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冷。”我低下闪烁着他那孑然身影的灵动紫眸,用冰冷的唇贴紧了素手,睫毛上似乎凝上了一层冰凌。我偷偷的望着他足登的青缎粉底小朝靴,想要伸手替他拂去雪渍,却觉得手被一阵温暖的气息所包围。
他用手将我的手紧紧握住,缓缓的将我拉起,眼中依旧冰山一般的寒冷,我却似乎听到了冰雪融化的声音。我按耐不住心中突如其来的惊恐,甚至是欣喜,羞红了面颊,想要将手抽回,却发现他正在怔怔的望着我,我只好将目光转向别处。
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语还休。
是谁说,在奈何桥畔望断红颜,一眼便是一万年。
这一眼,抵得上一万年了吧。
我偷偷的想。
这样温暖的感觉迅速包围了我的全身,我不知为何却忍不住颤抖起来,他皱了皱眉:
“还是很冷?”
我摇了摇头,勇敢地对上他的眸子,粲然一笑。
“殿下——”
离得很远,突然传来了一阵带些焦急的呼唤,打破了这似乎随雪一起静止的时间。
是一个宦官打扮的下人,穿的一层又一层,活像一个裹了一层又一层布的蹴鞠。他远远地向这里跑来,不停地向雪挥着手。
雪的眸子离开了我,皱着眉头向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我趁机将手抽出。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依旧皱着眉。
我笑了笑,有些尴尬地说:“已...已经不冷了,多谢殿下为我暖手。”
他似乎还想要说什么,那个小厮就已到了跟前,几乎是趴在雪脚下,喘着粗气:
“殿...殿下,晴...晴......”
他还未说完,就被雪拦住。雪低低的说,知道了。
他替我拢了拢散落的碎发,便阔身而去,我呆立在那里,知道他回身:
“回去罢,叫人给你拿个汤婆子。”
回至吟雪台,天色已入暮,我坐在案几上才想起他的狐裘还在我身上,轻轻解下,用手扶去上面温暖的雪花,嘴角竟扬起了一抹笑意。
侍女说,今年的冬天会特别冷。
我想着,下次找个机会,给他把狐裘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