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辆是她的车?”Blaine透过公寓窗户朝外张望。现在是周五下午,我本该启程飞回家的日子。
“那辆银色尼桑骐达。”
我把两大行李箱拖到客厅。Blaine嗯了一声,斜着眼瞥了眼窗外。
“你的行李都准备好了吗?”我说。
他轻笑了几声,然后指了指角落里他的吉他盒子。上面放着一只旧的白色购物袋,里面装着几件衣服。
“哦老天。我完全忘记了你没几件衣服可以穿。怎么办?”
“洗衣房?”
“你不能老在我家一遍遍穿同样的衣服,他们会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因为我不可能和不注重清洁的人约会,更别谈是没有时尚品位的人了。”
“谢谢夸奖,Kurt。”
“我已经尽可能用最好的措辞了,我是说真的。”我将手指抵在下巴上沉思。“我们可以在路上给你买几件衣服。”
“什么?不,Kurt-”
“我不能让你穿你自己的衣服,Blaine。绝对会穿帮的。”
“你就不能因为我的人格魅力爱我?”
“你就不能让我帮你买几件质量好的衣服?”
“Oh,所以现在我的衣服不是好衣服?”
“不一定,不。”
“再一次,Kurt,谢谢你。我现在脸红了。”他讽刺的一字一句吐出这句话。
“我是认真的,Blaine!我不可能让你穿着“好意慈善事业组织”捐来的衣服,然后介绍你是我的男朋友。”
“我记得我上一次查看的时候,衣物的用处依然是用于遮盖你的身体和保暖。时尚与否根本无关紧要。”
“太无礼了。”我轻声说道,眯起眼看着他。
“什么?”
“我现在想杀了你。”
“你疯了吗?”
“你才疯了吗?该死的,就让我给你买几件新衣服不行吗!”
“Kurt—不。”
“老天,你简直就是地球上最固执于自己主见的流浪汉!”我冲他尖厉地大叫,然后用手抚住额头,试图深呼吸平静自己。“现在先走吧,我们路上再说。”我恼怒地哼了一声,Blaine的表情松动了。
我想去提行李,但他已经抢先站在了我前面,拎起了箱子把手。“我来拿。”他说。
我向他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但他已经提起其中一只包扛在肩上,示意我向大门走。我抓起Jackie的车钥匙和Blaine的吉他,然后打开大门。因为well---这件事总得要两个人合作才能成。
下电梯的过程中,我们之间一阵沉默。我可以感觉到Blaine的目光正注视着我,但我没有与他眼神接触,而是盯着电梯天花板上一块有趣的水渍研究了很久。走上纽约大街时,我突然意识到,这是Blaine出门看秀之后第一次走出这栋大楼。想到这个,我不确定心里该是什么感觉。所以在他把行李放进后车箱时,我终于朝他看了一眼。他看起来眉头紧锁,心事重重,有些心不在焉地关上了后车箱门。
三分钟之后,我心情沮丧地坐在驾驶座,紧攥方向盘,倒车开出停车场,缓慢地向街道方向驶去。 我一直都以高涨的热情深深痛恨着纽约的交通状况。不把Lima的车开来纽约也完全是因为这个原因。这里的交通是如此的恼人而且动不动就发生车祸。通常,我宁愿乘地铁加步行也不愿意在这个巨大的迷宫里驾车行驶。
今天早晨的交通状况就糟透了,我抿紧嘴唇咬紧下巴,试图抑制“每三秒就要踩一下刹车”的不爽情绪。
“你在生我气吗?”
Blaine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什么?”
“你看起来好像在生我气。”
“我--”我分析了一下自己刚才的举动,下巴紧咬着,手紧攥着方向盘,过去五分钟内叹了无数口气。“我不是对你生气…我是对这个城市生气。”
“你在…对这个城市生气。”
“是的,这个城市。”Blaine沉默了一会试图理解我的意思。见鬼,我自己都在想刚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这个城市有很多像我这样讨人厌的流浪汉?”
“什么?”我忍俊不禁。“不,我…”我转过头,Blaine用期待的眼神等着我的回答。“我是说交通。”
Blaine看着我们前面的交通状况,得意地笑了两声。 “交通。”他点头附和道。
我重新将注意力转向路况,转进第七大街。“Oh,贮物箱里有一个导航仪,你能帮我拿出来吗?”
“当然。”他打开抽屉,取出了导航仪。“Lima Ohio,对吗?”
“Yeah,”我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你都记得?”
“记得什么?”
“我来自Lima。”
“当然。”他的语气听起来就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一样。
“Wow,你一定有很好的记忆力。”
Blaine把仪器插进仪表盘的插座上,启动导航仪。“不。我..Um..我来自Westerville.”
“Ohio?”
“Yeah.”
“你为什么没告诉过我?那太棒了!”我兴奋地脱口而出,完全没经大脑思考。“Well,好吧,并没有那么棒,Ohio的生活就像屎一样,至少Lima是这样。”
“这要看你认识哪些人吧,我猜。”Blaine改变了一下坐姿,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他看起来对这个话题感到不自在,所以我没有再问下去。
“你在高中有很多朋友吗?”他问。
“没错,可以这么说。我是说,我有很多朋友,但最亲密的只有Rachel和我的另一个朋友Mercedes.”
“Rachel就是那个以为我们上了床的rachel?”
“我-我……UMM.” 哦老天啊!他不能就这样随便提“我们上了床”这样的字眼,还指望我能够做到保持语言连贯,回答合理。“Rachel是的,就是她。”
“Hmm.”他看上去似乎被我的反应被逗乐了,重新回到了自在的对话状态。当然,一旦他自在了,就意味着轮到我结结巴巴一团糟了。
GPS出声指示我们驶向林肯高速公路,然后进霍兰隧道,那是一条哈德逊河底下的高速公路。
“这些路总是让我感到很紧张。”
“我也是。在一大片水域下面行驶总让我就觉得浑身不对劲。”我回答。
“对吧?我总觉得远处马上就要涌进来一大波水流,然后我就会以十分可怕的方式英年早逝。”
“Well,我倒是没想过这个,真是谢谢你现在把这个画面放进我脑子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