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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神君,数万年来,他是第一次踏足这片地域。然而,此时此刻,他眼前的这方土地,却全然不似传闻中那般苍茫冰冷。
暖阳弥光褪残雪,溪水自在横小桥。
迟迟懒日莺声倦,脉脉熏风蝶舞娇。
天河逆流,于是这里不再承担整个天界的寒冷。而天界为了维持那可怜的平衡,因此……
他想,他知道了天界飘雪的原因。却依旧震惊于寂灭之君,那个明明他亲生,却又被他抛弃的孩子,所拥有的强大神力。
他远远地望见那个孩子的黑发在温和的风中飘扬如旗,素色的长衣随风肆意,白色与黑色交织在一起,洁净到了极致,而滋生出几丝犹若天造的清雅。而烟影在灯火阑珊中模糊散去。
这也是一千多年来,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当年令风花雪月亦为之动容的孩子。
“参见神君陛下。”智开口,目光却依旧专注于眼前的茶具。他轻提起茶壶的一端,顺着茶盘的边缘一圈一圈地旋绕着,那水流顺势涌下,烟雾亦随着水的出现,而朦胧了智的容颜,唯有白茫茫的一片,渺远而宁静。
“汝,何故?”神君望了他许久,终究是无情的言语被吐露出口。孩子,你,不该叫我父神吗?又为何要……在此时用这样的方式唤我前来?他望着智手中的茶具,“红泥小火垆?”
智的手一抖,那茶壶的水却也因此而多泼出了许多,“孤可未备绿蚁新醅酒,以茶代酒如何?”他在看不见的角度狠狠地握住了手中的茶壶,深吸了一口气,望着神君,却是笑了。“神君陛下,蜃君有何过错?”
“妄论前生后世,扰心之孽。 擅入禁地,违军之罪……”
神君之语尚未毕,智却忽然将那茶壶顺势往旁边一扔,脆弱的茶壶顺着他的力量,无力地在那远处的树干之上终结了自己的存在,温热的茶水也顺势泼了一地。“N……蜃君没错!孤……以寂灭之命起誓。”
“汝与其相遇不过千年,而汝则是与天同寿的神君之子!汝将遇到很多很多,何必……”
“孤在出生的第一百年时遇到他,从此才算是活了一遭,那之前的百年都算是白熬了。而,如今,如今神君陛下竟说什么孤还会遇到很多很多这种引人发笑之语,此生此世,唯有N会这般对我!”
智想起了他们千年间的点滴,他们初次相遇时,落的那场雪?一点一点,飘在N的怀抱和他的发间。在不该有雪的神界,在那万物沉睡的声音里,夹杂着有一些悉悉唆唆的草木萌发的寂静的夜里。
即使我们之间的一切,是错的,我也想……N,我也想要留住这份纠缠!
“执迷不悟!”神君的话语中充斥着显而易见的愤怒,孩子,你知道吗?他只会让你失去自我,失去静观之心,然后在审判到来之时更加痛苦!你是寂灭之子,是命中注定不该有感情的啊。
孩子,你知道吗?我早就知道,我将在今日走向终结,却仍旧想来见你一面,让你不至于走上一条错误的道路。不过,你会很高兴吧。因为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能够阻隔你们的人了……
孩子,告诉我,我们究竟错过多少次,迷失多少次,才能一同走向那个共同期盼着的未来……