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甲
后山那片小树林,阳光依旧灼烈的欠扁,死皮赖脸的“烤验”着人那几根异常敏感的感热神经。它们神志不清的抽搐,呻吟,将奔腾滚烫的热情迫不及待的祭献,爬遍每一寸肌肤。
当然这只是件绿豆丁点的小事,有谁的神智已被一步步逼迫上狂暴咆哮的临界。
“青春怒放的你,为何无法结出闪耀灼眼的晶亮汗珠呢,小月牙?”
漆墨色的风衣垂摆淡然而寂静地悬于半空,纹丝未动。
吃力仰头的蓝眸少女不解的拧起纤眉。复古蝴蝶结轻巧栖息在黑棕发海中,幻夜抬手轻柔地摩挲那枚软布发饰。
平缓呼吸。
她柔声继续道:“小月牙,你终日深陷颓唐,璀璨的星辰也无法抚平你眉间忧凄悲凉的皱褶,为什么呢。”
少年驾腿闲坐在两米高的路牌顶,僵冷的敛紧细长眉眼,勾出淡漠的曲线。冷绷一张脸屏蔽那漫天翩然飞舞的少女诗意。
“喔,定然是被激进澎湃的灼日烫夺了纯白温婉的月华,莫要心荒,我来替你褪散。”幻夜抿唇微笑。
话音再次干干的空响于树林。
树梢某只蝉寂寥的“吱”了一声。
少女头顶的人漠然翻开手中的时间简史下一页,苍白无血的面色毫无生彩,波澜不惊。
棕发上蝴蝶结终于开始轻微震颤,幻夜的太阳穴“咕”的一声突跳。
“降温是可是我占据绝对优势的特长哪,霜月。”藤原幻夜森然轻笑,却豪迈的亮出排列整齐的小白牙。
她居然摸出了一把弹弓,靶子上还刻着一排大红色的“井冈山革命红军”。
“小月牙你应一句会流产啊。”
她微微竖起那根纤细白暂的食指,悠然划出两个圆滑的弧度,指尖残尾晃出几道水盈剔透的透亮影迹,似一条条灵动清澈的水蛇,轻快婀娜的追着她游舞。
水蛇顽乐的滚动,环缠曼绕,渐渐交融成一枚扭蛋大的水球,悬浮翻滚于幻夜五指上端。
她摸起沉甸鼓鼓的水球,干练娴熟的将它抵上弹弓带,瞄准某处。水天然的柔软和橡皮的强劲韧性,让本来圆鼓鼓的水球被挤压出畸形圆扁的轮廓。
初中物理有曰,弹性形变量越大,弹力越强。
幻夜扯扯面皮:“流液桑,炎夏清凉解暑的好伙伴。”
语音未落,她轻轻松手,硕大的球体霎时呼啸而出,水球挟着凌厉的劲道射向霜月的胸腔。疾速在空中扯过一道灼目刺亮的光弧。
午后的烈阳生狠的冲击着万物。
“悠着点,萝莉。”
清冷的嗓音漠然的破空而出。
冰川化融的雪水,缓滞却强势的涌涨人心。
飞舞的水球应声破裂。水蛇们狼狈慌恐地四处逃窜,挣扎,修长妖娆的身躯一刹那间被无形的波纹震碎,伴随着少年一个个轻声吐出的字,瓦解为水珠,水雾,最终消散于热气。
荡然无存。
五个字,字字锥心。
藤原幻夜的牙齿磕磕作响。像是濒临地震的隐声拱动。
霜月微眯起狭长的双目,居高临下的俯瞰少女。眼底流泻出一股冰凉透骨的碎光。
“面瘫你说我么。”幻夜眼角掠过锐利的杀意。
“把几乎一米六的高中生贬为萝莉,您老何德何能染上虹膜炎了啊。”
某只呆呆趴在枝头的蝉再次一吱。
霜月早已漠然垂头皮书:“利威尔比你高。”
幻夜沉默。
“你给我等着。”无力召唤理智的少女,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万金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