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吧 关注:23,920贴子:715,396

回复:【原创】晓来谁染霜林醉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小心!”
兰汀还未回过神来,又被花满楼侧身一挡,袍袖一甩,那接连而来的几束银光便尽数落地。
一瞬沉默,暗处响起了几声掌声。
“江南花家的七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兰汀缓缓推开花满楼的臂弯,花满楼隔着衣袖都能感觉到她手冰凉的温度。
“果然,兰拓师兄,别来无恙吧。”
花满楼一紧。
兰拓缓步从暗处走出来,在距离兰汀与花满楼五步远的地方停下来。
他的面容在兰汀眼里并不清晰,可也不需要清晰,他们朝夕相处,兰拓这三年的起居又完全是兰汀来照顾,她对他再熟悉不过。然而就是这样熟悉一个人,现在站在兰汀面前,半个多月前,他还一脸痴相,等着兰汀为他洗漱喂饭,这一刻,他却一身玄衣劲装,挎着金刀,黑发轻束,慵懒却不失那股慑人的威风。
“我的小师妹,你什么时候也在意起别人的死活了?你明知道刚才我那飞刃冲的不是你……”
兰拓一言,如霹雳击中了花满楼。兰汀她分明早知道兰拓盯上他们,却只站着不动,只想快些赶走自己,是故意要站在那替花满楼挡下那飞刀。I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38楼2013-10-09 23:22
回复
    花满楼往前一步,猛然抓住了兰汀的手臂,方才纠缠于兰拓暗器时都面不改色的花满楼竟忽然露出了一点愠色:“你这丫头,当真这般不顾性命。”
    “我劝花公子还是顾及下自己的性命吧。”兰拓悠然道,“你可知道站在你旁边的女人是谁?只怕被她断送了性命都不知。”最后几字在牙关咬的紧紧的,却听的人几乎窒息。
    兰汀的脸色瞬时变得很难看,不安地看了眼花满楼。
    他竟然笑了,这让兰拓不禁有些紧张,他断然想不到,花满楼会是这样一副表情。
    “恐怕阿汀的身份太多了些,不知道阁下问的是哪一个?!”
    “与花满楼无关。”兰汀使劲儿挣了挣,花满楼却一直扼着她的手腕,怕她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任谁看也不是与我无关的吧。”花满楼不知怎的想起了陆小凤有时那种爱管闲事的无赖神情,不禁笑了一下。I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39楼2013-10-10 00:19
    回复
      “哦?”兰拓眯了眼,细细打量了一番花满楼,嘴角浮现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不深不浅,“如此大张旗鼓惹上子桑氏瞳族后裔,你倒是第一个。”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却也不失一份欣赏。凤乍起,吹动兰拓脸颊边的黑发,墨瞳若隐若现,深不可测。长剑直指花满楼,却并未出鞘。“你说此事与你有关?!如此,甚好。”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41楼2013-10-13 15:25
      回复
        玄衣风中猎猎作响,兰拓在树尖一踏便隐进夜色里。
        花满楼没动,只觉得一旁的兰汀忽然被抽空了力气一般,恍然瘫软在地。
        “你怎样?”花满楼送来她手腕去扶她。只觉得兰汀靠在自己颔下的额头滚烫滚烫。朝夕相处,她照顾他无微不至,今夜却沦落到刀剑向见,她不愿接受的吧。花满楼微微叹了口气,被自己深信的人所欺骗,他尝过,自然更深知其中落寞难过。
        “真好啊……”
        花满楼一瞬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这的确是兰汀说出来的。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42楼2013-10-14 14:43
        回复
          这是残梦么?!花满楼心头一紧,和那夜一样,靠在身边的人额头滚烫,双手却冰凉,浑身被冷汗几乎浸透透着湿凉的寒意。可就是这样的时刻,她浅笑着喃喃,“真好啊……”
          “阿汀……”花满楼轻轻唤了一声。
          兰汀缓缓睁开眼,借着花满楼手臂勉强站起身来,泛着笑意却苍白的脸,让人怜惜。
          “玄衣抱剑而立,兰拓师兄跟原来一样呢……”兰汀看看花满楼一脸错愕的神情,道:“三年前不小心使用了紫瞳的力量,把他害成疯疯傻傻的模样,一直都觉得亏欠了他,既然没事……没事就好了……”
          这样的反应让花满楼也吃惊不小,他一笑,没有缘由。换成自己,是不是也一样的呢。笑颜去面对那些分明淋漓的伤口,发现隐藏在匕首中的苦衷或温暖,他们或许鄙夷,比如西门吹雪,或许不反驳却也不支持,比如陆小凤。偶尔遇到与他有些相似的人,那感觉也是一种孤独的空白被某些暖意所填补了罢。
          “你傻笑什么?!”兰汀看到花满楼脸上莫名的笑意,只觉得心里一股火猛的冲上来,“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替我出头?!你不想活了?!没见过你这样的滥好人!”她赌气推开他,勿自站起来,却头脑昏昏沉沉,几步一个踉跄,却没倒在地上,只觉得一暖,是趴在了花满楼的背上,兰汀一怔,还未回过神来,身后却被一双手揽住,脚也离了地。
          “喂……”兰汀失声惊呼。
          花满楼不管他,迈开步子:“明明在看脚印的时候就发现了破绽,却不告诉季书白,与苏桐关系非比寻常却迟迟隐瞒不与他相认,发现兰拓来袭也不愿我出手相助,故意赶我走,这么不愿意别人牵扯进来帮你……你才是个滥好人吧。”
          兰汀瞪大了眼睛听花满楼把话说完,被人抓住把柄又无法还口,只好不再挣扎,乖乖趴回花满楼的肩膀。
          分明是个瞎子,却什么都看得穿。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46楼2013-10-15 14:57
          回复
            良久,兰汀伏在花满楼的背上,没有说话,一时沉默。
            “阿汀……”花满楼小声唤了唤,兰汀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好些了么?”他忽然想到,她还发着烧。
            兰汀却忽然直起脖子,“说点什么吧,说话就不想睡觉了。”
            花满楼一愣,笑笑道:“睡着了倒也没什么不好么……”
            “谁说的?!”兰汀的大眼睛又来了神,“因为残梦蛊才会发烧的,这时候睡着了又要做噩梦……”她不太情愿提这个话题,便转了弯,“诶,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我看出脚印的破绽,怀疑到兰拓的?”
            花满楼本以为她会一直回避这些话题,如今却饶有兴味的自己提起来,倒是出乎他的意料。“脸上的表情可以伪装,声音不可以吧。你提到鞋底的修补痕迹是语气略有犹豫,没猜错的话,当时你就想到兰拓了罢。”花满楼的嘴角一扬,有些小小的得意。
            兰汀猛的一拍花满楼的肩膀,似听了说书后的拍案叫绝,完全不像别人在一点点揭开自己的事。她低头趴在花满楼的肩上,凑近他的耳朵,那细微温热的呼吸让花满楼有些痒,“你到底猜到我多少事啊……”
            花满楼沉默了一会儿,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她忽然愿意敞开的时候,他却有些胆怯不知该触碰多深。
            “再不说都要睡着了呦……”那懒懒的声音在花满楼听来竟有了点令人哭笑不得的胁迫滋味。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紫瞳多半是子桑后裔的。”
            兰汀的呼吸还在耳边,果然,花满楼,你耍了个不大不小的阴谋。
            花满楼顿了顿继续道:“你藏了这么久,无非江湖都谣传梳澜的孩子是男孩儿,可事实上……”
            “厉害啊!”兰汀一把揽住花满楼的脖子,紧的让花满楼不禁一个踉跄。那痒痒的声音又响起:“当年确实扮作男孩子才逃过一劫。不过你什么时候确认是我的?!”
            兰汀好奇看着花满楼,总觉得他的笑容里掺了点别的。
            “刚刚。你自己亲口承认的。”
            “你也是个小人啊。”兰汀苦笑自己上了当,自己本该巴不得痛打一番身下的人,却只淡淡说了这一句,仿佛意料之中。
            她别过头去,枕在这并不算多么宽大结实的肩上,微微闭了眼。
            我干什么呢,她想。那些潜在的意识里,是分明想让这个人知道真相的吧……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49楼2013-10-17 23:37
            回复
              “今天话太多了吧。”兰汀小声问,她把头别过去,花满楼便感觉不到了那痒痒的气息,然而她枕在自己的肩上,那微小的震动便传遍全身,似乎一直渗到心底去。然而花满楼却不知如何回答。
              他的步子忽然停顿下来,久久,他道:“你能跟我说这些,我很高兴。”说罢一笑,又迈开了步子。
              兰汀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浅浅笑着。
              我也很高兴。她想,不过没有说出来。
              一直一直一个人背负,任谁都会累吧。把心紧紧缠绕的梦魇,是地域长出的血蔓,黑夜里张开饕餮的口,噬咬她的皮肉,渴饮她的鲜血,不能挣扎,不能叫喊,亦不能摆脱。她不习惯诉说。以为一直以来都不能,渐渐变成一种可悲的习惯。她渴望,哪怕只是有人能安静的聆听,也是好的。
              总有一个人出现在生命里,让你得以原接受运所有的不公。
              所以,只要这个人出现......
              让我感觉得到你的温度,这样我便心满意足。
              哪怕,一直在黑夜里......


              IP属地:黑龙江150楼2013-10-18 22:02
              回复
                【第十章】煮酒约
                兰汀最后果真还是睡着了,枕在花满楼肩上,一脸的懒相,倒是极难得的安稳,脸上的酒窝儿也浮现出来,如孩子般甜而稳妥的暖意。
                回到漱兰轩时,花满楼已不知是何时,只是感觉夜已深。
                司徒慎衡未睡,一口一口喝着闷酒,季书白也在,抱剑倚在门口,许是困了,闭着眼勉强撑着。
                花满楼背着兰汀轻轻迈过门槛。
                “丫头?!”司徒看见眼前这架势愣了半晌,转而微醺的脸终于又浮现了以往的笑意,季书白忙睁开眼,看看花满楼背上睡熟的兰汀一怔,也进了屋。
                “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的,麻烦你了。”司徒笑呵呵,全然不见了刚才担忧的神色。
                季书白伸手想抱下花满楼背上的兰汀,却不想兰汀一个激灵,猛的跳下花满楼的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冲季书白和司徒一脸傻笑。
                “平安无事,在下告辞了。”花满楼笑着向季书白与司徒施了礼,转身出了门。
                季书白也一拱手,转身快步跟了去。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51楼2013-10-18 23:14
                回复
                  “花兄。”
                  花满楼听得身后一声,停住了脚步。季书白快步跟上去,两人并肩而行。
                  “阿汀给你添了不小麻烦……”季书白本来想说的并不是这些,不知为何,见了花满楼,只吐出这句话来。
                  “无妨无妨。”花满楼知道季书白想问什么,竟浑然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那是一种作为唯一走近兰汀内心的人的压力,他隐约感到痛苦,像兰汀的那种。
                  不是所有的痛苦,都可以呐喊。
                  “我明日想带阿汀出门。”花满楼道。
                  季书白一愣,竟微微握紧了拳头。
                  花满楼忙解释道:“季兄不要误会,只是去接一位朋友,顺便带阿汀去见我认识的一位名医,瞧瞧她夜里梦多的毛病。”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54楼2013-10-19 21:43
                  回复
                    季书白这才微微舒了口气,暗暗握紧的拳头也送来了些。“不知在下所托之事……”季书白终于还是问起了花满楼最不想说的事情。
                    到底要告知六扇门多少事,才能保证兰汀是最安全,他实在深浅难测,如今季书白问起,只好将计就计,把难题再推回六扇门。
                    “江湖衙门一直都盯着梳澜的孩子,却不知,她丈夫是何许人?”他忽然有些私心,想更多的知道兰汀。
                    “这……”季书白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抬头道,“果然忽略了,这些事我会查探清楚。”
                    话音刚落,两人已行至岔路。
                    花满楼微微抱拳,向季书白辞行。转身时却忽然听得季书白一句:“还望花兄有何线索,定要告知在下才好。”
                    花满楼看不见,但仅凭那极力掩藏冷酷决绝的语气,他也感受得到季书白灼灼的目光,定是要把他看穿了一般。
                    “啪”的一声,折扇打开,花满楼笑笑,道:“一定。”不再管季书白,朝百花楼方向走去。
                    季书白一直看着那远去的优雅白色身影,握剑的右手,又不由得紧了……
                    百花楼下,花满楼竟听见了自己的古琴的声音。悠扬清越,似出水芙蓉,带着池水洗过的清新,只是抚琴之人带了些急躁,原本的出尘之曲,少了些静心安神之韵味。她琴技卓越,只是此刻心境欠佳,花满楼还是忍不住驻足听了一会儿,才缓步走上楼去。
                    琴声戛然而止。
                    “花大哥。”华裳连忙起身,走到桌边帮花满楼倒茶。
                    花满楼俯身轻拂了一下琴弦。
                    华裳端着茶杯微微低了头,“对不起,我只是见你回来的晚,等得倦了,才弹琴解闷儿的……”最后的几个字声音小的几乎连她自己也听不见,说罢,才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花满楼。
                    花满楼只是一笑:“想不到你琴技如此好,我倒是很久没听到这样清越的琴声了。”
                    他走到华裳跟前,接过她手中的茶杯来,轻轻嘬了一口。
                    “花大哥,你去哪了?衣服怎么脏了?”华裳牵了牵花满楼右肩的衣服问。
                    “哦?”花满楼伸出左手一摸,有意无意避开了华裳的手,触到衣服时才发现有一处湿了。“没什么,许是那丫头的口水吧。”他冲华裳一笑,“天色不早了,早些睡了罢。”说罢,便回了房间。
                    华裳见花满楼离开,叹了口气,吹熄了灯。
                    黑暗中,花满楼的指尖再一次触摸了右肩那一抹凉凉的潮湿。当时缓缓渗透的滚烫温度已然不再。而那一瞬间,如桃花的凋残,是最凄美热烈的绽放,她的一点一滴,缓缓渗入骨血里,铸成了一道伤口,也在他的心里。如果我问起,她一定会说是她睡熟时的口水。想到这里,花满楼不禁笑了一下。她不说,所以他不说。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56楼2013-10-20 00:30
                    回复
                      没有人知道,某一夜,他的肩膀,承载她小小身体里,多少一瞬间决堤而出的伤……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57楼2013-10-20 00:33
                      回复
                        这一笑,声音朗朗,带着少女的俏皮欢脱,清脆的如同初春的湖面,湖水一动,便搅了一池的碎冰似的,干净而纯粹。
                        花满楼认识兰汀不短,如此纯粹的笑他是第一次听到,不同于对季书白的拘谨,也不同于对苏桐的些许沉重,这是毫不掩饰的轻快笑声。
                        兰汀直笑的捂着肚子叫痛,腰也直不起,“你自己给胡子编的小辫子……太丑了……”
                        陆小凤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是很看中自己的胡子的,那老头的花白胡须乱糟糟如同一堆稻草,也许他编起来是为了让它们规整些,不过那样子,着实让人感到滑稽,比他的四条眉毛更有个性。
                        花满楼看不见,听兰汀说出来,才知道这两人在笑什么。
                        那老头似是恼了,竟脱下脚下的草鞋来,要打兰汀。兰汀吓得直躲到花满楼身后,嘴上还是笑个不停。于是那草鞋便在花满楼面前晃来晃去,他也笑了,护着兰汀往后躲。
                        “臭丫头,跟那个混蛋呆久了,越来越臭了啊。”他拄着拐杖喘息了半天,“还这么没大没小!”
                        花满楼同陆小凤一怔,原来这鬼医与兰汀分明是旧相识。
                        “你们……认识?!”花满楼因为父亲花如令的关系,与这鬼医交情不浅,却不想兰汀年纪轻轻,也会与这样的人相识。
                        老头枯柴一样的脖颈一扬,顶不屑的神情,“没有我哪来的她,要不是我保住她半条小命,现在这臭丫头会站在这儿惹我生气?!”
                        他生气时眼睛瞪起来,嶙峋的颧骨突出,同一具会说话的干尸没什么两样,被人称作鬼医,不但是因为他医术如同鬼手,与这副皮囊也有关系。
                        兰汀却不服气地从花满楼身后走出来,“又不是我要你救我的,是我蕙娘求的,你有本事不答应?!”
                        “臭丫头……”那只拿着草鞋的手又扬起来。
                        “前辈。”花满楼哭笑不得,连忙招架住这老头,“前辈看在我的面子上,暂且放过她吧。”
                        他这才扔下鞋子,“好,暂且看在小七的面子上,放过你!听见没有,看在小七的面子上。”转身气冲冲进了屋。
                        兰汀一扬头发,冲花满楼一笑,故意扬高了声音,“我们十几年的交情都比不上花满楼的面子啊……”说罢,一个箭步跟了上去。
                        花满楼本想带兰汀好好瞧瞧残梦蛊毒,却不成想,误打误撞,来了一场“落花时节又逢君”,屋里那吵嚷却温馨的声音又响起,花满楼浅浅一笑,摇了摇头。
                        “我们花公子好大的面子。”陆小凤拍拍花满楼的肩,两人一同进了鬼医药寮。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68楼2013-10-24 00:39
                        回复
                          鬼医把着兰汀的脉,她一手拄着下巴,看着鬼医乱糟糟的胡子小辫儿傻笑。
                          “别动!”鬼医又瞪了眼睛,兰汀一吐舌头,乖乖坐好。
                          鬼医皱了眉头,又叫兰汀把舌头伸出来,瞧了半晌。末了一拍桌子,“蕙儿把你扔在那个臭老头那儿,他怎么管你的啊?!”
                          花满楼不由得心头一紧。“前辈……阿汀她……”
                          “你瞧瞧,你瞧瞧。”鬼医站起身来,两手插着腰,“都不如我们小七知道心疼你呀。”
                          陆小凤坐在一边,噗嗤一声笑出来,笑的四条眉毛直颤。
                          花满楼不由得一下微红了脸,打开折扇使劲儿扇起来。
                          “还不是吃我师傅的醋。”兰汀依旧拄着下巴,抬眼看着鬼医。
                          那老头方才一下的倔劲儿瞬间就被兰汀的话击碎了,连忙坐下来,岔开了话题。
                          一旁的花满楼和陆小凤会心一笑,所言之中的鬼医,司徒与蕙娘的关系,自然不言而喻。
                          这一笑,鬼医便更加窘迫了,枯瘦的脸显出更滑稽的表情。
                          “话说这残梦蛊……”他努力故作镇定,“蛊毒发作是有时间的,中蛊之人自己不会察觉,只有这催蛊的人出现,才会催动宿主的毒发。”
                          “催蛊?”兰汀喃喃,她聪慧过人,又心细如尘,可是令她夜夜梦魇缠身的人就潜伏在她身边,她却毫无察觉。
                          陆小凤知道残梦蛊的厉害,眼前这个眉清目秀又嘴巴伶俐的女孩子,竟夜夜要受噩梦所扰。身体被打倒可以再站起来,如果心被击溃,却再难振奋了。想到她刚才烂漫的笑靥,陆小凤不由得燃起一种同情来。
                          “要找出这人并不难,”鬼医接着道,“残梦性至阴,非寄在女子体内不可。所以,这催动残梦之人,一定是个女人。”
                          “怎么会?!”花满楼以为,兰拓已疯癫之由,潜伏在漱兰轩三年之久,目的就是用残梦让兰汀彻底崩溃。本来一切皆在情理之中,可催蛊之人只能是女人,却将之前所有的推测都推翻了。
                          兰汀目光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
                          “难怪……”兰汀眼眸垂下,浑身筋骨像散了架,一下靠在椅背上。她长舒一口气,“是她……”声音有气无力。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69楼2013-10-24 12:54
                          回复
                            “谁?”另外三人异口同声。
                            “嗯?”兰汀笑笑,“不知道啊,我只是想,是个女人,便不是兰拓了,不是很好么?”她伸伸懒腰,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味觉呢?我可是要继承蕙娘的夙愿,尝遍天下美食呢!”
                            原来这个被兰汀唤作蕙娘的女人,不但让可以让学富五车的司徒公同妙手回春的鬼医争风吃醋,还有如此“宏大”的志向。花满楼不由得在心中一笑,听起来,兰汀的性子,与这蕙娘像的很。
                            每每提到蕙娘,鬼医就有些手足无措,绝不再多说一句数落兰汀的话。
                            “你多久没怎么好好睡上一觉了?”鬼老头起身,拐杖支着颤巍巍的身子在柜子里翻腾开了。“恐怕也是残梦蛊所起,蛊毒发作减少,自然慢慢就会好起来。”
                            “找到了。”他一脸欣喜,半个身子从柜子里钻出来,“本是打算送给蕙儿的东西,就送给你吧。”
                            兰汀一脸不解,好奇地从鬼医手里接过一个精致的木匣。
                            “其他的东西她都留给你了,唯独把它还给我……”那因为枯瘦儿深陷的眼窝,目光竟一瞬变得遥远,“呐呐呐,就让它陪着你,尝遍什么天下美食吧。”鬼医又恢复了那副倚老卖老的脸色,“臭丫头,子桑族人找上你了,可别说你认得我!”
                            说罢拉起兰汀便推到门外。
                            回头看见花满楼和陆小凤还一头雾水端坐在那里,又一瞪眼睛,“还不快走?!”
                            两人哭笑不得,悻悻道了声“晚辈告辞”,出了门。
                            前脚刚走,后脚鬼医便砰的关上了门。
                            陆小凤一挑眉,这样的待遇他倒是第一次碰见。
                            兰汀戴上那顶斗笠,对陆小凤道:“陆大哥别介意,阿汀我这个人,实在是混到众叛亲离的地步了。”说罢,拧开青色的葫芦,仰颈一口。“不过有酒为约,陆大哥不会跟他们一样吧。”
                            “以酒为约,一言为定。”陆小凤道。
                            花满楼笑笑,一直不说话。“众叛亲离”本是兰汀的一句玩笑话,可在他听来,竟不觉咀嚼出一丝凄冷之味,他似乎隐约感觉到兰汀那一句“众叛亲离”时的苦笑。与她相关的碎片千丝万缕,似乎分明都真诚的浮现出来,又似乎还都隐匿在黑夜里,从不见光明……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70楼2013-10-24 14:23
                            回复
                              【第十一章】牢狱劫
                              “鬼医这样的人都舍得帮你,真搞不懂,你两坛空桑酒,换我帮什么?”陆小凤抻了个懒腰。
                              “请你,帮我保护一个人。”兰汀道,“兰溪林子东面,有一座木屋,主人叫苏桐,我想请你暗中保护他。”
                              陆小凤摸了摸胡子,若有所思。“很重要的人?”
                              兰汀点点头,缓缓道:“是,像父亲一样重要的人。”语气无比坚定。
                              陆小凤翻身跨上马,“我懂了,你们两个多加小心。”声音落下,人已在几丈开外。
                              “你知道那女人是谁的吧。”两人人牵着马,一路朝着大路方向而去,一直不开口的花满楼忽然问道,这次他没有微笑,甚至带着些唐突。
                              兰汀的目光停滞了一下,步子也瞬间凝滞了,她瞒不过他。
                              沉默良久,花满楼终于还是露出了笑容,像是对自己的嘲笑,也像是为自己唐突而感到些许的惊讶。他不断地在心里为兰汀找借口,她沉默惯了,伪装惯了,不愿拖累别人,习惯一个人逞强……然而,末了,他紧皱眉头,薄薄的双唇微微颤抖着,那句话似带着无数细小的锋芒,仿佛不出口,隔伤了自己,说出来,又伤害了别人。
                              “你……从来都不想……努力的活着……”
                              似一支裹着闪电的利箭,正中红心。
                              兰汀瞬间僵住了。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71楼2013-10-24 22:01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