立海皇宫抛在身后,也把整个立海京城一同抛去。只留一袭玄衣,默默注视他离去的身影,直到路的尽头,看不见,望不穿,不想放,不愿弃……


            IP属地:浙江50楼2013-11-25 1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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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内千石于宅中踱步,桌上地势图中,红黑交错,不断提醒千石如今之局势。此时甲斐敲门而入,道:“千石大将军,经探子回报,敌军今夜欢庆胜利,若此时我们进攻……”
              “等等,一方面,我军需要尽快调动其他兵马,填补东方及他麾下牺牲的将士所造成攻守上的空缺;二则,以今早之役来看,幸村精市十分精明,如今对方虚实尚未摸清,对我们极为不利,且他如此大张旗鼓庆功,只怕是请君入瓮。”
              丑时已过,千石府中仍然灯火通明,房中几人商讨行军部署。论战还在进行,数日未睡的千石睡眼迷蒙,甲斐放弃了唤醒他的意图,吹灭烛火,与后来的几位都尉一同离去,几人因前日的清晨的大败,难以心安。
              天色暗黑,若无灯光,辨不清道路。甲斐裕次郎感右眼跳动频繁,出于谨慎,退去几位都尉,独自巡查。而出身银华的都尉堂本也向南巡查而去。
              甲斐任马带随,穿越街头巷尾。城静,静得没有一丝声响,静的更让人不安。行了大半个时辰,已至城西,却见西城门门卫躺倒于门前,下马一探,几人皆已断气。暗觉不妙,甲斐上马,向最近西部兵营奔去。四处无光,无人声。越近军营,兵刃相交之声越是分明,更能听见少许喊声。他猛然推开城西屯兵之所,血光冲天,士兵被捂住口杀害……他亲眼见着一位军曹在他面前被刺穿胸膛,染满鲜血的手伸向他,向他求救。瞬时,甲斐的战衣已被那人的鲜血染红,军曹已无力叫喊,挣扎坚持的眼神,将所有言语传达于甲斐。
              他们被立海皇军偷袭,西部屯兵之所几乎沦陷!——甲斐震惊地得出结论,心中盘算起对策:此地乃城西,对于布军城南之外的立海皇军,进攻城南才是捷径,城西陷落,莫非城南亦……城中八方皆有两万多兵马,但距离不等,离西面最近的是西南军营,最快的增援也要近半个时辰……
              他已不敢再想,见迎来的刀刃,奋力抵御。身边的皇军越来越多,恐怕一时难以脱身,一同被包围的还有两位校尉,于是甲斐双手注入深厚内力的一掌,助两位校尉跃出皇军包围圈。
              “告知大将军以及西南军营情势,寻求支援!”刀剑之声已然淹没了所有,军曹奋力跑着,直奔将军府。
              另一面,城南幸村指挥的南军尚算顺利,经橘杏打开城门,一路直捣城南军营暗杀将士,驻扎城南的军队几乎灭尽。一人身穿都尉军服临近,见状大为惊讶,一拉马缰妄图逃离并寻求支援。幸村夺过一侍卫的弓,弦已上箭,瞬间破空,直刺入堂本心脏,连喊叫的机会都没有,便已魂归西天。
              反抗的士兵众多,尤其是身怀绝技的将领,甚至有人直接将红缨刺向了幸村,幸村面不改色,依旧的笑容,似怜悯,似可笑。他未有任何举动,那人已被数刃贯穿,真田的精骑总会护卫他周全。
              寅时,处于城偏西南的大将军府,灯火通明,内中各人无人入眠。噩耗频临,让人方寸大乱。
              “什么?连西军营也……”千石刚得知南部已遭入侵,西部军营亦传来不利消息,被甲斐所救的二人之一,已向千石禀报一切,另一人则奔向西南军营求救。千石清楚,内部突破几乎没有可能,如今的选择只有东部与北部。
              “往东部!我不甘心退兵,只有突破东部,才能从外围协同我军其他兵马往南、往西将敌军包围。”
              千石于房中来回踱步,道:“慢着,让我想想……城西约五万,城南约五万……呵呵,不愧是幸村精市,城西与城南同时来袭,兵力约莫十万,城北我方地盘,他断断不敢贸然轻入。即是说,城东有十几万大军布满陷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城西而来的军曹顿感惊讶:“什么?”
              “往北,方是万无一失的退路。传令下去,全军先往城北渡河撤退,而我……先去城东一探,若有城东可行,将有信号弹告知,则全军向东,若无……约两个时辰我会赶上你们。”说罢,千石奔出房门,策马而去。
              于此同时,幸村估摸争斗已持续一个时辰,敌方的西南军也该是增援之时,西南军离西军近,首选增援定是西军。于是幸村将手下军队分为三支,一支两万,往西北行进,先行增援神尾,将叛军西南军包夹;余下两支待敌人南军覆没后,一支五千,佯攻将军府,一支两万五千,由自己带领以防往北接近粮仓时,遭遇支援南军的东南军。而事实,东南军已于今早被歼灭,使得幸村一路顺利,途径东营亦是人去营空。他下令余留士兵立即往北,截获敌军正搬运的军粮,而自己向东而去。
              城西正如幸村所料,西南支援军被神尾及幸村一支军队所夹击,无处可逃。依据幸村的计划,神尾于此时调动两万五千兵马,并亲自率军于城北门截获已运走的粮食,同幸村的第三支军队共同夺取粮草。
              北风呼啸,寒冷划过心间。二十万大军,一日之间死伤多少?千石不敢多想,直奔东门。一月之前的对话,仍在心中徘徊不散。
              “可以有对手了,那真是幸运了。”
              “对手?宁王之强,非能想象。他宛若神之子,然本因受神的眷顾,却一直被神遗弃。”
              “哦?若没有阁下说的厉害,在战场上在下大概会不小心杀了他。”
              “杀他?你伤不了他,也不会伤他。若是伤了他,在下会让你加倍奉还!”此人不怒不恼,却威严无限,道完便扬长而去,不再理会身后之人叨扰。
              “他是你什么人?喂……”
              逼近城东,东门已现,千石缓拉缰绳,马儿自跑而走,直至依近东门,他深深吸气,缓缓呼气,右手紧抓八棱锏,快步下马,登上城门,才知初七的月早已落幕,四周一片漆黑,未能见得半分皇军影子。此时,自千石府传令撤军的士兵之一正达东门,千石亦让其先行执行命令。而后,他令人打开东门,独自策马前去。
              千石正欲亲自查探,夜行三里,细看八方,近郊远处有人影闪现,人马穿梭,似是正布置陷阱,侧耳聆听,远处传来杂乱马蹄之声。他断定了自己的猜测,转头向东门,欲回城内。
              临近东门,则愈清晰。城东门口,一人一马。直到数步之遥,那人的姿势神态方才入眼,再走进些,那人的容貌让千石永生难忘。
              “幸村……精市?”
              ——本章完


              IP属地:浙江53楼2013-11-25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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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旭日已升 行动告终
                来人未着千篇一律的战袍,一袭紫衣告诉他人,他的与众不同。纤细的身影,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肤色,贵族的气质,有那么一刻千石将他当作了倚门盼君而归之美人。
                “幸村……精市?”千石认清来人,却又开起似真非真的玩笑:“真是幸运,美人可是在等我?”
                幸村不怒不恼,但心底自然不快道:“人如其闻,千石大将军果真是轻佻。在下向东探查,未料竟能遇上千石大将军。”
                “不管怎样,遇上就代表有缘……你若是女子,我定会追着你,不管上天下地,不管三生三世,势必娶你为妻。”
                幸村从背后拿出萧,把玩于手中,笑着自语:“千里传音,真的想试试,看三里外的我军能否得到信号呢。”
                千石看见幸村的笑饱含不满,映衬得语调更为寒冷,不禁冷汗一身:“不!不!不!前言撤回。如今你我两人相遇,也算有缘,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交易?呵呵,愿闻其详。”
                “单打独斗!”
                “恩?”
                “败者则为战俘。”千石自幕后之人所言,已知幸村甚是厉害,若为自己所捕获,定向那将幸村精市捧上天之人示威。
                “如果在下赢了,阁下不需成为战俘,只要回答在下的问题便可离去。”
                “哦?那阁下输了呢?”
                “任你处置。”
                “看来在下占尽便宜呢。”本为自己提议,如今又站居上风,千石自是欣然答应。
                两人骑马相聚三十尺,注视对方,未有人先动。千石手执八棱锏,策马上前,幸村亦是策马,却未亮出兵器。两人相近,幸村顺间避开千石的击、刺、点、栏、格。
                千石忍不住道:“你怎么不出兵器?”
                “我所带的兵器你已经见过了,一支萧而已。”
                “那可就别怪我了。”千石猛然进攻,锏的力道甚强,每次划过,风呼啸不停。千石的手与锏合一,刚柔并济,配合适当,每一斩,每一击皆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幸村巧妙闪避,并不进攻,似是观察千石的招数,他每次斩击,其左侧总有漏洞,于是幸村以萧攻其左,却不料被对方的锏早已回挡。反身一击,直刺幸村胸口。
                原来漏洞只是千石诱敌之计,他向幸村胸口直击,妄图制服对方。而幸村运功,在锏接近心口时,将其弹开。由于力道深厚,震得千石全身颤抖,立身不稳,自袖口跌出的信号弹,帕拉落地。幸村飞身,萧锏相接,注入内力的翆萧,硬度非常,相碰亦毫无损伤,并以左手运功,一掌相击,千石灵活闪避,掌力直劈千石后方枯枝,枝头断裂,露出新痕,尖如匕首。幸村回到马身,策马靠近千石,饱含内力的萧在撞击间,将多余的气射向四处。千石本想调侃幸村不能自控内力,定睛一看,方知幸村有意将地上未释放的信号弹击毁,使他无法求援、孤注一掷,他不禁暗叹对方考虑如此周全。分神之时,幸村一掌袭来,危急之际,千石身体向后退去,避开重击,虽降低了损伤,但幸村深厚的内力使得千石飞出马外。紫衣飞身紧追,见千石正摔向断枝,若任由其跌落,以此力道,只怕折枝会贯穿他的身体。电光火石间,幸村以内力拍散尖枝,使得千石擦过枝头,飞向后面一颗枯树,被其阻隔而落地。
                地面冰冷,来人的翆萧亦是冰冷,萧已近喉。千石无法坐起,无力地躺倒在地,闭上双眼。对方若不打开断枝,自己业已毙命。而如今,若幸村动真,手执利器,自己恐怕也命丧当场。他睁开双眼,换上更自信的面容,笑道:“你想知道什么?”
                幸村蹲下,收回翆萧,道:“你们贤教的背后之人是谁?”
                千石之前总是玩世不恭,但清澈的眼神,不似谎言:“在下不知道他是何人,每次见面他总是带着纱帐斗笠,约五尺五寸,身材较瘦。在下只知道他很清楚你的事,或许他是朝林人也不一定。”
                “若他真是朝林人,而阁下是立海人,为何要听朝林人的话?”
                “在下?各占一半血统,属于哪里,在下不知,在下只知道如今北部各城的百姓如履薄冰。”
                幸村惊讶道:“真田,不,皇帝已经肃清朝纲,为何……”
                千石似是耻笑幸村的天真,道:“哪是如此容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仍有百姓正处水深火热……至少在下该为他们争取。”
                幸村却不认同:“如此大兴战争,只会让死的人更多,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千石皱眉,海蓝眼眸凝视着幸村,放佛诉说着千万经历:“北部百姓大家都是粗人,不求改革活不下去,哪一条路都是死,倒不如放手一搏,死于战场总比死于冤案、死于病榻要有勇气得多!”
                千石一言深深烙进了幸村的心中。暗自任命,默默老去,倒不如拼搏一把,他曾将此作为信念,然与真田的深交,使他有了动摇了,却经一次变故后,又重拾信念,寻求原先的道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与千石也算同一类人。幸村站起,走向灵涧,一跃上马,道:“你走吧。”
                千石缓缓坐起,道:“果然言而有信,遇上你真是幸运。”
                幸村由白马带领,与千石擦肩后,直向切原军队所在方向而去:“城内已都是皇军兵马,阁下最好从城外绕道北上。还有,在下带来的兵马……只有七万。”
                “什么?”千石惊讶,起身望向幸村离去的方向,却只见得漆黑的夜,漆黑的林。原来一切都是幸村的巧妙算计,自己却未发现丝毫破绽,幸村精市,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他的光彩,难道朝林之人都视若无睹吗?将如此人才送于立海,愚蠢至极!千石一笑,对着紫衣消失的方向作揖,携着对幸村的敬,上马离开依流。


                IP属地:浙江56楼2013-11-26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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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吹城外以西十里的小屋内,真田的手有了动作,脑海中有熟悉的声音,一直告知他平安,呼唤他醒来。缓缓睁开了双眸,却未见丝毫人影。
                  掀开披于身上的紫衣,真田挣扎起身,伤口并未带来太多痛楚,他缓步走到疱房,薪火痕迹告诉真田,不久前有人在此,他几乎看到了幸村为他忙碌的身影。
                  用未被包扎的手,打开木盖,锅中满满的白粥,虽已凉,却暖了心。饱餐后,仍不见幸村的踪影,真田回到房中,坐于桌旁,想等幸村归来。数刻后,天已黑,但门外毫无动静。真田转头,责怪幸村不会照顾自己,白色的裘袄,那是自己为幸村所披的,紫色的外衣,那是幸村一贯衣色,两件衣衫都未穿,如此冷的天,只怕会犯病。
                  真田细看,才见裘袄中有小块方布,于是单手拾布打开:“疱有稀粥,可供食用。军守西侧石林。”久久等不到幸村,真田估摸或许他已回营部署。看着血红,他心中有一丝难言的乱。
                  等不到来日,顾不及伤势,只想着快些见到心中之人,真田带上幸村的紫衣,骑上望雪,连夜赶路。经过昨日战地,虽然已经清理,但四处深红的印记,同样印染了真田的心。他停下,闭上了双眼。
                  这场仗到底要打到何时,伤得最深的只会是百姓与他这个皇帝。深呼一口气,真田扬尘而去。穿过荒林枯草,便是易守难攻的石林。即使夜深,临敌之地的皇军仍不敢有丝毫松懈,守卫依然森严,真田一踏入附近,军中守将已是知晓,为其开门迎入。回帐中,将所带回的幸村衣衫小心折叠存放,他就赶往幸村的营帐。
                  此时的幸村仍挑灯观图,假装未觉。真田略责怪幸村不等自己醒来,独自回营:“怎么先回来了?”
                  幸村看了真田一眼,对方气色恢复不少,放心地低头研究地图:“你的伤势已稳定,我也想快点结束这场战争。”
                  真田说了谎,不安染红了脸颊:“你的外衣坏了,我没带回来。”说起衣衫,他注意到幸村披着的棕色斗篷。
                  “没关系,我已向他们拿了件棕的。”
                  听了幸村自然的谎言,他只是讷讷地点了头,道:“别太累着自己,还有,以后别再拿血写书。”
                  幸村权以为他只是关心自己却不善言辞,惹得紧张不已,还红了脸,于是微微一笑道:“没找到笔墨,反正不慎擦破了皮,不利用到浪费了,我不碍事的。呵呵,你猜我在部署什么?”
                  “攻城。”真田依旧寡言,见幸村迟迟不语,遂道:“明日申时之后,便是攻城之时,这是渡江前拟定的计划,如今自是依旧。”
                  “先前江边一役,叛军死伤略多于我军,如此一来,两方兵力几乎相同。而在叛军意料之外的便是明日傍晚支援的到达,如此一来,援军的突袭将影响两方士气。而我军攻城可采取的策略……”
                  话未道完,几位都尉将军已入帐……
                  ——本章完


                  IP属地:浙江62楼2013-11-26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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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情义难全 春水搁浅
                    寒夜依旧,稠云掩去了星月的光辉,隐藏了吐息的白雾。商议之后,幸村回到自己帐中,几夜未好睡的他仍没有丝毫睡意,躺在床上思虑天明之后的动向,不知不觉间,营外声响已起,而后的天,没有明亮之色,今日不会是个好天……
                    幸村掀帐而出,四周一望,果如自己所料。阴天加剧了湿冷,他挪紧了斗篷,回帐内取了翆萧,跃上灵涧出了营。
                    正如所料,一路无人阻拦。幸村不急不缓,向西近三十里。没有雨水的冲刷,暗痕显眼。幸村驻马,翆萧吻唇,运上内力,箫声扬远。
                    是哀,是痛;是伤,是愁;是怨,是恨;是悲,是怆……哀痛至真田胸口,伤愁到柳的心间,怨恨及兵士内心,悲怆染大地深处……
                    柳远眺,即使看不见对方,他也知晓吹箫之人,真田亦然。
                    或许天气,或许直觉,真田有不详之感,特别紧张起幸村。
                    “幸村在哪里?”即使知晓答案,真田还是问了守卫,肯定了心中所想,骑上坐骑赶去。直到接近对方,方缓了步伐,不愿打扰。棕衣白马,并不算称,但幸村的背影,不知从何时起,给了真田安心,不需多言的理解,不需隐藏的自然。
                    直至一曲结束,幸村回眸一笑:“久等了,我们走吧。”他早知真田的到来,此时自己能安心地把背交给他,但日后呢?
                    “卸下绷带了?”
                    “嗯,祛毒后,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缠绕反而碍事。”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一问一答,不久便到了军营,繁忙又谨慎地开始部署。申时整,全军倾巢而出,行至岸边。在真田的计划之中,该地是祭地,所祭的是先前将士的鲜血与生命,所得的是同仇敌忾的万心归一。
                    幸村不得不敬佩真田,五年的战争磨练了他,初出茅庐的自己,纵使有太多的计谋,未必能及他多年的经验。印证了柳之言,他是个阻碍,是个极大的阻碍。
                    未及叛军势力范围,皇军双目聚神,全军振奋,似飞似奔涌向山吹城。此时的山吹城中,数万士兵夺门而出,排开一字长阵,直面迎击皇军。两军相接,血光漫天。皇军自中间突破,然,中间乃是诱敌,长蛇阵首尾之人迅速回防,将部分皇军死死包围,一重一重,由外向内厮杀。在外围的皇军自然不甘示弱,从外援助,将敌军包围。
                    昨夜,在幸村的提示引导下,皇军早已部署周全,针对对方多种基本阵型考虑了相对策略。若对方采取一字阵,阵有其长,亦有其短,在变阵过程中,若要将相去甚远的首尾相连以包围皇军,其动势易被察觉。叛军考虑弊端,应不会倾巢出动,一面缩短首尾距离,一面留有兵力以准备后路。而察觉一字长蛇阵动向后,皇军部分兵力得以逃离,并于叛军外围形成包围,则圈内叛军受内层与外层皇军夹击,为保性命而弃械投降。此时皇军援军应达,以最快速度攻入城内,截断敌军后路,擒贼擒首,减少伤亡。
                    阵阵鼓鸣,绵延不断。已近酉时,河面毫无动静。一切本应如计划,然叛军援军竟先从山吹城内涌出。柳召集驻守西部、东部军队,密不做声,于两日内静静地回防山吹,人数虽不多,加上之前留下的兵力,对自命不凡的皇军将领也起到阻喝作用。自己的援军未到,敌人的援军先行,无疑对每位皇军将士来说,是一种沉重的打击。敌军将所有皇军包围。于是便成了皇军叛军相绕四圈的情景。
                    阴沉之天,乌云低行。自渡江战役,幸村遭暗击后,真田不敢松懈离于他身侧。两人相继看向水面,未有丝毫支援的船只,如今已过酉时,并未如期而到,是否出了什么事?真田的不安再次涌上心头。
                    思虑之际,外沿渐渐有船影映入了眼帘。真田悬着的心终放下不少,援军虽有来迟,但局势仍可控制,挽回有利局势,便胜利在望。真田转眼身边,幸村笑眼如旧。他却不晓,此时幸村甚是不安:照理,今天应该不会有援军的……是什么出乎意料?不会,也不应该,或许其中有猫腻,一定要探查清楚!
                    船只渐渐驶进,逐步靠岸,船上旌旗显然是黄色立海军旗。真田左顾右盼,有意亲自前去指挥援军,但又放不下幸村一人。
                    “走。”幸村似乎能看穿真田所想,与真田一同前往岸边。两人各怀心思见船搁浅,船上只见丸井,并未见其他军士。忽而,有人前来。此人面色青黄,立步不稳,左摇右晃,行至丸井身边,有精无力道:“丸井,大人……各搜军舰的士兵,都唔……”此人呕吐之感骤生,于船一旁干呕起来。
                    丸井满面愁容道:“好像是晕船了,自出发到现在,已经好几次。不仅是他,其他……”难以启齿,丸井闭眼痛心,在幸村看来,到像有深深愧疚:“其他军舰的众人,只怕……也是如此。”
                    真田虽不是责怪,但也听得出他的怒意:“怎么会全军晕船?赤也呢?”
                    丸井不知是受到了威慑,还是做了亏心事,一阵胆怯道:“枭王他出行前身感……不适,于是留于依……流城中。”碍于真田的威严,丸井越说约小声,直至最后连其自己都听不清讲些何事。


                    IP属地:浙江63楼2013-11-26 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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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声
                      月末亦是年末,四人寻得低处,翻山踏雪,牵马而行。丸井没了太多困扰,对山中雪景雾色沉恋。文惠欣然微笑,嘱咐不断。久离重逢的喜悦,如今才全然释放,雪仗自然少不了。两人在前喧闹,两人在后慢行。
                      “当初不便带天岚入立海,就将它留在了梦幽轩,没想到你将它带来了。”幸村归剑于鞘。
                      柳顿一笑道:“因为它对你有用。”
                      忽而一团白色之物,自空飞来,幸村避得有些狼狈,定睛回神,又有袭来。前头两人之战波及了他与柳,下马参战自然少不了。
                      一片嘻哈声,回荡风中,赶去冬之寒,暖了心……
                      幸村拔剑,银光闪现,剑气凌厉,在雪中划了几道:
                      问春
                      青山银装下,
                      古柏翠幽幽。
                      欲问何时现,
                      春鹅水中游。
                      伤过了,会愈合,冬过后,就是春了吧……幸村仰天,青空万里。
                      ——立海卷 完


                      IP属地:浙江67楼2013-11-26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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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卷的起始图就放一位吧友薇薇给我做的图吧【其实娘子画的纵横配图我都想放,但毕竟是画的,不是用素材做的,不好乱用,民那要看可以去外面吧翻找吧】


                        IP属地:浙江68楼2013-11-26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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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卷 朝林卷
                          第一章 红灯红纸 新年已至
                          朝海山北,六角城中,每家每户红灯高挂。街上行人,面带微笑,有的手执鞭炮,有的提着鸡鸭,庆贺除夕之喜。
                          客栈二楼房中,幸村凭栏,素手裹于裘袍之内,看行人来往,微微一笑。闻得敲门声,紫袍轻扫桌边木凳。
                          柳依邀进屋,手中寸长药瓶交于幸村:“新研制的药,咳的时候,打开瓶盖嗅嗅,则会舒适许多。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到根治之法。”每每见到幸村因旧患卧床,无力之感深揪内心。柳侧身,躲开幸村的视线。不自觉忧伤的神情,以有意识的行为避开。
                          “辛苦你了。”幸村打开瓶盖,清新的空气,淡淡的药味,充满胸腔,扫了清痰。
                          “天冷,为何还开窗?”柳伸手缓缓关上了纸窗。
                          幸村倚桌,将药瓶收入袖中,低头道:“是第一回在外过年呢,不知道百姓是怎么过除夕的。”
                          “亲身体会一下不就好了!”一团火红奔进了屋子,拉着幸村的袖子便往外扯。
                          “文太,怎么对殿……少爷这般无礼。”同样红发的少女亦跑进了屋。
                          “没关系,这个样子才是文太呢。”幸村依着文太离开客栈,文惠亦寸步不离,留得柳叹了口气,只好跟了上去。
                          已过申时,有些店铺业已打烊,年货铺子小摊仍然开着,为尚不及采购之人提供方便。丸井从一家奔到另一家,不得安歇。不到半盏茶,手上什么都有:春联、炮仗、黄纸、芝麻秸……拿不下了,跑至幸村跟前,塞到幸村手中。紫衣无奈,转手将东西一件件交给文惠,令他迟疑半刻的是一串辣椒。
                          “辣椒?”幸村略有摸不着头脑。
                          “少爷不必理会,文太乱买的。”
                          “冬季可做抗寒之用,”柳抚着下颚,故作认真道:“也有其他价值,制成辣椒水,可对敌人起攻击作用。”一行人顿时打了个寒颤。
                          远处街头,一位白须老人拄杖,老人不高,笑容和蔼,其白须长至胸腹。孩子四五成群围着他左右,游戏欢乐。
                          “爷爷,爷爷新年好。”
                          “爷爷万事如意。”拜年之后,老人正欲伸手拿出红包。
                          “对不起,借过一下。”肤黑光头的青年匆匆穿过人群,撞上老人的右臂。老人重新掏着袖口,却拿不出任何东西。
                          “喂,老人家,是那个黑皮肤的光头偷了你的红包。”老人左侧,细眼男子提高声音道:“偷东西了!抓小偷!”
                          黑肤青年闻言转身,眼见人群集聚,堵住了所有退路。他伸出双手,摇摆不停,紧张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那个……我……不是……”老人刚想说什么,却被喧闹的人群声盖了过去。
                          “大过年的竟然偷东西,外来人,不,外国人真是差劲。”
                          “偷的还是我们六角老人给孩子们的红包。”
                          “简直太不要脸了。”
                          “这种人就应该在牢里过大年。”
                          ……
                          百姓的包围圈愈来愈小,青年在责骂声中尴尬万分。然,细眼青年缓缓退出人群,拔腿就跑。
                          柳对一旁的丸井道:“快抓住那个男的。”待丸井离去,柳喝停了吵闹。所有人注意力集中在了幸村一行人身上。素淡的衣衫,映衬高雅的气质,浅浅的微笑,掩不住的光彩。幸村走近,百姓让开了道,更有少女羞涩侧眸。
                          “老人家不必担心。真正的小贼逃不掉的。”温和有礼地微笑之后,幸村面向黝黑青年,道:“他不是小偷。”青年投以感激的目光,不理会周围再次喧闹。
                          “理由很简单,老人家惯用右手,所以东西会放在左袖,这位……”幸村稍加停顿,紫眸看向青年。
                          “在下桑原杰克。”
                          “这位桑原兄弟自老人右后方撞了老人的右臂,又怎能拿到左边衣袖中之物?”幸村边说边笔画:“如此一撞,老人留意了右侧,而忽略了左侧,小偷趁此时机,盗走左手衣袖中的财物,真正的贼是刚才处于老人左侧,喊捉贼的男子。”众人恍然大悟,不住点头,幸村又道:“老人家本是打算分红包,所以马上便会发现红包已被盗,这使得他没有逃离此处的时间,只有喊别人是贼,将大家的视线引至桑原兄身上,才有利于逃脱。老人家,您说是吗?”
                          “啊,我刚想说的就是这个。”老人眯眼而笑。此时,丸井一手将细眼男子摔至老人跟前,愤怒的众人一人一拳,将男子打得鼻青脸肿,向老人恭敬地告别后,逐渐散去。
                          桑原抱拳,对幸村道:“多谢相助。”
                          “唉,你怎么不谢我?贼是我捉的。”丸井撅嘴,指了指倒地的男子。
                          “多……多谢。”
                          “要谢也要有点诚意啊,我要吃圆子、年糕、饺子、面条,你请客。”
                          桑原正不知如何回应,幸村解围道:“桑原兄好像急着赶路,难道现在不急了?”对方正意识到时间紧迫,抱拳道:“若有缘相见,必报今日之恩。”一言过后,青年转身消失于人群之中。
                          “你们,过来。”分完红包的老人,向幸村等人招了招手,领着孩子走进旁边府邸。
                          幸村抬头,牌匾上篆刻:“太守府”。未料到这位六角老人竟是太守。府内装饰简陋,多处红漆已落,梁木凹凸坑洼,院内却是孩子们的天堂,木马,陀螺,木桩,秋千,稻草人……追逐玩耍,却都不及黄口髻年。
                          “他们都是六角的孤儿,战争夺取了亲人的性命。多得老爷爷收留于此。”来人颈根黑发微妙地衬得银发更淡,身上围裙染上朵朵“白花”。
                          半年前结束的朝林立海一战,作为前线的六角城受灾严重。孤儿,何止府内这些孩子,朝林全国各城各县,因战事而牺牲的士兵,破碎的家庭难以计量。幸村低头不语,一方面心中有感叹,另一面灵敏地察觉来人的吐息,是有内功之人。
                          “这些玩意也都是老爷爷亲手做的。”
                          “全部?”文太道。
                          “佐伯哥哥也一起玩吧。”不知从何蹿来的男孩揪住了来人的围裙。
                          “现在不行,吃完年夜饭再陪你们好么?”佐伯弯腰,轻抚男孩的小脑袋,转而又对丸井道:“不好意思,虽然你们是客人……可以请你们也帮忙么,天根和剑太郎忙不过来,还有许多饺子汤圆要做。”
                          男孩转了转大眼,拉住了幸村的衣角:“聪明哥哥,一起来玩吧。”


                          IP属地:浙江69楼2013-11-26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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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心如薄瓷 各自神殇
                            夜色无限好,明月挂空,稀星点缀,北风之寒,幸村等人仿若未觉,十二分精神的聚集,细汗布满秀额。一众黑衣死士直至御史府外方散去。四人身后大门缓缓合上。
                            “那些就是你所说的死士?”见柳点头,佐伯叹道:“你竟培养了近千死士。”
                            “你也信么,虚张声势而已,天暗风高,地势复杂,且有古柏遮掩,能辨虚实者远不足一成之一。”
                            绕过影壁,走过前院,幸村始终未发一言,柳终于难以忍耐,问道:“为何将诏书损毁?”
                            “不是因为诏书内容,并非传位于精市哥哥么?”丸井未看得诏书内容,亦不清楚幸村父子间的纠葛,如此猜测在情理之中。
                            “不,”柳否认道:“先帝如此在意精市,我亦亲眼所见诏书,的的确确,传位于九皇子。”
                            “那是为何?”佐伯亦向幸村寻求答案。幸村停下脚步,转身冷静地道出骇人的猜测:“如果当时宣读圣旨,我们将被扣上篡改诏书密谋篡位之罪。当然,不会有审判,只会当场遭到灭口,那时的遗诏,只是一道催命符。”
                            无人证明诏书乃昭帝所立,亦未有他人见过这诏书,幸村在昭帝房中多时,有充分时间篡改内容,甚至逼迫昭帝盖上玉玺。柳忽然明白晋王为何夜葬昭帝,那阴森的笑容背后,等的是幸村宣读诏书那刻,若走错一步,将会坠入万丈深渊。
                            几人沿道继续走着,久久不见丸井跟上。数丈开外,幸村回头,只见丸井低头呆立,是千钧一发后的心存畏惧,还是另有原因?嘱咐柳与佐伯先行回房后,幸村行至丸井身旁,却见对方将头压得更低,忏悔道:“对不起……是我天真地把他当作朋友,还将你的事尽数相告,是我害得大家遭围捕,命悬一线。”
                            心如薄瓷,易碎难全。经历人生变故,家族变迁,几经锻炼的心,已算坚强。信任与背叛之间的距离,原来不如一纸之厚。再硬再净的白瓷,也会摔得四分五裂,原形不再。
                            那十二月的深冬,山吹城外石林,与今相似的情形,他的感受亦是如此吗?
                            或许,更碎,更痛吧……
                            “这不怪你,”幸村柔和了双眼,道:“在六角城,我已知桑原是二皇兄下属,但没有同你说,是我的错,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你知道?”
                            幸村揉了揉对方头上红发道:“傻瓜,是我不好,本以为在你知晓他身份前,能将他变为我们伙伴,但不料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丸井侧首,视线落在雪堆之上。那堆雪,即使表面已被玷染,但内中依然净丽。“是想让我不受伤害,所以打算……精市哥哥请别对我这般好,让我尽欠你的。”
                            自望林亭相识以来,几回无心,却使幸村尝尽危机,非但无怪,且处处相帮。何时才能成熟一些?
                            幸村将右臂搁在丸井的肩上,近其耳畔柔声道:“文太是弟弟呢,兄弟何来欠与不欠?况且桑原亦是可造之才,如今,文太别多虑,做回你自己就行了。”耳边温暖的吐息,暖到丸井心里。丸井退了一步,抬眸见着美丽一笑。幸村转身迈步鹅卵石道,迂回院中,走入阁楼。看着他的背影,丸井感到寒夜不冷。暖了身,暖了心……
                            放下一事,心头又因一事占据。丸井深深吐息,平静了内心,是说予自己,说予幸村:“事情会有水落石出的一日,无论是丸井家,还是精市哥哥的母亲,此仇此恨,不可不报。”
                            来到卧房,幸村燃了蜡烛,洗漱后让文惠先行回房。披上外衣,推窗远望,院内白梅依旧。寒风阵阵,幸村裹紧了袍,仍未有丝毫暖意,呼吸急促,几欲咳嗽。冰冷的手缓缓关了窗,掏出药瓶,嗅后气顺不少。放回药瓶,幸村往火盆内加了柴碳,坐于床边,两日未眠仍无睡意,即使加薪还是寒冷。他往床角挪动,紧抱双腿,将头埋了下去。
                            “精市,睡了么?”柳虽未听得里面回答,但见烛火未灭,道:“我进来了。”
                            房内一眼望穿,却未见得紫色身影。直到走近床边,才见幸村蜷在一起。伸手按上幸村的肩,那微妙的触感告诉他,幸村正颤抖不已。
                            “喂,精市,怎么了?”柳未见过幸村如此,是冷亦或是怕?房内尚可言温暖,言怕更是荒谬:一年来,宁王刀头舔血,步步惊险,千军万马都能从容以对,如今已是有惊无险,有何可怕?
                            沉默弹指,幸村依旧埋头,颤颤地道:“莲二,好冷……为什么……为什么父皇刚过世,我可以冷静地取得诏书,冷静地寻求自保之策,冷静地部署夺位策略,我的心……原来……原来是冷的……”
                            心如薄瓷,看不透的脆弱。丸井是,幸村更是。
                            本以为幸村是最坚强的人,面临父亲兄姐无端责难,面临被押送至立海为质,面临舍弃真田都可以一笑置之,原来坚强之下则是脆弱,二十五载春秋,承受多少伤痛。
                            是长久以来的裂痕,禁不住水的压迫,瓷裂,水决堤……
                            柳坐于床沿,几度伸手,试图拥住瘦弱的身躯。他握紧双手,最终还是失了勇气,拿起被子,裹于幸村身上:“冷了就多盖一些,保护起来就暖了。”柳没有了话语,静静坐着。
                            对不起,精市,我将你推入了旋窝,但我不后悔……
                            一盏茶的沉默,可以思虑太多事,幸村强而有力的声音响起:“对不起,是我太脆弱了。”扬头一笑,自信清高。
                            不理会柳的惊讶,幸村续道:“这是对母妃的承诺,是对父皇的体谅,是对天下的责任!既然是他们所想,是他们所愿,我将不顾一切,取得皇位,以祭他们在天之灵。早就准备好了这条路,不管是雪路还是血路,都不会成为障碍。”
                            “如此则好,早些休息。”柳大有告辞之意,起身离去。
                            “你找我有事?”
                            柳驻足,但未回首道:“不重要,改日再提。”本是想谈论自己的疑惑,无论是入江奏多之事,还是秦王晚宴之事,但绷紧的弦,容易断裂,如今他与幸村都需要休息。


                            IP属地:浙江88楼2013-11-26 1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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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边明日未出,但已可辨得四周。幸村近了城门,欲向北赶去,殊不知身后皇宫方向,屡屡烟雾,回归天际。
                              火光照亮未明的天,似不合时宜出现的烈日,焰红满了双目,汗湿透了里衣。站在上风处,真田布满血丝的双眼,冷冷地看着满目葱绿渐渐化为灰烬。花未开,已成焦土,究竟是谁毁了两人的未来?
                              火木噼啪,横梁坠毁。真田望着火海,那两封书信与自己的誓言,去年的一幕幕划过脑中,在火焰前,灼伤了心,留下了烙印,深深铭记、时时提醒着伤痛。
                              两个时辰,一座宫殿换来一片废墟,万物烧焦的气息令人作呕。真田心中的恨意,不断叫嚣,似血脉奔腾却又在待释放的那一刻。接过公公递上的素衣便离去。当日,立海春花落尽,宫内白色悬满,冥纸飘散,万人哀悼。
                              越山渡河,策马千里。马上颠簸,却使得幸村更清醒。是时候担起自己的家与国,担起附载千万性命的责任,忘却曾经的碧水柔情怦然心动。
                              幸村回到紫京,京城喜气未散。刚踏入御书房,已被遮挡桌椅的屏风,吸引了注意力,他却不感惊讶。几日前,既未作别也无交代,撇下娇妻直奔立海。但在离开前,略估了可能。不二的睿智,桑原的忠诚,文太与文惠的机灵,有何放心不下的?心中唯有负了新后的歉意,亦不知如何面对将会唠叨自己的柳。
                              当幸村接近金黄屏风,两侧幕帘后,不二与柳一同出现。不同不二的笑靥迎人,柳则是面无表情,本以为他会如先生般说教,却未料到如今静谧得让人不安。不二略说了自幸村离宫中之后,宫内发生之事。幸村听得大概:休朝之时,朝臣上奏急奏已由柳接手并备案,一般事宜待自己回归后处理。竖起屏风只是制造自己仍在宫内不愿受打扰的假象,又有不二与柳的明守、桑原的暗护,御书房严密得飞不进一只虫子。不二微觉柳的异样,便借故离去,只留房内两人。
                              “对不起。”
                              “微臣惶恐,不敢当。”柳别过身道。
                              “对……不……起。”幸村放缓了语速,略微低了头,柔和的目光卸去了王者的霸气。
                              正是怕幸村放任自己,柳方方扣住澈帝立后的奏报。他本以为幸村决定大婚,便不会与真田有所瓜葛,如今看来自己低估了那段感情。
                              柳回身,话脱口而出:“还没有忘记他吗?我万万没料到,精市你竟然会在大婚之际去找那人。”一言道完便觉后悔,此言此语,自己竟能感到几分醋意。他面红了几分,别过头,细想纠正道:“陛下作为朝林国主,立后大典竟出现在敌国宫内,何等荒唐!”
                              “于理似乎是有欠考虑,但……我不认为有何不可。”
                              “你!”柳回过脸哽住了话。
                              “非你所想!”依柳所言,幸村料得他定察觉自己对真田的感情,直言道:“爱,有多少人为之不顾一切,但爱能作甚?它永远无法同家国责任相提并论。于朕而言,若国在天平的一端,没有任何东西、亦不允许有任何东西可以站在它的另一端,即便是至亲至爱。正因有此立海之行,才断了念,了了情,方晓原来彼此早已渐行渐远,回头亦不见踪影没有痕迹。”
                              虽早料得他与真田的感情,猜测却不如当面道明来得痛,直接揭了还未复原的伤疤,血再度汹涌流出。柳隐忍着,怕幸村洞察了内心,低首避开他视线,淡淡吐息:“立海……之行,陛下既然不觉不妥……那又为何致歉?”
                              “不讲一声便离去,是给你们添了麻烦,也对不起……她。”幸村想起未曾谋面的妻子,便有些感叹。山珍海味,珠宝绸缎不能还得一位丈夫,寻常人家的情怀,却不能在帝王家得到满足。
                              “少了陛下,册封大典只得草草了结。事后,皇后娘娘多次来访,都被阻隔在外。”
                              “她说了些什么?”
                              “除了有些失落,并无多言。当群臣私下起疑猜测时,娘娘曾出面证实有见过陛下。”幸村点了点头,想此女子到识大体又聪明过人,当日便去了后宫。
                              清元元年,朝林局势初步稳定。四月二十,漠帝立后,普天同庆。漠帝继位两年后,外,朝林邦安,内,黔首愈乐。
                              ——《朝林史 卷十二清元朝政篇》
                              ——本章完


                              IP属地:浙江99楼2013-11-26 1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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