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爸爸爸爸,再给我接着讲嘛!!”年幼时候的我,总是喜欢黏着爸爸,让他给我讲故事。
“乖宝贝该睡觉啦!~”总是这一句。
“等..等一下,哎哟!!”又摔倒了,不管怎样,总是记不清什么东西在什么位置。
追不上他。无能的眼睛让我什么也看不见,总是趴在他的脚下却够不到他。
家里的积蓄几乎都拿去治疗妈妈在我很小时患的癌症。而我眼中的世界,一直到现在,都是黑暗的。
没有得到什么母亲的关爱,就连听到她说话的机会都少。只有爸爸带领着我去医院,才能与妈妈说上几句话。
某一天,是第不知道第次去探望妈妈。
我乖乖的坐在病房里等待着,等待着爸爸陪妈妈散步回来。
“啊啦,小菀又在等爸爸妈妈啊。”是护士长的声音。
“您好。”我并不知道她姓什么,加不加称呼其实都无所谓,谁叫我看不见她胸前的牌子。
“那个……”她欲言又止,我突然才明白,眼睛真的是心灵的窗户!
之后她什么也没说,把我带到爸爸那里去。
爸爸告诉我,妈妈正在抢救,生命垂危。
——只是散个步,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爸爸爸爸我想去看看妈妈……”低着头不知道看向哪里,反正也看不见。
“嗯,等一会就可以了。”哭腔好像很大声一样,在我的耳朵里回响。
有人说,一个器官废掉了,其他的某一个器官就会变得更灵敏。这就是所谓的【上帝关上了一扇门,但却给你开了一扇窗】么……
“病人已经快撑不住了,希望家属能去看望一下。”医生是这么说的。
站在病床前,也不知道床上躺着的是不是自己的妈妈。
床上的人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身体被带动着微微颤抖。
“呐,小菀啊,妈妈可能不能在陪着你了,妈妈真的不想死掉啊。妈妈…还想给你买裙子,陪你去游乐场,送你去学校,我还有好多想跟你说的没有说完呢,我真希望…”就没有了,没有了。
你怎么撑不住呢。
有那么一瞬间,闻到了妈妈爱喝的茉莉茶味道,那种清香,也许自己永远无法忘却。摸到床头的杯子,感觉还有一丝温热。
把茶倒在手上,手掌成不下的就顺着指缝流到手腕,接着滑进袖口。感受着手里的温热,想到未曾谋面的妈妈,沾满茶水和清香的那只手覆上床上人冰冷的手背。另一只干的手,也被茶水弄湿,捂着眼,顺着脸颊流下来的不知道是茶水还是泪水。
举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鼻前,嗅着沁人心脾的茉莉香。
“妈妈……”
——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看见您啊。
——我也希望您不要这么早走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